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被严寒的风雪所覆盖的街道,呈现一片银白。
冷……剌入骨髓的寒意,让男孩瑟缩在墙角,紧紧抱住自己冻僵的身子。
某户人家传来笑声,空气中弥漫著食物的香味……今天是小年夜吧?可是,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躯体,从身上传来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紧抓住手里一个又冷又硬的馒头,那是他用这些疼痛换来的。
孤独、寂寞、寒冷……纯白的雪又再度飘落,小小的身体被这些感觉所包围、淹没……夜,又更深了。
茉儿醒过来,满脸是泪痕。
梦境中感受到的哀伤,让她久久沉溺其间,不能自拔。
「一大早起来,你哭什么哭!」
不耐烦的吼声让她停下抹泪的动作,呆呆地转头望著对面床上面露不悦的男人。
「我只是……梦到……」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像前几次作恶梦醒来时那样,睁著大眼瞅著他。只不过这次在她眼中的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深沉的感情。
轩辕弃厌恶地皱著眉头。他无意浪费时间去了解这女人又作了什么梦,反正她没有一天晚上是睡得安稳的。
茉儿匆匆从床上起身。「你饿了吧?我去煮粥。」
她先去生火煮食,又趁煮粥的时候打水让他梳洗。这样有别於前几日的殷勤举动,让轩辕弃挑起了眉。
「你的伤还痛不痛?」她轻轻碰触他手臂上的烫伤,问道:「我替你擦药好不好?」
「不用了。」他嫌麻烦,挥开她的手。
「虽然没有起水泡,但最好还是……」
「够了!罗嗦!」
茉儿缩缩肩膀,「对不起,你都足因为我才会受伤。」她真的觉得好抱歉。
「谁说我是为你?」像只被踩到痛处的大猫,他暴吼。
「没有、没有,你不是因为我。」茉儿见他不高兴,忙不迭地摇手。
「粥应该煮好了,我去端过来。」
这十几口的相处,她多少也了解他的脾气。他不想让她认为他帮了她,大概是怕这样会毁了他恶人的形象吧?不过他倔强装狠的模样,还真可爱……
她的嘴角不小心泄露出一丝笑意,却被眼尖的轩辕弃看见了,他阴狠的瞪她一眼。
被那样恐怖的眼神一瞪,茉儿脸上再无笑意,反而有点发白。
呜呜……还是很让人害怕啊……
服侍他用完早膳、喝下汤药,茉儿拿出针线活在屋内缝缝补补,轩辕弃则走出屋外。
在小空地上,他施展一套她从未见过的拳法。那套拳法一点也不优雅,每个动作都简洁而有力,看得出来并不足以强身为目的,而是招招都野蛮残暴,充满了杀戮之意。茉儿皱起了眉。
以医者的立场来说,她不反对他活动活动久未伸展的筋骨,只要他不要动用内力就好了……
突然之间,茉儿看见他脸色变化,她大惊。「等一下!我说过你不可以--」
她冲上前,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轩辕弃胸口一痛,呕出一口鲜血。
「你不可以便用内力的啊!」她半是著急,半是责备地对他说,纤弱的小手扶住他。
她用白绢擦拭他的嘴角,那雪白在一瞬间就染成一片鲜红。
无法忍受自己居然需要一个女人搀扶,才站得住,轩辕弃愤怒的大吼:
「我这个样子跟一个废人有什么差别!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痊愈,你告诉我!」
「不要急。这两天我再试试看几种新的药方……」
「我没有办法等下去!」他发狂地抓住她的脖子,眼中布满血丝,狰狞的表情满是杀意。
茉儿的脸在一瞬间失去了血色,惊恐的眼张大。
见状,他低吼了一声,把她的身体用力推开。
喉头重新灌进新鲜的空气,茉儿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轩辕弃冷眼看著她,没有一点怜悯或是抱歉的情绪。对他而言,杀死她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眼前她对他还有用。
他丢下她,转身走回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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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来了,小心烫。」茉儿端著煎好的药来到他面前。
他一下就喝完了。
「给我水。」他皱眉道。这女人不知道又用他的身体在试什么斩药,这回的汤药苦的要命。
「好。你等等喔!」她奔了小去,没多久又捧了一碗清水过来。「水来了!」
轩辕弃接过碗,目光扫过她。她带著盈盈的笑意,让他想起一只急於讨好主人的小狗,那全然的信任、单纯的注视,令他厌恶地拧紧眉。
他可是刚刚差一点就掐死她的男人,为什么她还能够这样坦然的面对他?正常人应该躲他躲得远远的才对吧?
就在前几天,她还表现出一点正常的样子--跟他保持距离。今早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又回复到初见面时的样子。不只是如此,还对他更好、更百依百顺。
他大概永远不能了解这女人在想什么。就像昨天,他不过是下意识的接住掉落的药碗,受了点烫伤,她就一厢情愿的认为,那是为了救她所仿的英勇行为。
人家略施小惠,她就感恩涕零,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好人。这样的人不是笨蛋,就是不曾体验过人世间残酷的幸运儿。
而他--最讨厌这种人!
他只需要再忍耐一段时间。从她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后,她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喝了一口水,立刻又喷了出来。
「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水?」
「水怎么了吗?」茉儿紧张的上前问。
「这水这么脏!怎么能喝?」
没错,碗底是有些泥土。但这是难免的,因为她喝的水是从井里打上来的。她一直这么喝,也从没出过什么事啊!
「这……ㄜ……」她的嘴拙,心眼又直,面对他的质问,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
「你们这村子里,难道没有『人』可以喝的水吗?」
「你这么说的话……」茉儿努力搜寻脑中的记忆,最后终於想到了--「对了,我听村长说过,山里有一处泉水不错。」
「那你还不快去取来。」
「咦?啊……可是很远耶……」
轩辕弃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威严而冷漠的眼往茉儿一瞪,她就不由自主的软化下来。「我……我去就是了。」
茉儿拿起两个空木桶、一根扁担,交代了一声:「我走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喔--」
如同预期的,他没给她任何回应。茉儿苦笑,走出了家门。
就在茉儿走后不久,躺在床上的轩辕弃原本闭上假寐的双眼,骤然睁开,迸出精光。
他打开木门,走到屋外的小空地上,从怀中拿出一块黑色的圆形东西,就著口吹气,那个东西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许久之后,一只黑灰色的鹰飞来,停在他的肩上。
他将一张纸条系在鹰的脚上,拍拍鹰的头,鹰似通人性般的摩蹭了下主人的手,随即展翅飞去。
男人仰望著鹰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天空的另一头,严峻的脸上露出一抹令人胆寒的残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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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粉嫩的小脸冒出颗颗汗珠,她气喘不上,红艳的唇微启,走在山间小路上,肩上还扛著扁担,扁担的两头是沉重的木桶,桶子里装满了泉水。
再一会儿就到家了,她鼓励自己,继续往前走……
「茉儿姊!」
突然听到小蝶的声音,茉儿停下脚步,却差点跌倒。
好不容易煞住身子,她有些狼狈的抬头,对小蝶笑了笑。「小……小蝶。」
「茉儿姊,你在做什么?」
「我?ㄜ……没有啦!我只是上山去挑一些山泉水。」
「山泉水?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喝山泉水?」
「其实不是我想喝,是住我那里那个病人,他说我们家的井水不干净。」
小蝶先是瞠大了眼,然后愤怒时涨红了脸庞。
「那人太过分了!他根本是故意找碴。茉儿姊你也真是的,你供他吃、供他住,还帮他治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居然还帮他去挑水?!」
「挑点水也……也没什么……」
「没什么?你平常连一桶水都抬不起来了,更何况是从山上挑水了来!」
茉儿尴尬的红了脸。她的体力是差了点,不过被一个年纪比她小的女孩直接吐槽,还是件丢脸的事。「我可以的啦……」
小蝶噘著嘴,脸上明显写著三个字--不相信。
「茉儿姊,你对人好也该有个限度。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我总觉得他给我一种很不对的感觉。
而且,他老是对你颐指气使的,我看了就有气。你为什么不让他住到村长家去算了?」
「可是……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可怜?他哪里可怜了!」小蝶不可置信的大叫。「你才可怜好不好!被他欺负著玩。」
茉儿摇摇头:「小蝶,你不了解他。其实他不是像他外表表现的那样,上次他还为了救我而烫伤自己的手呢!可见他的心其实足善良的。」
「善良」是小蝶最不可能用来形容轩辕弃的字句。相反的,他给她的感觉是「邪恶」!
茉儿从小蝶的眼中读到她的不以为然,但她只是温柔的笑笑。
「他看起来是很凶、很可怕,我本来也没有办法接受。可是,我突然想到,也许他会变成这样是行理由的。
是什么让他对人有那么深的敌意?他又受过什么伤害?这些事情,想起来就觉得很可怜。」茉儿的眼里盛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怜悯。
小蝶瞪大眼看著她,几次尝试著开口,但最后却又放弃了。她翻翻白眼,「我真被你打败了。」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得赶快回去。」茉儿重新挑起扁担。
「我帮你吧!」
「不用,就快到了!我这样反而好提。」
小蝶没有再坚持,可是看著茉儿姊走开,她又追了上去。「茉儿姊,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要小心那个男人。」
茉儿对她展开一个真诚的笑。
「小蝶,谢谢你替我担心,我会的。」
小蝶怀疑她真的会吗?但是此刻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一意孤行的她。只希望她的预感是错的、只希望茉儿姊不会因为她的善良而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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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序已经进入春季,可这几日也不知天气是怎么回事,一直下雨,夜里还冻得很。
「那么我要睡了喔!你还有什么需要吗?」茉儿像以往一样,临睡前总要询问一下对面床上的男人。
而轩辕弃也像以往一样,一句话也没说。
茉儿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她钻进被窝里。
「呼!今人晚上还真冷呢!你说是不是?以往二月没这么冷的……」
茉儿的木屋不经老旧不堪,冷风从木头的缝隙钻进来,沁入原本就不够厚、不够温暖的被子里。
她在被窝里打了个哆嗦。「你冷不冷?」
「……」
问答她的依然是沉默。
「茉儿没想太多,一整天又是看病人、又是挑水的--经让她累瘫了。她抱住被子,渐渐陷入香甜的梦乡当中……
嘎嘎……咯咯……奇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她的耳中。她微蹙起眉心,翻过身子再睡。
嘎嘎嘎……那声音还在,不是很大声,但是扰人极了。
茉儿睁开眼睛,发现那声音是从对面床上传来的。
男人背对著她,高大的身躯蜷缩著。茉儿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隐约觉得奇怪。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茉儿此刻完全清醒了,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全身冷的直打颤。她不停的用双手摩擦著自己的臂膀,让身子暖和一点。
「你--」
她伸出手,碰触男人的背,但话还没讲完,男人的身躯却因她的动作而陡地震了一下。
轩辕弃霍地转过身,一道警戒而凶狠的目光向她射来。
茉儿倒抽了一口气。他的表情好可怕,充满了杀意。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部紧绷著,好像一头受伤而对任何动物都抱持著敌意的野兽……
嘎嘎……嘎嘎……
又是那个声音,那声音延从他的嘴里传出来的,那是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茉儿突然了解了什么,恐惧骤然散去,她的心柔软了,眼中盈满了不舍。「你这不是很冷呢?」
他没有回答,仍然警戒的看著她。
「你做什么?」他突然吐出的暴吼声无法阻止她,因为她已经爬上了他的床……
「你冷不是吗?我们一起睡就不冷了。」
他瞪著她,但她脸上甜甜的笑容不变。
他没有时间去分析她是太傻、太莽撞,还是根本脑筋有问题,一双细瘦的手臂就已经圈上他的身体……
刚开始,他挣扎,可是她抱得更紧了;再挣扎,她就像是一个黏皮糖一样的紧缠住他,顽拗的固守他身边的位置。
他当然是有办法挣脱的,只是没用全力。而没用全力,是因为……
温暖。小小的、软软的、脆弱的,带著一股茉莉香味的……温暖。
他不再移动,任那双根本连圈住他都办不到的手臂抱住了自己。
屋里还是冷的令人受不了,屋外的寒风呼啸著,仿佛在嘲笑著她的愚昧和徒劳。
但是……尽管如此,渐渐地……他的牙齿停止了打颤;渐渐地……他的身体不再僵硬。
「我不喜欢冷。」
过了好久,就连茉儿也不相信她听到什么的时候,他开口说了这五个字。
她愣了一下,然后体会到要让他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奇迹。她笑了,收紧双臂。
「我知道。不过没关系,以后你不用怕冷了,因为有我在啊!」
轩辕弃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他真的不再冷了,同时嘴角紧绷的曲线也软化了下来。没多久,他沉入了梦乡。
这回,不再有恶梦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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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进屋内,茉儿的身体动了一下。
呜……好重。她的臂膀不知道足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动也动不了。
她睁开眼,眼前是一个厚实的胸膛。那一瞬间,她回想起昨晚的一切。
不对啊!昨晚明明是她抱住他的,为什么现任变成她像团棉被被他抱在怀中?
不……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现在才来考虑这个问题,好像太晚了点。昨夜她只是出於本能的想要去安慰他、给他温暖,并没有想太多,可是现在……
天!她竟然这么大胆的抱著一个男人睡觉。而且,她记得他还挣扎了,是她硬要……
茉儿觉得自个儿的脸快要烧起来了。
这样近的距离,让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他的身体好大、好壮硕,还有像钢铁一般硬实的四肢。
身为大夫,她当然看过男人的身体,就连此刻这个抱著她的男人的身体,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过,可是……原来光是用眼睛看,跟实际用自己的肌肤去接触,感觉竟是相差这么多……
这是茉儿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这么靠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得好快,呼吸也好困难,她想自己大概快不能喘息了。好难受……应该足被他压疼的关系吧?
她在他怀中扭动,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男人沉重的手臂和大腿。
「奇怪,他平常不是很容易惊醒的?今天怎么睡的这么沉?」茉儿简直快哭出来了。
无奈之下,她仰首看著沉睡的男人。
他有一张宛如刀斧雕刻的脸,睡著的他,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可能是因为那张令人畏惧的锐利双眸,如今紧闭著的关系。不过,他的浓眉却还是微微蹙著,像是连睡梦中部摆脱不了某种痛楚。
她很想要抹平他眉间的忧愁、很想要让那张老是冰冷冷的脸庞放松……他没有笑过,是的,她现在才想起来--她似乎从没见他笑过。
从小到大,她一直没离开过桃花源村,村子里的人都老实憨厚,完全不像他这样。
到底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到底他受过什么样的伤害?到底他所生活的环境是怎样的?为什么会养成他这样易怒,防御、充满敌意的个性?
她好想要了解他喔!她也好想要安慰他、抚平他所受的伤害,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好的人,还是有许许多多美好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心情……对一个人……
著魔似的,她伸出了手,可柔嫩的指尖才碰触到他的眉心,原本熟睡的男人突然张开眼睛。
「啊!」她下意识的叫出声。
男人也下意识的一推,茉儿的身体就摔落在地上,她发出悲惨的叫声。
「好痛……」
男人阴郁的俯视她。
有一刻,茉儿以为他会扶她起来,想不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还不去做早饭!」
当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表示他的心情是处在极度暴躁的状态。但是,茉儿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他明明昨夜睡的很好、很熟啊!
「还不去!」
呜……发出如同受伤动物般的呜咽声,茉儿缩缩肩,自个儿揉揉摔疼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她听话的去准备早饭了,所以没有看见她转身之后,男人眼中复杂难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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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之后的几日,天气都很寒冷,茉儿总在睡前看见他缩著身体,咬牙忍耐的模样。她不忍心,就爬上他的床,抱著他睡。
刚开始的一、两天,他会想要把她甩开,可是后来他越来越习惯了她的存在。
这日,终於不再下雨,大气暖和了许多。
夜里,茉儿钻进自己的被窝。
「晚安!」她对著对面床上的男人说,然后,也不等他回应,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喂!」
她睁开眼,月光下,她见到男人不悦的皱著眉。
「还有什么事吗?」
他在瞪她,这个表情通常表示他很、不、高、兴。问题是,她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
「过来。」
「咦?」
「我叫你过来!」
她总算弄懂了,他是要她跟他睡。可……可是……
「ㄜ……今天应该不用了吧?今晚不算冷。」
好奇怪,他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她擅自跑到他床上睡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明明是一副抗拒的模样,怎么今晚他会……
「我说过来!」他额冒青筋,朝她怒吼。
茉儿从床上惊跳起来,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三两步就冲到他怀中。呜呜……他生气的样子好可怕。
「抱住我!」他命令。
茉儿怯生生的伸出手,像过去的那几夜一样,环抱住他。
他的手臂跟腿接著缠紧了她的身子,让她动也不能动。
茉儿偷偷的苦笑。他简直是把她当作抱枕嘛!可是这话她又不敢对这个霸道又蛮横的男人说。
没有去管怀里的人儿在想什么,也没有去想她愿不愿意,轩辕弃搂住那软软、暖暖、小小、香香的躯体。
他只知道夺取他想要的东西。
他只知道抱著她,他才能够好好的睡一觉。
他没有费神去想,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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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了喔!你一个人没事吧?午膳我已经准备好放在桌上,饿了就热来吃。
对了,可不要再偷偷练功了喔!记得我跟你说过吧?在毒还没解清之前,都不可以运功,否则--」
「够了。」清晰简洁的两个字,终结了茉儿的絮絮叨念。
看著他那宛如万年冰封的脸,茉儿咽下所有还没讲出口的话。
「那--我出去了。」茉儿关上门,离去。
今天她一整天都很忙,得去看好几个病人,还得去帮刚过世的刘奶奶做法事。
她走后,不知怎地,屋子里竟有些萧索的味道。
轩辕弃走出屋子。
木屋前是一块小空地,屋前种了一排茉莉花。那些茉莉花的花瓣小小的,看起来很柔弱,仿佛一捏就碎了。可是即使你捏碎了它,它的香气却仍会停留在指尖,久久不散。
他瞪视著那些花儿,厌恶它们的洁白、厌恶它们的脆弱、厌恶它们扰人的香味……
「闇影,出来吧!」突地,他低声说。
也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何时出现,总之,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跟前跪下。
「你晚了两天。」
这么一句话,就让合影的身子微微打颤,冷汗滴落在额头。
主子的个性阴晴难定、冷酷残忍,所以即使他已经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也一直是战战兢兢的。
「属下无能。虽然有黑鹰指引方向,但这桃花源村的机关繁复,属下因此多花了两天……请王责罚。」
凝重的沉默笼罩下来,闇影的冷汗直冒,转瞬就浸湿了整件黑衫。
「告诉我现在外面的情况。」轩辕弃开口了,但没有说原谅或者不原谅。这也正是他冷酷之处--让对方永远无法放松下来。
闇影不敢违逆他。「启禀王上,您受伤失踪的消息一直没有泄露出去,而那次行刺您的叛党乱贼,也已经被歼灭。
只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下个月就要举行祭天大典,您若是不出现的话,恐怕会引来臆测。」
不只是臆测吧?轩辕弃冷笑。觊觎王位的不只是被他歼灭的那些余党,还有他的手下。他确信一旦他们知道他不在,是不会心慈手软的,绝对会将他的一切都蚕食鲸吞。
「到时我会出现。」
「请恕属下斗胆,王上何不立刻回宫?您的伤应该不碍事了。」
「不急。那女人还有利用价值。祭天大典之前,我会把她解决,取得桃花源村。」他平稳而无表情的说。
闇影没有问王上要如何「解决」,因为王上不喜欢碎嘴的奴才。况且以后该怎么做,王上会透过黑鹰下达命令。
在他离开之前,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他回头望了王上一眼。
王上注视著茉莉花,清冷的眸让人无法猜测他的情绪。
世上没有人能知道,这以徒手之力夺取天下的男人在想什么,也无法猜测他下一秒要做什么、他的极限在哪里、他究竟有多少能力,握有多少筹码……也就是因为这样,众人对他的恐惧越深。
闇影没敢再多逗留,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