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足够一个弱国变得强盛,让一个八岁的天真小男孩茁壮成英姿焕发的十八岁少年。
跨越在健壮的骏马上,十八岁的拿撒斯王子跃跃欲试的看着千军万马齐齐排在丹伊国的王城之外,就等他一声令发,丹伊国变成索兹亚的国土只在几天的时间。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拿撒斯兴奋的磨拳擦掌,“我要活抓那个自大的阿尔迪王,像他当年对母后那样,把他放生荒野,再带弓箭来狩猎他。”
“陛下不会允许的,”贺拉克雷将军笑着提醒他,“不过那一定很好玩。”
“那就不要让母后知道,反正她在几天路程之外的马索城,我们先做了再说。”
“可惜丹德罗将军在这里。”贺拉克雷夸张的叹了一口气。
拿撒斯立刻充满敌意的瞥向骑着马仁立在另一边的山坡观察军情的丹德罗,“他当然不想报仇,那一夜他可快活得很。”
索罗兹亚国内,谁人不知娜妲伊丝女王和丹德罗将军是一对恋人,十年来,女壬没跟其他男人特别亲近,丹德罗也没碰过其他女人,大家都认为若非十年前被逼立下那个‘绝婚’誓言,他们两人早就光明正大的结婚而不是偷偷摸摸了。
有人认为他们的关系是罪恶,是不容于王室传统,但也有不少人认为他们的恋情很浪漫,值得同情,应该努力撮合。
拿撒斯当然不想撮合,他想的是成为一个比丹德罗杰出的人,正大光明的赢取母后的芳心,然后不顾众人反对光明的迎娶。
反正他们又没血缘关系。
“别说得那么大声,”贺拉克雷左右瞧了瞧,“他们这样也是很辛苦的,你应该体谅一下。”刻意压低声音趋身嘱咐。
拿撒斯不高兴了,“话出在你这个花花公子的嘴里,一点也不值得重视。”抽出长剑高举过头,做出嘴形响亮的吹一声哨,警示着注意。
看了看四周,每个人都在紧张等待。
“进攻。”拿撒斯大喊,挥舞着长剑命令。
战鼓也在同时‘咚咚’的有力敲着,所有人振奋呼喝,勇猛的往前冲,誓把王城推倒,毁灭丹伊国。“冲呀!”拿撒斯呼啸著,夹紧马腹奔下山坡,切进千军万马之列,像狂奔的马群里一头誓言不输的雄狮。
在他身后,丹德罗也骑马奔下了山坡,英勇不因十年岁月稍减,‘第一武士’仍是代表他的名号,像是傲视的鹰,飞越过万马奔腾直袭向目标……
站在山坡上,不动如山的男人贺拉克雷抱胸的低喃,“这下,有得拼了。”
不远处的一队人马行走在绿草地上。
“我听到战鼓的声音,围城开始了吧?”骑在马上的娜妲伊丝侧耳倾听。
“陛下,说好只是在旁边看哦!你不能拿剑跑出去跟人家围城。”因无法阻止娇美的女王执意到战场的克里史东,苦着一张脸再次要求女王的保证。
岁月在娜妲伊丝身上留下的痕迹是成熟的妩媚,早已不是当年登基的清纯十八岁少女,艳美取代了昔日的清丽,还增加了几许智慧的风韵。
“少罗嗦,我会骗你吗?”娜妲伊丝不悦的扫他一眼。
克里史东在女王身边待久了,多少也知道她的个性,顶撞个一、两次是死不了人的,“可是你曾经答应过丹德罗将军不到这个战场的。”
“哈,他不一样,不哄他,他怎么会离开。”娜妲伊丝说得坦荡自在,扫过故意装做没听见的随从,两脚用力夹住马腹,“少罗嗦,跟上来。”
“陛下?”克里史东无奈的呼唤,毫无选择的扯动缰绳跟上去,那些随从们自然也加快马步。
到了山坡顶端的元帅营,娜妲伊丝不顾士兵讶异的敬呼陛下就策马站在高处俯视底下激烈战况,脸上平静无波,专注的眼神在观察,在寻找……
“丹德罗将军在那里。”克里史东指着城墙边一个英勇的身影。
“我知道。”娜妲伊丝却偏头不愿看,是怕自己看到丹德罗生死激战,因而失去控制做出无法预料的事,“拿撒斯呢?”
但看在克里史东眼中却像是女王不顾心爱人的死活,只在乎索罗兹亚国的继承人。
“在那里。”克里史东指著一个奋勇杀敌的少年,并暗中观察女王的反应。
只见娜妲伊丝咬着下唇,“太危险了,把他叫回来。”
“陛下,恐怕王子殿下不会听我们的,他急着想扬名沙场。”身为男人,他知道拿撒斯想建立名声赢得荣耀的心愿,也同时替丹德罗不平,女王陛下显然爱国家更甚于爱他。
“但他不能发生任何意外,去把他叫回来,克里史东,”娜妲伊丝命令,还进一步威胁,“不然,我就亲自上阵。”抽出腰间挂剑,由丹德罗特地找来的炼剑师所特别打造的轻薄长细,适合女性挥舞的银色佩剑。
“遵命,陛下。”克里史东立刻点头答应,然后不放心的嘱咐随从们保护女王,就急急冲下山坡向拿撒斯王子奔去。
娜妲伊丝这才又客观的看着战局,看来对方已经放弃攻击退回城里,想要死守在城里,若变成如此,攻城就难了。
“贺拉克雷。”她马上吼着叫唤。
“在这里,陛下。”贺拉克雷在她身后受不了的轻轻出声。
“阻止他们退回城里。”她指着正在撤过的敌军,大声命令道。
贺拉克雷顺着她的目光,“请问陛下有什么妙计阻止?”
“你是元帅耶!竟然还问我。”娜妲伊丝指着他的鼻子臭骂。
“又不是我爱当,是你逼我的,”贺拉克雷咕哝,要不是拿撒斯王子经历不够,又不满丹德罗当元帅命令他,这元帅一职也不会硬被扣在他身上。
“罗嗦什么?想办法呀!”她又叫。
“好啦!好啦!”贺拉克雷开始歪着脑袋认真的想,眼看敌军已一个个退进城里,他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来。
“等你想到就来不及了。”娜妲伊丝很生气的敲着他的脑袋。
贺拉克雷吃痛的抱着头,“陛下,别打了,愈打会愈笨的。”
“不会再糟了。”
拿撒斯忘我的与敌军厮杀,即使臂上被砍了一刀还是努力不懈。
等到他稍有机会可以喘口气体会到痛时,克里史东已经在他身边帮他了。
“王子殿下,回营里去,这是陛下的命令。”克里史东边格开一剑边喊道。
“母后来了?”拿撒斯很讶异,却丝毫不敢大意身边的敌军。
“听到没有,这个家伙是王子,大家快上呀!”听到的敌军大声叫了起来。
敌人一下子向这边围绕了过来。
克里史东和拿撒斯背对背的备战着。
“我真是个笨蛋。”克里史东大声责怪自己把拿撒斯的身份叫了出来。
“没关系,”拿撒斯抹去脸上的汗,喘息的宣布,“我可以解决他们的,”他很有信心。
战鼓却在这时大力的敲着撤退的命令。
“为什么?”拿撒斯不敢相信,“我们占了优势,又没有输,为什么要撒退?”他不甘心。
“大概是因为他们退进城了吧?”
“胡说,那这些人怎么没退!”拿撒斯挥挥手上的剑,思忖着如何动手解决这群狰狞的士兵。
“得救了,丹德罗将军朝这里来了。”克里史东突然兴奋的呼喊。
听得拿撒斯心里不是滋味,“我不需要他。”马上挥出剑跟敌人打了起来。
拿撒斯英勇的刺伤五人,闪开无数刀剑,东避西闪,但敌军却死缠不休,败部复活的围了过来,像是杀不尽的魔鬼,他清楚明白自己力气渐渐疲乏了。但他不能倒,怎能容许自己被丹德罗救。
所以他强撑着,杀红了眼,只要会动的,他都攻击。
没看清丹德罗敏捷的自马背上跳下,沾血的大剑凌厉的劈开空气与人体,往前一挥,剑向后回转就打倒了五人,轻而易举打败了残兵,死的倒,生的逃。最后一个攻击者是拿撒斯,丹德罗避开了,看到拿撒斯像握千斤石剑的又朝他砍来,他眼中的戾气让丹德罗知道他的情况,在他攻打时,趁机打掉他手中的剑,用力的抱住他摇晃。
“是我,王子殿下,你连敌人是谁都不分了吗?”丹德罗暴吼。
拿撒斯刹时醒了,羞愤涌了上来,马上挣开,“放开我,”然后迅即转身,“谁叫你多事,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
“可是王子殿下……”
丹德罗举起手制止克里史东的帮腔,“没错,是我多事,对不起。”
听在拿撒斯耳里却很刺耳,低身拾起剑,抬头时看到在山坡凝望的母后,他同情起自己的能力不足,“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但他的自尊不允许刻意相让。
丹德罗看着他渐渐走远,无奈的嘴唇吐出叹息。
“你们父子俩真别扭,”克里史东搭手在他肩上,装模做样的吐出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呢?”
丹德罗抖开他的手,“别乱说,我哪里来的儿子。”
克里史东摊开两只手,“你说得对,反正大家一起装,对了,陛下来了。”
“我知道,她一定会来的。”丹德罗抬首望向山坡顶骑在马上的倩影,眼中深情款款。
克里史东耸肩,“你们可真有默契,只可惜不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说完,立刻一溜烟的跑了——免得被严肃的丹德罗教训。
深夜里,繁星点点。
拿撒斯特意走进草丛里躺下,看着广阔的夜空,听着风拂过草叶响着的悉悉窣窣声,想着如何让自己成为胜过丹德罗的男人,赢得母后的芳心?
新月如钩,由斜东走到西方。
“今天,我看到你跟拿撒斯的争执了。”
是他母后的声音。拿撒斯停下咬草的动作,竖耳倾听,知道他们没发现他的存在,并暗怪丹德罗色胆包天,竟敢带他母后在深夜溜出军营,到这个无人的荒野。下流!
“他不喜欢我。”丹德罗叹息。
“因为他太喜欢我了。”娜妲伊丝的声音有着笑意。
“不好笑,这不是好现象。”
拿撒斯可以想像丹德罗现在正不悦的皱眉瞪着他母后。
“当然不是好现象,拿撒斯简直在重蹈他父亲做的事,陷入了不伦之恋。”
父亲?不伦之恋?
他不明白,他的父王不是深爱他的母后思罗佳才生下他的吗?哪里不伦?
“伊丝,我们说过不谈这事的。”
“难道要把这事一直隐瞒下去,不告诉拿撒斯,他的生父其实是克雷夫因,而不是普西凯吗?”
克雷夫因是他生父?怎么回事?
“何必?这对索罗兹亚又没好处。”
“然后眼睁睁看着拿撒斯像当年的克雷夫因爱上思罗佳一样爱上我,然后因得不到我,变得像普因凯一样残暴,哦,对了,他没有兄弟可以自相残杀,因为我们为了他,为了索罗兹亚,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杀了。”娜妲伊丝不满的叫。
拿撒斯不知是哪个事实让他比较惊讶?是他的身世?还是丹德罗和他母后曾有过孩子?
眼角灼热。
他坐起身缓缓拨开草丛,看着月光下,他这辈子又爱又恨的两人。
“够了,别说了。”丹德罗自她身后抱住。
娜妲伊丝却狂乱的摇头,“为什么不让拿撒斯知道他父亲的错?或许他会因此而有所警惕,你知道我多心痛他任性的行动吗?”
“我知道,”丹德罗沉重的将头抵住她的额,“但拿撒斯爱克雷夫因,我不喜欢他恨他。”
他记得小时候,父王常不理他,但克雷夫因王叔常远远望着他微笑,并暗自派人送给他玩具,在他孤独的童年,温柔的王叔是他的支撑,是他仅体会得到的亲情,原来王叔才是他的父亲,而父王之所以不理他,想当然,是因为他不是父王的亲儿子。
热泪淌下,他毫无所觉。
“那是他罪有应得,他当年根本不该爱上思罗佳,他的爱情害了多少人,害了普西凯,害了拿撒斯,更害了那些被国王拿来出气的人民。”娜妲伊丝挣开他的怀抱。
“他知道,你以为克雷夫因不难过,不痛苦吗?看着亲生儿子却不能相认,眼见仁慈的哥哥变成暴君,眼睁睁看着一见锤情的你被普西凯强娶,普通人早就反抗了,但他咬牙忍着,求普西凯让他以死谢罪,求的就是弥补一切呀!”
“弥补了什么?你以为他替普西凯挡下布加拉提那一剑而死就够了吗?不够的,普西凯他死了,没变回仁慈英明,还拖累我,告诉你,我恨他,比恨普西凯更甚,若不是他,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也可以为你生下孩子。”
丹德罗捣住她的嘴,“别说了,他们都已经死了。”
娜妲伊丝抓下他的手,“丹德罗,我想要自由,我想要把索罗兹亚还给拿撒斯。”
泪眼朦胧的拿撒斯因这话惊讶得微张着嘴。
“不行,还不到时候。”
“我十八岁就登基了,为什么拿撒斯不行?你是不是怕拿撒斯不成熟,把索罗兹亚弄垮?”
丹德罗偏开头。
“我没说错吧!你重视索罗兹亚更胜过我,你重视对你那两位好朋友的承诺更胜过我,所以你不肯取而代之为王,还劝我把未出世的孩子打掉,为的就是为普西凯和克雷夫因守护拿撒斯,让他成为超越他们的好国王……”
“够了,反正就算你退位,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别忘了你的誓言。”丹德罗抓住她两只手。
“很简单,我们可以远走高飞,找个不认识的小地方住下,要做到很容易,只是你不愿意,告诉我,丹德罗,为什么你那么重视对他们的承诺?”
“那简单,因为我是个男人,守信比什么都重要。”
丹德罗拉近娜妲伊丝,重重用力的吻下去。
月光下,他们人影交缠。
拿撒斯泪眼朦胧的看着,愣愣的,心头却没涌上一丝妒意,充塞的是辛酸——父王的冷漠,王叔的疏远原来都是有内情的;惭愧——他竟然这么对待为他牺牲为他着想的丹德罗。
他记得小时候,只有丹德罗会背着父王带他去花园玩,只有丹德罗会毫无忌讳的对他笑。对他说不要担心。父王和王叔死时,也是他安慰他,叫他要信任母后安心学习成为一个王,保护他渡过危难的,结果现在——他却对待他像个仇人。
呜——
他颓然倒向草丛,‘簌’的草倒声,惊醒丹德罗,停止热切求爱的动作。
“怎么了?”娜妲伊丝晕眩的小声问。
“有人。”丹德罗放下她,往草丛探去。
娜妲伊丝马上清醒了,手忙脚乱整理好服装,一边跟上去。
拨开草丛,却是拿撒斯迎着月光倒在草地上垂泪的景像。
“你怎么会在这里?”丹德罗很讶异。
娜妲伊丝探出头,“拿撒斯?”
“你听到我们刚刚说的?”丹德罗猜到,神情变得紧张。
拿撒斯站了起来,双手用力抹去泪水,“没错,我都听到了,为什么不早说?你以为我高兴你这样牺牲吗?我还宁愿你抢走王位,杀了我,让你们的儿子当王太子。”
啪!
娜妲伊丝一个巴掌打过去,气愤的叫,“你以为我们是这种人吗?”伸手还要再打,却被丹德罗抓住手。
“够了。”他摇头。
拿撒斯捂着脸看着他们,愤怒袭卷了上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为何要笨得去杀掉你们的孩子?你们大可杀掉我。”
啪!
娜妲伊丝剩下的那只手又挥过去,悲愤的泪水夺眶而出,“你就是我们的儿子,你还不懂吗?”
“对,我是不懂。”拿撒斯不服气的叫,“我明明是乱伦生下来的私生子,根本不该存在,为什么得当索罗兹亚的国王?”说完,转身就跑,尽全力,像身后有魔鬼追赶。
娜妲伊丝想追,但丹德罗却阻止的揽住她的腰。
“随他去吧!他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但他……”娜妲伊丝转头;看到他平静的表情,急躁的心情竟奇迹的沉静下来。
“放心,他会回来的。”丹德罗很有信心。
娜妲伊丝看着他也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点头,“对,他会回来的。”
因为是他们俩个共同教出来的儿子,所以相信他不专忘了天生的责任及荣誉。待他想清楚后,他会回来的,到时,相信他会比以前更茁壮不少。
“这是无意,竟会被他听到。”丹德罗叹。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解释这个凑巧呢?
* * *
十年前,乔纳斯·索罗兹突叫在先王普西凯和王弟克雷夫因的葬礼上出现,公开的要求他身为王家人的权利,并进一步的想登上王位。
娜妲伊丝当时是把他强行扣留,并派人对他失踪的过去及身世做了一番调查,经过一年的寻访搜证,发现他的确是普西凯的亲弟弟,但逃过克雷夫因之母的毒手后,就躲在一位地方富豪处,隐姓埋名的当着管家并进而迎娶那位富豪的独生女,育有一双子女,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也没行大仁大义,是个平淡却又苛求贪婪的人,”较明显的个性或许就是他瞧不起女人吧?
“我讨厌他,我知道他常向别人夸口,如果是他当王,一定做得比我这个女人好。”娜妲伊丝赖在丹德罗怀中,不快的述说着。
她想等拿撒斯回来,就拉了丹德罗到了他帐篷坐下来等,边等边想清拿撒斯如果执意不当索罗兹亚的王,剩下的唯一继承人不就是老得足以做她父亲的乔纳斯·索罗兹。
“不会的,他绝对不会比你好,”丹德罗温柔的给予肯定。
“那当然,如果他比我好,九年前臣子们就不会让我赢他而继续当国王。”那是突然决定的选举,趁着祭神仪式,全国官员三品以上齐集,她就当众宣布乔纳斯的确是王家人,并要大家决定站在哪一边,结果她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呵!她就知道臣子们的眼睛是雪亮的,晓得选择宽大仁慈的人。
“那你又何必担心?”
“我想的是如果拿撒斯不肯接任国王,或者是他发生了什么意外,索罗索亚岂不是要落在乔纳斯手上。”
丹德罗安慰的拍拍她的肩,“不会的,至少你一定活得比他久。”
“我可不想当女王当到死。”娜妲伊丝抗议的轻拍他的脸颊,“再说,就算我莫那么倒楣做到死,索罗兹亚到最后还不是会落到乔纳斯那个蠢儿子手上?”想到这里,她就不甘愿,自己牺牲和丹德罗的幸福经营的国家,怎么可以送给那个把二加二当做六的笨蛋。
“伊丝,你想得太多了。”丹德罗抓住她的手,“人民不会喜欢笨国王,别忘了,你把人民训练得很会批评,很会发表意见。”
娜妲伊丝得意的笑了,“当然,我是个好国王,才不会把每个骂我的人杀掉,我看这样好了,”她凑到他耳边轻语,“拿撒斯如果不当王,那我们就结婚,生一个孩子继承。”
“不行。”丹德罗断然拒绝,“我们不能结婚,别忘了你发过的誓言。”
娜妲伊丝立刻不高兴的站了起来,“为何不行?那些逼我不能结婚的国家一个个变弱了,最强的丹伊国也快灭亡,阻碍我们的人一个个都消失了。”
“伊丝,别闹了,你自己知道为什么。”
不愧亲密如夫妻十年了,他真的很了解她:“你是怕誓言成真,我会死在特罗特河里?”她拍拍他的肩膀,柔言安慰,“别傻了,我不一定会死,”但却不是很有信心,虽然她不是很确定有神,可是若真的有,或许不会仁慈的怜悯她的苦恋而原谅她的违誓。
“这也是个原因,”丹德罗直视在火光下如深黑如夜空的汉眸,“更重要的,是你不能对神背信,你是个王,要做人民的模范,而且我们现在不也顶好的。”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令她感到深沉的悲哀。
“难道你不想光明正大的在别人面前跟我亲热?”
“我想。”丹德罗捧住她的头,“可是我们不能,伊丝,我们得忍。”
“但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娜妲伊丝握住他的双臂,“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奸情,让它光明正大又有什么关系?”
丹德罗心疼的抱住她,“怪只怪我们都是狠不下心做坏事的好人。”
“我累了,丹德罗,我想休息。”娜妲伊丝轻轻颤抖,罕见的泪水一点点的沾在丹德罗的衣襟,湿热了他的胸膛。
“我知道,”他轻柔的抚着她的秀发,“我会陪你的,别忘了。”
娜妲伊丝在他怀中点头,“谢谢!”唯有这片宽阔胸襟可以让她依靠,诉说苦闷让她甜蜜的依赖,她唯一小小的愿望,就是在众人面前公开这份幸福。
但她知道——太难,此生是不可能的。
亏得丹德罗每次听她提起,安慰她的绝望,忍受她的任性。
当初不该发下那毒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