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白通先回神笑道:“你说你叫沈千秋?你这张脸我可是认得的,你明明是秦千时,怎么可能是沈千秋?贤婿,你别说笑了。”
见众人一脸不信,沈千秋这才解开白小木的穴道。“就让她亲口告诉你们,我究竟是沈千秋还是秦千时吧。”
一重获自由,白小木立刻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跳开他身旁,惊叫道:“爹,他真的是沈千秋,不是秦千时,你们抢错人了啦!”
众人听见她的话,再见她一脸惊恐,不禁疑惑。“他是沈千秋,可他分明长得跟秦千时一个模样呀。”
“那是因为他跟秦千时是孪生兄弟。”白小木一解释,喜堂顿时像滚沸的锅般骚动了起来。
白通先是望向沈千秋,接着再看向女儿,不敢相信地问:“小木,妳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那个毒王沈千秋?”
不等她回答,沈千秋从怀里取出一只瓶子,从瓶里取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弹向白通。“这是解药,让那个笨蛋服下吧。”
接过药丸,白通低头看了眼,再抬头睐向他,满脸惊疑又不解地问:“你真的是沈千秋?你跟我女儿成亲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一派气定神闲。“这不是你们把我劫来的目的吗?我只是成全你们而已。”
听了他的话,白通一时语塞,只能瞪着他。
“我才不要嫁给你!”白小木激动反驳。她想嫁的人是秦千时,不是他沈千秋,纵使两人面孔生得一样,但他到底不是温文儒雅的秦千时,何况他那充满邪气的眼看着她时,骇得她毛骨悚然。
俊眉微微一挑,他冷冷的道:“可由不得妳,我们已拜了堂,妳已是我的妻,跟我回百毒谷。”
话一落,他人便如鬼魅般移到她面前,拽住她的手臂,白小木惊得想甩开他的手。“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回去!”
“毒王,把你劫回来是我们的错,这件事全是我自作主张,小木事前一点都不知情,你不要为难小木,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本来以为替女儿抢回了个好丈夫,没想到竟抢回了个大煞星,白通这会儿后悔得不得了。
听见爹将所有的事全往自个儿身上揽,白小木急忙说:“不!不要怪我爹,他都是为了我才会这么做的,你要怪就怪我吧。”就怕他对爹不利。
“不,怪我,小木有警告我不准去抢亲,是我不听她的话,才会把你劫来这里。”白通抢着道。
“不是那样的,是爹知道我喜欢秦千时,所以才会替我去抢亲,你不要怪他,该扛下责任的人是我。”
听见她亲口说出喜欢秦千时的话,沈千秋眸色一沉,冷叱,“够了!你们不要再争了,我没有要怪谁,你们把我劫来这里,我反倒该谢谢你们。”让他找到了她,一个在五月五日午时出生的女人。
谢谢他们?白小木父女俩一脸困惑。“为什么?”白小木问。
“因为……”瞅向她,沈千秋唇畔漾起一抹带有深意的笑。“我刚好缺个妻子,既然你那么想嫁,我也乐得捡个现成的新郎倌当,如此一来,你也不会再去纠缠千时了。”
他的理由让白小林傻了眼。因为他刚好缺个妻子,所以就娶了她?
“既然你我已结为夫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必须跟我回百毒谷。”他的嗓音很轻,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命令。
“等等。”洪平寿思忖了下出声道:“你们才刚完婚,起码再多待一段时间,让小林跟大伙好好道别后,再瞳不迟。”他想借些多挣得一些时间,好让寨子里的大伙有时间商议该怎么处理这事。
虽说他们劫错人在先,但让小林就这样草率地嫁给毒王,委实不妥,而且他总觉得沈千秋之所以跟小林拜堂,背后似乎另有原因。
“就是、就是。”白通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用力点头附和洪平寿的话。
人是他抢回来的,亲也是他要他们结的,如今弄成这样,有再多的悔不当初也没用了,眼下无计可施,也只能让小林多留一刻是一刻。
沈千秋垂眸,略沉吟,“好吧,就多留几日再走。”
因为他突然被劫,弟弟千时的婚礼势必得延后,这趟回来就是为了参加婚礼,至少得等到弟弟完婚后才能离开。
夜深了,但白小林不敢躺下来睡,她坐在床榻边,与不久前刚去秦府交代事情回来的沈千秋大眼瞪小眼。
那时,他答应爹说要再多留几日,之后就说要先回秦府一趟,便离开了,她曾经暗自希望他最好这一走就不要再回来,偏偏事与愿违,方才看见他回来,她简直跟见鬼没两样,立刻从床榻上弹了起来。
没办法,他毒王的名号委实教人害怕,任谁也没把握他那喜怒不定的性子何时会翻脸不认人,光是想到关于他的各种传言,就教人胆战心惊。
她防备地盯着他,而刚回来的沈千秋只是坐在桌前,也不开口,迳自斟了杯搁在桌上的酒,喝了几口。
他漫不经心地戏着他的妻子,见她一脸紧绷地瞪着他,心头有丝犹豫
今天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白小林,事实上,在一年前他便见过她了。
他还记得那时的她,脸上笑靥如花,热络地带着几个叫化子,要请他们到客栈吃饭,但店小二不让那些浑身脏臭的叫化子进门,她生气地跟他们吵了几句,后来在听了店小二的解释后,她没再为难他,直接让店小二帮她打包了几样菜肴,便与那几名叫化子到客栈旁的空地上,大刺刺地吃喝起来。
当时,她清脆的谈笑声不时飘进客栈里。
接着不久,她见到一个与亲人失散的边走边哭的小孩,便自告奋勇地帮他寻找亲人,她找来了一面锣,敲得震天价响地满街吆喝着。
一整个下午,她带着那小孩来来回回地在城里绕了三、四趟,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孩的亲人。
后来,他才知道她为何这么招摇,原来她是想要诱捕最近横行在附近几座县城里的采花贼。
见他一脸讳莫如深地看着她,白小林不安地挪了下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问:“你老实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拜堂成亲?”他之前说的那个理由,她想来想去,都觉得只是随便说说的借口而已。
“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已经回答过了。”
“可是我怎么想都觉得那不是真的理由。”哼,她可不是傻瓜,这么好唬弄。
“你不笨嘛。”低笑轻呷一口酒,他慢条斯理地接着说:“若我说,我这么做是想要你心甘情愿为我做一件事呢?”
“什么事?只要我帮得上忙你尽管说。”白小林爽快答应,接着像想到什么,她赶紧郑重申明,“但若是要我帮你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做的喔!”他们望云寨虽然也干些抢劫之事,但只抢坏人绝不抢好人,而且向来只劫走财物,从不伤人性命。
“那不是伤天害理的事,算是……救人一命?。”
一听是要救人,白小林立刻豪气地拍着胸脯道:“要救人,那没问题,我帮你!你说你要救什么人?”她一时没想到,以他毒王的能耐,怎么可能需要她帮忙救人。
见她连考虑都没有就答应,沈千秋没有立即答腔,只是眼神沉晦地盯着她。
若是她知道,救人的代价是赔上她的性命,她还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吗?
见他迟迟不开口,只是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白小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出声催道:“欸,你怎么不说话?你要救的是谁?我要怎么帮你?”
“这事不急,等你跟我回到百毒谷,我再告诉你。”
“咦?为何要等回到百毒谷,不能现在说?”
“现在说也没用,等回去后,你自然会明白。”
想了想,白小林再开口,“欸,你说你娶我是为了要我心甘情愿帮你一个忙,我刚也答应了,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都愿意帮你,那。”她瞄了瞄他,“咱们拜堂的事,能不能当作没发生过。”
沈千秋神色微微掠过一丝不明的恼怒。
“你就这么想嫁给千时吗?”他想起不久前回秦府,告知弟弟他被劫的经过后,千时竟脱口道——“什么,你跟她拜堂了?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要是没有扭伤脚就好了。”
他心念一动。“你不会是想娶白小林吧?”
“我……不,我的意思是说,若是我没扭伤脚,就不会让大哥遇上这种事,你一定很不高兴吧。”
注视着与自己有张相同容貌的秦千时,他很快便看出弟弟真正的心意。
“原来你喜欢的是白小林,而不是表妹,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答应这桩婚事?”
既被看穿了,秦千时不再否认,难掩失落地道:“我跟表妹自幼就订了亲,要怎么推掉这门婚事?何况,爹娘也不喜欢小林的出身。”
一向孝顺的他,无法违拗父母的决定,所以一直很羡慕从小就被外公带走的千秋,能在江湖上过着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不像他,得继承家业,依循父母为他安排好的路来走。
想到千时喜欢白小林,而白小林也喜欢千时,这件事让沈千秋莫名地不快。
“不!我已经不想嫁他了。”经过他这一闹,对秦千时的事白小林算是看开了。“我只是不希望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形下,被迫嫁人。”
毕竟是成亲,又不是儿戏,想起她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在他的挟持下跟他拜堂成亲,她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完全没想到今日若劫来的是她的心上人,被迫成亲的人又怎么甘心。
“若不是你们跑来抢亲,这些事都不会发生。”沈千秋冷哼。对她一再想撇清两人的关系,他脸色变得阴沉。
“是呀,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所以你刚说要我帮你救人的事,我绝对义无反顾帮到底,若是我的力量还不够,我们整个望云寨都可以一起帮你,因此,成亲的事,就、就算了好不好?当没这回事。”她好声好气地说。
深睇她一眼,沈千秋冷冷回她。“发生过的事,我没有办法把它给抹煞掉。夜深了,早点睡吧。”
见他朝床铺走来,白小林一惊,跳下床。“你要跟我一起睡?”
“咱们已经是夫妻了,你没忘记吧?”他没有遗漏她脸上那抹惊慌的表情,仿佛他是毒蛇猛兽,避他远远的,他脸上闪过一抹愠怒,但随即想到什么,他垂下眸,脸上所有表情也随之敛去。
“我……我还不困,要睡你先睡。”她站得远远的。传闻他浑身都是毒,只要一沾上,就能活生生毒死人,要她跟他同榻而眠,她委实不敢哪!
斜瞅她一眼,沈千秋没说什么,身形微晃,眨眼间离开了房间。
“咦?”看着打开的房门,和空荡荡地房间,白小林困惑地眨眨眼。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说要睡了,为什么又突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