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难得那个人会突然善心大发,就算眼前是刀山油锅,我也要想办法走出去!」
实在很难想象看似柔弱的向采苹,竟然会这么倔气。
仍在别墅区范围还好,掺杂灰黑双色石头的宽大草皮走起来还不太扎脚,可是一走出别墅范围,麻烦就大了。
宽敞笔直的柏油路面往前无限延展,好似没有尽头。再加上她对这里不熟,警局该走哪个方向她完全不知道。
究竟还得走多久?向采苹转头看看两侧,她站在这超过一分钟了,但整条马路却看不到一部车经过。甚至连个人,或条狗也没有,好似栋栋竖立在宽敞庭园里的大屋,全是些无人空城。
搭便车到警局的念头被残酷的现实给扑灭,向采苹突然间明白一切都得靠自己。她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开始往前踏去。
「Sir,要不要我去追她回来?」康立在聿凯身边问道。
聿凯摇头。「不用,我自会处理。」
康一脸摸不透地离开。待向采苹身影走出大门,聿凯才悄悄尾随跟上。
蟠龙「广目天」的天赋是「远」──指的是他有着此老鹰更细微、敏锐的眼力。他不但看得广,且看得细。拥有此一天赋,聿凯不需要太接近向采苹,就能将她一举一动完全纳入眼底。
没多久时间,向采苹柔嫩的脚掌已被柏油路面给磨伤,每踩一步都像刀割般疼,滚着滚着,只差那么一点就要落下。
「这小家伙脾气还真是倔啊!」
单从她颤巍巍的脚步看来就知道有多痛,即使脚掌早已被粗糙的路面磨出血迹,她还是一步一步踩得确实。不知道还可以再撑多久?他脑中才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她突然绊到一颗碎石,身体一蹎,整个人朝前跌去。
「好痛──」豆大泪珠一下从眼中淌落,她曲起膝盖检查伤势,膝盖处只是一点小擦伤,应该不碍事,严重的是她的脚。她泪眼婆娑地瞪着血迹斑斑的脚掌,身体里再也找不到一丁点爬起再走的勇气。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向采苹将脸埋在掌心啜泣。她真的是绝望透顶了,不然依她性格,怎么可能会狼狈地坐在大马路上痛哭,这种有失淑女身分的事,是爸妈生前交代她绝对不可以做的。
远远眺着那蜷缩在马路上的小身影,一股恻隐之心油然生起。正打算走向前将她抱回别墅,突然间一阵车声由远而近传来。聿凯转头,瞧见一辆黑色宾士从他身边驶过,接着掠过向采苹身侧,吹扬起她一头乌溜长发。
向采苹抬起脸瞧瞧车影,就在这时候,宾士车突然停下。
一个头戴蓝色硬帽,做着司机打扮的外国男子从前座下车,走到向采苹面前。瞧见这一幕,停在远处的聿凯俊脸倏地紧绷。
「需要帮忙吗?」司机用英文发问。
向采苹怯怯地点头,以流利的英文对答:「可以请你们载我到最近的警局吗?」
「警局啊……」司机转回到车边,黑色宾士缓缓降下车窗。
向采苹朝车里头望去,刚好看到一双混浊诡异的蓝眼睛。
车上的外国中年男子侧耳倾听司机说话,一双蓝眼睛像舔着向采苹脸庞似地将她缓缓瞧了一圈。一股恶心感突然从向采苹胃部涌上。
男子点点头,做出手势表示她可以上来。
不知怎么搞的,车上男子的友善之举,非但没让向采苹觉得幸运,反而还觉得好可怕。再怎么没见过世面,她也可以感觉到眼前人不是善类。
「快点。」司机催促道。
向采苹瞠大双眼瞪着车上男人夹杂着惊喜与渴望的诡怪神情,一时之间忘了该怎么回应。不过她身体已经先一步帮她做了选择──她的身体开始不着痕迹地朝后移动。
车里的男人看出了她的意图,突然大喊一声:「抓住她!」
「不要!」忘了脚上的疼痛,向采苹身体一弹拔腿就跑,司机快步追赶在后,就在这时候,前方远处突然传来一声──
「小家伙。」
是他!向采苹双眼发亮。
聿凯从暗处现身,站在原地不动,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他喊她的原因,他要她做出选择──看是要投向他,还是被身后男人带走?
不假思索,向采苹将手伸向他,眼中冒出泪花,放声大喊:「救我!」但她话才刚出口,司机随即将她拦腰抱起。
「我抓到了!」司机兴奋地嘿嘿直笑。
绝望与挫败一下子从向采苹心中涌现。早知道会这样,她刚才就绝不会跑出来──
「放开她。」聿凯疾奔赶至。
到口的肥羊岂有放手的道理,司机拔腿便跑。
聿凯一伸手,冷不防紧握司机手臂,用力一扯,司机大叫,一下松开揽住向采苹纤腰的手臂。
「Fuck!」司机挥拳相向。
向采苹吓得软跌在地,看着聿凯像是可以预测司机所有动作似的,闪开了所有朝他猛挥过来的拳头。而在司机扑来之时他身体一旋,一把扭转司机手臂,痛得司机尖声惨叫。
「确定还要继续?」聿凯并没提高声量,但动作所辐射出来的冷酷与凶狠,却令司机双腿瘫软。
「不、不,饶命……」他的手臂快痛死啦!
「滚!」聿凯将司机朝宾士车一推。
司机连忙踉跄奔离。车上男子本是胸有成竹,不过当见到自己人吃瘪,他眉一蹙,立刻拿出手机,准备撂人支援。
「最好不要,佩雷先生。」
车上男子一听,手倏地一颤。他──Mr.佩雷目光调向聿凯。这东方人是什么来头,怎么会知道他名字?!
「有关于你的一切,我全都一清二楚。」突然聿凯从嘴里吐出一串数字。
Mr.佩雷闻言大惊。这、这不是他今早刚投资在XX股上的金额吗?这男人怎么会知道?!
「NYSE(纽约证券交易所)里大大小小所有事,我全都了若指掌。」聿凯微微一笑,似乎从Mr.佩雷吃惊的表情里,得到莫大快感。「信不信,我可以让你这笔钱眨眼间化为乌有?」
两人四目相对。Mr.佩雷心里猛一颤。能在纽约这地方生存的生意人多少都有那么一点识人之明,他可以感觉到这个东方男子惹不得!如野兽般锐利的双眸紧盯着他,一滴冷汗突然从Mr.佩雷额上滴下。
一窥Mr.佩雷表情就可以发现他已不具威胁,聿凯转身回头抱起向采苹。果真不出他所料,司机一上车后,宾士车便轰地发动,转眼不见踪影。
偎在他怀中的向采苹抿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一阵伤心从她心底涌上。她实在难以理解,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她……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她讨厌他用这种方式让她瞧清楚自己的失败,刚才是她自己说要离开,才过多久时间,她竟然又嚷着说要他救她!讨厌!她怎么会这么不中用?
但亲眼看过刚才车上男人那混浊诡异的蓝眼睛后,向采苹蓦地领悟正抱着她的陌生男子黑眸多么清澈,一看就让人觉得信赖。
多奇怪!她竟然会觉得占她便宜的男人,比较值得「信赖」!向采苹小脸埋在掌心低低呻吟。喔,老天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聿凯瞟瞟她,不作声。只见缩在他怀里的向采苹突然深吸口气,吐出一句颇让他诧异的话──
「但是我还是得谢你出手救我。」
一会儿讨厌一会儿感谢,这小家伙真有够忙。他垂眸分析怀中人儿心思,心里突然觉得有趣。「我猜我现在应该说──不客气。」
他竟然这么回她!向采苹瞠大双眼,心头懊恼无处发泄,她只好嘟起红唇用力瞪视他。「你……讨厌!」
看着她怒红又泪湿的小脸,聿凯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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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到别墅,聿凯马上将向采苹抱进浴室帮她洗净脚上污渍。
「会痛。」
才刚警告完,向采苹就忍耐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聿凯抬头看她一眼,湿红的大眼楚楚可怜,教他心头一软,洗拭的动作不自觉放得更轻、更温柔些。只是他脸上却没流露丝毫怜悯,相反的还故意装作很不耐烦的模样。
向采苹不安地任他摆布,直到抹好药,脚上被缠上厚厚一层白色绷带,她这才抿着小嘴,小心翼翼地觑探他表情。「请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
「先告诉我妳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
向采苹皱眉,明明是她先发问的。「你问那些做什么?」
「不说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处置妳?」聿凯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我名叫向采苹,」既然回答事关将来,向采苹没多细想就将自己底细全说了出来。「我爸爸是台湾向氏企业的总裁,不过,家里现在就只剩下我跟我伯父,我爸妈他们一年前车祸走了……」直到现在,想起双亡的爸爸妈妈,向采苹仍旧会难过得红了眼眶。
她垂下头吸吸鼻子,待情绪平稳之后才又开口说话。「我可以告诉你向氏企业的电话,你可以打去求证,我真的没有骗你。」
聿凯将号码记下,然后看向她。「既然妳是名门之后──意思是妳伯父有能力支付我当初买妳的钱了?」
应该吧。向采苹问:「多少?」
「一百万美金。」
她双眼一瞠。「你说你花了三千万台币买我?!有没有搞错?」
聿凯瞪她,一副他才懒得说谎的表情。「怎么样?他拿得出来吗?」
以向氏企业的规模,她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想起自己当初逃家的理由,她咽了咽口水,不行,她不能让伯父插手管这件事。
「我可不可以跟你打个商量?我有一个帐户,里头大概有三十万美金,我先还你一部分,其他的钱,我日后会再──」
聿凯突然「呵」地笑出声来。「妳以为我是白痴,会相信妳这种话?」
「我说到做到,我从不骗人,我一定会还你的!」
这种话谁都会说,聿凯不屑一顾,「为什么不跟妳伯父联络?」
向采苹看了看他表情,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老实说。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跟他说这种事,好像是在承认自己家里出了问题似的。
聿凯紧盯着她,她心中所有思绪全都逃不过他眼睛。他有耐性,会等到听见真正答案为止。
向采苹一咬牙。没办法,在别人的屋檐下,她不说不行。「因为我伯父要我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喔噢!重点出来了。
「我知道跟你提出这种要求很唐突,但是求求你,网开一面,同意让我分期还钱好吗?」
「免谈。」聿凯一口拒绝。
向采苹瞪大眼。
「准备好一百万美金再说。」
「那这么说,我现在不就是──」她指指他,又指指自己。
「没错,妳现在是我的。」
「但贩卖人口是非法的,如果你硬要这么做──我、我一定会上警局投诉你!」
呦,这小家伙好大胆子,竟敢威胁他!「可以啊。」聿凯扬扬手里字条,上头正写着她给他的联络电话。他神情愉快地看着她说:「只不过在妳踏进警局那当头,我也会立刻打电话通知妳伯父,向采苹小姐。」
恶魔!向采苹倏地瞪大双眼,终于明白他追问她问题的原因。她被耍了,她怎么会那么笨,竟然跟他说了那么多事情,这下可好,所有把柄全被他握在手上,她根本就是插翅难飞!
最可笑的是,她刚刚才觉得这男人可以信赖,结果没想到──等等,向采苹双眼一瞠,难不成他打算对她……
「你、你不要以为把我留在身边,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向采苹手捂胸口声嘶力竭地表明立场。「第一次让你碰我,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我没有办法反抗,但这种情形不会再发生了!我发誓,你敢再伸手碰我,我绝对会让你好看!」
聿凯一挑眉。听听她现在在说些什么──她竟然在威胁他!看着她勉力撑出的凶悍表情,他忽然觉得好笑,真是有够自不量力!
「妳怎么会以为那些话吓唬得了我?如果我真想要妳,还怕找不到方法让妳俯首称臣?」
「你!」向采苹脸色倏地惨白。
「不过我对勉强女人一向没兴趣。」
听见他这么说,向采苹突然松了口气,只是他后来的动作,又让她畏惧地将身体一缩。
只见聿凯突然将身体贴向她,邪恶地低语:「因为我一定会让妳开口说,我愿意。」
「你少臭美!」向采苹抿嘴摇头。「我死也不可能说这种话!」
「走着瞧。」不想跟她多争辩,说完,聿凯立刻从椅子上起身,留下一脸愤慨的向采苹兀自生着闷气。
诱惑女人跟投资股票都一样需要详细思考,再拟定策略。聿凯回书房里花了点时间想了想,很快地决定出今后的做法。
以他蟠龙西堂堂主名誉起誓,他一定要从她口中听见那一句话────「我愿意」。
动手拨了几通电话安排一切,不到十分钟,屋外门铃突然大响。
他走回卧房抱起向采苹。「走吧。」
「你要带我去哪?」
「既然妳不肯当我的暖床,那我只好把妳送去妳应该待的地方。」
「什么?」
还来不及追问详细,聿凯已将她抱出主屋,门外康正推了张轮椅等候。
「Sir。」
「交给你安排。」聿凯将她往轮椅上一摆。
「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向采苹惊问,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康严词打断。
「放肆,妳用什么口气跟Sir说话!」
向采苹被斥得一愣。
「既然妳这么有志气说要靠妳自己,那我就给妳机会,让妳好好表现。」聿凯转头看向康。「妳可以叫他康哥,今后妳就在他手底下工作。」
向采苹看看面无表情的「康哥」,然后再回头注视聿凯,她突然间有种不太好的预兆。「今天就开始吗?可是我的脚──」
「那是妳的问题。」聿凯冷笑一声,接着对康交代说:「先带她去别馆换衣服,然后指派她做一些佣人该做的事。」
「是。」
聿凯口中的「别馆」,是他盖在主屋旁边,专门给佣人住的地方。长岛别墅这儿的规矩特别,平常他不在主屋,佣人才可进主屋洒扫。但是他若出现,没他召唤,佣人便不得擅进主屋一步。
康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向采苹没跟上。「妳还愣在那里干么?」
「但是……」向采苹看着屁股下面的轮椅,没人帮她推啊!
「妳是要我帮妳?」康浓眉一拧,原本看起来就不怎么和蔼的面容,瞬间更显凶恶。
向采苹一吓,急忙摇头。
「还不快跟上。」
「是。」她狼狈地手搭在轮椅两侧,认命地推动沉重的轮子,艰难颠簸地跟着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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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别馆,女佣人便拿来黑色连身及膝洋装和白色围裙帮向采苹换上。她低头瞧瞧自己身上这打扮,心里禁不住觉得好奇妙。
没给她太多时间熟悉环境,康一下便将向采苹领上车,载着她来到纽约上东城中央公园附近的豪宅。
「她就是新来的佣人。这是玛丽管家。」
康用英文介绍两人认识。玛丽管家穿着和向采苹极类似的黑色连身洋装,只是年纪快五十岁的管家,裙子长到脚踝处,外面也没套白色围裙。
玛丽管家顺着康的手看向他身旁的向采苹,随后眉心一皱──Sir怎么会雇用这么柔弱的小女孩?她能做什么事?但就算心头再疑惑,玛丽管家也没把话说出口。她点点头,接下眼前向采苹这个一点都不像佣人的新人。
「进来吧。」玛丽管家朝向采苹挥挥手。
一进金色雕花大门,向采苹表情一愕,好──前卫啊!
并不是在嫌弃里头装潢不好,她只是一下没法子适应,这里跟长岛别墅感觉就像两个世界,屋里的颜色除了白色、银色,再来就是黑色,黑黑白白的搭配虽简洁,但给人感觉很冷硬,毫无人气。
向采苹左顾右盼,还没从初见屋子的惊愕回过神,前头玛丽管家已经在安派工作了。
「妳脚受伤还不太方便,所以妳就暂时先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吧!」
玛丽管家领她进入一间十多坪大的卧房,和客厅里的摆设一模样,里头不是黑,就是亮惨惨的白跟银色。
「Sir不喜欢睡隔夜床,所以每天床铺一定得换过,不管Sir有没有回来睡觉。在妳脚伤好之前,这工作就交给妳负责。然后这里是洗衣间,清洗、烘干、折好之后,再把它们放到这里收妥。」管家一边说话,一边展示动线。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向采苹发现放置床单枕套的柜子,刚好都只有一百公分高,就连坐着轮椅的她也能轻松工作。
这栋百多坪大的高级豪宅只隔了五个房间,其中两大间是男主人专用,然后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客房,最后则是佣人专用休息室。
两人回到卧房。
「我只做这一次,看好了。」玛丽管家一边说,边同时着手示范。
她走到床边用力将床套扯下,丢进摆在向采苹脚边的提篮,然后拿来清洗干净的亚麻床罩,先抖一抖,再将泛着淡淡熏衣草香气的亚麻床单铺上,四角塞入床垫下。一分钟,干净俐落。
「剩余部分就交给妳了。」她拍拍手掌从卧房离开,独留下向采苹对着占了半个床面的大小枕头发愣。
「感觉真奇怪。」向采苹瞪着手里质料上好的亚麻枕套。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别说是人家的枕头套了,她连自己睡的也不曾动手换过。看这样子,她势必得从现在开始熟悉了。
「做好了吗?好了就出来。」
就像在她身上装了监视器,才刚把换下的床组丢进洗衣机里,玛丽管家便立刻现身吆喝,压根儿不给她一点时间休息。
「来了。」关上洗衣机盖子,向采苹吐了口气,推着轮椅离开洗衣房。
「这些杯子、盘子,全部都拿去洗过再用干布擦干,我示范一次,妳仔细看好。」
玛丽管家从黑色镜面流理台上取了一只高脚杯,伸至水龙头下洗干净,然后拿块干布将高脚杯包住,吸干水渍,最后才用另一块干布仔细抹净。大概花了一分钟,玛丽管家才满意地将它摆回台面上。
「不可以留下水渍跟手纹。然后要小心,这些杯子所费不赀,摔破了妳要负责。」
「是。」向采苹悄悄扮了个鬼脸。
约略算算,台面大概有二十个形状统一的威士忌酒杯,两两成套大概十组颜色不一的咖啡杯,最后是十来个肚子宽广的高脚杯,将这些杯子擦完,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
但若不做,就只能回头去当「那个人」的暖床──向采苹偷偷打了个哆嗦。
不行!说什么也得适应。她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