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看到了清儒大师,激动地指着他,“太子,是清儒大师!”
太子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名白发老者。
事不宜迟,一群人激动向前,朝清儒大师走去。
与此同时,诸葛苡湛等人刚下马车。
机灵的元生发现了老爷子,扯着诸葛苡湛的衣袖喊着,“姊姊,是老师他人!”说完便拉着她跑过去。
“老爷子(老师)!”
“清儒大师!”
一群人不约而同赶到,将老爷子围了起来。
双方都是认识的,但看到对方时都愣住了,不约而同惊呼。
“苡湛,你认识清儒大师?你是来接他的?”
“太子,皇甫璟渊,大叔,你们也来接老爷子?”
皇甫璟渊跟皇甫卫澜看清楚斗笠下那张熟悉的脸,更是不淡定,异口同声低呼,“老爷子!”因为身边无人识得大师,之前一直是以消息找人,才会一再错过。
“学生陈奕见过清儒大师。”陈奕向老爷子行了个大礼。
听到陈奕的呼唤,皇甫璟渊跟皇甫卫澜更是惊骇。
诸葛苡湛也愣住了,老爷子竟然是皇甫璟渊极力寻找的清儒大师?不是吧!
当下,皇甫璟渊的表情宛如彩虹一样五彩缤纷,有一种想一掌拍晕自己的冲动,他们简直是瞎忙,早知道老爷子是清儒大师,直接将人请回来就不会白费那些功夫!
所有人还未从震撼中回神,一辆华丽的乌木马车自不远处缓缓驶来,站在一旁跟着大家一起傻笑的元生侧过头看到了那辆乌木马车,脸色倏地大变,连忙躲到一旁载着大批货物的驴车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
察觉到元生不对劲,诸葛苡湛连忙寻了过来,“元生,你怎么突然跑到这里躲起来?”
手心发冷、脸色发白的元生看着那辆在老爷子身旁缓缓停下的乌木马车,全身颤抖地告知,“姊姊,我……我看到了打死哑叔的凶手……”
“你看到打死哑叔的凶手?在哪?”
元生眼里凝满愤怒,指着正在下马车的那名穿着一席白袍、仙风道骨模样的男子,一口咬定,“就是他,他让人将哑叔打成了重伤!”
“他?”
就在她看向那名气质超然绝俗的男子时,周围的人喊了出来,“国师,见过国师!”
她愕然低呼,“元生,你说杀死哑叔的人是国师?”
元生用力点头。
诸葛苡湛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拉着他躲到一株树后,压着嗓子小声地问着,“元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堂堂一个国师,没必要跟残疾人士过不去,除非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元生眼眶含泪,“是的,我在院子偷偷见过他几次,最后一次是他下令杀死哑叔的时候。当时他是要来抓走我的,哑叔……”
当元生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说出,诸葛苡湛这才知道,原来有一名中年男子每三个月会暗中前来看他,这男子看他的眼神充满怒意,他总是很害怕。
一次,他无意间听到男子跟哑叔提到“养了他九年,该是他报恩的时候,届时我会来取他的心头血”等话,哑叔求那男子放过他,毕竟照顾了九年,也有感情,没想到男子不听就算了,还对哑叔痛殴一顿才径自离去。
哑叔老了,受不住这种折腾,临死前要他连夜逃去京城,说他的亲人在京城,并且塞给他一个包袱,里头装的是他被送到哑叔手中时身上穿的肚兜,还有一块玉佩。
“心头血?”
“是的,他说是为了我的心头血,才会让我一直活到现在。”
“心头血……”怎么听起来就不太对劲,国师要元生的心头血做什么?
诸葛苡湛觉得这一连串的谜团似乎有所关联,可又无法连结,百思不解的她只好随手算一卦,结果出现的卦象更是错综复杂,令她头痛。
这难解的卦象意思是真真假假,然而她算的是元生,怎么会出现这种卦象?让她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要怎么判断卦里隐藏的含意。
此时,皇甫璟渊一群人也看到了国师,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即使天气阴雨绵绵,这国师却一如往常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如仙人般出尘俊逸的脸庞,漾着和照的笑容走向他们,“太子殿下。”
“国师。”
国师温柔的目光落在清儒大师脸上,对着他微点下颚,“清儒大师,好些年没见,近来可好?”
“有劳国师挂心了,国师还是一点都没变,而老头子我却已经白发苍苍,老了。”清儒大师摇头,客气应付道。
“清儒大师回京,皇上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不如您就随在下进宫面见皇上。”国师并没有给清儒大师柜绝的机会,直接替他做出了决定。
“不了,我早己告老还乡,朝堂上的一切已经远离我,我现在就是一个糟老头。当年皇上曾经允诺,日后我若是进京,不用进宫请安。我就在这里对着皇宫磕三个响头向皇上问安,还请国师帮忙转达我对皇上的思念之情以及敬意。”清儒大师呵呵笑着,四两拨千斤的拒绝,同时意有所指地告诉国师,他不想再卷入朝堂的纷争。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清儒大师了。”国师含笑的眸光扫过他们每一人,“我还有事要向皇上禀告,就先进宫了。”
躲在大树后的元生看着国师那和蔼的笑容,忍不住低骂了声,“笑面虎,黄鼠狼!”
诸葛苡湛连忙捂住他的嘴,“嘘,小声些,你想被他发现你吗?”
她蹙着秀眉看着即使在这阴雨绵绵的天气依旧是白衣飘飘、点滴不沾,出尘得像个仙人的国师,怎么也无法将最近经历的那些事情与国师串联在一起。
这其中肯定有她所不知的事情,只是她该如何挖掘其中的秘密?若是不找出真相,她别想找到八卦罗盘,更别想回到现代……
“你在想什么?”皇甫璟渊关心的嗓音自头顶飘下。
她猛地回神,发现皇甫璟渊正撑着伞替她挡雨,“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皇甫璟渊给她一个白眼,一副“你在说什么傻话”的样子,直接忽略她的问题,“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困扰吗?脸色这般难看。”
“没什么,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想不通。”她挠了挠头,皱着眉头道。
“想不通难道不会问我?”
“问你?”她愣了下,而后觉得颇有道理。
她好像也只能问他,毕竟皇甫璟渊是古代人,对于他们国家的历史或者是近几年来京城所发生的事情总是比她了解,况且他可以说是最了解国师的人,问他是最为合适的。
“怎么,不方便跟我说?”
“不是,我是在想怎么跟你提这件事情。”
方才银子已撑着伞领着元生回马车,这样她正好可以将想不通的地方以及元生身世的问题告诉他,听听他的想法与意见。
“说吧,你究竟在烦恼什么事情?或者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他眯眸看着愈来愈粗的雨丝,“雨愈下愈大,到我的马车上说吧,我想你要说的事情也不方便让第三者听到,若不然也不会如此犹豫。”说完领着她往自己的马车方向前去。
“这样方便吗?还有太子殿下耶!”
“太子现在没有时间理我,他眼中只有清儒大师。”他睐了远处的太子一眼,“清儒大师方才已经表示不愿意到太子府,要与你回岳王府,但愿意暂时辅佐他。”
说话间,两人来到平国公府的马车边,他率先上了马车,转身伸出手要拉她。
看着眼前那只温暖厚实的大手,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与他交握,等进到马车,一杯冒着白烟的热茶便出现在她眼前。
“先暖暖身。”
她接过茶呷了口,瞄了眼桌上那泥炉,“想不到这马车这么舒适,还有桌子跟泥炉。”
“还有你想不到的。”他敲了下车壁,几个小抽屉弹出,他自理头取出几样用小鉢装着的茶点、瓜子放到她面前。
“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权贵之家,平国公府世子,连搭个马车都如此享受。”她不客气的掀开其中一个,拿了块糕点便往嘴里塞,揶揄道:“投胎真是门技术活!”
“你又怎么了解我顶着这身分的难处。”他苦涩的扯了下嘴角。
“是,我是不了解,不过每个人都有他的难处,生活并不易。”
皇甫璟渊不喜欢这话题,强硬的带开,“你想不通的就是这事?”
“当然不是,真小气,不能让我调侃两句吗?”她抱怨了下,将最后一口茶喝掉才道:“是这样的,你可还记得元生说过,照顾他的哑叔被人害死,而害死哑叔的人想杀他?”
“自然。”
“元生今天看到那人了。”
“是谁?”
“国师。”
“国师?”他诧异的挑眉。
“这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元生方才看到国师……”她一口气将之前所知道的、元生今天同她说的事情,以及自己一直想不通的困惑告知他。
愈听皇甫璟渊的脸色愈是难看,阴沉得如同马车外的天色,他拧着一对英气剑眉,双臂抱胸,将诸葛苡湛告知他的事情重新理了一遍。
马车里顿时陷入一片恐怖的沉寂,除了雨水打在马车顶上发出啪答啪答的声音与车轮辗过石板道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
她双手交握,时不时扭一下指头,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希望他分析出来的跟自己所想的相似。
片刻后,他神情严肃地盯着她,“苡湛,有皇子流落在民间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但是元生身上的肚兜跟玉佩,我若没有看错,确实是皇家之物。”
“皇家织物也有可能是假冒仿制的。”
他这一句话让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紧接着脑海里突然迸出前世她曾经算过的某个卦象。
那次,一名富商趁着她前去拜访时故意要考她的功夫,让她算算手中刚拍卖到的骨董是真是假。
她给了富商一个真真假假的卦象,因为富商现在给她看的骨董是假的,但拍卖时交到他手中的却是真的,物品是在运送中被人调包。
而后她突然想到,那天上街,她正好遇上出宫游玩的九皇子,当时负责开路的士兵大声喊着要百姓们让九皇子的车队先行,她好奇的朝当中最华丽的马车看去,正好看到九皇子将头探出车窗,当时虽是惊鸿一瞥,但她却是记忆深刻。
这一刹那她茅塞顿开,难怪她方才看到国师总觉得有些眼熟,原来!
她兴奋的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难怪我算出的卦象上头显示着真真假假,我想我俩部被皇家子弟不可能流落在外的迷思给迷惑了!”
“迷惑?”
她神情严肃慎重地看着他,“璟渊,我现在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但我认为这个想法很有可能是真的。”她不自觉的直接喊他的名子。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你说,不管再怎么大胆,我都相信你。”她不再连名带姓叫他,让他心头升起了一抹愉悦,总算又有一点的进步。
他的眼神跟语气里充满信任,让她喜孜孜的,一种幸福感更是油然而生。
她用力点点下颚,“璟渊,你不觉得元生跟你还有岳王爷长得很像吗?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但若是本来应该长得与你们相像的人,却长得像另外一个人……”
皇甫璟渊一头雾水,“苡湛,你想说什么,直说行吗?”
“璟渊,我想说,九皇子有可能被掉包。”她语气凝重,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他。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十分惊讶,即使是车轮声与雨声仍然无法阻隔他惊诧的低喝。
“璟渊,我是有依据的,你仔细回想九皇子的面容,他是不是长得很像一个人?”
他在脑海中比对,终于想到了一个人,“国师?不可能吧。”
“你说过国师是南方一个小国的人,那小国大约三十年前被灭,纳入云璟国的领土,在此之前两国是没有邦交的,人民禁止来往。就算之后并吞,历代皇帝也未曾与那族人通婚,既然如此,为何会生出一个与自己家族血脉完全不同的子孙出来?”
皇甫璟渊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元生有可能是皇家子嗣,而当今九皇子其实是国师的孩子?不,这事不可能发生,皇家对于血脉很重视,每到九岁那一年,每一个皇族子嗣都需要经过验血……”
说到这里,他眼睛突然瞪大,“苡湛,你曾经提过什么心头血,你将事情的细节再告知我一次!”
想到这里,他开始认同诸葛苡湛的想法,并非天马行空,而有可能是真的。
她再次转述元生所说,“……元生之所以会逃走,是因为国师要取他的心头血。”
听完,皇甫璟渊脸色铁青,“苡湛,这事……恐怕涉及一场阴谋。”
“阴谋?”
“是的。”他略略沉点下颚,“你可能不知道,皇家有一样传奇宝物能够认证血统,所有皇子在满九岁那年必须将血滴到上头,只要是皇室血脉,宝物便会发亮,愈纯正的血统亮度愈亮,而当今太子之所以会成为太子,正是因为他血脉够纯正。此外,有个传说自古开始流传,说是想让那宝物全亮就必须用心头血,唯有心头血才能完全激发宝物的所有亮度。”
诸葛苡湛完全明白了,捂着嘴惊呼,“所以国师养着元生,是为了元生的心头血!”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有人这么狠心。
“这是合理怀疑。”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事?怎么揭发国师的阴谋?而国师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图的又是什么?”
“皇位,国师这几年一直处心积虑地要将太子拉下,撤换新太子,而他的人选应该就是九皇子上官杰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