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爸爸妈妈,我要爸爸妈妈……」
三岁小女孩的哭声划破了育幼院的宁静。早晨时刻,社工人员送着父母双亡的女孩到这家育幼院来,从此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在办妥手续后,社工人员就离开了,育幼院的老师试着让她停止哭闹,可经过了一个小时,小女孩仍没有停止哭闹的现象。
「我要爸爸妈妈,我要爸爸妈妈。」
小女孩嘴里不断的重复同一句话,小小年纪的她不懂什么是死亡,只知道她想见到最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
最后,老师哄不停小女孩的哭闹,只能随她去了,反正等她哭累了,她就会自己停下来。
这个哭个不停的小女孩,也引起其他院童的注意,在老师走开之后,有两个一样也是三岁的小女孩,悄悄的靠近她。
「不要哭了,你这个样子好丑唷。」柯苡柔取笑着哭到鼻子红咚咚、眼睛肿得跟核桃没两样的小女孩。
一旁的江缇雅略带责怪的看了苡柔一眼,她这么说不怕她哭得更大声吗?
「把眼泪擦一擦吧!」缇雅递了卫生纸给小女孩,柔嫩的嗓音仿佛有种抚慰的功能,她的脸上还挂着羞涩的笑容。
看着眼前和自己一般高的两个人,吸引了小女孩全副的注意力,让她暂时忘了哭泣,盯着她们看。
缇雅见她没接过卫生纸,便自己动手帮她擦掉眼泪,她的动作轻柔,并不想弄痛这个哭得很伤心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看她不哭了,苡柔漾着大大的笑脸问着她。
「我叫曹馨如。」她乖乖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苡柔和缇雅也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在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后,三个小女孩也算是朋友了。
「为什么你哭得这么伤心呢?」缇雅问,虽然她现在不哭了,可是她脸上还留着哭过的痕迹。
「我……我找不到我的爸爸妈妈。」说着说着,她抽抽噎噎的,眼看就又要哭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缇雅的脸色黯了下来。
她和苡柔都是一出生就被爸爸妈妈遗弃,所以她们都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更不知道父母亲的疼爱是怎样,更没办法体会她的伤心。
「你们帮我找好不好?帮我找爸爸妈妈,好不好?」馨如要求着,她好想他们喔。
缇雅和苡柔都沉默了,就算她们想帮也是有心无力。
而且,苡柔刚不小心听到老师和那个送馨如来的人之间的对话,那个人跟老师说,馨如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我很想帮你找,可是不行。」苡柔话说的直接。
「为什么?」听她这么说,馨如的眼泪马上掉下来。
「因为我听到老师说,你的爸爸妈妈都到天国去了,我们很久很久以后才可以去找他们。」苡柔用着早熟的口吻说。
她和缇雅都是在这长大的,很早就感受人情冷暖,会早熟也是不意外的事。
馨如吸吸鼻子,一手绞着自己已经弄得脏兮兮的连身裙,显然是对苡柔所说的话不知所措。
要很久才能去找他们?那要多久?睁着一双大眼,她泪珠滴答滴答的掉个不停。
「你就不要再哭了,先和我们一起住在这里、一起玩,我们当好朋友,以后再陪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缇雅柔声安慰,说出她的提议。
「好。」「一起玩」这几个字勾起馨如的兴趣,她不哭了,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
「那好,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苡柔牵起她们两人的手,让三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从今天起,她们就要一起在育幼院生活,过着相互依靠的日子。
*
七年后
今天的圣心育幼院充满着离情,一同生活七年的三个女孩,在这些日子里缔结下深厚的感情,也因如此,今天的离别更叫人难过。
「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唷。」苡柔强忍悲伤,虽然脸上有笑容,但仍冲不散离情的哀愁。
「你也是。」馨如眼角挂着泪珠,瘪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的新爸爸在外面,等着要将她带回她的新家。
一个星期前,育幼院来了一对夫妻,说他们只生了一个儿子,想再生个女儿却迟迟没消息,所以想来领养一个,馨如就是他们挑中的人。
「你也要好好保重。」缇雅的眼眶红红的,她真的很不舍离开她们。
可是,现在育幼院的人太多了,有些人必须到另一家育幼院去,缇雅也是被挑中的人,所以她也必须要离开。
三个女孩相拥在一起,心中的不舍不在话下。
放开了手,苡柔目送她们离开,她心知这一别,以后要见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从分离的这一天开始,三个女孩各自踏上自己人生的旅程,或许日后不会再相见,但她们都会记得在圣心育幼院的时候,陪自己走过这段岁月的其他两个女孩……
楔子
馨如被动的让一个陌生男子牵着手,这个男人说他叫谢鸿匀,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她的爸爸,在他旁边的人是林美秀,他的妻子,也是她以后要叫妈妈的人。
七年前,她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因为没有亲戚愿意出面认养她,所以她被社工人员送到了育幼院,在育幼院里,她认识了两个今生最好的朋友。
现在,她因为甜美的外型让这对夫妇愿意认养她,带她回家当他们的女儿。
如果是七年前的她,她一定不会愿意的,因为她会等自己的爸爸妈妈来接她回家,但经过了七年,她知道他们不会来接她,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以前她还小,不懂什么是死亡,所以当苡柔说她们要很久以后才能去找他们,那时她信了她,后来,她渐渐长大,懂了什么是死亡,也懂了自己已经与他们永远的分开了。
这七年当中,她学会了很多,也懂了很多,所以当谢氏夫妇说要认养她时,她答应了。
要离开苡柔和缇雅其实她是很不舍的,但她们也都非常赞同她的决定,她们都是没有父母保护、疼宠的孤儿,现在她有这么好的机会,她们当然不愿她放弃。
今天是她们送她出育幼院门口的,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见面,但她对自己说,她一定不会忘记她们的。
就这样,她跟着谢氏夫妇来到这里。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栋三层楼高、前有花园造景、后有游泳池等运动场的别墅前,一看便知是有钱人才能拥有的高级住宅。
从谢氏夫妇的穿着就可以看出他们非富即贵,而他们领养她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只生了一个儿子,为了替儿子找个伴,也为了满足林美秀想有个女儿的梦想,所以他们才会到育幼院将她领养回来。
从出了育幼院后,她一句话也没说,心中的不安逐渐的在扩大,不管是谁来到陌生的环境都会有不安的情绪,更何况她也不过只是个十岁大的小女孩。
「馨如,等一下你就可以看到哥哥了。」林美秀蹲低了身子,摸摸馨如的头对她说。
一直以来她就想要个女儿,现在梦想成真,她告诉自己一定会好好疼她,将她视如己出。
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她已经过了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对现下的情况馨如觉得别扭,也觉得不安。
「馨如,以后你想要什么,尽管跟爸爸开口,不要跟爸爸客气,知道吗?」谢鸿匀向来就是个慷慨的人,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儿女小气,就算馨如是他领养来的也一样。
他们谢家的英航集团在台湾颇负盛名,每年的获利当然也很可观,他是现在的主事者,日后他唯一的儿子理所当然将会成为他的接班人。
他们才刚到门口,佣人就主动前来为他们开门。
门一开,馨如就被里头的豪华装潢给吓到。
挑高大厅的天花板中央,有个超大、超美丽的水晶吊灯,好几扇有着蕾丝花边窗帘的大窗户,高级的沙发家具,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能看出谢家的富有,而这也代表了,她从今以后将会过着富裕的生活。
但,她似乎没有很兴奋,充沛的物质生活她并不渴望,在失去亲人七年之久的今天,她只想拥有被人疼爱的感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其他的她并不奢求。
视线在大厅内梭巡着,最后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男孩,她看他的同时,他也正转过头来看她。
「馨如,那个人就是你哥哥,快过去跟哥哥说句话。」在她身后的林美秀轻轻的推她一把,让她往前走了几步。
男孩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她。
吞了口口水,她有些紧张不安的望着男孩。
她注视着他,她知道男孩大她两岁,这是妈妈告诉她的,可是他看起来好高,她得仰高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他的五官很深邃、很好看,由他现在的样子就能推想,他以后一定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妹妹。」他给了她一个爽朗的笑容。
馨如羞涩的一笑,一个这么帅的男孩这样对她笑着,她的心魂几乎被他给夺去,心跳也微微的加快。
在众人期望的目光下,她开口叫了男孩一声「哥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后来她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谢宇衡。
她傻傻的看着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作心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