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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到 第5章(2)

  “祁勋丰、祁勋丰!你走慢一点,等我一下!”

  刘福快步的跟在祁勋丰后面,前头的高大身影却没有缓下步伐的打算,逼得她只得小跑步的跟上。

  “祁勋丰!”见他还是不停的走,她只得跑到他前方,双手大张地拦住他。“你走、走这么快……很难追……”她胸口起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他开口道:“你这不就追上了?”

  “我追得很喘啊!”他人高步子大,他走一步,她得用两步来追,很不公平的。

  “没人叫你追。”拍下她拦住他的手,他打算从她身边走过。

  刘福急忙的转过身又拉住他。“祁勋丰,你在气什么?”她是撒了些小谎,可他有必要这么生气吗?较之于他,她才真的是被他惊吓过度吧?

  “有吗?我有生气吗?”

  “有!你就是有!”

  祁勋丰在心中叹了口气。“赶快回去吧,耀东还在等你。你今天约见面的人可不是我。”原来当配角是这种感觉,他还一直以为在她心中,他会一直是主角。

  “陈先生……是姊姊介绍的朋友。”她小小声的说。

  “你姊姊的眼光不错。如果是耀东的话,除了有点小八卦之外,确实是个满好的人。”长相好、家世优,有份不错的工作,为人精明内敛、宽容有礼,是个好对象。

  “他、他是很好。”

  “那就该好好把握住。这么好的人,不是常常可以遇到的。”  

  “说的也是。我也二十四了,是该多交几个异性朋友,甚至谈场恋爱了。”她的话是说给祁勋丰听的,却像是在说服自己。

  很简单、很一般的对话,可为什么她的心里越来越难过?一颗心揪得好紧,紧到快要不能呼吸?

  这样很好,记得他说过男女友谊的头号杀手是彼此的情人,祁勋丰如果以为陈耀东和她交往,以后约她的机会大概就少了,这不就是她所期望的吗?她就是不要他们走得太近,怕他被她害了呀。

  但是为什么,她所想到的不是因此而安心,反而是伤心、难过、焦急,这些负面的情绪搅和在一块,在她心里变成了一股难以负荷的沉重感,那种感觉像是……像是情人要分手

  只是一瞬间,刘福忽然懂了,懂了自己这样的难过是为什么。

  如果她真的只当祁勋丰是单纯的朋友,她不会这么难过,真是哥儿们的话,遇到相亲这种事,她甚至可以请祁勋丰陪同,给她意见、交换想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明明认同了陈耀东,她却难过到无以复加,比他大肆批评相亲对象还要失落。

  他认同陈耀东,那就意味着真的只把她当朋友,才能给她祝福,可是她要的不是他的认同和祝福,他知不知道?

  那么,她要的是什么?她知道的,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她很鸵鸟的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情势逼着她去面对。

  她对祁勋丰的感情,不知何时早已超越了友谊,而她依然用“好朋友”这个角色在自欺欺人。

  若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她又怎会任他霸住她所有的休闲时间,只要能和他在一块就觉得满足?若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她不会记住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在见不到他的时候,一点一滴的回味;若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她又怎会心心念念都在他身上?

  喜欢,她真的好喜欢祁勋丰,只是发现了、承认了又能怎样?听任心底的声音去追求?之后呢?那绝不是以王子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作结尾,那也许才是考验的开始。

  “加油,身为朋友的我会给你祝福。”祁勋丰拍拍她的肩,故意对她红了眼眶的压抑模样视而不见,从她身边走过。

  这回刘福没有再追上,也没有伸手去拉他,只是目送他的背影,自己则像个不能忍痛的孩子,蹲下身子掩面而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她不能追上去,追上又能如何?告诉他她喜欢他吗?只是朋友,她都担心他会因她而出事了,这样的她发现自己的感情,又该怎么告诉他?

  况且不说这无解的部分,如果他对她没有同样的心情呢?也许他们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目前这种情况最好,真的很好……  

  哭着哭着,不知过了多久,有个熟悉的低沉嗓音由她头顶上方传来。

  “有些东西错过就错过了,不会因为你的泪水就再回来。”

  祁勋丰刘福抬起头,一见是他,忙胡乱的擦抹着眼泪,立即起身。“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竟然因为他的转回就动摇,她好开心,想哭又想笑,又莫名的有些怨怼。

  祁勋丰伸出手,接住她正好落下的一滴泪。“哭什么?”

  本来止住的泪水,因他这一问又红了眼眶。刘福想起小时候在外头被小男生欺负,她总能忍住不哭,直到见到妈妈才会“哇”一声的哭出来,二姊常取笑她是撒娇鬼。

  她……这是在向祁勋丰撒娇吗?

  “我为什么不能哭?我哭是因为——”以为失去他了,以为,他再也不理她了,以为,也许他开始讨厌她这个朋友……很多事她都想哭,包括她终于承认自己喜欢上他,可这样的喜欢,或许一辈子也无法说出口。

  祁勋丰好整以暇的等着她之后的答案。

  “因为、因为……就是想哭啊。”  

  他笑着将她拥入怀,喟然一叹,“哭过之后,想哭的理由就会不在了吗?”

  有些话她无法说,但可以说的,得要解释清楚。“祁勋丰,那个相亲……我只是、只是想多交朋友。”

  “嗯哼。”

  “那个……陈耀东是个好对象,可我却没眼光的只想发好人卡,错过这样的人,我觉得自己很笨而哭。”答案实在太差劲,连她都觉得太假,不过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对陈耀东的事自圆其说,一下子说他是结婚的好对象,一下子又说自己只是想认识朋友、和他不来电。

  她对祁勋丰一向都是这样恣意任性吗?依他的性子,居然可以忍受她这样的朋友?那么,她可以……可以再要得更多吗?

  “喔。”他声音带笑。

  她拉住他的手,故意漠视他的揶揄。“祁勋丰,陈耀东是个很好的人,因为太好了,配我太浪费,我把他让给别人好不好?”

  “好。”

  “祁勋丰,男女友谊中的头号杀手如果是情人,那么我决定放弃了。”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滴,直视着他的眼却好认真。“我就只要你这个朋友,好不好?”

  “好。”看着她,他问:“为什么不要求我比照办理?”

  摇了摇头,她说:“我是个又笨又认真的傻瓜,说一是一,不要随便承诺我,我会当真的。”有了祁勋丰这个朋友后,刘福不只一次想,有他这样的朋友,她就算没男友也无所谓。可他呢?如果人家不曾这样想,要人家比照办理,那是强人所难。

  以前的她尚且这样认为,确定自己心意后的她更只想和他来往。可他呢?这种承诺她如何能勉强他?

  “男人和女人的友谊中,只要有一方有情人,很难不起变化。”祁勋丰理性的说。

  刘福低下眼睫。果然,只有她这样决定还是不行的,她的任性还是为难了他吧?她心里其实是有期望的,但也只能是期望。

  “我回答了第二个‘好’字,你以为是敷衍说说的吗?”要不要去吃饭?好。要不要出去玩?好。这些很平常的对话,有些人也许回答得随便,可他若没有真心想吃饭、想出去玩,答案绝不会是“好”。“没有和你一致的想法,怎能这样回答?”

  刘福诧异的看着他。这种承诺他怎能轻易的许她?要说他敷衍她?不,他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对她说的话还不曾没有兑限过。  

  她的心跳得好快,真的很开心。“这种事,还是不要轻易许诺比较好。”

  他冷哼了一声。“信不过我?”

  她笑了,很开心的笑。

  掏出手帕替她拭去眼角的泪,他说:“你的话说完了,该换我了。”

  他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他的神情好认真,当中还有她所没见过的……情愫?无法用字眼形容贴切,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脸红心跳。

  “我刚才说有些东西错过就错过了,不会因为你的泪水就再回来……因为不想错过,所以我决定把握住。”他看着她,满意的见到她似乎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她的脸红了,头也低垂下来。他接续的说:“男女友谊中的头号杀手如果是情人,那么只要这对男女成为情人,一切问题不就解决了?我有幸认识了你这样可交心的朋友,更庆幸的是,我喜欢上了你,不必在最好的朋友和情人间做取舍。”

  刘福讶异他的率直,感动得红了眼,怕一开口眼泪又会掉个不休,停顿许久之后她才沙哑着声音说:“被王子这么告白,感觉自己像只虚荣的孔雀呢。”仍旧是低着头,深呼吸后她又说:“可是我……我不能喜欢你。”即使再渴望也不行喜欢。

  她的拒绝好像早在祁勋丰预想中,他依然沉稳的说:“是‘不能’喜欢?而不是‘不喜欢’?不能的原因是什么?心有所属、身心上的问题,还是‘福星’后遗症?很显然的,第一项不存在,之后的也可以提出讨论,至于最后一项……如果你今天的相亲事件和怕带衰我有关,那我只能说,刘福,你真的很迟钝。”

  刘福瞪大了眼,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绯红。

  果然又被他猜中!祁勋丰又想叹气了,他这辈子叹的气加起来,只怕都没今天多,毕竟他难得遇上这种无奈、没辙,不能放任不管却又不知道从何管起的事。

  相亲这么重要的事,凭他俩的交情,她不可能完全不对他提。最奇怪的事,“伪福星事件”影响她这么深,她连交个异性友人都忧心了,会要去相亲?

  前阵子她阴阳怪气的,加上今天又发生相亲事件,他后来仔细推想,这丫头的“怪”是从婚宴那天他差点被车撞之后开始的,她当时歇斯底里的反应让他知道,她对无明的恐惧真的太过了。

  而差点被车撞的事,他高度怀疑,自己其实是早被锁定了。

  之前勇伯警告过他,董座里有个黑道背景的周董事,因为他所推行的新制度少拿到许多利益,曾扬言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甚至可能会动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为此他本想回国后再找刘福好好谈谈,没想到她动作比他更快。

  “相亲认识的异性,你就不怕带衰人家?”他故意这样问。

  “我说过,只是想认识新的异性朋友,不是、不是想要相亲啦。”  

  “万一陈耀东对你一见钟情,展开热烈追求呢?若如你所说的,我以后不就要常到医院找他处理公务,顺道探望他?”

  刘福一怔,老实说她没想这么多。“才、才不会!我只是想多认识异性友人,我们两个就不会时不时凑在一块,你、你就比较安全……”

  搞了半天,陈耀东原来是被骗来分担他风险的?可怜的大律师,要是知道这场相亲后的“杀机”,不知道会不会打击很大?这女人,是真的很在乎他吧?

  “我看得出来,陈律师对你很有好感。”这家伙!小时候同样暗恋他的“小熊”也就算了,长大了还跟他看上同一个女人!不过算了,既然知道是好友喜欢的人,这家伙不会出手。

  刘福无辜的眨着眼。“不、不要乱讲。”

  “机关算尽就只是保有我这个朋友?刘福,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刘福红着一张脸,心脏跳动声大到自己彷佛可以听到。

  这样她还是没办法坦率承认自己的心情吗?祁勋丰说:“你有你的伪福星故事,要不要听听‘真扫把传奇’?”他嘲弄的一笑。“我一出生,爷爷因为太开心,忽然心脏病发,就这样往生了。我的父母,则在我五岁时空难撒手人寰。我祖母听信什么梁神算的说法,因此认定我是败家运的扫把星,国中就把我丢到美国自生自灭,至今我连回家问父母的骨灰放在哪里、想去看看他们也不被允许。”

  刘福怔了怔,祁勋丰的际遇和陈耀东说的那个友人几乎吻合,而由他们两人方才的对话和互动,明显是认识的……原来陈耀东说的人就是他。  

  “想追求你的人全都或轻或重出了事,但至今没人真的闹出人命,情节和我相较,是轻太多了。”他笑笑的说。“知道我为什么从来没提过这些事吗?因为我根本不相信 爷本来就有心脏病,即使不是我出生,他难道就不会因为其他事情情绪太激动而病发?至于我父母的空难,那是乘坐几百人的大飞机出了事,无一幸免,试问其他人家中是不是也有个败家运带衰的家伙?”

  “……”

  “刘福,你说的那些无明祸事,我一点也不在乎,真的遇上了,也不会认为是和你走得太近所致,是命中注定的话,无论你遇到谁、和谁交往都会如此。”

  刘福的眼眶红了,这个男人完全不认为她是灾星,不改其态度,执意地认定喜欢她?

  “我的话说完了。刘福,你还没回应我呢?”

  她重申的说:“祁勋丰,但我是很多人眼中的灾星,这是真的。你听清楚再回答,免得以后申诉无门。”

  “那正好,反正我是扫把星。”

  “我真的、真的可能会带衰你喔。”

  “很明显的,我的道行更高深了些。”

  刘福笑了出来,眼泪也夺眶而出。“祁勋丰,我真的可以喜欢你吗?”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祁勋丰向前一步,轻轻在她额上、鼻尖一吻,最后唇轻覆她唇瓣,见她没拒绝,他加深了这个吻。

  好朋友和恋人的角色不同,有时却只是一步之差的距离。他们两人早就处于友达以上的暧昧情况,就只差在谁先开口招认。

  长吻后,刘福静静偎在祁勋丰怀里,她好喜欢此刻的温馨幸福。如果可以,老天爷请允许我一辈子都能拥有这份幸福。

  祁勋丰的手机很杀风景的在此时响起,他却不想接,毕竟星期假日有公事的机率微乎其微,真有要事也可以留言。可对方似乎不死心,在第一通进入语音信箱后不久,又打了第二通。

  “电话呢,你不接?”刘福轻声开口。

  祁勋丰不耐烦的由口袋拿出手机,上头显示的来电号码有些陌生,又像在哪儿看过。他接起道:“我是祁勋丰,你哪位?”  

  “勋丰,我是叔叔。”

  祁芳明?还自称叔叔,他们有这么热络吗?“有事?”

  “奶奶说,怎么你回来那么久了也不见你回家看看?多年不见,老人家想念你了。”

  一番话说得挺有感情,却只是让祁勋丰的眉越皱越紧,俊眸微眯了起来。“是吗?改天我作东,再请老人家吃顿饭。”正如祁芳明说的,他回来近一年,联通总裁改选也过三、四个月了,老人家确实应该知道他的事。

  然而一百多个日子都忘了他的存在,有朝一日突然想念他他真是受宠若惊。

  “何必这么麻烦?你也知道奶奶今年都八十了,不喜欢舟车劳顿的往外跑,家里就有一流的厨子,明天也是你爸妈的忌日,不如你明天回来吃个饭,陪陪老人家吧。”

  祁勋丰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那种鸿门宴他没兴趣,陪陪老人家也免了——那一位可怕他得很,可为了父母忌日,他非走一趟不可。

  在他记忆中,奶奶非常忌讳他接近,总说他一靠近,她就犯头疼。她没有抱过他,即使是在他父母双亡、他孤立无援的时候也一样。那一年,他只记得陈耀东的父亲、陈律师叔叔的大手和拥抱。

  他对那个少了温情的大宅没有好感,却还是得回去,因为他想去给父母请安。欠了十几年的问候,他想问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吗?

  祁勋丰将刘福揽进怀里,为什么一想到那个家,他就莫名的感到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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