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薇薇来说,这可真是一件好事,起码讨厌的人不会每天都在自己眼前晃悠,她也不用想着会不会因为看到讨厌的人而心情不好了。
只是,布御霆突然变得更忙了,她努力回想着这时候曾经发生什么大事,但是之前她都只关注内宅,几乎不理外头的事情,只知道好像再过一阵子有不少人趁洪灾发灾难财的事被御史揪出来,结果受到严惩倾家荡产。
但是,她记得这跟布御霆没关系,因为在他出意外死之前,他的事业可是都好好的,没有半点问题。
那时候年轻的布御霆都没问题了,现在那身体里头是一个经验更多的老狐狸,那就更没有问题了,这么一想,她也就把这个问题丢到脑后。
只是,有时候,很多事情却都不如人们想的那么简单,甚至是越怕什么,就越容易招来什么。
打上次去娘娘庙之后,张薇薇就一直待在府中,闷久了,她不免也想出外走走,结果往庄子去的马车,才走到城外没多远,突然轮轴就坏了,没办法,只好下了车,等着看车子是否能修好。
结果一下车,她就看到车夫和一个丫头昏倒在地,下一瞬,一把刀子就横在自己的脖子前面,接下来后脑一痛,她就什么感觉都没了。
再次醒来,张薇薇先是感觉浑身酸痛,接着才发现自己想动不能动,双手被反绑,脚也绑起来了,嘴里还塞了一块破布。她被关在一间木屋子里,里头除了她躺着的一张木板床,什么都没有,完全就是绑架犯藏身的好地点。
但是在观察完自己的状况之后,她只有一个想法,今年她或许是犯太岁吧?要不然怎么会一次出门撞见暗恋自己的男人被丈夫看见,这一次出门都还没到目的地,就被绑票了?
上一次还能够说是巧合,这一次呢?
屋外突然传来人声,张薇薇连忙继续装晕,然后仔细听着屋外人的对话。
“你说布家那小子可真的会带着人过来?”一个略微低沉的嗓音有些紧张的问着。
一个女子的声音回道:“他可宝贝这个女人了,一定会来的。”
“那就好!如果他不来的话,你答应我们的钱也不能少了,否则你也别想得了好。”男子威吓道。
女子的声音有些紧张,但还是极力保证,“会的,一定会的!我都让人把信给送过去了,他如果想要他妻子的小命,就一定会来的。”
“那最好。”
“就是……那男人来了,里头的女人也别留了,否则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看见了你们的脸,还是拿个麻袋把人装了给沉进河里吧!”
张薇薇听到这里,顿时心一紧,虽然后来没再听见两人说话,却也明白不管有没有人拿钱来赎自己,自己可能都性命难保。
真是的,这样的破事怎么都会让她遇上?等她安全的从这里出去后,她一定要马上去烧香拜佛,然后香油钱一定要多多的添上,当然,全部都由布御霆买单。
她又装晕了好一会儿,确定房外没声响了,才睁开眼睛,打算开始自救。
她用手拚命勾着自己腰上的金三件,这也是她醒来后,不那么紧张的主因。
虽然手脚被绑,但是她的金三件里,有一件和别人不同,那就是一个有盖子的小剪子。
这是她生了儿子后才换的,因为指甲需要常常修剪,要不然怕刮伤了儿子嫩嫩的小脸,才特地让人去打的。
没想到指甲剪没几次,就得用来割绳子,也幸好虽然叫金三件,但是要真要是用金子打的那反而还不好用了,里头其实是铁做的,磨得跟小刀差不多利。
她努力的在绑住手的绳索上磨着,一下又一下,磨得自己满头大汗,终于在日头西斜了一些时,把缚着手的绳索给卸了下来,接着她马上拿出嘴里的破布,解开双脚的束缚。
重获自由后,张薇薇先是稍微活动一下手脚,接着又听到外头传来对话声,她赶紧随手捡了根木棍藏好,回到床板上躺着,将破布先用自己的帕子包一下再塞回嘴里,接着把绳索假模假样的套在手脚上。
她微闭着眼,偷偷看到门板慢慢的被打开,接着出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她心中瞬间诅咒了一箩筐,最后总结了一句——
可恶!这世上不只是红颜祸水,男色也同样害死人啊!
布御霆,你又把我给坑了一次啊!
张薇薇正在想着诅咒该怎么说才会有用,布御霆在家里却是怒火中烧,几乎砸坏了书房里能够摔的东西,手中的信也被他捏得皱在一起。
不过是群连名号都没有的混混,却敢动他的人?!
布御霆眼底闪过一阵冰冷光芒,紧抿的嘴角勾起一抹厉笑,冷峻的面容看起来好不可怕。
大管事同样胆颤心惊,心里不断嘀咕着,到底是哪一路的小鬼这么没眼色,别的人不招惹,竟然招惹上了这个活阎王。
布家生意很大,平日里却没什么人敢找麻烦,就是因为自家东家够狠,手段也够绝,在整倒过几家对头的商铺、把人弄得倾家荡产后,就少有不要命的敢自己撞上门来了。
再说那些地痞流氓好了,在街上混,平常也是最有眼色的,除了少部分外,大多不会去招惹那些真正有势力的人。
真的不长眼直接找主子的碴,结果断手断脚都是轻的,就怕是半死不活,还被扔到采石场里,一辈子都不见天日那才凄惨。
不过那都是明面上的仇,若是私底下的,像是曾经围堵过主子的那些人,现在连坟头上的草都不知道长多长了。
大管事的心思绕了一大圈,同时也在琢磨着到底是谁敢在布御霆头上动土,二排除可能性。
布御霆可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吩咐道:“把人手都给我派出去找,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不长眼睛的敢动我的妻子。”
“那对方要求的银票呢?”那些人要求要五十两的银票,总共要一百张。
布御霆挥了挥手,冷声说着,“也准备,我倒要看看,那些人有胆子要,有没有那个命可以花!下去吧,两个时辰内我要知道结果!”
大管事心里发苦,两个时辰,光是搜遍全城就很困难啊!他现在不怕别的,就怕这件差事做不好,自己也会被连累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答应后,安安静静的退了下去。
布御霆心急如焚,虽说表面上还试图维持平静,但是紧握的双拳却说明了他的不安。
他隐隐约约听到儿子的哭声,听了一会儿,却还是站在原处没走去安抚。闭上眼,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睁眼,眼里闪过狠戾的血色光芒。
薇儿若有一点点的差错,那些人包括他们的家人,一个都别想跑!
敢动她一根指头,他就要让他们全家一起陪葬!
张薇薇看到那人进来之后,也不再假装了,睁开双眼,紧瞅着来人,眼底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呵!夫人,绑成这样可舒服了?”沈慧心摘下帷帽佯装一脸关心的模样,配上她阴冷的眼神,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恶心。
张薇薇可还没忘记自己嘴里还塞着东西,也不打算先曝光自己已经可以活动的事实,只是用嘲讽的目光瞪着她,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着半开的房门,外头似乎没有半点声音和人走动,令她心中起了一个计划。
沈慧心没有得到回答,只勾着唇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去,手探到她的嘴边,像是要把她嘴里的东西给拿出来,结果手才刚轻碰到张薇薇的脸,就反手一抬,直接甩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夫人,这是谢谢你那日的赏。”沈慧心笑得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狠毒。
“喔,我忘了夫人你嘴里还塞着东西呢!”这次她一边享受着胜利者的优越感,一边随意抽出那团破布,然后反手又打了一巴掌。
在安静的屋子里,这两巴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张薇薇被打了两下,脸色也不变分毫,依然不屑地望着她。
“怎么不说话了?你平常不是挺能说善道的吗?”
张薇薇冷笑道:“你平常会跟一只狗不断说话吗?那不是自降格调?”
闻言,沈慧心的小脸瞬间扭曲,接连深吸了几口气,才又恢复温柔的面容,不复刚刚的狰狞。
“哼!你也不用死鸭子嘴硬,接下来你的下场,绝对是你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凄惨!”
“凄惨?”张薇薇想着,你看过还珠格格吗?你看过什么叫做虐文吗?你知道什么叫做虐到深处无怨尤的那种虐吗?
你这古代人没试过容嬷嬷用针剌手指,没试过什么叫做十大酷刑,怎么明白什么叫做凄惨?
沈慧心还以为她怕了,好心的说道:“等等就把你送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床上,然后等拿到布御霆的银两,你没了利用价值,就直接把你包在麻袋里沉到河里去,如何,这可是我想了许久的好方法。”
“喔!”张薇薇觉得很没力,因为这真的太普通了,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沈慧心没注意到她眼神的变换,依然沾沾自喜的说道:“等你死了,我有姑母的支持,很快就能从贵妾变成正室,你那小崽子我会扔了,然后我生的孩子会把布家的所有财产都抓在手里,我……”会成为最富贵的女人。
她的废话还没说完,就被猛然坐起来的张薇薇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棍打晕了,直直的倒在木板床上。
张薇薇叹了口气,然后得意的说:“想当坏人,要明白第一件事情就是,废话不能太多啊!”
所以说看电视剧和电影还是有帮助的,要记得随身携带小工具,另外一个就是庆幸自己遇上一个多话的坏蛋,这样就算自己是个弱鸡,也能够翻身。
她快手快脚的跟沈慧心换了外裳,把人按照刚刚她被绑的样子绑了起来,然后把破布塞到沈慧心嘴里去,弄散她的头发、沾些尘土抹花她的脸,以免太快被发现换了人,接着拿起她刚刚戴的帷帽戴上。
幸好她们的身形差距不大,她走出去后,就只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外头把风,连看她都没多看一眼。
张薇薇没有回头,心里甚至没有任何的愧疚,即使她知道沈慧心接下来可能会遭遇些什么,但那都是她自找的,不是吗?
她如果不是想了这种招数想要用在别人身上,她也不会被她打了一棍,换她去承受接下来的可怜命运了。
有因必有果,她若不来招惹她,其实这辈子她也不打算特意去对付她的。
只可惜,有时候,人的贪念无止境,赵慧心想生个孩子去继承布御霆的财产,上辈子就没希望,这辈子……就更没指望了。
守门的男人在张薇薇离开后,没有多注意床上的人面貌,就把沈慧心装进麻袋背了出去,然后送上一辆马车,拿了一袋银两又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一边走,男人一边说:“啧!那样的美人儿玩了一次就沉河那可多浪费啊,还不如让我卖给三娘呢,三娘专做山里的生意,山里的男人找不到女人,哪一次不让三娘多弄点姑娘去,再说,三娘每次都跑得远远的,那女人也没了再回来的可能,而我拿了银两还能够去赏春楼多玩几次,不是比那姑娘说得好多了吗?”
男人笑了笑,连门也不关就走了,甚至还高兴的摸了摸路边看着他发愣的孩子,唱着小曲高兴的往那销金窝去。
唉哟!这样的好生意,若是多来几个那样的疯女人就好喽!
这时布御霆找到了绑架者的下落,由于那群人也没特别遮掩行迹,又是混混总有人会多注意他们,布御霆手下的人四处询问,很快得知有姑娘去他们住的破屋,又见到他们扛了重物,大管事一收到消息,马上就派人盯着,确定有问题,又让人回报了布御霆,自己就带着人跟踪。
他们跟着一个身材矮瘦的男人一路到了一间破木屋外头,门也没人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男人看起来有些发火的样子,一进门没多久就又匆匆的跑了出来,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大管事还正疑惑着,就见布御霆带着人马飞快的来了。
布御霆穿着一身玄色衣裳,面沉如水,手里还带着一条鞭子,一见到大管事,随即飞身下马,接着也不管是不是问清楚了,直接一鞭甩了出去,就将那男人给抽倒在地上。
“我的人呢?”他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个男人,眼底满是冰冷杀意。
今日这件事情已经碰触到了他的逆鳞,他无法忍受有人对他的亲人下手,尤其是他捧在手心疼宠的宝贝。
所以今日不管如何,在他眼里他们已经跟死人没两样了,只是是什么死法而已,一这么想,他下手就更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