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简以娉继上次跟全晔一翻两瞪眼之后,在努力求见仍被挡在公司门外的第十次。
“他真要玩得这么狠?”简以娉不顾形象的吼着。
“简小姐,真的很抱歉,总经理吩咐下来,我也没办法。”盛力挂着抱歉的笑容,努力赔不是。
“好!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你的难处,我不会跟你计较,但是请你去转告他一声,除非他会人间蒸发术,不然总有被我堵到的一天。我和他,走着瞧!”
是的,走着瞧!绝对让他瞧个够本!
想她堂堂简氏企业的干金小姐,鲜彩彩艺前总经理封宝书的小姨子,竟在全晔一声令下,成了鲜彩的拒绝往来户,害她不但颜面尽失,更呕得内伤重重,快积郁成疾!
不行!他愈躲着不见,她就愈想把他揪出来!
就算是恶言相对也没关系、大打出手也可以,她只要他出来见上一面,但他就死不出面,让简以娉整个人都快气得裂成碎片。
在公司求见不得,路上堵人总可以吧?想来很简单,令她最为扼腕的就是,她堵不到人!
莫非全晔有通天遁地的本领,每每躲过她的电眼盯梢?
简以娉悻悻然的上车,虽有预感今日或许仍会白费功夫,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她再度将车开到鲜彩的高墙外一处较隐蔽且能清楚窥见大门进出的地方,熄火等待。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反而尽收在楼上办公室的全晔眼底。
她怎么堵得到他呢?
他这阵子以办公室为家,不太出门。就算偶尔出门也常能掩入耳目,从另一个出口走,她怎会傻傻的守在大门围墙边呢?
全晔暗笑她傻,一方面却又……觉得不舍。
“总经理……你要不要下去看看她?”连送公文进来的会计小姐詹依菲都忍不住替简以娉说情。
“我不让她进来见我,却下去看她,那不是很奇怪吗?”全晔反问着会计小姐,但他的视线还是停留在楼下围墙外。
“是有点奇怪,不过……”詹依菲可能觉得逾矩,所以话说了一半就不敢再继续。
“不过什么?你说没关系。”全晔回头望了她一眼,请她说下去。
“我虽然不知道简小姐为什么非守在那儿不可,我也不懂总经理为什么硬是不见她,但是,总经理……你是男人,让一个女生这样枯等,似乎不太好耶。”詹依菲老实说出心里话,但又怕被责备,便又在最后加了一句话。“总经理请不要怪我多嘴喔。”
全晔笑了笑。“没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詹依菲露出甜甜的笑。
“你是不是也有枯等的经验?”
詹依菲微微点头,嘴唇却抿住了,过了许久才说:“的确有过惨痛的经验。”
“结果呢?你怎么样了?让你枯等的人又怎么样了?”
“结果就是我到现在二十六岁,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交第二个男朋友。而他,二十八岁却已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就这样。”詹依菲还颇能自嘲,语气虽然轻轻松松,但看得出来,她有创伤后的疤痕。
“是这样吗?那你加油啰。”全晔鼓励着这个女孩。
“总经理,我有说动你吗?”
“我知道了,我考虑看看。”全晔示意她退出去。
“总经理,那我先出去了。”詹依菲行礼后走出办公室。
全晔又踱到窗前,简以娉的车子仍在,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非常具有毅力和耐心,简家唯一女强人的封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不过,任她再坚忍强劲,他都不会去见她的。
詹依菲的经验或许令他心动,但他和简以娉的关系是很怪异的。詹依菲当初等待的是对方的爱,而简以娉等的却是他身上的紫月玦……
爱无形,月玦有形;爱无价,而月玦有价。
那感觉可是差很多的。
好像他这人全身上下一无可取,只有颈上的月玦是唯一吸引她的东西。
她全部的焦点都集中在那玦有缺口的玉,对于他那双发出爱的讯号的热切眼光完全视若无睹。
她那种不知不觉和漫不经心,是很可恶的。
不想还好,想愈多怨愈多,拒绝见她的意念就愈强烈。
她爱等就让她去等吧!
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他都不会在她面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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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惨了!
革命大业国父第十一次就成功了,为什么简以娉已经第十四次守在鲜彩彩艺大门口,却还是连只苍蝇都逮不到!
今天天气又特别不好,忽风忽雨到处阴阴暗暗的,她躲在车里,一步也不敢踏出来,漫长而无聊的等待都快把她闷出病了。
她抬头望向高楼某处,只希望看见全晔的身影。
“全晔,你玩得太狠,太过火了!我都看不下去了。”事态严重又完全走样,封宝书不得不跳出来圆圆场,当初虽是他从中作梗,怂恿全晔刁难简以娉,但谁知全哗走火人魔,竟玩得这么没人性。
“恩。”听着封宝书电话中的责难,全晔只含糊的应了一声。
“你怎么了嘛?当初说好不直接把月玦卖给简以娉,但是要卖给她交到的男朋友,不是吗?你怎么反悔了?”
“就是反悔了。”
“原因呢?”封宝书若不将事情导回正途,他的老婆大人简以嫣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没有什么原因。”难道要他坦白他爱上简以聘,但她已心有所属,所以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下,他见不得人好,不愿卖了咧
“怎么可能没有原因?”封宝书不相信。
“就是没有。”全晔闷声的说。
“你你你,很奇怪!一定有什么重大原因,不然你不是这么顽固的人,你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爱上简以娉了?是不是?”想想很有可能喔。不然他怎会紧咬月玦不放!
“你不要乱猜。我只是不想赚这笔钱罢了。”
“不想赚,你可以免费赠送啊!我敢说简家由上至下,铁定感谢你到五体投地。”
“我干嘛要他们感谢我,还感谢到五体投地?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你……”
“宝书,如果你在简氏企业上班那么闲,不如回来管自己的公司.”
“你简直是……算了!不说了!”封宝书忿然挂掉电话,不过,在与全晔酸溜溜的对谈过程中,他倒听出点端倪,全晔好像正在为情所困?
这端全晔冷笑一声,习惯性的望向窗外,风雨之中,车在人也在,简以娉真是卯足劲在跟他周旋啊。
她的存在,她的守候,竟让他的心莫名其妙地满足。
这天,全晔依然在他办公室的窗口窥伺简以娉,为了观察她,他甚至连专业的高倍望远镜都拿出来用了。
她一直坐在车内,窗户只开了一小洞,他感觉到她今天的表情特别黯然。
中午她打了通电话,不久,他就看见盛力走近她车边,他们交谈许久后,简以娉交给他一包东西,接着,就驾车离去了。
这一连串的画面,让全晔有些错愕,坦白说,他没有心理准备简以娉会突然走掉,车子离去的刹那间,他的心就像被绑了条绳索在车子后面,沿路拖走了一样。
他在窗边怔了好久,脑子里塞的尽是她驾车离去的影像。
怎么?她不等了?放弃了?还是……另一种手段?
恩,她是个很会耍心机的女人,这铁定是她欲擒故纵的伎俩。
“总经理。”盛力敲了一下门板,自动走进来。
全晔转过身来。“简以娉交给你什么东西?她跟你谈什么?”
“总经理都看见了?”盛力笑了笑。
“不然望远镜干嘛用的?”全晔眼睛直盯着盛力手上的小纸袋,她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在里头?
“这是简小姐要我转交给你的。”盛力将小纸袋交递过去。
全晔二话不说,立即打开未封黏的纸袋,原来是他的护照。
“她说什么?”也许他该问的是,她骂了什么。
“简小姐说,她不玩了,东西也不要了,她不会再来了。”盛力乖乖照实回答。
“就这样而已?那不像她的作风。”
“总经理很了解简小姐的个性,她的确跟我说满多的。”盛力语调很缓慢,大有要吊他胃口之嫌。
“她到底说什么?请你一字不漏的转述给我听,可以吗?盛特助?”
与全晔相处一阵子了,盛力早巳摸出他的脾性,他平常是凡事好说、好商量的斯文人,但唯独对简以娉例外。
只要事情一牵涉到简以娉,他就一律没得商量,酷到没天理。
令人费解的是,他没得商量不是正代表着对她的排斥吗?偏偏他又一天到晚窥看简以娉,似乎还乐此不疲。
“是,总经理。那我就原原本本的说了。”
“快说。”他太想知道简以娉对他的最后评价。
“简小姐说,她活了快三十岁,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没辙,她觉得很挫败,是不是她做人失败?才让你这么讨厌她?是不是她哪里得罪你,才让你连见她一面都不肯?有很多问题,她一直在反省检讨自己,然后她终于发现到最大的问题……”盛力忽然停顿下来,瞧住全晔,一瞬也不瞬。
“怎样?她发现什么最大的问题?”
“她发现,最大的问题不在她身上,而在你身上。她说做人失败的应该是你才对!”
这叫自我检讨和反省?
她是怎么反省的?怎么什么到最后不好的都是别人!
“她还说你是一颗丢进洗衣机搅来拌去都不会溶解也永远洗不干净、只会把洗衣机弄坏的臭石头,更是一个不解风情、没有人情味的臭男人……”
“好了、好了!”臭石头、臭男人,他哪有那么不堪!全晔气怒的阻止盛力再说下去。气她除了这些骂人的话,还有没有比较好听一点的话?”
“有一句话好不好听我是不知道,但听起来……很暧昧哩!总经理。”盛力又笑了,表情不太正经。
“她说什么?”全晔心脏胡舞乱跳,很期待听到一句像样点的话。
“简小姐说,你可以永远拒绝将紫月玦卖给她,也可以永远不要见她,但是她一定要问你一句话……”又停了,卖关子好像都是人人爱玩的游戏,连属下对上司也不想放过这种机会。
“到底是什么话?”
“她要你告诉她,你为什么吻她?既要吻她,又为什么吻一半就推开她?”
啊?她竟然会想要问他这个?
全晔震慑住了。完全没料到她会抛出这个问题!
“总经理,你慢慢想,我先出去了。”盛力自动告退,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总经理不会有时间和心思理会任何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了。
正如盛力所料,全哗一整个下午都在深思的状态中。
简以娉也满笨的。
为什么吻她?不就是想爱她吗?这有什么好不懂的。至于为什么推开她,那更好懂了,因为她已名花有主,心有所属嘛!
他不推开她,难道真要一路错下去吗?
全晔当然可以完整的解释那个吻,只差他愿不愿意让简以娉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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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的深秋午后,简宅门口,简以娉和苗皓钦分别下了车。
“进屋里坐一下吗?”简以娉询问着。
“不用了。”苗皓钦以一种极其惋惜和怜爱的眼神望着她。
“怎么了?不要那样看我,我又不会怎样。那玦玉我又不是非要不可,随缘啦。”简以娉故作轻松,知道他在替她难过,可是好像有点多余。
“我只是想不到你真的放弃了。你想要的东西,你从来不放弃的。”
“我只能说,我遇到强中手,踢到铁板了。”简以娉耸耸肩膀,别人或许觉得可惜,她自己是还好啦。
除了挫折感还在,除了一点点的失望,其他的,都还好啦。没事没事。
“你有没有问出原因?”
“他说他不会告诉我,他大概喜欢保持一点神秘吧。全晔那人……真的很难懂耶。”她是真的这样认为。
“娉娉,你有没有喜欢上他?你觉得他人怎么样?”苗皓钦试探性的问。
“全晔吗?他……”简以娉斜瞟他一眼,噘着嘴,似乎很认真在思量这个问题。
老实说,有一点喜欢,但是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感觉她并不清楚。不过她倒也心知肚明一定跟那两次吻有直接关系。
“你嘴里说不上来,但是心里就是有奇特的感觉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好朋友当久了,会有心电感应?”她有点惊喜。真的是知简以娉者,苗皓钦也。
“还是那句老话,好朋友不是当假的。”
“只可惜好朋友不是男女朋友。”简以娉笑着,颇为无奈。
她说出这种话,别人听了可能会误以为她在暗恋苗皓钦,其实正好相反,她是在感叹他们两个都无法将对方当成情人,不然这世上会多一对情侣,她的婚姻也就有望了。
苗皓钦疼爱的揽过她的头,紧靠在他胸口。“没关系,当好朋友我们的关系才会长久。”
“恩。”简以娉笑着将他抱住。
那两个好朋友却不知道,他们不懂得回避、引人误会的动作已经全被人撞见。
全晔无声的将车调转回头,他何苦来这一趟!
再也没有跟简以娉解释那吻的必要了。
他早将那吻定义成偷,偷来的东西就应该赶紧毁灭证据!
他狠狠的踩油门,狂啸而去,途中差点与来车对撞,不过双方都敏捷的闪了过去。
“那不是全晔吗?车开那么快干嘛?”封宝书望着后照镜,相当确定那疯狂飙车的人是全晔。
“他怎会来这里?找娉娉吗?”简以嫣也很疑惑。
“嘿!想不到你妹这么开放,在自家门口就跟男朋友亲热起来了。”驶近简宅时,封宝书也看见了相拥在一起的苗皓钦和简以娉。
“娉娉的男朋友?你说苗皓钦?”简以嫣望着她老公,不解他何以这样说。
“是啊。苗皓钦不是她男朋友吗?”封宝书经过他们身边按了两下喇叭,算是打招呼,然后直接驶往简宅车库去。
“苗皓钦不是。他一直是娉娉的好朋友,自始至终就只是朋友,不是男朋友。”
苗皓钦与简家人都很熟,简以嫣不会不知道他和她妹妹是什么关系。
“是吗?哪有跟异性好朋友抱成那样的?根本是情侣。”
“你少见多怪,他们一直是那样的。”简以嫣难得取笑她的老公。
“你……该不会也跟你男的好朋友那样抱来抱去吧?”封宝书眯起眼睛审问着。
“我是不记得我有那样子过,倒是对某人和女的好朋友亲亲吻吻印象很深刻。”婚后的简以嫣不但在言辞上变厉害,连神色都犀利了许多。
“对不起啦!”乖乖认错是上策,对老婆的教诲,封宝书早巳学会不抗辩。
不过,他决定陪完岳父吃完晚饭后,就去找全晔,告诉他!
简以娉根本没人追!他要的话,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