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惺忪的双眼,整夜未成眠的江磊看起来像只熊猫。
“哇噻,江磊!怎么回事,难不成为女人垂泪到天明?”
江恒一见到江磊的模样,立刻大叫。江磊不语,径自倒了一杯鲜奶,嘴上塞了一口全麦土司,顾左右而言他:
“你的酒井法子,我放在电视下的柜子里,自己去拿!”
江恒拿起酒井的录影带,指着它:“租的还是买的?”
“大智路那家录影带店租的,对了,店里的小姐好像是你同学。”
“谁啊?”江恒好奇地问。
江磊略为惆怅:“丁舒恩。”
江恒闻之,兴奋得几乎快从椅子上跳起来:“你确定?”
江磊不耐烦地说:“Sure,of course,cetainly,why not?”
终于有她的消息了,不用再暗里相思,苦熬到开学了,江恒兴奋地想大叫。
“哥,‘追风’借我!”
他狂奔跑出门,兴冲冲地跳上机车。发动车后,江恒内心充满愉悦。小才女,等着我!我一定要向你表白,多日以来埋藏在心中澎湃的感情。
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一路狂奔到“大智录影带”店。
走进录影带店,并未看到舒恩的倩影,他心想,或许在后面忙吧!
半晌,仍未看到她的人影,江恒只好提起勇气走到柜台询问,一位小姐告诉他,舒恩病了,今天要看完病才会来上班。听说她病了,江恒不由得紧张着急起来。
骑着车在市区几家较大型医院找寻,但都遍寻不着!急什么,这么多天熬过去了,又何必急于一时?先回家去,好好梳洗一番,晚上再来接她下班、吃消夜,哇!这个主意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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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恩自医院回来,摸摸滚烫的额头,感觉全身虚软无力,她决定先打电话到店里告诉老板,下午再上班。
躺在床上,试着合上双眼睡个小觉,电话铃响了。
“喂!您好,我是内衣市场调查工读生,请问小姐,您穿哪一个牌子的内衣呢?习惯吗?可不可以谈谈它的优缺点?还有,请透露你的三围尺寸,我们好将赠品寄到贵府……”
对方话未说完,舒恩就说:“顾大小姐——玩够了吗?”
电话那头响起咯咯的笑声:“喂!恩恩,你就不可以让我骗一次吗?真扫兴!”
舒恩有气无力的回答:“你赶快回来,就不会扫兴了!”
顾荃不解:“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不过感冒了,我现在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呢!”舒恩感觉很没有精神。
“好吧!你多休息,这里是半夜十二点,我也要睡了。亲爱的舒恩,要想我哦!对了!替我想念江恒,再不回去,我真的会得相思病呢!”
放下话筒,舒恩对江恒几乎有些憎恨了!该怎么办?她能告诉顾荃,她发现江恒已占据了她的心吗?明知道江恒是喜欢顾荃的,但……真希望自己从来不曾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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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江恒坐在书桌前,执笔道尽对舒恩的爱恋:
小才女:
此刻的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才能让你知道你身边一直有一个男孩非常欣赏你……
不行,写得那么平淡!整个下午,几乎撕掉一大本信纸后,江恒决定,该是他表现男子气概的时候了!
晚上十点,舒恩按下店里的电卷门开关后,准备骑单车回家。正当要跨上车座时,身后突然多出一个人影,舒恩一惊。
“小才女,是我!我……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当面告诉你,可以吗?”
望着一身帅气的江恒,舒恩虽然讶异他的出现,毕竟内心仍然十分开心,但顾荃夹在其中,却又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她说出违心之论:“太晚了,我怕妈会担心,而且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改天再谈好吗?有空你可以找德维、吴均,我找顾荃一起出来……”
江恒难过极了:“难道我江恒不是好人,跟我出来,一定要跟班的带一堆,才能解除你对我的戒心?”
“我……”其实她好想说出真正原因,可是说与不说,江恒都不可能属于她的,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江恒耐住性子:“对不起,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做任何事,你人不舒服,就把单车放在店里,我送你回去。”
舒恩认为不妥:“不行,明天我还得骑它来上班,这是我唯一的交通工具。”
江恒立刻把握住机会:“那么,我去接你,OK?拜托,不要再拒绝我了,可以吗?”
他的诚意今舒恩不知如何拒绝。
发动车子后,舒恩径上车,却不敢接触到江恒,江恒却大方地拉起她的手,扶着他的腰。“安啦!我又不是高压电,不会触电啦!安全第一!”
这是舒恩第二次碰他的手,她僵硬的将手放在江恒的腰上,难掩羞涩,却又暗自兴奋,也许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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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江恒做了一个甜美的梦,想到待会儿又能和舒恩见面,内心不禁涌着喜悦。
“早啊!哥,早上可不可以再把‘追风’借给我,我有事出去,OK?”
江磊好奇:“昨天那么晚才回来,今天一大早又要出去,怎么搞的,真的喜欢上那个店员?”
是啊!谁不去喜欢,偏偏和自己旧日女友的妹妹谈恋爱,万一真结成亲家,那……他岂不是成了她妹妹的大伯?江磊不敢再多想,因为只要多想一次舒婷,内心就多痛一次。
依照约定,江恒只能到巷口等她,舒恩说,她不愿被家人瞧见而误会。
八点五十八、五十九……舒恩从门口走出,今天的她,看起来格外俏丽,她将及肩的长发高高扎起,在马尾上系着两颗小红球,露出细长的瓜子脸,削肩的红色T恤、紧身的牛仔短裙,展现出年轻少女的健康活力。江恒呆愣地望着舒恩,简直惊为天人!
“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舒恩尽量隐藏心中的悸动。
“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吃过早餐了吗?一定没有,你这小迷糊蛋,不能再这样虐待自己了,瞧你单薄的身子,以后我要每天看着、盯着你吃饭,好好照顾你。”
说完,他立即跳上车发动引擎。
“还发什么愣?快上车吧!”
路上,舒恩一直对他的这一段似情人间的关怀感到困惑。
到了市区的“麦当劳”,江恒不问舒恩的意思,径自点了两份“经济早点”,走上二楼,选定靠窗的位置。
“从来不知道,吃早餐也可以这么悠闲!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你享有从未享受的一切——包括我。”
他轻松地说着,然后递给舒恩一个满福堡,外加一片薯饼。“对了,早上喝冰可乐不太好,我把它换成热牛奶了。”从进来到现在,舒恩不发一语,只顾低着头啃着满福堡,心中却有无限疑问。莫非他真把她当成妹妹地照顾,抑或这个多情种子想大享齐人之福,不顾再矜持,她开口了:“学长,我有事告诉你!”
江恒立即回应:“真的太巧了!我也有事告诉你,嗯……Lady first,你说。”
“我……学长……”舒恩吞吞吐吐地说。
“别叫我学长,叫我江恒。”他立即纠正舒恩,希望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江恒,你知道吗?有一个女孩暗恋你好久了,却不敢直接告诉你,只是一直将深情埋在心底深处。我觉得她爱你爱得好辛苦,所以,我提起勇气转告你、让你明白,希望这份感情对她不再是一份永无希望的苦恋。”
“你说的,正是我想说的,我也要告诉你,有一个男孩很喜欢你,希望能永远照顾你。”江恒好开心,舒恩了解他。
舒恩错愕:“你说的是德维哥吧!吴均已经告诉我了,但是,我只把他当作哥哥看待,因为……”她还是说不出口,该成全顾荃吧!“江恒,其实我所说的那个女孩,你也一直喜欢她,我很希望你们俩真的能成为好朋友。”她真心地说。
江恒握着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你放心,我会的!”
“那么,待她回来时,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待她,顾荃是个好女孩。”舒恩满心期待。
突然,江恒好像后脑勺被重重地一击,他恍惚地说:“你说的那个女孩是顾荃?你为了好朋友才来接近我、拉拢我的是不是?”他愈说愈难过,仿佛泄洪般呐喊:“丁舒恩,你不需要当月下老人,这条红线你牵不拢的!哈!我还自以为是,以为你也和其他女孩一样会钟情于我,太可笑了……”
他们尴尬地沉寂了半晌,他勉强找回理智:“对不起,我情绪失控了。快点吃,不然要迟到了。”
舒恩索然无味地喝完牛奶,即走出麦当劳,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着。
“学长,谢谢你,晚上……”
话未说完,江恒打断她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一点我江恒还做得到!晚上见,Bye!”
目送他潇洒离去的背影,舒恩像失了魂般地落寞、憔悴,平常敬业勤快的她今天却怎么样也提不起劲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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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恒将车速加到八十,路上的景物飞快地离开他泪眼模糊的视线,舒恩的话如一把利刃刺入胸膛,那种锥心之痛,让他感到情字这条路走得好疲惫!
来关上的书房内传出阵阵呛人的烟味与浑厚的歌声,是AID SUPPLY的《WithoutYou》,江磊用尽深情,付诸歌声:
I Can't live if living is without you,
I can't give I can't give anymore……
江恒不敢打扰哥哥,一直呆站在门外,聆听江磊如泣如诉的动人歌声。
“哥,一级棒,主唱者实力依旧哦!天宇、天尧何时回来?加上咱们俩及吴均,完美的组合,简直是天籁之音!”
江磊不语,手上的烟一支接一支地抽着。江恒心想,看样子,老哥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恒,还记得哥曾告诉你,高二时认识一个女孩,当时我们以蓝天大海为证,许下生生世世厮守在一起的承诺。但是,交往了一年多,才差三个月就要联考的当儿,我们分手了。那种痛楚……我……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这个能耐熬下去!考前三个月我决定转组,一考考到边疆学校去,本以为逃到那里,就可以忘记她,没想到这次回来却又勾起我的伤痛,该死的丁舒恩……”江磊惆怅万分。
“老天!哥,你是说……”
“不是她,是她大姐,舒婷。”江磊清楚地解释。
“哇噻!太巧了,难不成丁家出美女啊?”
“听着!小恒,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女人这种祸水!表面上清纯可人、柔情似水,其实……我希望你打消追求丁舒恩的念头,有其姐必有其妹!最好不要在联考前夕一脚陷入感情的泥沼,你要走的路还很长,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你爱的人自找苦吃!像我,当年多少山盟海誓,可到头来……真不可思议,她却用这种下贱龌龊的方式伤害我!”江磊脸色难看极了,“你知道吗?她和一个四十几岁的老头上床!”
江磊把他与舒婷的事讲给江恒听。
“哥,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舒恩的姐姐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要不然一个守身如玉的女子,怎会找一个年纪大得可以做爸爸的人来做‘那种事’?而且,她又先通知你到她打工的餐厅接她,再让你看到她和那老头进旅馆,这不是太巧了吗?再说,你把人家骂得像下三滥,如果她真的爱慕虚荣,就不用去端牛排了!”江恒长篇大论,很有条理地一一分析,因为他不希望江磊对舒恩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判断,只是……唉!反正不要再提起她,我就当她死了!总而言之,这么致命的吸引力,不要也罢!”
江磊别过头,不想再谈话地陷入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