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两位先生。”
“你可以叫我史提。”黑皮肤的士兵说。
“我怀疑你搞得清楚我们的名字。”厄伦说。
“我记得几个。劳柏和廉恩带亚力去湖边。你是厄伦,其他人的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我叫范戈。”一个红发士兵凑上前来。
“我叫欧祥。”一个虎背熊腰的士兵也靠了过来。
莉安突然觉得她好像被一座六呎高的人墙包围住。他们盯着她看的样子,好像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怪物。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英格兰女子吗?他们此刻的举动为什么这么怪异?她跟他们同行一整天了,再大的好奇心也该满足了吧?
她从两个士兵之间的缝隙看到勃迪交抱双臂靠在一棵树上。他也在看她,但不同于其他人的是,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她微微把头歪向包围她的士兵,希望勃迪会了解她的暗示,命令他的手下给她呼吸的空间。但他似乎无意伸出援手。
“你晚餐几乎什么都没吃,夫人。是不是不舒服?”欧祥问。
“你在我们面前不必装勇敢。”史提说。
他们一人一句,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另一个左脸有刀疤的士兵也来凑热闹。“我叫齐斯。”他提醒她。“在我们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是你领主的护卫。”
“但他不是我的领主。”她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狄良加入人墙时正好听到她的话。他注意到他们全咧着嘴傻笑,没人反驳她的话。“夫人,杜安妮给廉恩一袋药粉。你今晚得用水服下一半,明晚服下另一半。”
廉恩从湖边回来,把一杯液体塞到她手里。“我尝过了,夫人。又苦又难闻,所以你可能会想一口气喝完。”
她注视着他的蓝眸,狐疑地问:“廉恩,你想下药迷昏我吗?”
他大笑。“不,我们都从杜凯文身上学到了教训,这个药粉可以帮助你退烧。”
她决定相信他,一口气把药水喝完。她深吸口气压下想吐的冲动。“果然很难喝。”
“你的手臂还痛不痛?”
“不痛了。”她回答。“失陪了,我想去坐在贵领主身旁的那块石头上跟他说话。”
范戈和欧祥立刻让路,齐斯抓起地上的披风跑过去铺在石头上让她坐。她道谢坐下。
“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效劳吗?”范戈问。
“没有了,谢谢你们对我这么亲切。”
“你不用道谢,我们只是在尽本分,夫人。”欧祥说。
“请叫我莉安。”
“不可以,夫人。”他惊骇地说。
“对,他不可以。”勃迪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你们退下吧。”
几个士兵轮流向她鞠躬告退。她一边目送他们远去,一边整理思绪,因为她知道她该详细说明事情的经过了。她挺起肩膀,等勃迪叫她开始。狄良双手抱胸地继续站在她身旁。
“你和亚力怎么会在一起的?”勃迪问。
“这件事得从很久以前说起。我有个姊姊叫莉婷,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我们的家受到攻击,家父惨遭杀害。”莉安紧握着双手,开始叙述那一夜发生的事。安娜宝盒和约翰国王苦苦找寻凶手的故事引起勃迪的兴趣,但他没有发问,只是在她迟疑时点头敦促她说下去。
“最先找到宝盒的人可以得到重赏。男爵的动机纯粹出于贪婪,但我想他并不确定宝盒交由莉婷带离了英格兰,否则他一定会加倍努力找寻她。一个月前,有个高地人找上男爵。他告诉男爵他可以告诉他莉婷的下落,但有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勃迪问。
“从庆典上抓走雷西领主的弟弟作为诱杀雷西的诱饵,他要除掉他们两个。”
狄良无法保持沉默。“但被抓走的是麦亚力。”
“对,他们抓错人了。”接着她开始回答他们一连串的问题。
“那你怎么会被扯进这件事里,莉安?”勃迪问。
“男爵要我在收获节前找到姊姊和宝盒带回去交给他。”
“如果你没有达成任务呢?”
“我的摩肯舅舅就难逃一死。”她突然泣不成声,但立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摩肯舅舅收容了我,抚养我长大,视我如己出。我爱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他。”
“男爵跟你有没有亲戚关系?”
“没有。”
“跟男爵谈条件的那个高地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真的吗?男爵或他的朋友一定有提过。”他沮丧地说。
“我为什么要说谎?为了保护一个叛徒吗?”
“但你看到他了,对不对?”勃迪追问。“亚力说你从山坡上看到了他。”
她点头。“对。”
“再见到他时你认不认得出来?”狄良问。
“可以。”她累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你们很清楚他为什么回到登罕郡,对不对?”
“通知男爵抓错人了,”狄良回答。“到时亚力就会被杀死。但男爵为什么殴打你?”
“打女人的男人是懦夫,懦夫不需要找理由为他们的行为辩解。”勃迪愤怒地说。
“我们第一次逃跑没有逃成,男爵想要惩罚我和亚力。”她说。
“亚力说你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狄良说。“那样做非常勇敢,夫人。”
她不以为然。“我并不勇敢,我好怕他们会杀他。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勃迪和狄良交换一个眼神。“动手的是谁?是男爵还是他的朋友?”勃迪问。
“男爵。”
“亚力说还有一个男人也打了你,真的是那样吗?”勃迪低沉的声音充满威胁性。
“我不记得了。”
“不,你记得。”他凶巴巴地说。“告诉我。”
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她挺直腰杆。“事实上是他的一个朋友。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知道不可,事情已经过去了。”
“不,事情才刚开始。”他轻声地说。
强悍的战士外表下搏动着绅士的心。勃迪显然想要关怀她,却不知从何着手,这个领悟令莉安感到惊讶又有趣。当他表示话都问完了时,她急忙站起来以免他改变心意。她转身要走,但脚被披风勾到,一个踉跄跌进他的怀里。他抓住她的肩膀扶她起来,但在她站稳后并没有放手,反而理所当然地搂着她的肩膀。她想要巧妙地以耸肩摆脱他,但那招无效,她只好抬头叫他放手。他在等她,他眼中的怜惜和温柔看得她心跳加速、两腿发软。
他知道他对她的影响吗?他的体温使她想要倚偎过去。他英俊粗犷的面孔、低沉浑厚的嗓音,甚至是趾高气昂的走路方式都令她着迷,还有他肌肉发达的大腿......她抛开那个不得体的想法,她不该注意到那种事。但她确实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男人,也不曾有过这种反应。跟他在一起时,她不再感到脆弱无助和缺乏自信。勃迪似乎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她希望自己能有他十分之一的傲慢和自信。
她望着他,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说也奇怪,跟他相识不到一天,她却觉得他们好像已经在一起多年了。他们像老友似地并肩走向湖边;但她猜也像恋人,对可能的发展充满期待。他对她产生的影响真的很奇怪,他使她觉得不再孤单。他会帮助她斩妖除魔吗?不,她不能也不愿把他扯进她的战争里。她了解自己的责任。她必须独自对抗妖魔,如果失败......赤足裸胸的亚力拖着一根树枝从不远处跑过,他的欢笑声在林间回荡。
“他会兴奋得睡不着。”莉安说。
“他会睡得很熟。”勃迪反驳。
到达湖边时他才放开她。“需要帮忙吗?”
“我自己来就行了,谢谢。”
“手臂别碰到水。”他提醒,转身走向营地。
“等一下。”
他转身面对她。“什么事?”
“你......”她突然住口,低垂着头,祈祷似地握着双手。
他上前一步,觉得此刻的她看来柔弱又迷人。“怎样?”他追问。
“谢谢你使我觉得安全。”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匆匆点个头就走开。
莉安看得出她使他大吃一惊,但还是很高兴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她想把上衣拉过头顶时被困在其中,接着又撞到手臂。她忍不住哭了起来,筋疲力尽地倒下。但在半途中,她感到两只有力的臂膀把她拉起来。她看不见,因为脸被衣服遮住,但知道前来救援的是勃迪。
“要脱掉还是穿上?”他粗声问。
她点点头。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于是自作主张替她脱掉衣服扔在草地上。他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的眼泪,把她拉进怀里。“想哭就尽情哭吧,没有人在这里。”
她用他的披风擦眼泪。“但你在。”她可怜兮兮地说。
他继续抱着她等她平静下来。“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
她不敢相信自己接下来做的事。她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嘴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但仍然算是亲吻。等她回过神来,抽身退开,鼓起勇气望向他时,他的脸上是令人费解的奇怪表情。
勃迪知道她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但凝视着她的碧绿明眸时,他也胆战心惊地确知他的人生刚刚被这个小女子无可挽回地改变了。
被自己的大胆吓呆了,她慢慢往后退。“我不知道我刚才是怎么了。”她嗫嚅道。
“等这件事结束......”他摇摇头,然后唐突地转身走开。
她想要追上去问他想说什么,但随即改变主意。勃迪想让她知道时自然会说。何况她相当肯定她知道他的想法。她不久后就要返回英格兰,牵扯到感情就太傻了。但天啊!她为什么吻他?是神智不清、愚蠢冲动,还是一时好奇?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需要这种事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也许她应该假装事情没有发生过。
她洗完澡回到营地,聚集在一起谈天的布氏人看她时立刻住口不语。突然的寂静令她不安,她不敢看勃迪,唯恐自己会脸红而引起其他人的好奇。她低着头在空地另一边准备睡觉的铺盖,但可以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亚力用他的树枝在地上画圆圈。
“亚力,该睡觉了。”她喊道。
“我要跟男生们睡,可不可以?”
“可以。”她回答。“那么晚安了。”
她背对士兵躺下,以为自己一定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入睡,但疲惫使她很快就睡着了。
男生们继续谈话,但压低了声音以免吵到她。勃迪忍不住一直看她,担心着她的毛毯够不够这类的傻事。起风了,乌云蔽月,远方雷声隆隆,空气又湿又闷。
夜色越深,亚力越焦躁不安。劳柏浇灭营火,营地里变得一片漆黑。亚力抓着毛毯,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不假思索地说:“我要去跟莉安睡。”
“为什么?”勃迪问,想知道亚力会不会承认怕黑。
“因为她半夜会害怕。”他不等勃迪同意就拖着毛毯穿过空地,把毛毯铺在莉安旁边。他小心地把树枝放在伸手可及处,打个呵欠,然后蜷卧在她背后。
莉安在熟睡中被一声凄厉的嚎叫惊醒。她很熟悉那怪异的尖叫声。亚力又作噩梦了,她迅速翻身把小男孩搂进怀里安抚他。恐惧减退,嚎叫变成呜咽。她继续抚摸他,直到他的呼吸平稳下来。一个小时后,她再次被嚎叫惊醒,再次安抚亚力入睡。
拂晓前她再度醒来,但这次是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她发现自己仰卧着,被拉直的左手臂又痛又麻。她转头看到亚力把她的绷带当枕头。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移到身侧,这才注意到有东西压着她的肚子。一只沉甸甸但不属于她的手。神思恍惚的她眯眼瞪了它几秒,然后缓缓移动视线,沿着手腕到结实的手臂,再到宽阔的肩膀。她眨眨眼。天啊!她跟勃迪睡在一起。她缓缓坐起来环顾周遭,赫然发现自己睡在布氏士兵围成的圆圈中央。她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睡成那样,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睡在勃迪怀里。她想要理出个头绪,但困得睁不开眼睛,于是又躺了下来,把头放在勃迪的肩上,把手放在他的胸膛,继续睡觉。
长久以来她第一次感到安全。上帝保佑,噩梦没有再来纠缠她。
勃迪在黎明后一小时叫醒莉安。他很想让她多睡一会儿,但他们今天必须赶路穿越不友善的地区。她到湖边迅速梳洗干净,从袋子翻出一条缎带,但她无法单手绑头发。回到营地时大家都在等她。她没有食欲,但勉强吃下廉恩塞给她的早餐。
“廉恩,可不可以麻烦你用这条缎带帮我把头发绑起......”他惊骇的表情使她住口。“那样不合体统吗?”
“是的,夫人。只有你的领主可以碰你的头发。”
又是她的领主。她发现布氏人都固执得要命,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改变不了被他们认定的想法。但他们也很善良正直,而且全心保护着她和亚力,所以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不会使她失去耐性。“那就算了。”她说。
她转头看到勃迪牵着马朝她走来,她立刻跑过去请他帮忙。他也是一脸惊讶,但一言不发地接过缎带。她转身背对他,用右手撩起头发。他推开她的手,像梳理马尾巴似地拉扯她的头发,粗鲁地把缎带打个死结。那家伙的手脚跟熊一样灵巧,她心想。也许他是故意拉扯她的头发,因为她要求他做女人做的事,但她忍住微笑,再三道谢。
“天黑前到得了辛雷西领主的领地吗?”
“不。”他先把她举上马背,自己再翻身上马。“我们要去麦氏领地。”
她转头时撞到他的下巴。“先去警告雷西他和他的弟弟有危险,再送亚力回家。”
“不行。”
“行。”
他很惊讶她竟然有胆量跟他唱反调。从来没有女人敢跟他争辩,所以他不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她不明白他的权力地位吗?
“你是英格兰人,这一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他说。“我知道你不明白你不应该跟我争辩,所以我会解释给你听。不要跟我争辩。”
“就这样?”她不敢置信地问。“不要跟我争辩就是你对我不应该跟你争辩的解释?”
“你想惹我生气吗?”
“当然不是。”
以为她已经了解他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为他的决定和她争辩,勃迪转头叫唤狄良,但她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唤回他全部的注意。“我必须警告辛领主。”她低声坚持。
他微微侧头端详她。“你认识他吗?你见过雷西吗?”
她无法理解他为什么突然紧张易怒。“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知道不少他的事。”
他耸起一道眉毛。“哪些事?”
不理会他的粗声恶气,她说:“我知道他统治辛氏一族,他是他们的新任领主。”
她的指尖在他的胸膛上缓缓移动,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不知道她的举动是出于无心或故意。难道她以为他会被甜言蜜语和温柔爱抚所动摇?真是可笑。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一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
“我对他做过一些猜测。”她继续道。“只有非常强健的战士才能当上领主,我猜他几乎跟你一样强壮。”
他放松下来。“差不多。”他傲慢地说。
她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我还知道雷西有个年纪跟亚力差不多的弟弟。每个孩子都应该受到保护,迈可也不例外。”
勃迪想要先送她和亚力到麦氏领地,等他们安全后再去警告雷西。但她说的也有道理,他不得不重新评估他的决定。“我会派狄良带两个人去警告雷西,但我们其他的人要去麦氏领地。这样你满意吗?”
“满意,谢谢。”
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抚摸他。“以后不准再跟我争辩。”
莉安决定让以为她同意。“悉听尊意。”
狄良奉命带着欧祥和范戈前往辛氏领地。其他人继续往目的地前进。齐斯和史提在中午休息时脱队离去,一个小时后他们得意洋洋地牵着一匹精力充沛的灰马归队。莉安立刻爱上那匹马,但在得知他们无意在事后归还那匹偷来的马时,她说什么也不肯骑它。
“马的主人会很荣幸布氏人选中他的马来偷,你要我们侮辱他吗?”史提问。
“当然不是,但别以为我会相信──”
“该走了。”勃迪命令,把她抱上马背。“你会骑马吧?”
她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骑得比你还好,领主。”她笑容可掬地说。
他摇摇头。“我不喜欢傲慢的女人。”
“那你绝不会喜欢我,因为我傲慢无比。连摩肯舅舅都说那是我最大的缺点。”
“不,傲慢不是你最大的缺点。”
他出其不意地伸手握住她的颈背,粗鲁地把她拉向他。她还来不及眨眼,还来不及收起笑容,他已霸道地用吻封住她的嘴。他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他的舌尖爱抚着她的,带给她从未体验过的愉悦。她觉得那样的愉悦真罪过,但不在乎,因为她只想同样热烈地回吻他。
她企图搂住他的脖子挨近他时,他突然结束了那个吻,害她差点跌落马背。幸好他及时接住了她,那个热吻好像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她听到亚力一边格格傻笑,一边啧啧作声。
“你不可以再那样吻我,勃迪。”她沙哑地低声说。
他大笑着翻身上马,带队出发。
赶了一整天的路,亚力和她都累坏了,吃完晚餐后直接就寝。他们两个都睡得很沈,就算亚力有作噩梦,她也不记得自己安抚过他。拂晓前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又睡在勃迪怀里,她满足地闭上上眼睛继续睡觉。为了让亚力多睡一会儿,第二天他们很迟才出发,但马不停蹄地一直赶路到下午才休息,亚力不肚像以前那样紧张,但还是不肯让她离开开他的视线。妯需要几分钟隐私时不得不命命令他跟跟齐斯坐在一起。她一回来,他立刻跑过去紧紧抓着她的手。那可怜的孩子看到她时似乎松了口大气。
“我不会消失的,亚力。”
“勃迪叔叔说我们快到家了。”
“这里的景色有没有很眼熟?”
“没有。”他承认。“莉安,可不可以你载我?”
“你不喜欢劳柏载你吗?”
“即使在安全时,他也不让我说话。”
“我可以载你。”
“但你得去问勃迪可不可以让你载我。”
“好,我现在就去问他。”
她走向心不在焉的勃迪。“勃迪,离亚力的家乡还有多远?”
“两个小时。”
“可不可以让我载亚力?”
“劳柏载他就行了。”
“但劳柏不肯陪他说话。”
他恼怒地说:“我的士兵心里有更重要的事。”
“小孩子哪里懂这些。”
他叹口气。“好吧,你可以载他。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这么爱说话吗?”
“不知道,我以前从来没有跟小孩子相处过。”
“你有颗善良的心,莉安。”他突兀地说,转身走向他的马。
她提起裙摆快步走向她的马,但试了两次都无法以单手上马,不得已只好叫勃迪帮忙。他策马靠近,弯腰把她扔上马背。劳柏把亚力抱上她的膝头,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马。
“勃迪?”她压低声音以免其他人听见。
“什么事?”
“你跟我说过傲慢不是我最大的缺点,那么你认为我有其他的缺点吗?”
他早就在猜她要过多久才会问那个问题,他强忍住笑意。“你有许多缺点。”他发誓她在抬头挺胸时绿眸里流露出一丝怒火。她相当容易生气,但他觉得那个缺点相当讨人喜欢。“但你曾经有一个缺点使其他的瑕疵相形失色。”
“曾经?”她问。“我不再有那个缺点了吗?”
“是的。”
“请问那个可怕的缺点是什么?”她恼怒地问。
他咧嘴而笑。“你以前是英格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