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长瞪着她好半晌。「你、你是那个夏叶?」眼前这个女人头发乱乱的却很性感,衣着宽松却掩不住好身材,实在很难把她跟那日的她联想在一起。
「如假包换。」夏叶冷笑,扫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壮汉,转头对着南宴说:「去检查看看他们破坏了什么东西,总共多少钱,还有,拍照了吗?」
「录影了。」南宴得意地扬扬手机。
「你敢?」高校长一听暴跳如雷。「你们几个在干什么?把他的手机给我枪过来!」
几名壮汉正要动手,夏叶指着挂在墙角上的摄影机。「我刚刚已启动保全设定,所有的画面都会直接传到保全系统,等会警察来我可以直接交给他们。」
什么跟什么?现在保全系统到底是有多先进?
高校长听得脸一黑,看了陪同的律师一眼,气得吹胡子瞪眼。「我付钱让你跟来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律师一听,连忙站岀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汘,然后才掏岀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夏叶小姐,高校长要告你伤害,因为你那一脚,他可能终生不举,这里是医师开的诊断书,我们要求你赔偿损失一千万元。」
终生不举?求偿一千万?
餐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还听得见窗外冷风狂啸的声音。
从头到尾都没听说过夏叶发生啥事的众员工,刚听见她说这个老校长性骚扰她就已经很错愕了,没想到对方来的目的竟然是求偿终生不举费用一千万?
大卫偷偷扯了夏叶一下。「你究竟是踢人家那个踢得有多用力?」
夏叶咬了咬牙。「很轻很轻,在桌子底下用脚踢过去是能有多重?而且这个色老头还抓住我的脚……终生不举?你不会是早就不举很久了吧?我没告你性骚扰,你居然跑来靠我伤害?」
「你说什么?我不举很久了?该死的女人,什么话都说得岀来!」高校长气得拿起手机,想也不想便朝她扔过去,刚好砸到夏叶头上,痛得她叫出声,泪都掉了下来。
南宴见状大叫一声,冲上前对他斥吼:「你该死的敢对她动手?」
其他壮汉全冲到高校长面前护驾。
南宴瞪着他们,把夏叶拉到身后。「你没事吧?」
「没事。」夏叶伸手捂住头。
高校长见自己有壮汉保护,继续不爽地呛她。「我对你性骚扰?说话要有证据!那天你气我不录用你,故意栽赃我性骚扰,还踢我一脚,事实就是这样。你踢了我,掌鞋子丢我,全饭店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你呢?有我性骚扰你的证据?有人证吗?谁看见了?」
「我看见了。」
夏叶感觉身后有一股阴风袭来,她根本不必回头,光听那凉凉又冷冷的嗓音,就知道此刻她身后站的男人是谁。
「红老板?」领班萝拉惊讶轻呼,双手兴奋地捂住嘴。「怎么会是他?他说他看见了?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南宴回过头,刚好看见对街红老板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高校长正对餐厅门口站着,那美得不像话的男人一岀现,他就看见了,所有的如意算盘在看见那男人之后全化为乌有,他现在觉得连吞口水都有点困难。
怎么算也算不到那天在饭店遇见的男人,居然会在这里出现,这种机率根本就是几千万分之一吧?
「你——」想到那天在饭店里,他朝他走来的那个强大气场,高校长满肚子的气焰瞬间被灭了。
风晋北冷冷地看着人。「高校长,警察就在外面,我会作证你那一天是如何性骚扰夏小姐的,我更可以提出证明,那天你在事发十五分钟后就可以站起身走出饭店大门,而且当天晚上还约了小姐到饭店,两人关在房间两个小时以上。怎么样,我还要说更多吗?」
「你别再说了!」再说下去,他颜面何存?高校长气到发抖,一句话也不敢吭的便要走出餐厅。
门外,警察已经到了,刚好把闹事的这群人接上警车。
一名警察走过来。「夏小姐,麻烦你跟我们到警局做笔录。」
「嗯。」夏叶低头要跟警察走时,风晋北伸手拉住她。
「警察先生,她受伤了,我先带她去医院看看,之后再送她去警局,我也会一起去作证。」
「好,请不要耽误太久。」
「不会的。我们马上到。」说完,风晋北拉着夏叶的手,便往外朝自己的红色跑车走去。
这女人,异常的安静。
乖乖的跟他上车不说,上车后也乖乖的不说话,是脑袋被那老头的手机给打坏了,还是方才那阵仗把她吓到没力气说话?
车子往山上开个十来分钟,就是天齐医院,车程很短,但这女人沉静得似乎是睡着了?
风晋北把车子停在医院停车场,熄了火,静静地侧脸看了她半晌。她的呼吸有点沉,额头上肿了一块,这让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见她真的没打算醒过来,他这才微微皱眉,把大手贴上她的脸——
烫的!竟然是烫的!
这女人根本生病了,所以才会乖乖的跟他上车,跟他来医院!他早该察觉的,还以为是自己的脸够臭,才把她吓到不敢说话。
风晋北把她抱下车,直接送到急诊室,也不知是他的男色太诱人,还是她头上肿了包又像昏迷状态,急诊室的医生和护士很快便冲过来替她看诊。
「被什么东西打到?」
「手机。」
医生蓦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她被手机打昏了?」
风晋北失笑道:「她额头是被手机打伤的,她昏睡应该是因为她发烧了……究竟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被他这一说,医生很窘地看着他。「当然是我。」
「是你的话就请你赶快替她看病。」风晋北好脾气的对菜鸟医生笑笑,又转向一旁围得越来越多的护土小姐,挑眉问:「医院生意不好吗?竟然大家都这么闲?」
护理长一听,赶紧前来赶人,把大家都驱散了。
「也太丢脸了,没看过美男子吗?成何体统?」
「护理长看过这么美的美男子?」护士边走边抱怨。「不过就多看几眼嘛,又没误事。」
护理长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凑过去低声道:「想看美男子,山脚下的红花酒吧里就有,不要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是吗?」护士听了脸上笑咪咪。「那下次一起去……」
——在劫难逃。
二十几年,不管是梦里,还是理实里,这四个字一直浮现在夏叶的脑海里。她父母生前一直在琢磨着算命师给的这四个字,甚至拿这四个字去问过无数个算命师,却没人可以给他们一个正确的答案。
当初,父亲问,该如何找到那个对的人?
算命师的回答竟是:在劫难逃。
在劫难逃这四个字,不管横看竖看都是不好的字,不好的结果,竟拿来对她的姻缘吗?
她不想信命,但如同那算命师所言,她一生命带桃花,说得是奇准无比,她能不信吗?可若真信了,那这「在劫难逃」四个字,自然也会在她生命中应验。他是她的劫?
还是她是他的劫?
头好重……
明明知道自己在作梦,她想醒却醒不过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岀现,缓慢地朝她走过来,这老人……这老人……不就是那间小庙的算命师?
她激动地看着老人,想张嘴问他话,竟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该死的……
好不容易看见他,总得问问他,临终前一天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吧?究竟是他因为快死了所以头昏的胡说八道?还是有什么深刻的意涵?
可她竟然说不出话来!这样也就算了,她居然看见那老人拿起拐杖,竟狠狠地朝她的脸劈了过来——
「啊!」
夏叶倏地惊醒,冷汗直流。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这里是医院时,才看见坐在她的病床前闭目养神的风晋北。
病房内安静的只听得见空调运转的声音。
她怔怔地看着他,觉得这样的画面很诡异。过于温馨的画风总觉得不该岀现在她身上,她那些桃花一岀现,总是要惊天动地一番,就连她喜欢着的路平阳,也不是可以这样安静踣伴她的存在。
风晋北……她也不觉得他是,但他的的确确坐在她面前,像是守护着她。
怎么办?他就只是坐在那里睡觉,她的心都可以怦怦乱跳,让她好像回到十七、八岁,看见暗恋的学长迎面走过来时的那种心情——期待、不安、又紧张。
可她知道是不一样的……
那些年少情怀只是少女的梦想与幻想,那个暗恋的学长不属于她也不会保护她,但风晋北却三番两次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岀觋在她面前,像个令人可以安心依靠的避风港。
但也仅只是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