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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喜神算子 第七章

  发觉有人在偷看他,乔文华放下手中的帐簿,望向可怜兮兮蹲在地上煽风守药炉的妻子。

  自从他的起居饮食全移交给新婚妻子包办后,房里便常瀰漫着一股药味,久久不散,后来更是打开窗户也驱散不了。

  原来是她将药炉由厨房搬到卧房来,免得她常要来回跑。

  煎药的程序很是复杂,也难为她能记住了。

  他喝药习惯了,倒不觉得苦,反倒是不习惯煎药的殷小小吃足了苦头。

  「看什么?」他笑着问。

  殷小小皱起眉,「你真的有休息吗?」

  这里是乔文华养病的院子,位于乔府最僻静的角落,方便他静养不受打扰。只是据她这几天的观察,打扰他最多的不是旁人,而是那两位据说不希望他受别人打扰的爹娘。一个三天两头抱着帐簿来商量,一个三天两头来抱怨东、抱怨西。

  这让她忍不住要想,乔三少的病迟迟不好,看来有别的原因。

  看看手中帐簿,他了解地笑了。「这不算什么,只能算是生活调剂。」

  以往他要看的帐簿是这个的几十倍,如今的确实是少了许多。

  「调剂?」殷小小怪叫。

  老天,那些数字她只偷看过一次,便让她整个脑袋瓜子头昏脑胀的,他竟然能连看那么多本,还说只是调剂?

  「只要抓到诀窍,看帐并不难……小小,想学吗?」他脸上的笑容很诚恳、老实,但殷小小就是觉得他不怀好意呀……「不了、不了。」她忙摇手拒绝。

  人各有所长啊……「有些可惜呀,我原本是想来个夫唱妇随的……」

  「妇唱夫随如何?」她很认真地提议,「我教你怎么算命吧!但是这需要点天资,每个人天资有别,想像本大师一样精准的,寥寥可数喔!」

  「我想……我没这份天资。」乔文华缓缓笑道。

  「是吗?」殷小小感觉有些失望。老实说,在乔府里,她能做的事不多,连娘都有婢女照顾,偶尔去看她还会被赶回来,说要她多多关怀公婆……所以啊,她冲喜新娘的生活有些无趣。

  「小小,把药壶拿起来,该放最后一味药进去了。」见她持续发呆,乔文华不由得出言提醒一下。

  「啊。」殷小小连忙依言而行,也更怀疑他真能一心两用?怎么他一边看帐,一边还知道她药煎到哪了?

  倒了一碗黑糊糊的药汤,不多不少,恰恰好一碗,殷小小对自己熬药的功夫挺自傲的哩!

  「喝药。」她坐到床沿,将床桌上的帐簿扫到一边去,舀了一汤匙餵他。

  「如何?」她一匙一匙喂,他便一匙一匙喝,丝毫没有不耐。

  「一样的味道。」他也是一样的回答。

  一碗药喝完,殷小小唤来门旁守候的婢女将药壶清洗一下。

  「你到底是什么怪病啊?若是怪病,吕洞宾开的又是什么药?」终于有机会问他。

  乔文华闻言笑道:「小小,为何突然想知道?」

  「这……」为什么突然想知道?殷小小皱眉,「想知道就是想知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他将被她扫乱的帐簿重新一本一本叠好,边叠边说:「洞宾开的是养气补身的补药,暂时能够拖延一段时日,但若要对症下药……」

  他摇了摇头,若能知道是什么毒就好……但连洞宾都测不出的毒,就算知道是什么毒又有什么用?除非知道是如何炼制的。

  然而洞宾说过,毒性能抑制这么久而不加剧,应是他开出的药方之中误打误撞地加入了对此毒有抑制作用的药物,若能知道是什么就好了。

  「这样瞧来,吕洞宾也没啥了不起嘛!」殷小小望着他苍白的脸道。

  这么长一段日子,连他生什么病都不知道,只能消极地帮他补身。还说什么赫赫有名的大夫哩!依她看只是跟街尾那家儿科大夫同等级,只能医些普通小毛病。

  「天下太大,莫对洞宾太过苛求。」

  或许再过个二十年,洞宾绝对可称做神医,但如今……见识仍有不足之处。

  「大夫做的是救人的行业,每笔生意都是人命,怎可不苛求?」又不是像她一般,随口胡诌也无妨。

  「据我所知,洞宾仍未医死过人。」

  殷小小睨了他一眼。怕你是第一个啊!

  握住她的手,他笑道:「不必担心,你不是说过我会长命百岁?」

  那是胡诌的呀!笨瓜!

  望向窗外,这里太过僻静,令他有山中岁月不知年的感慨。只能依靠着窗外的落叶、飘雪,得知秋去冬来,至于节日……除非刻意去数,否则很容易遗忘,也感受不到那样的气氛。

  洞宾便常笑说,他是隐居在京城里的隐士。

  他一开始也有些不习惯,但久而久之……不得不习惯。

  但这样的日子对一个正青春年少的女子来说,或许太过寂寥了些;不是煎药,便是呆看他对帐……「小小,想出去吗?」他微笑着问:「替我到街上买几样东西回来好吗?」

  X米米「唷,这不是弟妹吗?」

  看向眼前来人,殷小小皱着眉在她对乔家人少得可怜的记忆里搜寻,半晌后还是放弃了。

  「你是谁?」眼前的男子太过流气,不讨她喜欢。

  来人的笑瞬间僵在嘴角,「弟妹真是贵人多忘事。」

  废话真多,若不是看在他是乔文华的家人份上,她老早不客气地走人,哪跟他废话这么多!

  「你到底是谁?」她再问一次,「不说我便当你是不认识的路人甲乙丙丁,别怪我不打招呼。」

  呃,他的笑结结实实地凝在脸上,面子有些挂不住。

  「连自己大伯都不认识吗?」乔依人冷淡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殷小小侧过身,看见一身白衣的她款款走来。

  「大伯?」她目光又调回男人身上,「你是三少的大哥呀?」

  还要靠人提醒才能恢复对他的记忆,真是有够窝囊。乔太少勉强维持住风度,自认潇洒地点头。

  「叫住我有事?」殷小小看着乔依人走到他身边站定,以一副高姿态睥睨着她就有气。

  两人对彼此的印象不可能好得起来,她还是别浪费时间跟小姑联络感情,免得自讨没趣。

  「殷小小,对长辈说话是这种语气吗?」乔依人刻意为难道。

  她皱了皱眉,「大哥都没说话,你做小妹的插什么嘴?这种礼貌便对了吗?」

  「你……」给她一阵抢白,乔依人脸色瞬青瞬红。

  乔太少反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手中装风流的折扇刚地打开,「真活泼。」

  「大哥!」乔依人蹙紧眉。哪有自家人被欺侮,而他反在一旁助阵的道理?

  「别生气呀,依人。」他爽朗地笑道:「弟妹也算是你的长辈啊,哪有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道理?」

  殷小小眼睛一亮。这傢伙人还不错嘛!

  乔太少看向她,「叫住你只是想仔细看看你,我们还没正式拜见过吧?」

  「嗯,那看够了吧?」她大方地任他看。

  乔依人立在一旁,脸色神情怎么都好看不起来,「又非烟花女子,岂可让人任意观赏?」

  「大哥,你妹子在怀疑你的清白。」殷小小低笑一声道。

  乔家人关系太复杂,她老记不得谁跟谁是同母、谁跟谁又是异母,反正只要记得大小排行就是了。就算母亲不同,爹也是一样的,总是兄弟姊妹嘛。

  「哈哈哈!」乔大少哈哈大笑,难怪依人讨厌她,因为不好欺负啊!

  「大哥!」乔依人瞪了大哥一眼,转而向她道:「你不好好待在文华哥房里伺候着,跑出来做啥?」

  她闻言一笑,「妹妹,我是三少的妻子,不是奴婢吧?」

  「做妻子的本该伺候丈夫。」

  「是啊,所以我赶着出门去帮三少买东西。」好烦哪!殷小小只想快快闪开,诘气十分敷衍地说。

  「胡说,乔府里要什么东西没有,需要三少夫人亲自出外采买?」

  殷小小点头附和道:「是啊,你三嫂我也这么想,但三少都这么说了,做人妻子的得服侍丈夫嘛!」

  乔大少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弟妹说得是,那么就不耽误弟妹了。」

  原来文华喜欢这种女人?真是特别呀!

  老三平日豆腐嘴、刀子心,嘴里一套、实际作为又是一套,表面上与你称兄道弟,但说到做生意可是不留情面,所谓在商言商──啧!真是够讨人厌的假面人。

  以为他会娶个跟他同样虚伪的女人,比如邱家小姐,没有想到最后却是个说话不经修饰的江湖术士。

  说实在话,当老三被人退亲与要娶妻冲喜时,他都在一旁冷眼看笑话!

  「大哥!根本是她自己待不住了,不安于室……」乔依人不满地说。

  「依人,这话不能随意宣之于口,有损弟妹声名。」

  这番话让殷小小对眼前流气的男人改观了。看他的外表与气质,还以为会是个下流当风流的公子哥儿呢!

  嗯嗯,她又学了一课──不以貌取人。生得这样,也不是乔大少愿意的嘛!

  「那我可以走了吧?」她很客气地问道,意思意思地朝乔大少点头致意便转身走人。

  隐隐约约还听到两兄妹在争执些什么东西,细细的声音听不大清楚。

  不过反正也不关她的事。

  但是……三少要买这些东西做啥啊?

  有灯笼、春联、窗花、橘子和……炮竹?这些,乔府没有吗?

  米米米「大哥,你为何不让我说?」乔依人不悦地问。

  乔太少耸耸肩,「毕竟木已成舟,你跟她作对也是跟自己过不去。」

  他的人生哲学是──得过且过。

  老想着谁配、谁不配的事,痛苦的会是自己。

  像他,虽是老大,偏偏却是庶子,若他老认为自己能力不输文华,日日想取而代之,那人生怎么可能快乐得起来?

  所以他很认命,虽然偶尔也会扯一下老三后腿发洩发洩。

  就算他自己不当回事,但旁人老把他俩拿来比较,他难免也会一肚子气。

  「我要让她认清事实,她与乔家根本是格格不入!」乔依人低吼。

  「随你。」一个人要想不开呀,十匹马都拉不动。「我要去探望老三,你去是不去?」

  她怎么可能不去?她要再去劝劝文华哥。

  当两人走到厢房前时,很意外地碰上老二与老四。平日能不见就尽量不见的兄弟三人,这会儿却都到齐了。

  乔二少有些意外地看着两人,随即脸上堆着笑,「大哥,来探望三弟?」

  「是啊!这么巧,你们也来?」

  这气氛真有些诡异,寒暄了几句,四人一齐进门去,只见温暖的房内,乔文华正坐在床上翻阅着帐簿,房里浓浓的药味散不开。

  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他自然而然地抬起头来,见三个兄弟全到齐,不觉露出习惯性的笑容。

  「大哥、二哥、四弟及依妹,怎么一起来了?请坐,恕我不能起身。」他搁下手中的笔。

  四人各拉了一张凳子坐到床前。

  乔四少一双眼贼兮兮地瞟往床桌上的帐簿,「三哥真是辛劳,病中仍然不得安宁。」

  「爹倚仗老三嘛!」乔大少拉开扇面,笑着道。

  「我们也能帮爹分忧解劳啊,实在该让三弟好好休养身子,将来才能继续帮助爹啊!三弟,这些帐簿……可看出什么问题吗?」

  乔文华笑了笑,「爹没把全部的帐簿拿来,我不敢断言……」

  「那便是有问题了?」乔四少紧张地问。

  「嗯……」他不置可否。

  又来了,总是暧昧地吊人胃口。乔大少非常不爽地摇着扇子。

  「不说这种乏味的事。」他挑眉硬是改变话题,「适才来这儿的路上,我看到弟妹急忙出去为你采买……老三,府里什么东西没有,你为何偏要叫自己的媳妇儿去跑腿?」

  乔文华闻言淡淡地笑了,点头附和道:「府里确实什么都有……」

  他话未说完,乔依人已蹙眉道:「大哥,依人早就说过,是嫂子自己想出去玩……」

  「但府里没有自由。」他笑着说完,「小小没必要陪我在这儿枯坐。」

  她闻言一怔,「陪伴文华哥……是她的责任呀!」

  「呵呵,看不出来三弟这么为弟妹着想?」乔二少笑道。

  「嫂子可以看书,抚琴……」

  「依人你忘了?」乔四少提醒她,「三嫂是什么出身,怎可能会这些风雅的玩意儿?」

  「但也不能因此便让她出去抛头露面……」

  乔四少又道:「三嫂以往便是抛头露面惯了的,不必担心她。我听友人说道,三嫂有个外号叫做红姑,没人敢惹她的!」

  「红姑?」乔大少略感兴趣地接着问:「『红』这我能理解,可是为何会成为『姑』字辈呢?」

  见有人对这话题感兴趣,乔四少迫不及待地大笑,「因为大伙儿皆以为红姑这辈子是做定老姑婆了,况且她凶辣得很,所以才唤她红姑。哈,可没想到红姑最后还是嫁人啦!」

  只不过是什么嫁法,大伙儿心照不宣。

  乔文华不是听不出来其中的讽刺与贬抑,但他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置评。

  「原来如此。」乔大少的疑惑得解,也没对老四的批评多说什么。

  乔依人抿抿唇,「若非如此,嫂子怎能高攀。」

  在乔文华面前,她当然不可能「那个女人」长、「这个女人」短的,所以她勉强称呼一声嫂子。

  「六妹别这么说,三弟喜欢便好。」乔二少适时地说道。「两人相处甚欢,也是三弟的福气。」

  「文华哥只是……」只是不得已。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若非这场病,文华哥值得更好的女人。

  文华哥有才情、有能力,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他一同赏景吟咏的女子,那种下流的粗俗女人能给文华哥什么?

  早知如此,她便──「二哥说得没错,是我的福气,才能遇到小小。」乔文华说得含蓄。

  这场「病」让他学得了不少东西,学会从不同角度看待万事万物,处理起事情也圆滑多了。

  闻言,在场四人各有不同心思。

  有的认为他是故做潇洒,有的则认真思考他这话中的可信度,有的则什么也不想,当成纯粹的场面话。

  话语中的真心,只有乔文华自己晓得了。

  米米米

  「夫人,你不觉得文儿近来精神好多了吗?」乔老爷坐在大厅里翻着昨日给三儿子的帐簿,随口说道。

  坐在身旁的乔夫人闻言一皱眉,「老爷多心了。」

  才几天,称得上「近来」吗?

  「不不,文儿这些天来气色真的好多了。」他把目光从手中的帐簿移开。「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为何不把小小赶走,反而让她嫁进门来……」

  「老爷的决定,我哪敢说些什么?」说是如此说,乔夫人的语气可不乎的哩!

  她优秀的独子竞就这么便宜一个下九流阶级的女人,若她安分守己也就算了,偏偏却是不安于室,喜还没冲到就差点先把文儿给害死!

  天知道殷小小先前说的话是否胡诌?虽说她也曾去调查过,殷小小「指点」过的姻缘确实都圆圆满满,但……偏见的种子一但种下,看什么都不对劲了。

  「夫人,你没看见吗?」乔老爷神秘地笑道。

  乔夫人却没心情陪他故做神秘,兴趣缺缺。「什么?」

  「儿子看她的眼神,就像当年我看见你一样哪!」

  闻言,她脸一红,「你说这做什么?」

  摸摸自己还黑不溜丢的胡子,乔老爷将膝上的帐本搁到一边的桌上,「文儿虽跟邱小姐定过亲,但他瞧着她的眼神却是波澜不兴,态度是有礼但却显得生疏,那时我便知道,文儿与邱小姐的亲事只是一场利益的交换……」

  「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乔夫人不以为然。

  「但小小不同,她是第一个令文儿注意的女子。」乔老爷深信自己的眼光没看错。

  他老归老了,眼神仍旧犀利精明,小小虽不会是他心目中的好媳妇人选,但文儿喜欢便好。但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若今日文儿不是卧病在床,他也肯定如同妻子一般不同意小小入门。

  但这一场病啊,改变了许多,与文儿的快乐比起来,门当户对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妻以夫贵,不管小小以往是什么阶级,嫁进乔府便是乔府的人。

  「文儿连昏迷之中都仍挂记着她……」

  「那是他鬼迷心窍!」乔夫人一想到便有气,「都给她害成那样,还心心唸唸着,不是给下符便是下蛊,天知道殷小小来京城前是做什么的?」

  或许说穿了是嫉妒心作祟,她惟一的独子病危时,记挂的人竟不是她这做娘的……「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

  「明知文儿让人给骗了,叫我如何放手让他自求多福?」

  「唉……」乔老爷轻声一歎。说实话,他真的觉得文儿气色好多了,也第一次有信心,觉得文儿能够活下去!「文儿是容易被骗的人吗?」

  「文儿病了,判断力自然大不如前。」

  他皱皱眉,不知该再如何说下去?

  这时,一道红色身影晃过厅前,手中抱着一准东西。

  乔老爷眼尖,连忙放声唤道:「是小小吗?」

  乔夫人皱起眉,责怪地看向老爷。明知她不喜欢她,何必叫进来两看生厌?

  殷小小一听有人唤她,折回前廊,探头进来。

  「小小,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没叫下人帮你提拿吗?」乔老爷慈祥地朝她招招手。

  见是乔老爷,她抱着东西踏进厅来,「爹、娘。」

  「哼。」乔夫人一撇头。

  殷小小耸耸肩,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乔夫人不喜欢她,所以她倒不在意。

  「这是三少要我帮他买的……」她看着手中的东西,「灯笼、春联、窗花、橘子和炮竹。」

  「文儿要买这些东西做什么?」乔老爷好奇地多看了两眼,这全是府里有的东西,「那……糖烧也是吗?文儿会吃这种东西?」

  殷小小脸一红,「不是,是我自己买的……」

  「好呀,才嫁进来没几天便懂得挥霍。」乔夫人冷言地训她。

  乔老爷顿觉啼笑皆非。几样零食点心,算得上是什么挥霍?

  「这是花我自己的银子!」殷小小皱眉道。

  「乔府又不是付不起这些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乔府虐待你。」

  眼见媳妇儿快要发作,乔老爷忙打圆场,「文儿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

  「我也不知道……三少问我,想出去吗?便叫我帮他采买几样东西回来。而这糖烧,是我想给三少尝尝鲜才买回来的。」

  听完,乔老爷抚着胡子,深思地笑了。

  「文儿自小什么花巧点心没吃过,哪吃得下这些──」

  乔老爷以眼神阻止乔夫人再往下说,只是笑着吩咐,「那你快回去,让文儿趁热尝鲜。」

  待她离去,乔夫人才又吐出一句,「寒酸。」

  「总是小小的心意,」乔老爷语毕,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不管夫人在旁絮絮叨叨。

  他没做错,文儿果真是喜欢小小的。

  何曾见过文儿对一个人这般用心,怕她无聊,特意支她出去走走……呵呵,现在只等文儿身体好起来,那抱孙之日就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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