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有长花吗?」
夏叶别开眼没回答他的话,伸手摸摸头上的肿包,觉得好像消了些。
「我怎么住院了?」
「你还敢问我,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吗?」说着,风晋北长手横过来,轻轻抚上她的额头。「烧退了,头还昏吗?」
他这一摸,夏叶觉得心都快跳到喉咙来,那一夜他对她的爱抚又浮上脑海,羞得她脸红耳热,口干舌躁。
「怎么不说话?」风晋北低头细瞧她微红的脸,皱眉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昏了。」夏叶立刻摇头。「我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切都很好,我可以出院了吗?」
嗄?脑震荡?有没有那么夸张啊?她只是被手机K到而已。
夏叶愣愣地看着他。「我真的没事了……」
「没事也要待着。明天一早,记者和警察都还要过来呢。」
记者?警察?为什么?她一脸的懵。
风晋北微微一笑,淡道:「都闹成这样,就干脆闹得更大些,让他一次记取所有教训,免得祸害人间!这,叫造福人群。懂吗?」
结果,隔天不只记者、警察都来医院,连路平阳也在安静的午后前来造访。夏叶没想到会在这种公开的场合见到他,意外地坐起身来。「学长?你怎么来了?」
路平阳手上提着水果篮,一副就是来探病的模样,他把水果篮放在角落的桌子上,才走到床边。
「我看见新闻,听说你伤得很重,所以透过点关系找到这里,来看看你。」
「是吗?谢谢。」她尴尬的笑笑。「其实没那么严重,我很快就可以岀院,你实在不必跑这一趟的。」
「对我还这么客气?」路平阳温柔地看看她。「高校长的事都上电视新闻了,发生那件事,你该告诉我的,给他一点教训这种事,我还是可以帮你做到的。」
夏叶闻言轻声笑了,玩笑道:「这点芝麻小事还去麻烦你动用关系?如果我真是这种人,你早就烦的不想理我了。」
「我永远不会不想理你。」路平阳认真地看着她。「对我而言,你是很重要的人,除了不能给你名分,其他的我全都可以为你做。」
话,当真说的很明白。
打从那日他吻了她之后,过去的暧昧已经不复存在,与其把两人的感情吊在半空中,路平阳决定选择正视他对她的感情。
夏叶诧是地看着他。这些话她听了怎能不感动、不激动?他是她喜欢的男人,就算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假装只当他是朋友,但,喜欢就是喜欢,就算披上了好朋友的外衣,这一点并不会改变。
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但他是个有妇之夫,她和他也不是相见恨晚,而是一开始这男人就没打算选择她,他要的是江山不是美人,这一点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是,她很高兴他在乎她,但此时此刻听来,莫名觉得悲凉的感受多一些,感动也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少。
夏叶低下头。「学长,你什么都不必为我做。」
「你这是在拒绝我?」
「你想我怎么做?」夏叶蓦地抬起头来,生气地问:「当你的情妇?还是破坏你婚姻的第三者?」
路平阳笑了。「两个你都不乐意吧?你一向都是那么骄傲。」
如果她不是那么骄傲的女人,他早就把她变成他的,而不是君子的只敢把她当朋友。
夏叶突然笑了。「学长,你知道的,我命带桃花,命中注定别人是我的桃花,我却不会是别人的桃花,那不合我的命格。」
她说的话,他听懂了,苦苦一笑,点点头。「既然没事,我先走了,晚一点还有会要开。」
夏叶也点点头。「好。谢谢学长来看我,再见。」
路平阳没再说什么,打开病房门,却看见一个又高又帅的美男子斜倚在门口,也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而且这男人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风晋北把病房门关上,示意路平阳跟他到走廊尽头处谈话。
两个身材高大,一个美一个俊的男人出现在医院里,再低调也是会引来不少目光,不过这两个男人似乎未曾在意过。
今天的天空很蓝,阳光和煦,天空清得一朵云都看不见,走廊尽头外面的露台拂来一片暖意。
「你是谁?」路平阳对这男人刚才听壁脚的行径很不悦,要不是怕门口站着他的随行保镳太引人注目,他早该让保镳留下守住门口。
「风晋北。」风晋北没隐瞒,大方报上姓名。
风晋北?那个中国最大药商风晋北?那个几乎垄断中国药商通路,号称东方第一药商的风氏药商新任接班人……路平阳有一时的错愕。
风晋北好笑地看着沉默不语的路平阳。「怎么,常搞医疗议题的路大立委不认识我吗?要不要我再仔细的自我介绍一下?」
路平阳微皱起眉。「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只是没想到叶儿会认识你这号人物,她从没跟我提起过……」
「她不知道我的真实身分,你也没必要告诉她。应该这么说,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现在人在台湾。」
「那你为何在我面前自报姓名?」他可是政客,有利益摆在前面,就会努力争取的政客。
「因为我有话要跟你说。」
路平阳挑了挑眉,等待着,不明白他要跟他说的话,和他的身分有何关系?风晋北迎上他的眼,淡道:「夏叶已经是我的女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
闻言,路平阳看着他,有错愕,有难堪,还有说不出的失落与滩难受。
呵,原来如此。
他让他知道他的姓名和身分,是为了让他知晓他的力量及势力,然后默默的知难而退吧?
「你爱她?」
「不爱。」
「什么意思?」路平阳有点恼了。
风晋北冷冷一笑。「意思是,不管我爱不爱她,她爱不爱我,我都不许你再接近她、打扰她,我的话够明白了吧?」
和路平阳谈完话回到病房,风晋北一进门就看见夏叶在偷偷地擦泪,眼睛快要比她额头那个包还要肿。
她这副可怜虫的模样,让他又生气又心怜。
「喝鱼汤,是大卫亲自煮的。」风晋北假装没看见,背对着她帮忙盛汤,半晌才端到她面前。「喝吧,补充体力。」
夏叶端过来慢慢喝着,每一口都觉鲜嫩香甜。喝完了,擦完嘴,这才低低地道:「我想出院回家。」
风晋北看着她眼眶里兜着的泪,根本不忍心拂逆她。「好,晚上偷偷送你回家。你先睡一觉,醒来就晚上了。」
夏叶一愣,没想到这男人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又温柔似水……
忍不住偷瞄他一眼,他也刚好瞧着她,她咻一下地人又缩回被子里去。「好,我睡了。」
「嗯。」他把椅子挪到窗边坐下来,打开本来就放在桌上的笔电,安静的做起自己的事。
她其实不好入睡的,尤其有外人在的时候,可是听着他打字的键盘声,偷看他宽大好看的背影,后来就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晚,风晋北果真遵守诺言送她回家,吃了一大碗和鱼汤,服了药,不久后她又睡去。
接连两日,她都是在昏昏沉沉中度过的,醒来吃,吃完睡,有时是大卫替她送餐上来,有时睁眼看见的却是风晋北。生病中,看见旁边有人,不管是谁都不会太计较,因为觉得温暖。
一直放不下心的人,是风晋北。
会答应让她出院,是因为医生说她的感冒已无大碍,烧退了,只要多体息很快就好了,可这丫头却昏昏沉沉连睡数日。
是因为路平阳吧?
那天,他亲耳听见他们的对话,知道这女人非常有骨气的拒绝了他,但人才走,她就哭了,铁定是受了伤,很疼很疼。
今晚,风声比平日大些,风晋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在山边的好处是空气新鲜又安静,但不管风声雨声蛙呜鸟叫,也都听得一清二楚,刚搬来那几天还真是夜夜难眠,而这两日睡不好,却与那风声鸟叫无关,全因某一人。
怕她又病了,因此这两天晚上,他半夜都会去看看她,若是她醒了见着他,都会给他一个虚弱的微笑然后继续睡,再这么睡下去,不知会不会睡出病来?
想着,风晋北陡地从床上爬起身,为自己越来越像老妈子的行径感到微微的厌恶。
他必须出去吹吹风醒醒脑才行!
只不过是一个跟他上过床的女人而已,他有必要对对方如此牵肠挂肚吗?那个女人的眼泪甚至不是为他而流!他究竟在意个什么劲啊阿?
风晋北叼了根烟走出去,打算在外头吹一会风,可一走出去,目光就不自觉地往对街那个屋塔房望去——
灯,竟然是亮的?
不只屋内的灯亮着,连屋外的灯也亮着,这丫头不会也跟他一样,半夜爬起来到外面吹风吧?她可是个病人呢!
风晋北凝眉细看,还真看到一个人影半挂在屋塔房外的栅栏上……
见鬼了!她在干什么?
冲去望远镜那儿仔细一瞧,竟看见那女人爬上栅栏,还把一只脚跨了出去——
她疯了吗?她在的位置可是二楼!而且她攀爬的那一边还面对山谷!摔下去岂不万劫不复?
难道,她是想不开?
该死的!
风晋北低咒一声,把烟往地上一丢,想也不想地飞快冲下楼,疾速往对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