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响两声,佐藤便已惊醒,顺手抓下床头的闹钟,半眯双眼一看,天啊!他懊恼的想着,才六点钟,谁会,神经到这么早来按别人家的门铃?
他匆匆套上牛仔裤想去为按铃者开门,岂料,他才刚走到门口,门便“霍”的一声被人打开来,接着,他与来者的双目对上,彼此都愣住了。
佐藤快速的打量眼前这名自行开门进屋的女子。看她的样子,年龄大约与婕舒相仿,长相可人,是那种走在街上令人回头再看一眼的美人。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
接着,佐藤淡笑出声,笑自己笨,这里是婕舒的住处,眼前的女子除了是婕舒的朋友以外,还能是谁?而且肯定是很要好的朋友,不然,也不可以有钥匙可以自行开门进来。
“你一定是婕舒的朋友……老咪,对吗?”他猜测的问道。
“嗯。”老咪木然的点点头。
他温和有礼怕让开身,笑道:“先进来坐吧!”
“谢谢。”
他把门合上,走到她的面前。“你随便坐,想喝点什么吗?”
“咖啡。”言毕,她微蹙双眉,瞪着他的上半身,“不过,烦麻你先去加件上衣,可以吗?”
他先是一怔,然后尴尬的笑道:“真抱歉,刚才太匆忙了,你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在他离开后,老咪才真正回过神来。刚才一打开门时,她真的吓了一大跳,大脑机能一时失去功能,整个人全怔往了。她万万没想到婕舒的公寓有个男生,而且还好死不死的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半裸着身子?”
不过,凭良心讲,他的确很养眼,高大结实的体格,俊俏的脸上还有对桃花眼,十足大帅哥一个。但,那又如何呢?英俊又不能当饭吃,真不了解小潘为何会看上这种小白脸型的男子,最令她气结的是,他们居然住在一起!而且没有事先知会她一声,害她平白无故被吓一跳,待会儿看她怎么审小潘。
片刻之后,佐藤再度出现她的眼.前,并递给她一杯咖啡。
“你的咖啡。”
“谢谢。”她道过谢后,顺口便问:“对了,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呢。”
“左藤浩。”他道出他身分证上的名字,随后又道:“你可以叫我阿浩,潘都是这样叫我的。”
“说到小潘,她人呢?”
“谈到婕舒,他的目光马上变得温柔且多情。“你是她的好友,你想,现在这个时候她该在哪里呢?”
“床上。”老咪直觉道。
“不愧是她的好友!我想这里你一定比我熟,你自己进去找她,我要到附近买早餐了,待会儿一起在这里吃吧!”佐藤笑道。
她立即客气的拒绝。“不用麻烦了,我不吃早餐的。”
“你知道吗?”他直视着她,“如果我现在不‘烦麻’,等我回来,我会更‘烦麻’。我走了。”
这人男人不是普通人,他的眼神有着一股教人不能不慑服的气势,而这股气势并非装出来的,当他直视着她时,马上就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她的四周,令她半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他到底是什么人?
对了,去问小潘不就明白了吗?打定主意后,不消片刻,老咪即来到婕舒的卧房里。
坐到床沿,老咪面向婕舒俯视着她,接着,她扯开嗓门,朝她大吼一声——
“迟——到——啦!”
倏地,床上的婕舒“砰’的一声弹坐起身,快速、急忙地奔至衣柜前,打开它,慌乱的翻着衣服,口里喃喃自语:“迟到啦!迟到啦!怎么办?怎么……咦,我又没上班,哪来的迟到?谁在叫迟到?莫非是……”他停下一切动作,回身一看。“老咪!”
老咪保持原来姿势,气定神闲的回答道:“就是我。”
婕舒全身明显的松懈下来,半张着无神的双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昨夜我心血五来潮,掐指一算,算准你已经回来了,所以今早特来拜访。”她开玩笑的鞠躬作揖。
“哈!掐指一算?”婕舒送给她个白眼。“我还会观天象哩!我猜你要不是打电话间我老姊,就是遇到大厦管理员王伯,他告诉你的。然而据我精明的大脑思考之后,后者的机率大于前者,因为你就住在这附近,遇到王伯的机会很大,而王伯又熟知你是我的好友,所以他一遇到你,一定会向你提及我的事。可是你却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老姊,最主要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她的电话号码。我分析得对不对呢?”
老咪不客气的送婕舒一颗“枕头炸弹”,打得她得意尽天,哇哇大叫。
“臭老咪!”你干嘛打人,好痛耶!”
“痛!什么叫痛?被小小枕头K一下会痛,那你八成大脑有毛痛,中枢神经出了问题,我看你该去给医生看看,以免日后更严重。”
看老咪平时随和可人,却不知好也有怒气奔腾、语气尖锐的一面,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婕舒被惊吓得张眉结舌。但是,老咪的怒气从何而来?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挪向老咪,一边问:“你……是不是……失恋啦?”
“潘、婕、舒。”老咪冷冷的叫出她的名字。
“有!”她坐到老咪身边,俏皮的对她一笑,撒娇道:“你到底在气什么嘛?人家被你K了一下,只不过发了一丁点的牢骚,你就这样凶人家,人家会怕你耶!”
老咪的发怒很快就被婕舒恶心的撒娇状给打散了,再也发不出来。
“真拿你没办法,这么恶心的话你都讲得出口。”老咪无奈的笑道。
婕舒马上卖乖的接口道:“那是对你老咪耶!要是换成其他人,我才不屑说呢!”
“那对他呢?”
“他?”婕舒露出不解的表情,“你在说谁呀?”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住在你这里,现在正替你去买早餐的那名男子哦尸老咪紧盯住她的眼睛。
“阿浩?”婕舒轻拢双眉,“关他什么事呀?”
还不关他的事!你跟他……就是……呃……”老咪愈说脸愈红,最后他说不出口,干脆用眼神暗示她。
“我跟他怎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
老咪叹口气,心中暗忖,小潘啊小潘,你是智障吗?暗示得这么明显,还不知道她想说什么,非逼得她明讲不可?!管他的,好豁出去了,今天她要不问个清楚,她会三天三夜吃不下饭的。
“你跟他同居了不是吗?,”
“啊?”天哪!又一个误会她与阿浩关系的人。咦?她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在气这件事情啊!”
望着老咪沉默的双唇,及等待解释的眼神,婕舒知道自己的猜对了。
“老咪,你是气我和他同居?还是我没告诉你?”
老咪没开口,但是她的双眸已清楚的告诉婕舒——两者皆是。
“噢!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认为?其实我跟他没什么的,为什么没人相信呢?婕舒无辜的叫道。
老咪看得出采婕舒说的是实话,跟她相处这么久了,对她的个性虽不能全部了解,但至少也了解七、八分。再说,一个人要变也不是那么快的事,她所知道的小潘是个行为非常保守的女人,纵使她时常会冲动的做出一些大胆的事,然而她绝对不会做出违反自己原则的事。也许真的兔枉她了。
老咪对她歉然‘笑,“对不起,我误会你,我只是怕你被人家骗了。我打电话去你家是她接的,来到这里又见到他,所以才……”
“别说了。”她打断老咪的话,“我了解,你比我老姊好多了,她根本就反他当成未来的妹婿看待,居然想差别他我跟他何时结婚,你说,多可笑啊!”
“可是……算了。”
老咪原想说的是,他的想法是否与她相同?但是一想到婕舒以往的纪录,她根本是出了名的爱情白痴,别人想追求她而送玫瑰,她却有办法把它想成有人对她恶作剧,而把花给扔了。像她这样迟钝的人,一百年也问不出个结果来,所以,不问也罢。
“吞吞吐吐,想问又不问,不问就算了。”婕舒挥挥手,刻意转变话题,“对了,你这么早来找我做什么?”
“请安问好啊!”
“恶心!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快说吧。”
“嘿,你可别忘了,以前要不是我每天来叫你起床,你早不知迟到过多少回了。哼!过河拆桥。
所到老咪的抱怨,婕舒毫无愧意,反驳道:“你少抱怨啦!当时要不是我把这么神圣的任务交给你的话,你还不是一样起不来,我这是在训练人的责任心耶!你看我多为你费心。”
老咪直觉想大吐特吐一番,“我快吐了!”
“你怀孕了吗?”她狐疑的望着老咪的腹部。
老咪决定投降了,跟她鬼扯淡,还不如导入正题要紧。
“别开玩笑了,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在电话里告诉你的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
“那件事情呀……”
她一想起那件事就头大。答应嘛,失去原则;不答应嘛,失去机会。原则和机会就像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教她如何选择呢?进退维谷,难矣!
老咪看出她的为难,淡笑道:“你还是没办法放弃原则到‘文峰’工作,对吗?”
她想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老咪像很了解她一般,也点点头。“我就知道。不过,没关系,还有另一个机会,想不想听听看?”
“好啊!”
“你知道‘美琪’的创意总监何宇哲吗?
“知道,他是广告界的名人嘛!你提他干嘛?”
“他现在跳出来,自己租了一个工作坊。”
“那又如何?”她不明白老咪说这话的意义何在。但不出一分钟,她即明了老咪的语意,“你是说……”
“没错。他想找我们过去帮他。”
“太棒了!老咪,你是怎么办到的?”婕舒眼中闪烁着兴奋而迫切的光芒。
“我只是走进他的办公室,问他用不用我们,如此而已。”老咪轻描淡写,随意带过这件事,并不想居功。
深信老咪性情的婕舒怎会不知道她的意思?想来,要让像何宇哲那种人才名人赏识,进而任用并非易事,更何况不得附带一个未曾见过面的她呢!老咪肯定是经过一番争取再争取的劝力之后,才有如此成果,绝非如她所描述的那般轻而易举。
“老咪,你每次都这样帮我,害我……”
“喂!我们是什么交情?手帕之交耶!讲这样,太生疏了吧!”她朝婕舒眨眨睫毛。
“等一等,老咪,我想你大概弄错了我的意思了。”
“咦?”老咪错愕半秒,既而狐疑道:“你的意思不是想向我致谢吗?难道不是?”
婕舒生性顽皮,故意装出失望的表情,以悲怆的眼神看向她。“唉,我原以为身为我的好友的你应该最了解我,没想到……你实在令我失望绝顶。我话才讲到一半你就打岔,其实我是想说:‘你每次都这样帮我,害我没有表示的机会,实在太不应该了,应该好好的自我反省一番。’这跟道谢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呀!”
“瞎掰!”老咪没好气的轻啐一句,顺便将话题带回佐藤身上;“对了,住在你这里的那位左先生是做什么的?”
婕舒对佐藤改变名字一事不适应,因此出现茫然的神色。“左先生是谁?”
“左藤浩啊!”
她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说的是他呀!”
“难不成他还有其它的名字?”老咪挑眉刺探的问道。
见老眯似有怀疑,她连忙解释道:“没有,你别瞎猜,只是我平时叫他阿浩叫惯了,一时之间,对左藤浩这三个字比较生疏而已。”
“是这样吗?“老咪仍无法释疑。
“是啦?”她匆匆应了一声,然后灵机一动,“你不是想问我有关他的事吗?为什么呢?”
这招有效,老咪果然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的名字之上。
“小潘,你有没有发现那位左先生很特殊,不像是普通人。”
“哦!怎么说呢?”虚伪!她对着自己暗啐一句。
她很了解佐藤确非“普通人”,却不能对好友明说,这令她苦恼不已,可是为了保护佐藤,也只能如此。所以尽管她内心愧疚于老咪,仍自在的微笑着。
老咪不觉得她有何异样,兀自说道;“他说话的样子很……怎么形容呢?总之,就是很不一样啦!刚开始我,还不觉得,可是他刚刚临走前的那段话,说得我全身被压力绷住,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因此,我才会想问你他是做什么的。”
“他现在是个无业游民。”
“那以前呢?”
“军人。”婕舒心想,这样说也没错,他的确是名军人,只不过年代在未来,不能算她说谎,所以她也不算对朋友不诚实,自然可以坦然面对老咪了。心里这样想,笑意不禁浮露面庞。
毕竟是相交多年了,老咪一见她这种笑颜,直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便道:“你在笑?”
“不能笑吗?”
“不是。”
“那是笑犯法罗?”
“也不是。”
“那是什么?你发神经呀!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婕舒没耐性道。
老咪望着她直摇头,“我没发神经,是你的笑容大有问题,你那种古怪的笑意根本不能称之为笑,那叫诡异。”
“我哪有诡异,是你看错了。”婕舒仍死鸭子嘴硬。
“你骗不了我的,小潘。”老咪将手轻轻搭在婕舒的肩上,“也许你自己没注意到,你每次撤那种‘问心无愧’的谎的时候,脸上都会出现这种笑容,甜得不能再甜的诡笑。”
“我没有撒谎!”她心虚道,目光飘得远远的,避开老咪如鹰般的逼视。
抓到你了吧!老咪暗忖,表面上还伪装出无知状。
“我没说你撒谎啊,你为何如此紧张?只不过我突然想起来,去年你把老色狼的文件放到碎机里削成一条一条的碎纸,后来老色狼问你是不是把他的文件弄丢了,结果你告诉他文件还在,那个时候,你脸上就是这样的笑容。”
婕舒忍不住回她一句。“本来就还在嘛!又没丢。”
老咪轻轻一笑,“对,东西是没丢,你也没撒谎,只是你忘了告诉老色狼,文件已被碎纸机削成一条条无用的废纸,对吗?”
婕舒苦笑一声,低声咕哝,“你的记性真好。”
“那你现在是不是有些话忘了说呢?”她眯着眼睛,一脸假笑的问道。
婕舒考虑一下,露出难得的成熟。“老咪,不是我不肯说,而这是阿浩个人的私事,我虽然知情,但是如果我未经他同意就轻易的告诉了你,那只会使我成为一个失信的人,将来你还肯把心事告诉我吗?”
“这……”老咪被她问的哑口无言。自己虽好奇,但她说的也有道理。的确,谁敢把心事告诉“广播电台”呢?于是,她放弃再逼问婕舒此事,只是佩服的一笑。“你是最好的朋友。”
对于老咪这句突来之语,婕舒报以俏皮的一笑,
“那是当然的。”
老咪爆出大笑,“说你胖,你又喘了。”
“问谁能耳?唯我潘婕舒。”
“哇,好狂的口气呀!潘。”佐藤不知何时已来到婕舒卧房的门口,望着她们两人轻松笑道。
“喂!先生,你怎么可以站在那儿偷听人家讲话?这是很不道德的行为耶!”婕舒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骂道。
佐藤食指轻晃,似笑非笑道:“我不知道你的常识居然少得可怜,你明明看到我站在这里,既没躲也未藏,怎么可以指责我‘偷听”?说我不道德更是荒谬!还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什么?”
婕舒不疑有诈,兀自问道:“什么?”
“泼妇骂街。”言毕,佐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到客厅。
“死阿浩!你死定了,我要把你砍成九大块!”婕舒恶狠狠的威协道。
此时,在一旁的老咪大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暴力了?”
“其实我并不是故意要这么暴力的,但是对池那个人,如果不用暴力根本行不通,我是被逼的。”她自圆其说。
对于婕舒的说词,老咪只觉得可笑,扁人还有被逼的?!天底下也只有她才会编出这种滑稽的解释。
笑过之后,老咪精神文明突然想到,“对了,你刚才说要把他砍成九大块,为什么?十大块不好吗?”
“这你就有所不了解了,因为我想把他丢进五湖四海,五加四不等于九吗?因此只能砍成九块,不能砍成十块,你懂了吗?”
“我不懂了。但是,你了解五湖四海是什么意思吗?”
婕舒眉头一锁,“你藐视我的智商哦!每个人都知道五湖四海的意思就是五个湖、四个海嘛!这么简单的问题拿来考我,太小儿科了吧!”
五个湖、四个海叫五湖四海?!天哪!她太逗啦!老咪斜眼瞄她一下,很正常嘛!莫非她又想捉弄她?
“你在想什么?”婕舒逮到她怀疑的眼光,问道。
“没有啊!”
“既然没有,就一起出去吃早餐吧!”
婕舒拉起她的手,一起走出房间。
老咪一见到佐藤,劈头就问:“五湖四海是什么意思?”
“嗯?”他稍稍——愣,先将目光移到婕舒身上,然后再转回老咪,回答道:“五湖四海嘛,就是五个湖、四个海的意思呀。你不知道吗?”
这回,老咪被震得倒退数步。不可能!难道是她的国小老师教错了?五湖四海是五个湖、四个海?这怎么可能?天啊!她的头快裂了。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联合捉弄她,二是他们两个都疯了。但是,他们俩人的答案为何一致呢?看来有第三种可能,就是——她自己疯了。
就在老咪怀疑自己疯了之际,婕舒佐藤正彼此打着“拍子”。可怜的老咪尚不知她真的被捉弄了,还很认真的在研究这个问题,直到佐藤唤她,才从千头万绪中醒来。
“啊!谁叫我?”她茫然问道。
“是我。”佐藤指指自己。
“不了。”现在就算有山珍海味,她也吞不下去,“我要回去了。”
不待婕舒挽留,她便匆匆走了,临走前突然又回头交代婕舒,“明早八点我来接你上班,记得早点起床,我走了。”
“老咪,你等等!”婕舒原本想叫住她,拆穿这个恶作剧,只可惜老咪的速度太快,当婕舒追出去时,早已不见人影了。
不知何时,佐藤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后。当她转身想往回走时,“砰”的一声与他撞个满怀,由于冲击来得又快又猛,以致两人同时站不住脚跌向婕舒那边,佐藤快速的抱住婕舒,并且转个身,让自己成为肉垫垫在她身下。
婕舒本以为在劫难逃,闭上双眼准备被送医急救,岂料,她毫发无伤,却听见身下哀号的呻吟声,她连忙起身一看。
你怎么会在我身下?”
“问这么多干嘛?我被你压得五脏六腑全走位了,你居然只会问我这个蠢问题,天哪!”他抱着腹部,紧闭双眼,委屈的哀声叫道。
过了半响,佐藤发现婕舒并未回答,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她半蹲在他的身旁;毫无同情心的看着他。
“为什么这样看我?我很可怜,你述不快点扶我起来吗?”
“扶你?你说话神气十足,还用人扶吗?”她瞪着他,“还有,是谁害我跌到的?你自己说。”
言毕,她不再睬他,迳自走回屋内,留他一人继续躺着。佐藤见没戏唱了,只好乖乖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也跟着走回屋内。
“你很坏心耶!”他坐到她身边。
她先将口中的土司咽下才开口,“不扶你就很坏心,那你害我跌倒,岂不更坏心?!”
“我不是说我自己,我是说你对老咪很坏心。”他边倒牛奶边说。
一提到她的恶作剧,婕舒全身都垮下来了,无辜,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没想到老咪会认真。”她猝然望向他,“你也有份,别推卸责任。”
“我是开玩笑的嘛!”
“咦?你怎么知道我把五湖四海解释成五个湖、四个海?你偷听我们谈话?”
“天地良心!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只不过老咪一出来就问我五湖四海作何解释,我以为是你出的题目要来考我,就以你的思考模式道出来那个答案,谁知道跟你的答案竟是一模一样。我也是后来看到老咪的神情,以及你打过来的暗号,才知道你捉弄的对象原来是她。
“是吗?”她怀疑的扬扬眉,“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是怎么样的思考模式。”
“很简单,你的思考模式只有两种。”
“哪两种?”
他把早餐解决掉后,才道:“一种是不正常,另一种是非常不正常。”
“哦,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很不正常罗!”她瞟着他,略带威协的邪笑着。
“你别急着生气,先听听我的解释,听过之后,如果你仍觉得我说的不对,要杀要剐听凭你处置。”
“好。”她一口气就答应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黑的变成白的,颠倒是非。”
“我说的是事实,并不是颠倒是非的强辩。”
她送一对白跟给他。“讲重点。”
他清清喉咙,“首先,你必须了解人是一种主观意识极为强烈的动物,人类的思考方式的出发点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在自我的观念里,只有‘我’才是最正常的,别人都是异‘我’,,也就是不同于‘我’,所以在‘我’的眼中,别人都不算正常。如此推算,思想愈与我背道而驰的人就愈不正常,因此我说你不正常是事实啊,因为你的思想与我的确实大有不同,所以今天要是换作你说我;不正常,那也是事实,我绝对不会生气。”
婕舒很认真的听他解释,但是好像愈听愈混乱了。他的话似是而非,然而她无法辨明。
“看样子,我好像没有生气的理由了。”她有点不甘心。
“本来就不该生气的。”佐藤斜瞄着她,笑容裹带有几分侥幸的得意。
此时,婕舒对他这种笑容自是敏感冒得很,不过她本着“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的精神拒绝在此时动肝火,反而一反常态,安安静静的吃早餐。
一旁的佐藤虽讨了个没趣,却得以安静的凝神看她,欣赏她,而不被她骂,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在佐藤的感觉里,看她是一种幸福,而且怪的是,他每多看她一次,就好象多爱她一点点,照这种累积的速度来看,他对她的爱大概用两个字宇宙也装不完。
用完早餐,婕舒终于抬起头,佐藤了赶忙收起深情款款的视线,显出他正经的一面。
“你明天就要去上班,我也该开始找工作了。”
“为什么这么急?她不自觉的急切问道。
他深深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潘,我相信你知道为什么,你明白的,对不对?”
她当然明白,他是个男人,当然不希望依赖她而活,更何况以他的个性,更不可能依赖任何人,他是那种必须活得有尊严、顶天立地的人,就算前途茫茫、困难重重,他也必然会凭着自己的能力去突破障碍,所以他会急着想找工作也是很自然的事。
只是,她已经很习惯有他的陪伴,一时之间,听他说要出去找工作,竟莫名的有些失落感。但,不管如何,她还是尊重他的决定。
“你找算找什么性质的工作?”
她有点担心他,毕竟曾是一名叱咤咤沙场的将军,又曾是横跨星际的商业巨子,她不知道他是否能放下身价,去屈就听命于人的工作。
他看得出她担心他,于是将她的双手合握在自己的双手之中。“别担心,我还不一定找什么样的工作,但是不论我找到何种工作,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四目相望,多少柔情尽在其中,只是一个人是多情得快爆了,而另一个人则仍然浑浑噩噩,不解风情。
蓦地,一声惊叫划破柔情的凝望。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过分!你的眼睛带电是天生的,我不怪你,可是你连手都放电,那就太过分了吧!”婕舒边甩开他的手边骂道。
佐藤听了,行是一怔,然后爆出令她不解的笑声。
“你在笑什么?”
他没回答,仍只是笑望着她。
“不说拉倒。”她没再追问,背过身离去,口中仍叨叨念着:“哼,没见过你这种人,用手放电电人家的手,不敢笑的?!什么嘛!”
此时,在她身后的佐藤仿佛听见她的牢骚,笑声更加狂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