沉重的木门被缓缓地推了开来,一颗人头接着从门缝里探出来,这会儿正左
望望、右瞧瞧的。
这女人鬼祟得有如偷儿。
“有人在吗?”她喉头好似梗了几鸡蛋,含糊不清地发出只有蚂蚁才听得见
的声音。
屋里仍是维持最高品质——静悄悄。
她蹑手蹑脚的慢慢移动身躯,由们外向门内徐徐前进着。
“嘿!”她继续自导自演,“有人在吗?”
只见她夸张地迈着步伐前进,三分钟的成绩便是离门口三步远而已。
闵熹努力搜寻脑海里的记忆。刘嫂不是说少爷的房是这间吗?怎么这会儿没
见着半个人影?难不成她走错间了?该不会闯进了不该闯的房间吧?
脑海里忽然浮现刘嫂的谆谆教诲,皱纹满的老脸笑得格外阴险,血盆大门有
如鬼魅般地低语:“千万不能乱开房门,否则……嘿嘿……”间或伴着几声惊悚
吓人的冷笑。
闵熹惊跳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谁?”她如惊弓之鸟,慌乱地直嚷嚷,大有谁先出声谁就是赢家的气势。
定神一看,原来是一个铅笔盒从桌边滚落,所以才会发出声响。
“铅笔盒……”她拾起噪音的始作俑者,喃喃低吟。
再转首,她看见一本作业本大剌剌地摊在桌面上。
“这应该是少爷的房间没错啊!”她翻过本子,看着“朱玉灼”三字傻笑着。
原来少爷还在上小学啊!
“什么鬼东西?怎么看不出在写些什么……”
半晌,闵熹终于宣告放弃,疲倦地揉揉双眼。
算了!这个待会儿再讨论。她像丢垃圾一般,随手将本子扔回桌上。
她没发觉,一双利眼将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要是能够喷火,利眼这会儿一定会不负众望地射出熊熊火焰,将房里的所有
东西烧得片甲不留。
“少爷,你在哪啊?快点出来,别躲了!”闵熹笑嘻嘻地喊着。
室内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好吧!我们来玩躲猫猫,找到的人就要当鬼!”闵熹直觉以为小男孩在跟
她玩游戏。
闵熹东张西望,开始展开地毯式搜查。
“在哪儿呢?”她找遍四处,仍然没看到半个人影。难道……“这儿!”她
一把掀起桌巾,探头往下望。
没有!她趴在桌子底下,看着一只臭袜子被孤零零地弃置于地上。
“在哪里,在这里……”她哼唱着,毫不气馁地继续找。
忽然,她微微眯起水汪汪大眼,得意的看着床上高高隆起的棉被。
啊哈!原来在这儿。他也太小看她了。她的嘴角咧得老大。
偷偷摸摸、缓缓靠近眼中的猎物,接着蹑手蹑脚地爬上床,一双雪白的手拉
起了枕头上的两端被角,闵熹无声数着数儿:一、二、三——
“啊——”
刺耳的尖叫划破长空,狠狠震撼着人类脆弱的耳膜。
一个全身光裸的成年男子面向床面,跪趴成虾球状地瑟缩成一团。
若说他是要伪装成一颗球,乍看之下是无懈可击,但是高高翘起的屁股让他
的行动功亏一篑,显得有点滑稽可笑。
对方像是播放慢动作般,缓慢转动自己的头,直到右转的极限才打住。
“呵呵……”
他的嗓音低沉,发出如同鬼怪般吓人的笑声,闵熹感觉整个房间直回荡着冷
飕飕的回声。
“你……”
接着,两只黑黝黝的瞳眸从纠结凌乱的散发中发出诡谲光芒,眨也不眨地盯
着闵熹瞠大的秋水瞳眸。
“有怪兽!有怪兽!”闵熹吓得哇哇大叫,不敢置信自己找到的到底是什么
东西。
“有怪兽……”男人有如发现什么新奇玩意,跟着她低念,接着像是吸血鬼
般龇牙咧嘴,发出莫名的嘶吼。
闵熹抱着头,狠狠地跃下床,慌张地四处乱窜,“有怪兽啊!”
吓傻的她好比无头苍蝇地绕着桌子打转,没想到要逃出去。
“救命啊!来人啊!妖怪要吃人啦!”她惊慌失措地大声嚷嚷,惟恐他人不
知后屋的鬼怪终于现身了。
“有怪兽、有怪兽!”男人手舞足蹈,跟在闵熹身后打转,口中喃喃唱着歌
曲。
就这样,两人你追我跑地在房内打转。
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男人似乎也累了,他老大不高兴地往地上一坐,故意
伸出长腿绊倒仍在跑步的闵熹。
闵熹一个踉跄,恰好跌入男人大开的怀抱中。
“哈哈!哈哈哈……”男人好不快意地畅声大笑。
闵熹的脸在他的胸膛上不住弹跳着,她感觉到自己的脸正毫无障碍地碰触一
堵刚硬的肌理。
“我的妈呀!”她不禁惊惺地倒抽一口气。
“笨蛋!”男人忽然启口,笑嘻嘻地捏捏她水嫩嫩的脸颊。闵熹咬紧牙关,
不敢惹怒眼前身材有点庞大的男人。这男人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怪得吓人。
“好好摸!”男人出神地瞧着闵熹,大而修长的手四处游走,一会揉脸、一
会亲耳的。“这里好软!”突然,他发现了更新奇的地方,伸出食指戳了戳她丰
满柔软的胸脯。
狗急或许真的会跳墙,发现男人超越常规的举动时,闵熹又羞又气地一把打
落侵略胸前的大掌。这妖怪竟然敢吃她豆腐!
不敢置信爬上了男人的鹰眼,他垂眼看了看泛红的手,再抬眼望了望怒目相
向的闵熹。
闵熹挺挺胸,虚张声势地扬高下巴睨着他。别怕、别怕,大不了两个同归于
尽。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忐忑不安的心神。男人阴沉地暗着堪称俊美的脸庞,激动
地挥着拳头,口中发出古怪的呐喊,仿佛一只发了狂的野兽就要反扑向前,非要
她血溅五步不可。
妈呀,她只是说着玩的,可没要跟他一起下地狱啊!
“呃……你……冷静……冷静一点……”她亡羊补牢地安抚着怒红着眼的男
人,略带稚气的脸庞嘿嘿低笑着,神情无辜至极。
他伸出粗犷的大掌,紧紧攫住她鹅蛋般的脸蛋。
“我……”她顺着他强势的力道往上一看,“我……不好吃……别吃我……”
出现了!传说中的吃人怪出现了,半夜会起来喝人血、吃人骨的怪兽就站在
她面前……呃……别瞪她啊!她悄悄后退一步。
“你敢打我?”他不敢置信地低嚷,盯着跌坐于地的人。他不过是给她几分
颜色,她还真开起染房来了。
“你,大人有大量,不记小人过……”她偎近他身旁,手忙脚乱地拍着他起
伏不定的胸膛。
糟糕!她暗暗叫声糟。快想呀!你不是鬼点子最多了吗?快想想有什么法子
好脱身,不然等会儿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啊!有了,花瓶!左瞟右看的杏眼有如发现至宝,莹光闪烁地盯着旁边的一
只花瓶。
这不是天助她也吗!她笑咧了嘴,趁他不注意的时刻,瘦弱的手也跟着悄悄
摸上了细长的瓶身。
拜托、拜托!阿弥陀佛,众神保佑她这一次能安然脱身啊!最好能让他睡到
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夕……
“闵熹!”看着眼前景象,刘嫂忍无可忍地怒喝。再差一步,花瓶只怕就要
吻上少爷的后脑勺了。
看到熟人,闵熹乐昏了头,手中的花瓶立刻松了手,她一把推开男人,闪电
般地闪至刘嫂面前。
朱玉灼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瞅着碎了一地的花瓶,他嘴角噙着冷笑,黑瞳泛
着冷光。
“谢天谢地!刘嫂,您终于来救我了,有妖怪出来要咬人!”闵熹伸手比了
比高人一等的庞然大物。
朱玉灼不以为意,笑容可掬地落坐。看来这丫头没什么好顾忌的,他若是开
口一叫,恐怕她自己就先吓破胆,根本用不着他出手教训。
刘嫂咬牙切齿,面如菜色。
“快!我们快逃呀!”闵熹急得跳脚。
“够了!”刘嫂忍无可忍,严厉万分地喝止住直跳跃的人儿。
闵熹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再轻举妄动。
“还不快跟少爷道歉!”刘嫂忍耐地命令着。
“少爷?!”闵熹不敢置信地低叫,樱桃小嘴呈半开状态。
这个披头散发的吃人怪兽是朱家惟一的继承人?不会吧!她的头皮一阵发麻,
存心想眼不见为净,岂料刘嫂严厉的视线怎么也不容她继续埋头当个大鸵鸟。
“还不快点!”刘嫂不再多说废话,铁青着脸便把闵熹拖至朱玉灼跟前。
“哦!”闵熹怯懦地低应,她却没料到刘嫂会再推上最后这一把,毫无防备
的她立即被推进朱玉灼大开的胸怀。
好痛!她皱起眉头,感觉自己的肩头泛起阵阵刺疼,这一刻,她的脸和朱玉
灼极为靠近,两人之间几乎间不容发,她甚至还能感觉他的发丝轻轻扫过她白皙
柔嫩的脸庞。
她提心吊胆,故作若无其事地偷偷转眼瞧看他的表情和反应。他在笑!闵熹
咬了咬下唇。这是不是表示刘嫂会既往不咎?闵熹祈祷地想。
呃,他现在是在做什么?闵熹突然皱起小脸,身子绷得老紧。他、他、他……
他的嘴竟然含住了她的耳垂!
“好吃!好吃!”朱玉灼“吃”得津津有味,眉开眼笑。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他可还没忘了她刚才做了什么好事。他意味深长地腴
了除地上的一堆花瓶碎片。
不同于刚才的深沉老练,他眨眼间又嬉皮笑脸,前后不一的态度似乎在隐瞒
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少爷受惊扰了。”刘嫂无限忏悔的模样。
不要呀!闵熹悄悄地挪动身躯,想挣脱朱玉灼坚不可摧的怀抱。
天下要大乱了吗?闵熹想要回自己的耳朵,却又碍着刘嫂眼中的警告而不敢
轻举妄动。呜……她的耳朵不是糖果,可千万不能咬掉啊!
“这丫头少爷可还满意?”刘嫂尽忠尽责地询问,语意颇耐人寻味,似有所
指。
闵熹哪里还瞧得见晚婆娘的脸色,她咋了咋舌。
“嗯!”朱玉灼若有似无地轻点下颔,看也不看刘嫂一眼,黑不见底的鹰眸
反倒眨也不眨地直瞧涨红了脸的闵熹。
闵熹双手旋即捂住耳朵。
好热!被他舔过的耳垂不住泛起温热,连带烧得她的心头也一阵慌乱。
“待会便要开饭,烦请少爷稍作歇息。闵熹,你跟我出来,”刘嫂转头,眼
神刚毅无情,严厉地暗示闵熹跟着她一同出去。
不会吧?闵熹垮下脸。完了、完了!她在心中哇哇大叫,乞求各方神明能大
慈大悲,好心地救她一命。
好啦!她承认是她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眼地没认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少爷,
还以下犯上……但是……这样应该还罪不致死吧?想到那赫赫有名的鞭刑,她的
头皮便一阵发麻,鸡皮疙瘩跳不停。
“她留下。”朱玉灼低沉的嗓音蓦地响起,止住了要离去的二人。
刘嫂立即面有难色,“这……”这丫头还不晓分寸,待会儿要是伤了少爷可
如何是好。
“你出去!她留下。”朱玉灼再次命令道。
“听您的,都听您的,请少爷息怒!”刘嫂如临大敌,不敢再提起任何会触
怒朱玉灼的话。
“出去!”朱玉灼威风凛凛地说,大手直指门口。
闵熹瞪大眼看着刘嫂果真二话不说直接往门口走去。哇!这大少爷果真是三
头六臂,好大的本领呀!!连老巫婆遇上他也变小绵羊了。
“等等!”她急匆匆地拉住门把,也想跟着离去。
“进去!”刘嫂转过身,眼神平静无波。
“但是……”她怕呀!她懦弱地缩缩肩头。
“少爷要你留下,你就给我乖乖留下!”刘嫂板着脸,严肃地盯着她,“要
是惹得少爷不开心,我就惟你是问。”
不待闵熹回神,门就重重地合上。
闵熹呆愣地点点头,了解自己的新任务——哄少爷开心。
“可是……”她又伸手握住门把,发现门已被上锁,根本打不开来。
刘嫂还真是了解她,知道她一定会手痒去开门,看来是出不去了。她垂头丧
气地踱回桌畔,跟端坐如山的男人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好一会儿——
沉重的气氛横在两人之间,无形中也压得闵熹喘不过气来。刘嫂一走,她才
迟钝地发觉他炽热的利眼犹如一把利刃,让她坐立不安,直想夺门而出。
朱玉灼偏过头,半垂的眼眸没又错放她战栗不已的娇躯。
“你胆子很小?”他戏谑地问着。
“没有。”她嗫嚅地反驳,偏偏冷汗直流的嫩脸让她怎么也无法理直气壮。
他沉吟半晌,黑黝的鹰眼似乎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
下一瞬,他徐徐垂下眼脸,掩去眼中利芒,再一启唇,俨然成了毫无威胁的
小动物,乍看之下还真的平易近人。
“喂!”低沉的嗓音以不自然的声音叫着,只有唇瓣隐约透着淡不可见的无
奈。
“做什么?”她怯怜怜地转头,看着又坐起身子的他。
朱玉灼扮鬼脸,“笨蛋!”
不知是不是他略带稚气的动作勾起了她的胆量,她竟然奇迹似的不再神经兮
兮,甚至还能对他扬起一抹微笑。
“什么笨蛋?你才是笨蛋!”她也扮了个鬼脸还给他。
“你过来。”朱玉灼站起身爬上床,在床上跳上跳下。
“你坐着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床坏掉?”闵熹赶紧拉住像粒跳豆的朱
玉灼。
他牛脾气重得很,充耳不闻她阻挠的劝告。
“好玩、好玩!”他压根儿不管她焦急的神色,甚至霸道地一把拉起她跟着
他一起跳。
“哦!老天——”闵熹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全了。
朱玉灼到底也有男人的身躯,他这样跳上跳下,弹簧床便跟着上下弹跳,把
闵熹震得晕头转向。
她是完全处于被动之势,任人这样弹来弹去,他每跳一下,她也跟着被震得
跳一下,还差点被自己的脚给绊倒。
如此三番两次便要倒葱栽的威胁可激怒了温和如小绵羊的乖乖女,“可恶!”
她咬牙怒吼,跟着开始以牙还牙。
哼!谁怕谁!
只见朱玉灼跳一下,她就被弹了起来;然后她也跳一下,他便也跟着弹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满头大汗,直到两人终于不支地倒卧在床上。
满脸通红的闵熹也顾不得自己是女儿身,大剌剌地呈大字形躺在床上气喘吁
吁。
还好床大得很,躺上四个彪形大汉都没问题。
朱玉灼瘫在她身旁,大头顶着她的小头。“好玩吧?”他的眼神得意非凡,
波澜不兴的黑眼此时透着满意的精光。
“好累!”她发誓,下次绝对别想她会跟他这样一起疯。
她不住喘气,胸口上下快速起伏,她没发现一双深沉的黑眸正目不转睛地盯
着她,虎视眈眈得有如锁定了上好猎物。
原本雪白的脸颊因为运动而泛起淡淡的粉红,如透着水气的水蜜桃般甜美诱
人,合身的白制服受到汗水的滋润正紧紧包裹住丰满娇嫩的女性柔软身躯,几滴
晶莹剔透的汗珠沿着细长的颈项缓缓没入胸前的衣领中。
这一幕,煽情动人、撩人心弦。
她的胸口每起伏一次,隔壁的男人便跟着起伏一次。男人越来越靠近,慢慢
贴近她身畔。
“好热!”闵熹感觉一股热气直往这儿来,不耐烦地狠狠推开碍人的罪魁祸
首。
被推开一段距离的朱玉灼不以为意,再度要靠上前去,一寸、一寸,他缓慢
地接近着,慢慢移动庞大身躯。
闵熹忽然想起某件事,一个跃身便跳下床,“对了、对了!”她喃喃自语。
朱玉灼面无表情,低头看了看身下的床褥,再抬眼望了望闵熹的背影。她若
没跃起,此刻应该是躺在他身下了。
他炽热的眼神盯着她的背,嘴角扬起耐人寻味的笑纹。
“这个!”她抽起桌上的日记本。”你写什么?我怎么看不懂?”
“那个喔!”朱玉灼两手枕于脑后,态度吊儿郎当,“不告诉你。”
她睨了他一眼,“这一群蚯蚓真是丑得吓人。”
“那不是蚯蚓!”朱玉灼不满地怒瞪正在翻看本子的闵熹。“你给我注意点,
下次要再让我见到你扔它,你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他的声音充满占有欲,警
告意味十分浓厚。
“凶什么凶……”闵熹吐吐舌头。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打打闹闹,让她对朱玉灼卸下了心防,不再同一开始时的
防卫十足,也不再觉得他恐怖吓人。
“这是什么?”她轻移莲步,踱近床畔,落坐于他身旁,纤纤玉指比着字句,
“今一大,听说来了一个竹本女庸,她很竹本,什麻都不会。我吃道,已后西女
教她竹本日下哈!哈!哈!”“你很笨耶!”他翻翻白眼,轻蔑地撇撇嘴角。
“有人看得懂才怪,”闵熹也不甘示弱,冷哼一声。“像鬼画符!”她碎碎
念着,“不然你说什么叫‘今一大’?”
“谁跟你说那叫今一大来着?”他偏头瞄了瞄她,“你不要自导自演好不
好!”他连成语都说出来了。
“不然那叫什么?”闵熹反问。
“今天。”他理所当然地回答,“那叫今天,懂不懂?”他的眼神好像在说
她是白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他像个小大人,两手在胸前交抱,头抬
得老高。
“见鬼了!这叫今天?!”闵熹瞠目结舌,无法想象有如此天才之人。
他一把夺过簿子,朗声念出自己的杰作,“今天,听说来了一个笨女佣,她
很笨,什么都不会。我知道,以后要叫她笨蛋,哈!哈!哈,”最后他还戏剧化
地大笑三声。
“哈个头!”她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拍,“玩什么分尸案?好好的字被你搞
得不伦不类的。”她转个念头再想,“还敢骂我是笨蛋,你不想活啦!”说完她
又是一个“降龙十八掌”。
他摸了摸后脑勺,露出满腹委屈的模样,却在她低下头时,额际突地轻轻抽
搐,唇畔泛起冷笑。
“你的错别字还真多!”她挑剔地说。
朱玉灼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对着她扮了个丑到极点的鬼脸,表示这就是他
的回答。
看她兀自出神,不知魂飞何处,他伸出大手拉住簿子的一角,便要拿回属于
自己的东西。
“你做什么?”闵熹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也跟着死拉着不放手。
“这是我的!”他突然一脸怒气,神色严肃。
“不还你!”看到他板起的脸,她就心痒地想捉弄他,“谁教你骂我笨蛋的,
活该,我没收了!”
“还我、还我、还我!”他孩子气地跺着脚。
“不还、不还、不还!”她故意笑嘻嘻地回嘴。
“小偷!”他火冒三丈。
“笨蛋!”闵熹也礼尚往来。
“白痴!”他用力将簿子扯了过来。
“幼稚!”她不认分地将簿子拉了回去。
就见簿子一会向东、一会向西,来来往往的。
终于!“嘶”的一声,簿子分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