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会好好照顾她的。"
"你这么肯定?"
"我看得出来,立冬是江湖人,爱恨分明,他既然开口要了攸云,他一定会做到的。"乔玉苹口头这么说,但心里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关树君可以对她这么无惰,其子纵使有她的血脉,但也有一半关树君的,也说不准他会或不会;且说他们母子相隔这么多年,人总会变的,她也没什么把握,不过为了安抚范登邦,她只好乐观猜测了。
"他是江湖人?"
"没有啦!随口打个比方而已。他怎么会是江湖人呢?"乔玉苹为自己说溜了嘴赶紧掩饰。
"是这样。"其实他也是老江湖一个,乔玉苹以为她的掩饰他会相信?
自一开始他已大致了解这个关立冬的来头了,这么神秘、这么身份特殊,若非上流阶层,定是道上人物。
"玉苹,里翔呢?"
"在后园,有奶妈陪着。"
"玉苹,小心点,他可是我们范家的继承人。"
"我会小心的,登邦,改天不如带他出去走走如何?"她想,显翔自小到大,还未踏出范家,趁这个机会,两老好好带他出去踏踏青,以避记者三天两头上门挖攸云的下落,清清耳根子。
⑨⑨⑨
关立冬在关岛遥控整合事宜.
"阿林,出席如何?"
"有九成。大哥,你回不回来?"
"我再看看。"
"大哥,这事很重要。"
"放心,我若不出面,会委托别人的。"
"好。大哥,关于西角上一回出状况的事!"
"叫几个人去教训,等这一回摆妥了再下手。"
"好,我知道了。"
他一收线,眉头略为皱了起来。
"阿农,调杯咖啡给大嫂。"
"是。"
"立冬,我不渴。"她坐在一旁又没怎样,怎么他这么好心要泡咖啡给她喝?
"你需要的。"
"立冬——"
"乖,喝了它。"向泰农已泡好咖啡来了,立冬半胁迫地要她喝下。
"你掺了什么?"
"攸云,乖。"
"立冬——"
"喝下它。"
她虽知道他不会害她,只是也未免太霸道了?一切全是他的主意,她不能有一点意见,太不尊重人权了。
她无法可施,只好委屈一点地喝下它。
才一喝下,她已视茫茫的了,明明眼前只有一人却看成三个人了……
"你下安眠药……"话未说完人已昏昏入睡。
"阿农,现在功夫差多了。"
"对不起。"
"算了,走吧!"
"好。"他现在必须快马加鞭回国,这次和解他非出席不可。
四个小时的飞机航程送他回台,一出关,立刻奋人来迎——
"大哥。"
"大哥。"
手下——尊称他。
"好。现在情况如何?"
"全出席了。"
"好。"他们一气行五辆积架往饭店而去。
⑨⑨⑨
"关老大。"
"关老大。"
各角头老大纷纷尊称他这个不知是不是续任或者即将卸任的大哥。
无论如何,他在黑道上的地位还是高高在上,私底下还没有人敢妄动,或者不尊重他。
"好,好,全到齐了?关于这一次和解,各角头有没有适当人选?"他一下车,风尘仆仆的却无丝毫倦态,反而威严十足,令跟班的更加慑服于他。
"大哥,我们东角推派关大哥。"
"大哥,我们西角也是。"
"我们也是。"南角也附和。
反正放眼帮内,论人品没一个上道,论底子没有一个人流,不提也罢!且说关立冬底子深厚,人品也是上上之选,拥护他,还有谁够格?
"我们也赞同。"
"好,好,不过我只是替老三大哥代任,我关立冬人才不够优秀,故你们推派我,我推荐个人选来行不行?"关立冬已不想再陷入这种出生入死的生涯了,他老早萌生退意,想让年轻一辈上来坐这个位置。
既然他们支持他,不如顺水推舟推荐个人才上来。
"关大哥,这——"
"你们放心,我推选之人成就在我之上,他比我够格的。"一再保证才令众人不再议论纷纷。
"关老大,不过你推荐的人若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怎么办?"
"若不符合,我当正位老大,他当虚位老大;若他不行,我踢他下来,如何?"有他背书,大伙才肯放心。
这关系着台湾北区黑社会整个运作,不谨慎怎么行?再说这个位置一坐可是到死为止,
若不仔细,会危害帮派在职人员往后的生活的。
"那请关老大说说是谁?"
"对啊!对啊!先说出来。"
"我的右手林威颂,阿林仔。"
"是他?"大伙讶然。
"对,他自己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做事敢拼敢杀,他很适合的。"
"大哥,我不行啦!"林威颂立刻表态。
"谁说的,光你做屏东仔那件事就够格了。"
"什么!屏东仔那件事他做的?"又是一阵惊呼。
"没错!那他够不够资格?"
"够!够!"
"我也投他一票。"
"我也是。"
在大家附和之下,林威颂轻易坐上大哥的宝座,而关立冬也立即赶回关岛;他抵达之时,范攸云仍在熟睡中,两个手下正在守护她,否则她遭到狼吻也不知。
"她一直熟睡?"关立冬间手下。
"是,大哥。"'
"你们下去休息吧!"
"是,大哥。"
等他们下去,关立冬坐在床畔,抚弄她的脸颊,那样的柔嫩,如初生婴儿似的。
梦中似乎有人在她脸庞来回搓揉,那股温柔令她安定下来,恐怖远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由浑浑噩噩中醒来。第一眼,关立冬的人影映入眼帘,她略动了一下肢体;关立冬也发现她的醒来。
"几点了?"
"早上五点了。"
"那我是晚上入睡的?"
"刻意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免得遭人算计下阎王那还不知怎么伸冤。"她一边起身,一边酸溜溜地指责他的小人。
"聪明。"
"办成了吗?"
"成了。"
"嗯!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没什么,肚子好饿,想吃点东西。"
"小姐,现在才五点。"
"喔!对,早起的鸟儿没虫吃,因为厨师尚未上工,算了。"她又躺回床上。
关立冬见她如此动作,立刻告诉她:"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吃的东西。"
"哪里?"她一听立刻起身追问。
"跟我走,我带你去。"
"OK!"
他们悄悄潜逃出饭店,他带她沿着小径走。
咦?她怎么不知道这里有一家二十四小时的当地口昧的料理馆呢?
一人门,原来半夜找东西吃的人也不少,屋内嘈声与屋外的宁静成了强烈的对比。
"来份培根蛋、咖啡,你呢?"
"我不要咖啡。"
"怕我再下药?"
"谁叫你有案底,没有下一次了。"她恨透他的下流举止,下药迷昏是最最下三滥的,可恶的男人!她在心中骂他千遍。
"放心,下一次不会是咖啡,而是果汁或者红茶。"关立冬明知她怕,还一直比喻下去,范攸云被他气呆了!
"你喊饿的人还不快点餐?"
"那我来一份虾堡。"
"饮料呢?果汁或者红茶?"
"不要,我才不要什么果汁或红茶,来一杯奶荼吧!"
"喂,服务生,奶茶、虾堡。"
"马上来。"
她环顾一下四周,全美式风味的摆设,且纯美式的音乐,乡村抒情小曲充斥耳畔。
"你在看什么?雷达?"关立冬见她如雷达探视器似的转个不停,便问她。
"什么雷达!我只不过看看这小屋的摆设。"
"怎么?你想开店?"
"开店?这主意真好。"他随口说说,她竟当真。
"你什么也别想做,好好跟在我身边,乖一点,要钱我会给你。"
"关先生,我又不是小孩,拜托。"
侍者正好上菜,他们只好中止谈话,先填饱肚子再说,她已在饿扁边缘了。
客人愈来愈多,来岛观光的人由于饭店尚未供应早餐,只好先来这充饥,以应今早的活动支出的体力所需的补给品。
他们一用完餐,两人走回饭店。
"大哥,你们出去了?"他们四个人敲门又不见应门,以为他们出事还全副武装备战,见他们由外而人才放下心来。
"怎么?有事?"
"没有,只是敲门无人应门,以为——"
"放心,我也不是废人。"他对他们的警戒心打了个满分,有忧患意识。
"对不起,大哥。"
"没事了,下去吧!"
"好。"
他们四个人一退下,范攸云问他:"他们的训练很严格吧?"
"当然。我有事,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这么严重?"
"谁叫你的男人身份这么特殊?"
阿农在门外向关立冬告知:"大哥,电话。"
"好,我接了。"他开了机,"喂,小高什么事?"
"大哥,阿林的场子被冲了。"
"谁冲的?"关立冬火气大了。
才刚刚上位,立刻有人捻虎须,这分明找死嘛!
"他没出手吗?"
"是个卒仔,没有人认识。"
"找个人调查看看,杀鸡傲猴,这事不能再发生,坏习惯。"他下指令,谁惹事,杀无赦。
"是,大哥。"
他们一通完话,范攸云立刻问他:"怎么了?"
"出了一点事,没什么。"他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小小人物冲场子,常有的事,不足为惧。
"你要回台湾吗?"
"你厌了?"
"才不会,只是你似乎杂事很多。"她也觉得他们根本不是在度假,也不算避难,她只是天天闲逛,而他天天电话不断。
"那明天回台湾。"
"你看你,还说什么我庆了,其实你自己才厌了,拿我当藉口。"范攸云一张嘴嘟个半天高。
关立冬乘机怂恿她:"在这很麻烦。"
"那回国好了。"反正他的心又不在这,不如顺他的意,况且她自己在这也待腻了。
若回去,看他会不会节制点,别再给她下药迷昏她。
一达成共识,没有多余拖延时间,他们立刻回国。
她这一回并没有住进大厦,因为他说大厦是偷情的地方,而她已光明正大成为他关立冬的女人,应该有属于他们两人的生活方式。
一下飞机,她由司机开另一辆车载往山林别馆,而他自己则去处理私事。
唉,她只好认命了,谁叫她跟的人是个大忙人呢!
不过她未免住太远了点,司机将她载至台中,一下交流道,往郊区方向走。
"我们到底去哪?"范攸云忍不住问了司机。
"老板在溪头有置产,我们上山去。"司机也毫不隐瞒地说。
范攸云心想他大概又想将她冰封起来。
相同时间关立冬获知林德川似乎有意联络中区角头老大阿水来一次大搬风,试图扰乱这一次的大和解。
当然他绝不会任他们翻青换黄,若不狠点,他们是体会不到他关立冬的狠劲。
不过在实行这次大扫奸之前,范攸云不去避避风头也不行,以免他们挟她要胁他。
"小高,向组织要十个女人。"
"大哥你不是——"
"听令其事,其它别管。"关立冬有自己的想法及作法。他关立冬身边若没女人,怎么慑服对手?他既然有女人,他们才不会将目标盯死在攸云身上。
"大哥,有可靠消息,说他们在基隆码头有一批货进来,咱们去干他们一票,以泄心头之恨!"
"谁给的消息?"
"残废仔。"这个唤做残废仔的,本姓辜,是他们的线人,也是两脚人,兼做警方的线人。
"好,什么时间?"关立冬对这个残废仔的话有百分之九十的可信度;他对关立冬是敬而畏之的。
他报给警方的线索若有七成,给他的就有九成了,他曾经领教过关立冬修理人的手段,一次就够了,他死也不愿再度领受。
"明天晚上十一点在七号码头。"
"好,派几个身手利落的兄弟,叫他们留点精神好好做他一票。"关立冬也不会坐以待毙拼个死活也要讨回面子。
当他关立冬是什么角色?什么东西?要动他,也得看看他是何方神圣,真是不知死活!
⑨⑨⑨
溪头的小别馆位在半山腰,小木屋式的建筑,另有车库。
小径由大块原石铺设,绵延至玄关,大致上以隽逸优雅为主体。
这房子原是荒废多年的老式房屋,关立冬托人辗转才购得,并着手装修,请名家大师捉刀设计。
六十坪空间,视野良好,光线充足,室内空间又宽敞,不过唯一缺点是属于两人世界,没什么儿童房,也许他老早有计划了——她身边不能留小孩。
"老板娘,行李需不需要我提进去卧室?"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我先下去,若有事再联络,这有我的巳ML机,不然也有室内铃。"司机交给她一支室内通话机,并教她怎么使用后才出门。
范攸云提了简单的衣物一间间探索。
主卧室分为书房及寝室两区,由半高的柜子自中间隔开,空间相连又有各自独立性;半高柜在书房是摆饰架,在寝室则是床头板,化妆台的柜子架板多,极富机能性,可配合空间运用;贮衣室另辟成区,与浴室约占主卧房空间的四分之一比例,收藏空间很大。
她正想将衣物挂进衣橱中,门一打开,一套套香奈儿名牌服饰吊得整整齐齐,连标价也未撕下,可见他的出手大方。
她已养足精神,立刻打电话给乔玉苹,不过家里佣人说他们夫妻已出去旅行,连儿子范垦翔也带出去了。
她一挂上电话,关立冬立刻上线。
"电话坏了?"他很纳闷,打了电话这么久才接通。
"没有啊!"她听出他的不悦还一副无辜状地表示:"刚刚我才用过,很正常的。"
"你打给谁?"哼,终于露出口风来了。
"回家。"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真的?"他不相信范登邦会对他毫无意见,或者乔玉苹已顺利摆平他了?
"人又不在,你想他们会说什么?"
"他们去哪了?"
"度假去了。"
"她真好命。"
"立冬,他们是为了我们的事去避风头的,你少误解他们了。"她知道他一定误会范母了。
在关立冬心中早已认定,在他受苦受罪之时,其母已有一个温暖家庭,她根本忘了他的存在;他在美国过着痛苦的生活,而她正在台湾享受安逸无忧的日子!
他恨过她,可惜他几乎忘了她的长相,他不知他恨的是谁,是自己的母亲吗?还是一个只是曾经生过他的陌生女人?
"不管误不误会,反正她已走出了我的生命,也不关你的生活了。满意吗?这房子?"
"嗯,设计的人很用心。对了,你何时会来?"这才是重点,饨,女主人已经人住,男主人却迟迟不归。
"过阵子吧!对了,你要什么,吩咐东富,他会帮你办好的。"
"你究竟在忙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不说,怎么会知道我不想知道?"
"你在跟我绕口令是不是?"
"怪神秘,有问题。"
"反正别管外面的风言风语,我只对你一个人忠心。"
"你给我一个哑谜,而且还没头没脑的!"
"你好奇心太重了。"他突然住口,仿佛有人插话,不负扫,"我要挂电话了,明天再打给你,再见。"
"喔!"她连一句再见也懒得说出口。
一挂上电话,心中可是怨他千百回:"什么东西嘛!搞这一套,践什么?"口中净是埋怨,他存心孤立她也不是,孩子不在身边,他又飞得半天远,没有个伴,这种人生根本是黑白的,她才二十多岁,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她梳洗一下,约七点,她明call了东富。
"东富,我想下山去走走。"
"好,我立刻上来,老板娘,你先等一会。"
东富是台中市人,没事时他会回家去,若她有事找他,他才会上山来,反正路程又不远。
他与另一名清洁妇及叫美巧的煮饭婆会一天上来两次伺候她;说真的,她不该有丝毫的不满,可是她还是不甘寂寞的。
对台中,她是人生地不熟的,全凭东富载来晃去。
她很怪,人家逛百货公司是大采购,她竟什么也没买,因为她只是单纯的无聊。
她在前、东富在后,两人逛着大友百货。
逛了一大圈她还是两手空空,东富也怀疑她这个老板娘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据他了解,老板人在金钱方面是一点也不会亏待人的,尤其是女人,照理会被尊为老板娘的人,更是阔绰才是,可是她怎么这么……
"东富,回去了。"
"是,老板娘。"
他们又原车回山上。美巧已做好晚餐并离开,偌大的屋子挺是寂寞的。
"东富,明天帮我买只狗,小小的。"
"狗?什么品种?"
"小小的,其它的不挑。"
"好,我明天上来时会带来。老极娘还需不需要买什么东西上来?"东富见她下山又没买什么,想她一定会缺个什么东西,便好心问她。
"也好,帮我买些杂志上来,反正也无聊。"她心想,立冬不知会忙多久,清洁妇每天只待在这两个小时,有心聊天也聊不了多久,而美巧只有做饭时间才会上来,她也满元聊的,不如看看杂志,打发点时间,不然这种日子怎么过?
⑨⑨⑨
关立冬今夜倒是挑灯夜战,他策划了一套周详的狸击计划,林德川不给面子,他自然也无须对他留情,挡他者死。
明天他虽不出面,不过也不会置身度外,阿林是由他扶大的,他自然要出力助他苗壮;阿川冲阿林的盘,他这个大哥也要尽点力,不尽力也要用点脑,可不能让外人笑他捧出的是颗烂棋子、纸老虎!
"阿林,好好干一票,让你这个白面书生好好地在这扬名一下。"他拍拍他的肩膀。
"会的,大哥,我不会让你漏气的。"
"行,冲你这句话,我撑腰。"
"大哥,这路线是……"
两人相谈至夜深,才准备为明晚的火拼补足体力。
江湖路险,人心更险,关立冬老早看清这点,故他在这一次乘机退居幕后,当初老三给他的指示是江湖将会扬起大风暴,故他见好即收,只希望躲过保命;现在易主了,以为新人出现即将现出新局,不知后来者欲振乏力,来一个、杀一个。
关立冬在几经商讨之后,决定退了下来,反正他也混了近十年,玩够了、也杀够了,该好好计划下半生要走的路,不过临走之前也得扶个皇帝登上龙座才行!龙座一日未稳,他就一日责任未了。
"阿林,我送你上来,也不希望你站没两天;你的力量也不小,好好干,会是你的!我相信你会成功。"
"大哥,我会争气的。"
"好,就看你闯天下了。"
"是!我会不负所望的。"
"好!先回去吧!明天晚上一场战斗等着你呢!"
"好,那我先回去。"
"小心点。"
"我会的。"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组织,关立冬眼中的庚气令老三知道他将来的成果非凡,故将他送去美国受特种训练,由基本体能至神射训练;并送他上组织概念课程,目的是要栽培他成为一个真正有实力的组织领导者。
可惜人心并不是任何人可掌握的,他知道他该为了范攸云放弃这种身份,可是他知道,一日猛然退出,一定会引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抢食行动;
若他一步步地退下来反而无害,道上的兄弟只会淡忘他,由新手上任,也能避免一场搏斗上演,这是一场有规划的长期作业。
次夜——
"大哥,全部准备齐了。"
"家伙呢?"
"就等着大开杀戒了!"
"好,上阵了。"
关立冬将地形图交给林威颂。
要当老大的人什么阵式要会摆,有头脑,再比蛮力,这才够格掌权。
⑨⑨⑨
他没有在组织内等他们,他回别馆时,时刻已晚,谁也没通知,便自己一个人开车下去。
别馆外水银灯亮着,似乎等待夜归人似。
他将车子泊入车库,并由旋梯上石径,他有自备钥匙,无声无息进入玄关内。
她不在客厅,整栋房子似乎没人似的死寂。
他脱下黑亮的皮鞋,他知道清洁妇的工作辛苦,故不会仗着自己有那么一点钱就想糟蹋人。
其实他在美国也有一段恋情,只可惜他羽翼未丰,没有能力保护他的女人。
佛兰娜·艾肯瑟是一家旅店主人的女儿。
他到美国第一站即在那落脚。
兰儿——是他对她的称。
他当年才十六岁,他相信他既然可以要了她,自然有能力能够保护她,可是他没有做到。
当他再一次遇上范攸云,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用生命去保护她;她们虽然不同国籍,但她们是神似的。
他走到卧室,她已上床睡觉。
微弱的床头灯照在她安详的脸上,他走向她,并坐在床头上。
好一会,她朦胧中觉得有人直视着她,令她无法人眠,她略翻个身,一个幽暗身影令她仓皇失措!
"谁?"她惊呼出声。
关立冬侧过身,阻止她有下一个动作——尖叫。
"是我。"
"立冬?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立刻坐正了身,被子仍不忘往上拉,今天她的穿着虽不暴露,只是基于女性矜持而有此动作。
"还怕我?早看光了。"
"你好坏!刚到是不是?"
"有一会了。"
"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熟了,我也想着一些事,所以不想叫你。"关立冬的手在她的脸上、颈子来回不断揉抚着。
"干嘛?搔痒?"她忍不住闪了一下。
这个动作却令他更无法忍受那禁欲已久的渴望。
"你要我吗?现在?"她试探性问他。虽然有点大胆,可是她不在乎,她心中也渴望他给的温存。
"我要。"
没有太多言语、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激情加上炽欲在山野树林中浪漫销佯。
一番翻云复雨之后——
"立冬,事情处理好了吗?"
"大概成了吧!"他望向床头时钟,指针恰好是十一点三十分。
阿林仔的本事应该可以在半小时内解决妥当吧!
"怎么说?"
"这事用不着我亲自出马。"
"我很不明白你究竟在做什么、忙些什么?"
"我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
"我是知道,可是你不是个杀手吗?"
"杀手?老早不做了。"
"你洗手不干这种坏勾当了?"范攸云还开心他终于不再涉足黑社会杀手一职,可惜高兴得大早了。
"我不做杀手,我做老大。"
"你说——你现是老大的身份?"这身份比杀手更令她震惊,以前他是行凶者,现在是唆使者,一样是坏人一个。
"不过我卸任了。"
"你究竟在卖什么连环关子,一个接一个的!"
"反正我想脱离这种生活,你懂吗?"
"真的?"她很高兴他肯放下屠刀。
"不过别人不会放过我的。"
"怎么说?连个人身自由也不行吗?"
"踏入这条路,要逃也要有点技术,不然只有沉尸大海的份。"他进这一行已十个年头,明白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除非他死,不然想要全身而退的机会,可说微乎其微。
"这么恐怖?"
"这不算什么,还有更残酷的事。"
"那你为什么会进入那种生活?"
"年少无知,没个栖身,他们提供,我出卖个人。"
"难怪妈妈一直惦念你。"
"她会惦念我?"他嗤笑。
在她狠心将他放在关树君身边之后再回头说她惦念他?
在他饱受拳打脚踢之时,她在那男人怀抱中受呵护;他挨饿受冻之时,她正享受着锦衣玉食,她哪来心思、哪来空间想起他这个儿子?
"立冬,妈妈真的很关心你,我想你大概没有找到一个真正关心的人吧!"
"谁说我没有?"
"有吗?既然有,为什么你这么冷淡?"
"你相信在我身边的女人会发生不幸吗?"
"不听你胡说!哪有这种事,又不是受诅咒。"
"也许吧!攸云,你待在这,少出门。"
"会出事?"
他无论是从侧面或是正面看,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酷!偶尔在夜阑人静之时,她会重新思考她今天的决定是否错误……当然"否"字都会首先浮上脑海。
可是她内心深处一直重复告诉自己:"范攸云,你不是只在乎那种感觉的吗?"那一份骚动的心也就又立即被压抑了下来。
矛盾,人的个性真是矛盾!
"不一定,小心为上就是。"
"放心,你只需担心你自己。"
"万一外面有什么传闻,你别放在心上。"
"你会干出什么坏事来吗?"
"反正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好女孩!"
"你又想哄我?"
"你是被哄大的吗?"
"当然不是。"
他只在这儿待了三天就又消失了。
范攸云一觉醒来,枕边只残留一位余温……
他真像只豹,总是无声无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