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叫作Formosa的酒吧,满室的烟雾,热闹的音乐,实在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适合来喝杯小酒,沉醉乐音……可伊森偏偏就不是来喝酒听音乐的。
“嗨,这里这里!”
伊森俐落的眼睛稍作环视,就看见了兰斯太太——他要见的人,她正坐在吧台上向他招手。他才刚走过去坐下,就听见打扮得妖娇的女酒保对着借酒装疯的酒客大吼:
“喂!再不把你的臭手拿开,小心我把酒瓶往你头上砸!”
伊森的眉皱得更深,“你怎么挑了这个地方?”
“哦,我喜欢这里的音乐。”兰斯太太幽幽地说:“满有气氛的。”
气氛?她不晓得她都快要身无分文了,还有时间讲气氛?伊森摇了摇头。
“你喝什么?”美丽的女酒保艾莉骂完人,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眼伊森,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好个耀眼的男人!意大利男人的深邃五官.性感的唇、胡渣微现的下颔……这是张浪漫又优雅的脸,可偏偏那双眼睛却又充满了冰霜似的冷漠,更耐人寻味!
“你是第一次来吧?从来没见过你。”艾莉的口气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轻柔娇媚,还带着点性感挑逗,是那种看见够格的猎物,恨不得要一口下拿来当晚餐的神情。
伊森微微一笑,他很清楚自己对女人的吸引力,但他丝毫不愿意浪费时间,只是简单地说:“给我啤酒吧。”
艾莉失望地走了,伊森这才能不受打扰地跟兰斯太太讨论正事,他直接切入正题:“兰斯太太,兰斯先生愿意支付你一年三万美金的瞻养费,这已经是他所能支付的最高限度了,你也知道他并没有什么资产。”
“不是我不愿意和解——”兰斯太太哭丧着脸,“而是一年三万,我还要养两个孩子,怎么够我用?”兰斯太太说着说着,快哭了。
唉……这就是伊森为什么不愿意打离婚官司的原因——总像在欺负女人似的。
可是兰斯先生又是他多年的老客户,这个Case他非接不可。伊森皱着眉头,只好拿出他律师没良心的本性,继续对兰斯太太施压,“如果你仍然不愿意和解,那就法院见吧。可是我提醒你,法官可是一板一眼的,有多少财产分多少份,到时候说不定你连三万都拿不到。”
“那个死家伙,他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那么小气,一年只给我三万?”兰斯太太是急了,也气,声调愈抬愈高,再加上酒吧里不晓得为什么哗然起哄,又是口哨又是掌声,她不得不大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家伙把财产都过户给他外头那个妖精,再来跟我喊没钱!”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那些嘈杂鼓掌的声浪,完全盖过他俩的对话,伊森不得不停止谈话,目光随着酒吧中的群众一起投向喧哗的来源处——酒吧里的小舞台。
整间酒吧所有人的眼光,全都被小舞台上那名吹奏萨克斯风的女子给吸引住,然而那女子却置之不理,她专注的,只有她的音乐,她的萨克斯风。
从伊森这个角度看去,只见那女子的侧面,她很年轻,不超过廿五岁,是个东方女子,却有着东方女人罕见的深刻五官,那秀丽的眉眼又出奇地细致,精致的眼睛、精致的唇,像顶尖的艺术家用上好的玉石雕出的绝美人像;然而她是活的,生动而有活力的,自信而倔强的美丽。
纤织合度的袅袅身段,紧身的宝蓝色衣裙裹着她丰满的躯体,裙在膝上散开。她一随音乐摇摆,那裙无意间就幻成细碎的轻浪,一波波朝人袭来。
音乐是即兴的爵士乐,时而激昂,时而阴柔,令入迷醉的是她竟然能把乐音的各种面貌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激动处,狂野焕发如入无人之境,下一秒,乐音又脱身迤去,若有似无地怡荡,温柔得教人心折。
她那好极了的音律感,像是与音乐在欢爱,耳鬓厮磨,愉悦地挑逗着音符,她所散发出的诱人魅力,教全场女人无不嫉羡交加;教酒吧里所有的男人如醉如痴,恨不得化为她含在唇中的萨克斯风簧片,忘情地放纵欲念想像,若能与这样的女子一夜缠绵,该是如何的销魂。
“先生,你的啤酒。”
艾莉送酒过来,伊森随口问:“那位吹萨克斯风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艾莉艳丽的眼睛斜斜瞟了他一眼,似乎在嘲笑他一样无法挡得住那女乐师的热力,她微微一笑:“岑海蓝。”
岑海蓝的魅力像炸药一般席卷全场,引爆疯狂的遐思,热力买穿了每一个人。
她从小舞台上跳下来,在热情的男观众中间挑选了其中一个,然后就这样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地对着那男人吹奏,彷佛她就专为了他表演似的。
那轻纱一般温柔的乐声,性感地在耳边低迥……那男人一张脸全涨红了,被岑海蓝勾引得神魂颠倒、如痴如醉,正当他耐不住诱惑色急地把手搭上她圆翘的臀部时——
她立刻又像蛇一样狡猾地从那人身边溜走,另寻目标,只听见一阵喧哗,她走到了伊森面前。
她一对深黑色的眼眸睨住他,那是带着笑意,纯真又邪恶的眼神。婀娜的身躯随着音乐轻轻舞动,那一个个轻跃的音符都像是挑逗,自然的肢体语言性感无比……
他轻轻一震,怎么?被电到了?
他猛地转回头来,熨平自己的心神,忽然明白这调皮的女孩在玩什么把戏,她似乎以逗弄现场的男性观众为乐,撩拨着他们,看着他们火热的渴望却完全无法行动……她那双迷魅的眼眸与她的萨克斯风,就笑了。
伊森于是耐人寻味地唇角一掀,给了她一个又幽默又似谴责的表情,那神情似乎在说:找别人吧,小女孩,你动不了我的。
她自然不甘心接受伊森冷漠的回应,那诱惑继续上演,乐音也一转而成热情,她的身体流畅地顺着节拍摆动,然而眼角却仍含笑盯着伊森,彷佛有些加强火力的嫌疑。那紧身洋装下的丰满身躯在他跟前舞着,象牙色的圆润丰肩在蓝紫的灯光下予人触电般的感受。伊森不能否认这女人的确有撩拨男人的本事和魅力,而让他生气和不愿承认的是,他似乎也逃不过她的掌心,一股强烈的渴望,正在他体内蔓延……乐音在这一刻走到最后一个小节,岑海蓝吹完最末一个音,乐曲结束了,她玩的游戏也中止,伊森暂时脱离苦难的试炼,这仗,算是打成平手。
岑海蓝放下乐器,那双细细的眼睛瞥着伊森,只是微微笑了笑,颇富兴味的微笑,什么话也没说,帅气地转身回小舞台后的休息室去了。
× × ×
“咦?你要下班啦,今天这么早?”岑海蓝正把她的萨克斯风放回琴盒里去,一转头,看儿艾莉钻了进来。
“是啊,我今天有点事。”艾莉朝岑海蓝一笑,站在镜子前面拉整那一身又短又紧的辣妹装。
“别照了,你够美艳啦,走出去铁定迷死外面所有的男人!”岑海蓝打趣道。
“才怪呢!”艾莉一脸不高兴,咕哝着说:“吧台前面就有一个,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岑海蓝立刻知道艾莉在说哪一个,她挑挑眉,“有的男人长得好看一点,就自以为是,好似任何女人都放在他脚下随他踩似的。”
“不过……”艾莉拢了拢头发,笑了,“唉,说实在的,他长得还真是迷人得要命,你看见没?他连坐在那都比别人高——我敢打赌他西装底下的肌肉一定颇有看头。”
岑海蓝嗤地一声,不知是笑还是不屑,然而她的思绪不自觉飘到他身上……
那双宝石般的蓝色眼眸像两池深潭,跌进去就无法抽身,她记起刚触及他的第一眼,那种全身细胞似乎都颤动起来的感觉,又奇特、又令她讶异。这实在太不寻常了,虽然她每天这样欺负逗弄男人,可是她向来不太注意观众的,难不成因为他是头一个未在她的游戏中对她竖白旗投降的男人?
“哦,那人好像是个律师什么的……”艾莉的声音,将岑海蓝从迷思中拉回来,“我听见他在跟个女人谈案子,那女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嘿——”艾莉突然心血来潮道:“海蓝,你不是学法律的?去帮那女人打官司好了。”
“你发神经了你!”岑海蓝失笑。
“真的耶。”艾莉眼睛发亮,“凭你的聪明,你一定可以打赢那男人,挫挫他的锐气!”
“算了吧,我现在是萨克斯风乐手,法律的那一套,我老早丢到南极去了。”岑海蓝穿好外套,对艾莉一笑,“我先走了,明天见。”
岑海蓝拿起琴盒,从休息室走了出去,低垂着头。免得那成打成打想请她喝一杯或是想拐她上床的男人发现她。然而在经过吧台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投去一瞥……那男人还在。
“我还没拿到半毛钱赡养费,根本没钱请律师嘛!要是上法庭打官司,一定会输的啦。”岑海蓝听见和他坐在一起的那女人一脸哀怨地说。
“那也不一定。”伊森有时也满痛恨自己的行业,明明白白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律师,自己辩护也行。”
“我又不懂法律,怎么替自己辩护——”
“我帮你打官司!”岑海蓝猛地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被自己吓到,那声音是她的吗?
伊森与兰斯太太都愣住,一致转过头来,发现竟是岑海蓝——那个令全屋子男人沉迷醉倒的女萨克斯风手。
伊森并不掩饰他的惊讶,但他精亮的蓝眸中更多的是嘲弄,“小姐,我想你并不明白,只有具有律师资格的人,才能替别人辩护。”
“律师吗?”岑海蓝的唇角掀起一丝讽刺的微笑,稍稍侧着头,十分可爱地思索,“嗯,我想想……我的律师执照不晓得是放在书桌左边还是右边的柜子……”
“可是……我没钱付律师费……”兰斯太太还沉浸在刚才的惊讶里。
“律师不是我的职业。”岑海蓝笑笑,眼睛却直勾勾的盯住伊森,“我免费帮你打这场官司。”
伊森微皱烈眉,上上下下地研究打量着她,那铙富兴味的眼神彷佛像x光一样能把岑海蓝看成透明……岑海蓝心中突地一跳,略略不安地换了个站立的姿势,而他终于缓缓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很冲动的女人?对案情一点也不了解,就断然下决定,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打输了这场官司,对兰斯太太反而会有负面影响?”
真是个自大狂,岑海蓝昂起了头,“我既然愿意帮她打官司,就不会容许自己输。”
“既然你这么说……好吧,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挑衅的眼光又抓住她的,她竟有种想逃的感觉。
她挺起肩,甜甜地抛给他一个极灿烂的笑容,“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岑海蓝那妩媚的笑,果然就像勾魂索一样勾住他的心——伊森悄悄吸口气,庆幸自己尚能呼吸自如,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看来要和解是难了,我们法院上见吧!”他刻意冷淡地结束话题。
岑海蓝一笑,顺手从吧台上拿过一张纸,写下她的电话号码交给从头到尾都在迷惑中的兰斯太太,“我想我们该找个时间谈谈。”
“谢……谢谢。”兰斯太太想了半天,只拼凑出这几个字。
“别谢我。”岑海蓝温和地笑道,“我只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罢了。”说毕,她留给伊森最后一个微笑,眨眨眼,正准备往大门口走出走,看见门口聚集一堆等着黏她的苍蝇——
她秀眉一皱,想也没想转身从后门溜去。
后悔……唉,不用那男人说,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冲动……是啊,他还真是一眼就看穿了她,她这个冲动的脾气,不晓得会为她惹来多少麻烦……唉!
不过说也奇怪,向来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以打计算,她怎么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这么有兴趣?
不过,他实在是个特别的男人,令人难以忘怀的男人,毕竟,很像是个足以匹敌的对手。
岑海蓝摇摇头,不让自己再多想,潇洒地拉开酒吧后门,准备回家去。
× × ×
酒吧的后门是条暗巷,岑海蓝走了上百遍也没出过问题,她自顾自的往大街方向走,然而哪晓得她才刚走出几步,三个彪形大汉便挡住她的去路。
“别动!乖乖跟我们走,我们不会为难你。”其中一名凶神恶煞地捂住她的嘴,扣住她的手。
这是什么?绑架还是抢劫?岑海蓝惊吓之余,童年不愉快的记忆一幕幕浮上眼前,那些暗杀,枪弹扫射……
岑海蓝打了个冷颤,她下定决心绝不再活在那种恐怖之中的,可是跟前这三个人,却将她的恐惧现实化了,她想也不想,几乎是反射动作——
提着琴盒的那只手猛地往身后一撞,那装着萨克斯风的厚重琴盒当场成了防身的武器,撞得身后那名歹徒吃痛倒地。岑海蓝拿起琴盒,边撞边挡又绊倒另一个,见有空档,立刻没命地往大街上狂奔。
这简直就是赌命!岑海蓝边跑,一身冷汗直流,那几家伙要是火大拿枪当她是活靶怎么办?可是留在那里做待宰羔羊,又不是她的个性,不管了!赌吧!
“救命~”
岑海蓝提着琴盒,死命地奔出暗巷,边叫边跑,她仍可感觉到身后那几名大汉虽然没开枪,也紧追不舍。
她亦骇亦慌,情急之下拦住路边一辆刚发动的车子,拍着车门大喊:
“帮帮忙!有人抢劫,开门!”
岑海蓝才刚喊完,自己立刻后悔了。这可真是既无谓又浪费时间的求救方式,洛杉矶这种地方人人自保都来不及了,还有谁知道“见羲勇为”四字怎么写?
然而出人意料之外地.车门却府声开了!
岑海蓝讶异之余,没有时间多想,立刻钻进车里。
车子绝尘而去,片刻时间,已在几条街外。
“谢谢。”确定已经甩掉那几名歹徒,岑海蓝长吐了一口气,这才有时间向车主道谢,没想到仔细一看开车的人——“是你?”她叫了起来,开车的人竟是酒吧中那位律师!
“叫那么大声干嘛?”
伊森回答得有些懊恼,他刚才从酒吧出来,没想到就碰上她惊险万分的求救事件,他一时好心让她进来,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即使她十足是个令人难以抗拒的美女,能英雄救美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事,然而他理智的脑袋提醒他,自己实在是有点太见义勇为了些。
“你也真够厉害的了,吹萨克斯风还吹到让人追杀?”他不免怀疑这女人是否来路不明,可别替他惹上什么麻烦才好。
“那几个歹徒我根本就不认识。”岑海蓝眉心一皱,“我看他们是想抢劫。你在L_A.住了多久?可别告诉我你不清楚L.A.的治安。”
也对。L.A.的治安虽然比不上纽约恐怖,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被人抢劫实在也不是什么奇事。
伊森倏地放下心来,语气也变缓了:“人家要抢,你干脆就把钱给他,万一一枪毙命,看你划不划得来。”
“要抢我就给他抢?那好,我连银行存款都送他算了。”她冷哼一声,下意识瞧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眼光正好也透过照后镜盯着她。
四目相望,虽然没有半句言语,但一道触电般的电流却彷佛流过他们彼此之间,而且有愈来愈强烈、令人无法抵挡之势——
岑海蓝深吸了一口气,趁这模糊不清的感觉还没攻占她全身之时,轻松地换了口气道:“刚才还真谢谢你了,我没想到你居然肯打开车门让我上车。对了,我叫岑海蓝,你叫什么?”
“伊森.克里昂。”他简短地说。
“伊森。”岑海蓝重复了一次。“你要把我载去哪?”
“你要我载你去哪里?伊森反问。
“你既然已经救了我——”岑海蓝一笑,也有客气的时候,“总不好意思让你再兜圈子,这样吧,你哪里顺路,我就到哪里。”
“要顺路很难了。”伊森也笑。“我到码头。”
“码头?”她诧异地问:“这么晚?”
伊森烈眉一扬,“从今天晚上开始是我的假期,我到码头乘船去小岛的度假屋度假,怎么?有谁不准?”
“没有不准,羡慕罢了,真好,到小岛度假。”岑海蓝说得半真半假,又带点调侃的笑意,让人听不出有几分真。她随手刷了刷头发,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便如瀑般在空中飘荡……
伊森忽然发现自己几乎无时无刻不从照后镜里悄悄打量她,就连她那头丝缎般的发丝都让他无端着迷,他的感觉随着她的手指移动,那手指翻扰着他的心,他甚至希望她的笑容只为了他,那飘逸的秀发只属于他……真真该死的状况!
岑海蓝不解他为什么突然沉默下来,她延续刚才的话题:“既然这样,你就载我去码头好了,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唔,你要去度假啊,那刚刚那个案子就不可能那么快开庭罗?开庭的日期是什么时候啊?大律师。”
他收起遐思,双手紧握在方向盘上,“半个月以后。”
“还有那么久?这表示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做功课喽?”
岑海蓝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得又灿烂又眩目,娇嫩的樱唇性感地轻噘着,那甜蜜与柔媚迷惑着伊森,他似乎愈来愈觉得……心动……
“那好吧。”岑海蓝继续咯咯笑着,“在你尝到失败的滋味之前,就让你先开心地去度几天假,做做你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她哪里知道他想做什么?他现在只想把车停在路边,狠狠地吻她,吻得她在他跟前瘫软;他只想抚摸她完美动人的曲线,在她身上制造如梦似幻的愉悦;找间最近的汽车旅馆,他能保证他们必会共度一个刺激而浪漫的夜……
“咦?”岑海蓝终于发现伊森不寻常的反应,以伊森的傲气,她说这种话他没有不反讽回来的道理呀!“你怎么变安静啦,大律师?”
“别叫我大律师!”他大吼。
律师个头!律师应该是怎样?理智,理性,正义,正当……可他现在脑子堕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
“不叫就不叫嘛。”岑海蓝咕哝,嘴唇微微向上噘。
这动作却只是让伊森更想吻她。
该死的状况——伊森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移回视线,专心开车,刻意冷漠地对待岑海蓝。
少了对手,岑海蓝一个人再怎么胡闹也无趣了,气氛霎时间沉静下来,她偷偷以眼角瞄他,瞥见他深锁着眉,一道明显的刻痕就这么划在他漂亮的眉心之间,她脑中忽然跳出一缕遐想,如果手摸上去,一定能感觉得到那刻痕……
啊……该死,功力不足啊,怎么会有这样的绮想?那杂乱无序的心实在该好好管管……
在各怀心事,几乎是同样的心思之下,伊森把车子滑进码头的停车场。
“关于那件离婚案的事,打电话给我。”伊森公事化地抄下一个号码递给岑海篮,平淡地说。
岑海蓝点点头,伊森那冰冷的声音与没温度的表情,让她觉得十分没趣,她倒不像艾莉那样对伊森的没反应感到委屈,她只是生气——
对了,生气,气他更气自己。
但她哪里知道伊森心中正努力地天人交战,她只当他一点好脸色都不肯给,而她的心湖却为了他已经翻腾不已~
“不管怎样,谢谢你刚才帮了我。”
她心念一起,突然冲动地将唇凑过去,贴在他凉凉的唇上,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却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立刻移开唇,以飞快的速度下了他的车,提着琴盒,窈窕的身影没入夜色之中。
伊森不由得怔了怔,在长久的冷漠之后却陡地笑出声。
这玩火的女人,还好她溜得快,要是刚才敢吻他久一些,他今晚必定不放过她了!
他笑着摇摇头,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向码头,码头幽暗的灯火在黑夜中静静闪着光,伊森却觉得跟前全是她的笑容……
娇媚的,性感的,高傲的,令人难以忘怀的……笑容。
这女人成功的挑起他的征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