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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求嫁自己来 第7章(1)

  毅王看着对着许多卷宗皱眉的靳熹凡,出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最近因为父皇长期卧床,偶尔即使有点精神了,也都是往国师那里清谈论道,国事几乎都丢给他们几个成年的皇子处理,所以这些日子他们也是忙得很。

  比起道教,毅王更相信佛教,所以对于封一个国师入宫,一开始他也是不认同的,只是父皇的私事他无从干涉,而且既然裕王敢推荐,想来国师也有几分能耐,若是扣除掉国师这个身分,只把那人当成一个民间大夫,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没有想到,前一阵子靳熹凡跟他说了有关那国师的消息,等他派人去查证,这才发现国师哪里是什么正经的道士,根本就是炼丹来草菅人命。

  虽然父皇目前吃的丹药看似没有什么大问题,身子也有好转,可是毅王想到那一车车抬出去的尸体,心里就是不舒服。

  他嘴里不说,可是还是把追查国师作为的事情全都交给靳熹凡负责,他则是时不时的问问,了解情况,不是他不想亲自盯着,只是现在事情太多,他身边又没有其他更加可信的人,只能请靳熹凡帮忙分担了。

  靳熹凡是他自小就认识的,文武双全,如果不是因为他在靖安侯府里尴尬的地位,或许不会逼得他这么早就出来站队。

  拥立之功,人人都想,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没有一点眼光和一点勇气,谁也不知道等着的会是富贵荣华或者是杀头灭族。

  靳熹凡觉得百花节会那天的意外,或许只是个开始,他发觉最近宫里送出来的死人越来越多了,他早就向毅王禀报过宫里的事情,还有追查国师和裕王后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可直到现在,除了知道国师固定会让人去拿些炼丹的药材,还有会出去采买以外,似乎找不到什么证据。

  另外,就是这次苗家女的事情,他也怀疑到宫里头,因为他从小姑娘手中接过的东西是一块玉佩,而那块玉佩上头刻的图案正是国师身边的丹童身上才会有的。

  由于国师之前献药有功,皇上赏赐了许多东西,其中一个就是给国师封号,而那块玉佩上,正是刻着国师的封号。

  以国师目前的身分,不可能会特地现身就只为了谋害苗靖雅这么个姑娘家,可是那块玉尔会出现在那里,肯定也和其有所关联。

  若是苗靖雅还在侯府,他就能想办法探上一探,可苗靖雅那天在别院醒来后,据说就吵着要回国公府,靖安侯夫人那天心情不好,又见她吵吵闹闹的要回家,只觉得辜负了自己的一番心意,气恼得当场就派车让人送她回去,而自那以后苗靖雅几乎足不出户,这条线索也几乎等于断了。

  总而言之,苗靖雅被害肯定不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之前这件事情还没确定,他也没特别跟毅王提起,如今几乎已经确定了有所关联,他也就没再藏着掖着,把那日发生的事情和最近又查到的事情一并说了。

  毅王没想到不过就是一个国师,背后居然还能够扯出这么多事情来,而且那些宫人说是因为试药死了也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还牵扯到了外头,这要害的人竟然还是国公府的嫡女,这事情感觉就不只是单单的妖道误国如此简单了。

  “查,继续查!我不信我那个好大哥完全不知情,但如果他明明知情却还把这样一个道士给送进宫里,推荐给父皇,更证明了他其心可诛。”毅王冷冷的道。

  “这是自然。”靳熹凡却知道上辈子如果不是到了最后皇上吃那些丹药突然吃出了毛病,他们也不会晓得国师只是招摇撞骗之徒,而后等一路追查下去,许多事情早已没了线索,自然也无从查起。

  只不过这辈子许多事情都不同了,而且又不约而同地和宫中有所牵扯,让他深信上辈子许多没被挖出来的真相,只怕现在要——浮出台面了。

  一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想起那个老喜欢装得面无表情却又可爱稚气的小姑娘,嘴角忍不住滑过一抹真诚的微笑。

  他的微笑不过维持了几个眨眼的时间,毅王却早就发现了,脸色一缓,打趣道:“怎么,最近常见到你偶尔会突然笑起来,是想到了哪个姑娘啊?”

  毅王早已成了亲,府里也有一、两个比较上心的人,所以一见到他这表情,很快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靳熹凡也不打算否认,“是有这么一个人,只是……”他顿了顿,没把话给说明白。

  其实他最近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先请了圣旨,或是直接去闵家提亲,把两人的亲事给定下来,要不然他总隐约觉得不安。

  毅王知道他的苦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然明白他的未竟之语。

  靳熹凡尴尬的身分只要京城里有点地位的人都清楚,即使靖安侯夫人在外头不曾表现出苛待庶子的作为,可是日久见人心,是好是坏,大家自然也清楚明白。

  这么多年了,靖安侯夫人只字未提靳熹凡的婚事,硬生生把他给拖到了二十岁,而这一、两年倒是积极的相看人家,可是一开始就说了是为靳展鹏相看的。

  这亲生和非亲生的,差别这般明显,又怎会看不出来?

  其实不只这些,当年靳熹凡才十二岁就考上了秀才,加上出身靖安侯府,入国子监读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靖安侯夫人一句话就把人打发出外游学,几年不曾回京,如果不是前几年的恩科,他瞒着靖安侯夫人偷偷回京考试,只怕如今还只是个秀才的身分,更别提有什么前程了。

  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靖安侯夫人不愿庶子压过了亲生儿子的锋头,靳熹凡也不能说一句靖安侯夫人的不是,只因本朝以孝为重,今日他若在外头说了嫡母一句不好,明日御史就有可能参上一本。

  毅王也知道他难做,又见到他惆怅的样子,仔细想了想,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母妃近日倒是无事,要不你把那姑娘的背景说说,我替你去求求母妃,看能不能说动父皇求一道圣旨赐婚吧!”圣旨赐婚,即使靖安侯夫人再不高兴也不得违抗。

  “那臣就先谢过王爷了。”靳熹凡起身作了一个揖,真心道谢,毕竟毅王大可不必管这回事的。

  毅王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这样也好,如果是让母妃求皇上赐婚的话,起码靖安侯夫人也不能在婚事上有什么苛扣。”

  身为皇子,自然明白受宠和不受宠的孩子有什么差别,就如同他有个得宠的母妃,当初大婚的时候,自是办得体面盛大,相较之下,七弟没了母妃又不受宠,婚事虽说也是热热闹闹的,可是仔细看看就知道不过就是面上光,家具摆设甚至是一些迎亲的用品,就和他成亲时候用的差上一大截。

  至于靖安侯夫人到时候会怎么做他是不知道,但起码圣旨就放在那儿,她势必得有所顾虑。

  毅王和靳熹凡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一点就通,不必多说。

  “不必多谢,你早日成亲,我也不必担忧你的婚事。”毅王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自己担忧的不只这些。

  靳熹凡再次感谢了一回,先把其他事儿给放在一边,转而认真的和毅王商量起朝政来。

  上辈子他做了毅王一辈子的孤臣,众叛亲离,虽得圣心,可是他知道毅王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猜忌他的。

  而这辈子,他对于毅王那种帝王心拿捏得更加准确,也知道上辈子他能够得到帝心,是因为“孤”字,可是失了圣心,也同样是因为这么一个字。

  因为当所有人都背叛了他,最后他无家无妻无子女的时候,毅王这样心思重的人认为他没有任何把柄,自然免不了心生猜忌。

  他明白,所以趁着这个时候把亲事提出来,等于是把自己的弱点也展现给毅王看,这样他可以不往孤臣的路子上走,也可以让毅王对他多一份信任。

  至于这样做是不是能够像上辈子一样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因为这辈子比起他曾经坐拥的权势,他找到了一个更值得的人儿。

  那个值得他付出的小姑娘,是他重生后才终于找到的最重要的人,是他愿意放下曾经所有的无价珍宝。

  在没有任何预告,也没有任何人和闵雪滢商量的情况下,她的婚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定了下来,所以当圣旨送来闵家时,她还傻乎乎的抱着丫鬟们帮她做的抱枕睡得昏天暗地的。

  而被这道圣旨给吓傻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最先出来迎接传旨太监的文氏。

  她一脸呆愣,然后傻傻地反问,“这位公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怎么突然有圣旨赐婚了呢?”

  黄公公一听,将手上的茶盏重重的放了下来,似笑非笑的地瞅着文氏,“闵夫人,这你可就说错了,这可是德妃娘娘请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自然是不会错的,还请夫人请闵大姑娘出来接旨。”

  文氏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可是大不敬,她的脸色一白,结结巴巴的回道:“是是……是妾身一时口快……”说着,她又连忙吩咐丫鬟去催闵雪滢。

  文氏安静了下来,和黄公公两个人一时都安静无语,这明明不长的时间,却让她如同万牺蚀心一般的难受,细细碎碎的疼让她恨不得如同那市井妇人撒泼吼叫一番。

  她都已经准备好好相看些“好人家”,好把那一直碍眼的闵雪滢嫁出去,可为什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咬着牙,眼神有些怨恨的看着黄公公手上的圣旨,跟看杀父仇人大约也差不多了。

  就只差这一点,只差这一点点,她就能够拿捏住闵雪滢那个小蹄子,就可以好好地看着她跪在她面前求一条活路,至于怎么对待她,自然是全凭她的心意。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那个祸害就要这样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虽然圣旨要等闵雪滢来才宣读,还不知道男方是谁,可是能够说动德妃向皇上请旨的人,又怎么会是个普通人?

  就算是侯府等贵胄之家,这赐婚圣旨也不是说求就能够求来的。

  文氏一边猜测,一边等待闵雪滢到来,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她觉得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便故作抱歉的道:“真是失礼了,黄公公,那孩子大约是不常见生人,打扮得稍微迟了些……I就是弄不散这妆婚事,她也得透过黄公公的嘴,让他在德妃面前替闵雪滢留个坏印象。

  只是她的心眼耍得可不是地方,黄公公身为德妃身边得力的人,文氏这一点把戏哪能够糊弄得了他,再说了,这回的圣旨可是毅王帮着求的,来之前也早把这两家子的事情都说得明明白白,这时候文氏还自己送上来说这些,无疑只是让黄公公更加看不起她。

  他淡淡地看着文氏,连一丝丝笑意都懒得给了,“闵夫人,咱家知道姑娘家这梳洗打扮需要时间,也听说了贵府的大姑娘住的院子偏僻,所以这一点耐心咱家还是有的。”

  这话就像一个大巴掌狠狠打向了文氏的脸,她的脸火辣辣的,满是尴尬,这下子已经不只是如坐针毡般的难受了,她觉得根本就是把她的脸放在地上任人踩。

  幸好没过多久,闵雪滢就踩着有些茫然的步子来了,即使文氏不甘心让她就这么接了圣旨,可是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黄公公一改刚才对自己的客套疏离,笑咪咪地望着闵雪滢。

  闵雪滢对于人际交流是自己觉得满分,但实际上就是完全按照本色出演的耿直女孩,所以看见一个陌生人对着她笑,还有点睡意朦胧的她也下意识回以一笑。

  黄公公有点喜出望外了,毕竟来之前也听说过这姑娘的脾气有点怪,平日里脸上就没个笑,没想到如今见了人,却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只是他眼里闪过一抹惊奇后,就是微微的怀疑。

  先不说闵家大姑娘平日就是个不爱笑的,可这大姑娘应该比二姑娘还要大上几岁,怎么她的外表看起来却这么小?

  如果不是知道文氏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敢作怪,甚至是她刚刚在这姑娘进来的时候,眼里的愤恨做不得假,他都要怀疑眼前这个其实是二姑娘而不是大姑娘了。

  “可是闵大姑娘?”黄公公为了稳妥,还是多问了一句。

  闵雪滢点点头,结果因为太过用力差点把头上的簪子也甩了下来,她边上的两个丫鬟连忙把她头上的首饰给扶好,她软软的冲着黄公公笑了笑,差点把黄公公一把沧桑的冷心肠都给笑软了。

  这可真是……黄公公忽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闵家大姑娘可真是显小啊,这一笑开来,光看脸的话整个人根本就是一团稚气,就不知道靖安侯府的大公子怎么就瞧上她了?黄公公想着靳熹凡往日不解风情的清高做派,忍不住猜测靳熹凡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就闵家大姑娘这模样的的确是少见,就像岁月特别优待了她一般,他忍不住感叹了起来。

  不过很快的黄公公就拉回心神,他还急着回去覆命,于是他傩开了圣旨,等众人都跪下后,念了一大串闵雪滢有听没有懂的话,接着闵雪滢在丫鬟的推搡下叩头,接过了圣旨,紧接着就看着黄公公满脸笑意的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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