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我过得好不好吗?」她笑问,亲自给他搬来一张椅子。「院子里说话凉快,我们就坐这里吧!」
但他只是笔直地站着,似乎有话要说,却并未急着切入正题。
「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和家里比,总会有许多不便,不过和外面的客栈比,自然又强了许多。」她看出他有心事,问道:「你来这里见我,不是为了嘘寒问暖吧?」
「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他沉声回应,「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在你的预料之中,但是我有必要转达。」
她笑道:「说得好严重,是什么?」
他一字一顿,「金城王将和如意公主令狐媚成亲。」
这个消息果然在她的意料之外,着实让她愣了一会儿,「不会吧?」
「婚礼就定在五天之后,我已经备了一份厚礼命专人送过去。」他静静地说:「让我最不解的是,明明公主本人就在我面前,为什么传来的消息却说令狐公主亲赴金城国,在王宫中与金城王相处甚欢?」
婴姬苦笑,「我也觉得奇怪,如果公主在金城国,那么我又是谁?」
玉如墨认真严肃地问:「是否需要我修书去问?如果有人假冒公主,当然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
她看着他,「你就不怕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才是骗子?」
他沉默了须臾才回答,「我相信你。」
她的心弦彷佛被轻轻拨动,眼中顿时浮起了一层蒙蒙的雾气,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笑道:「既然如此,我看你也不用写信了。」
「为什么?」
婴姬叹口气,「你应该知道我哥哥的大名。」
「你是说今狐笑丞相?」
「是啊,未卜先知、能测古今的他到底有多厉害,也许是你无法想像的。如果他找了个人假冒我去金城国,这样的设想可能很大胆,但是我相信他做得出来。」
「假冒你去金城国?」玉如墨听来只觉得匪夷所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总有他的道理。所以,你的厚礼还是可以照送,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个假冒我的人是谁?」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开始回想,「圣朝上下能够冒充我的人……」
「没有。」他替她回答。「你是独一无二的,没人可以冒充。」
她的心比刚才撩动得还厉害,歪着头轻笑,「你这句赞美听起来是真心的,我很高兴,也欣然接受。」
「难道你以为我以前夸你都是假的?」
「话里带刺,冷嘲热讽,明褒暗眨,这都是常有的事情。」婴姬居然朗声笑了起来,「不过比起你那个咄咄逼人的小侄子,你对我一直都算是很客气了。」
玉如墨静静地听她的笑声,等她的笑声渐渐停了,才开口说另一件事,「无色来看过你了?」
「是啊,未来王后的风采我已经见过,平心而论,和你的形容毫无二致,的确担得起你那『温婉娴静,贤良淑贞』八个字的评价,也很有未来一国之母的架式,不过我很替你们遗憾。」
每次她用这种好似感慨的口气说话,他就知道她必然是话里有话,但仍会忍不住要问个明白,「遗憾什么?」
「因为你们并不相配。」她对自己的语出惊人很是自得的样子,滔滔不绝地继续说道:「你们两个都是外表温暖,内心冷漠的人,若生活在一起,必定是一辈子闷到无聊,她需要一个热情似火的男人点燃她心中的冰冷,而你,亦同样需要一个热情如火的女子来点燃自己,而那个女人,上天已经注定,就是我。」
玉如墨的脸色一沉,「是不是我把你带进王宫让你误会了什么,所以说话越来越轻薄放肆?这样的话你在无色面前说过吗?」
「说与不说并不重要,如果我的话说错了,你们可以莞尔一笑,当我是胡说八道,如果我的话说对了……」她的手悄悄伸出去,停在他面前,用力一握,好似把他整个人都握在手中一样。
还在等她的后半句话,但是等了片刻却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他不由得皱眉问道:「然后呢?」
「然后……」她眼珠骨碌碌一转,「然后你就和我一起期待这个结果好了。」
「婴姬……」他刚开口,却被她悄然用一根手指点在唇上。
「我最喜欢你叫我名字时候的感觉,一开始是冰冷的,现在却渐渐有了温度,这是不是代表着,你对我也动了真情呢?」
他想去拨她的手,却被她先一步跑掉,同时问道:「玉如墨,你有乳名吗?」
「嗯?」她的思维总是跳跃,让他有点跟不上。
「婴姬这个名字是我的乳名,是我母亲一位过世好友的名字。」
「哦。」他一直以为这个名字是她随便编出来的化名。
「我告诉你这个秘密了,礼尚往来,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你的乳名是什么?」她轻轻呢喃着。
不仅是她的声音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也因为她的问题里有着让他听来足够真诚的恳求,忍不住,他顺了她的心意,说出那个尘封许久的名字,「三郎。」
她的眼睛蓦地亮起,「为什么叫三郎?因为你排老三?」
他点点头。
「三郎,三郎……」她反覆念着这个名字,微笑,再微笑。「从今以后,在没人的时候,我可不可以用这个名字叫你?」
他蹙紧眉,这才意识到她的问题背后还藏了别的图谋。本来想严词拒绝,但是一来知道即使拒绝,她也会我行我素地按照自己心意做事情,二来她已经承诺是在无人的地方这样叫他,也不算太失礼,三来……
三来,是因为当她用柔美的声音念着「三郎」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竟会莫名其妙地被牵扯,忍不住也眷恋上被她低唤的那种感觉。
其实,这种种的理由都只是说服自己的藉口,真实原因是——在他未察觉时,已坠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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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墨没有对任何人交代婴姬的身分和来历,但是出人意表的是,几天后,向来在王宫中深居简出的玉如墨突然宣布要出宫郊游,而同行的女伴除了未来的王后叶无色之外,居然还有婴姬。
他为这两个女人各准备了一辆马车,而玉紫清则坚持拉他同坐叶无色所在的那一辆马车上。
婴姬上车之前,看着三个人站在一起,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说了句古古怪怪的话,「真不愧是一家人,看上去和谐完美得让人嫉妒。」
玉紫清嘴快,立刻脱口而出,「心怀歹毒的人永远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幸福。」
她没有回答,还是保持一贯笑容,款步走上马车。
叶无色坐进车内,轻声问道:「紫清为什么不喜欢她?」
玉紫清撇嘴,不屑地道:「她是一个狐狸精,专门来勾引我王叔的。」他很认真地对她说:「无色姊,你一定要小心她,这女人很厉害,你这么忠厚老实,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事实上,她已经败了一场。叶无色抬首,看向玉如墨。这个话题中心的男人,这个坐在她身边,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却让她觉得距离很远。
从出门到现在,他所说的话非常少,对于紫清的话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喝斥或是苛责。
为什么?
「如墨,为什么忽然想到要出游?」
面对她的问题,玉如墨只是淡淡回答,「在宫里待久了,有些气闷,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所以想出来走走。而且南郊有一片土地,地温较暖,还有温泉,我命人在那里种了一片樱桃树,听说已经成熟了,想带你们亲自去看看。」
她还是直直地看着他,「仅是如此?」
他的脸侧过来,那双眼睛本来是看不到任何事物的,但此时却好像也在望着她,「你认为呢?」
和平时的他相比,他的话还是一贯的从容淡定,温和宜人,但她却越发觉得不安,好像他虽在对她说话,但是心却在别的地方。
忍不住,她悄悄撩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在左后方跟随的那辆马车看起来并无特别,但车内的那个人,又在想些什么?
婴姬明日张胆地在她面前宣告要和她争夺如墨,不是两女共侍一夫,而是不肯和人分享的一个完整的人,一颗完整的心,这样惊世骇俗的话,婴姬有没有和他说过呢?
如果她说了?如墨能不动心吗?
车厢内一下子又静了下来,玉紫清本来对出游很有兴趣,但是几次提问玉如墨都只是淡淡地回答,渐渐也没了热情。
「王,到了。」一会儿后,江轻楼在外面开口。
他此时才展颜一笑,「走了这么久,也都累了,听说温泉可以解乏,我们也去试一试。」
玉紫清立刻活跃起来,率先跳下马车,玉如墨也扶着叶无色走下车,后面那辆马车也停了下来,车内的人则是自己挑起帘,缓缓走下。
应该是玉如墨早有安排,所以所有的侍卫都在远远的外围守候,只有他们几个人散落地站在草地上。
婴姬本来还带了一顶纱帽,下车之后发现外人都不在跟前,索性将纱帽摘下,笑盈盈地走过来。
「这就是温泉?」她一步步靠近,看到那片池水中居然泛出云雾一般的热气,不由得惊叹,「我在圣朝也没有见过这么奇妙的景象。」
「婴姬姑娘来自圣朝?」这是叶无色第一次听到关于她身世的事情。
玉紫清却说:「圣朝有什么了不起的?圣朝的粮食还不是靠我玉阳国支持?」
玉如墨微蹙眉,「紫清,在婴姬姑娘跟前不可无礼,我已提醒你很多次了。」
婴姬却不在意地笑道:「他说的没错,不用责备他。一朝三国,互为扶持,少了哪一个都不会有现在的太平局面。」
「谁要你来假做好人说教?」玉紫清非但不领情,反而怒骂。
「紫清!」玉如墨陡然提高声音,面色阴郁,「别让王叔后悔带你出来。」
他气哼着跑到较远的地方去,叶无色说了句,「我去陪他。」便也离开,只留下两人在池边呆站。
玉如墨听见婴姬似乎在身侧的石头坐下,于是叹口气,「或许我对紫清是过于宠溺了。」
「你不会又要替侄子道歉了吧?」
伴随着她说话的声音,他还听到她拍打水面的声音。
「水温如何?」
「很暖。」她笑道:「把脚放进去可以从脚底一直暖到心里。」
「你脱袜了?」他一怔,立刻说:「先把脚拿出来,不要急于下水。」
「怎么了?」她的一双纤足在水里浸泡得正开心,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你带我们来,不就是为了享受这个温泉吗?」
「但这里并不是建好的温泉宫,水里是否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不知道,再往前一点,我已经命人搭建了温泉馆,去那里再泡吧!」
「可是,这里有风有草有花,我觉得更好啊!」她的脚实在是舍不得拔出来。
「穿鞋袜。」他的声音有点冷,好像是生气了。
她对着他笑,「我偏不。」
「穿鞋袜。」
「不。」
玉如墨深吸了口气,一低头,猛地将她拉起,怒道:「你为什么总要和我唱反调?」
「哎呀!」
婴姬轻呼一声,不由得让他一惊,「怎么了?」
「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尖锐的石头。」她的一双脚因为被他拉扯,不小心划到池边的石头,凸起的石头把她的脚都划破了。虽然伤口不深,但是鲜血从雪白的足上滴到青翠的草地上,红的、白的、绿的衬在一块,看起来真是一幅诡异的画面。
「脚受伤了?」他立刻弯下腰,半跪在她面前,探寻着她的伤口,在摸到那一片潮湿,又听到她轻轻吸气后,刚才的无明之火立刻变成一片愧疚。
「抱歉,弄伤了你。」他抓住她的脚放回到水里,「据说这水可以消毒止痛,有治病疗伤的功效。」
「一会儿不让我泡温泉,一会儿又拉着我泡温泉,请问你办事可不可以不要朝令夕改?」婴姬虽然嘴上埋怨,但是手臂却悄悄地挂在他的肩膀上,将大半个身子都靠了过去。
很喜欢这样贴近的感觉,他第一次主动接触她,握着她的脚,他的手似乎比温泉的水还要热。
「把伤口洗净,然后包扎起来,今天最好不要再下水了。」玉如墨意识到身边没有合适包扎伤口的东西,犹豫了下,便从自己衣服的里衬撕下一截布帮她包扎。
「好暖和。」她轻笑道。
「嗯,」他摸索着给布打上了一个结,「温泉的水温是长年不变的,等到天最冷的时候再泡会更好一点,也许圣朝也有这样的温泉,只是还没有人发现。」
「我是说这块布,好暖。」她柔声说:「三郎,这块布上有你的体温,比泉水还要暖,我可不可以不要还,一直把它留在身边?」
他的手指和背脊忽然僵住,不知怎的放开手,陡然反方向走开。
「三郎!」她的声音不高,但是足以让他听见,「你生气了?」
他走得很急,直直朝叶无色走去,头也不回。
看着他渐行渐远,她终于放弃留住他的想法,轻轻叹了口气。
从小到大,再没有一个男人能像他这样让她丢掉身分,抛开女儿家应该遵守的那一套矜持,紧紧跟随。
也曾经问过自己,阅人无数的她,到底为什么会对玉如墨情有独钟?只因为他的看不见让他对自己不假辞色而与众不同?还是因为他不时流露的温柔让她怦然心动?
不知道,她无法解答这个谜,只觉得任何答案彷佛都对,又都不对。
她没有再留在温泉边,而是回到了马车内。其实她的脚伤并不严重,只是不想看到他和叶无色、玉紫清亲亲热热在一起的样子,就如她之前所言,他们在一起才像是一家人,这让她不免伤心起来。
不过玉如墨一行人也没有在这里停留很久的意思,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叶无色和玉紫清也结伴回到马车旁。
玉如墨则是让南向晚到她的马车前传话,「晚些时候我们会去玉泉宫留宿。」
「知道了。」她惆怅地从车帘缝隙看向另一边的马车。
是不是刚才她表现得太着急,所以反而把他的心推远了?否则,他为什么要远远地躲开她,连话都不愿当面说?
「唉!」长长低叹,为了这个她爱着,却不知道是否也会爱她的男人。今天她已经是第二次叹气了,现在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倾国公主。
自从遇见他之后,她就只是一个平凡的、为爱所困的女孩子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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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墨站在马车下,等到玉紫清和叶无色都回到马车上之后,刚要抬脚上车,忽然听到不远处一声长长马嘶,紧接着便传来南向晚的惊呼,「马惊了!」
由于他带来的队伍中马匹有不少,一时间他没有意识到到底是哪匹马受惊,于是问身边的江轻楼,「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势,连忙回答,「王,好像是有蛇咬到了马腿。」
玉如墨再听到周围的动静非一般,马蹄飞快地踩踏着草皮,似乎正横冲直潼,而它奔跑时的动静也非常的不寻常。
他一惊,「轻楼,是哪匹马受惊?」
江轻楼眼看有南向晚和几名侍卫正在控制局面,本来不想说,但王既然问到,也不能不答,只得如实禀报,「是为婴姬姑娘拉车的那匹马。」
玉如墨的指尖开始发冷,一直冷到心底。
他纵身一冲,但江轻楼眼明手快地将他拦住,「王!小心!惊马危险,容易踩踏到人,王双目不便,危险更深!」
他喝道:「你让开!知道惊马危险还敢拦我?万一婴姬那边有了闪失,你拿什么和我回话?」
「婴姬姑娘那边有向晚他们,属下的职责是保护王的安全!」江轻楼也执意不让。
此时,因为受惊之马负痛之下漫无目的地狂奔,竟然冲到玉如墨身前不远的地方。
江轻楼立刻横挡在王面前,他双臂握刀平伸,只待受惊马匹冲到眼前时拚死力保。
玉如墨趁此空档振臂而起,掠过他的头顶,纵身飞向马车。
「王!马头在左前一丈,厢板在右前两丈!」已经跳到马车驾驶位置的南向晚看到王居然不顾危险飞身而来,惊诧之下立刻出声指点。
得到明示,他足尖在空中一点马头,已经跳上车厢。
他抓到车帘一把掀开跃身进去,急急问道:「婴姬?你怎么样?」
「我没事。」婴姬的声音在车厢的一角传来,不似平时镇定自若。虽然练过武功,但她也不曾受过这种惊吓。
他顺着声音伸出手,此时车厢不知又和外面的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他立足不稳地倒向旁边,同一刻她也扑进他的怀里。
「没想到你会来。」她抱紧他,「你看不到马跑的方向,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在我这里作客,我也不能让你遇险。」他的双臂环抱在她的腰上,感觉到她的轻颤,于是拥得更紧了一些。
从他的怀抱中仰起脸,婴姬轻声问:「因为我是客人,所以你才甘冒危险来救我?」
玉如墨抿紧唇,眉心颦起。
她不想再把他吓跑、气走,但这是个绝佳的时机,那句话是一定要问的,「承认喜欢我真的有那么难吗?」
他的心跳顿时乱了几拍,互相紧扣的十指不由得松开,但是她将他的手死死拽住,声音低得近乎哀恳,「三郎,我不想一辈子只做寄人篱下的『客人』,也不想再和你拐弯抹角的说话,能不能告诉我一个答案?你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我?」
「你想要的,已经超过你能要的界限。」他低哑地开口,「别忘了你的身分,我说过我心有所属,而你也有你应当嫁的丈夫。」
「你如果说自己身有所属,我信,说心有所属,我不信!」她提醒,「而且你别忘了,我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将要娶别的女人了。」
「但令狐媚始终是令狐媚,玉如墨也只是玉如墨。」他拧紧眉,想用一些冷漠的话将彼此的距离拉远,不至于深陷。
但她的手指却抚上他眉心,柔声道:「不,我是你的婴姬,你是我的三郎。」
「婴姬……」玉如墨艰难地却也是妥协地叫出她的名字,「为什么你总喜欢把别人逼到绝路,也把你自己逼到绝境?」
「这是我的性格,」她苦笑着,「如果不能骄傲灿烂地活着,我选择决绝干净地死去。」
他的手猛地用力,反抓住她手腕,「不!不要轻言死字,任何人都不应该死,也没有资格选择自己的死。因为生命不是你自己选择,死亡也不能由你选择,无论生还是死,都由不得你作主,而值得你活,也希望你永远骄傲灿烂活着的人,时刻都在你身边。」
「那个人,是你吗?」
婴姬凝望着他,真恨他的眼睛看不到她的对视。看不到他的眼神,看不透他的心,即使他的手抓着自己,即使他的脸面对着自己,她还是摸不到他的心。
就在这份沉寂即将被冲破的时候,江轻楼忽然在马车外禀告,「王,叶姑娘和小王爷乘坐的马车刚才被受惊马匹撞倒,叶姑娘手臂擦伤,小王爷扭到了脚。」
原本神情飘忽迷离的玉如墨像是被人点醒,身子蓦地一僵,立刻放开她,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她无声地笑笑,没有强留。
虽然听不到他的回答,但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他选择奔向她这边,她的心暂时感到一丝满足。
总有一天,他会像刚才那一刻一样,再次紧紧拥抱着她,即使是天崩地陷,也不能将他从她的身边拉走。
暂时放开手,只是为了未来的那一天,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即使为爱迷失了神智,却不会丢了自我。
爱他,真的爱他爱到了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