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天的午后,云淡风轻,悠闲的气息弥漫在这个景色优美的乡村都市。
不上学的日子,运动场上竟然比上课时更热闹,并时时传出观看球赛的学生们欢呼呐喊的声音。
漂亮活泼的顾荃,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上高大俊硕、正要投篮的男孩,时而流露出爱慕的眼神。
此时,比赛现场又传出一阵尖叫声和喝采的掌声。
顾荃连忙站起身来,拍手叫好:“哇!太帅了。”
而她的“死党”——从小学到高中都同班的同学丁舒恩可就不以为然了!
舒恩无精打采地说:“既然这么欣赏他,何不干脆找个机会告诉他呢?凭你的美貌与智慧,还怕这个英雄过得了你的美人关吗?”话语中似带有几分挖苦。
“不成!如果这件事让我妈知道,不把我杀了才怪!我只要每天能见他一面,就心满意足了!”顾荃道出内心的恋曲。
“这一点也不像你平日的作风,难怪有人说,爱情这玩意儿会让人冲昏了头!”看着好友忍受“单恋”的相思苦,丁舒恩感到十分心疼与不舍。
篮球场四周围着不少为她们心目中的灌篮高手——江恒加油的女同学,并不停地呐喊着“江恒加油!江恒加油!”两个女孩子不由地相视而笑,随即也加入啦啦队阵容。
篮球场上,个儿高的男孩不稀奇,但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眉宇间散发出高贵英挺的特殊气质,却是江恒独特标志。江恒的五官俊秀,浓眉大眼配上高挺而有个性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卷的发丝,恣意地任由风吹;再加上1.8米高挑匀称的身材,和他那平易近人的个性,使得全校女生几乎都对他产生好感。
而丁舒恩及顾荃这对从小学相识至今的好同学兼好朋友,无论走到哪儿,总会有人对她俩投注赞赏的眼神。
两人都是漂亮女孩,但是类型却大不相同。活泼大方的顾荃,完全承袭母亲大家闺秀的高尚气质。
丁舒恩则是天生丽质,外表出众,生性保守。内向的舒恩没有什么朋友,由于家境窘困,她必须靠打工来赚取学费;自求学以来,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并以“榜首”进入这所中学,且享受第一志愿免费入学的优惠,真是令人生羡。
比赛结束,江恒代表校方以98比72,遥遥领先友校而夺得冠军,队友们开心地把江恒这位得分高手高高举起,抛在空中,大喊:
“江恒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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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篮球场后,江恒对好友沈德维和绰号叫“大饼”的吴均说:“喝个饮料,对面‘学生冰店’见。”沈德维与吴均并肩走出校园,到“学生冰店”和江恒碰面。
“恩恩,听到没?江恒他们要去对面吔!我们也一道去,好吗?”顾荃逮到和江恒接近的机会,要求舒恩陪她一起去。
舒恩无奈地耸耸肩。“唉!真拿你没办法,看你单恋到什么地步了?”
她牵着脚踏车,和顾荃一起到冰店,两人点了相同的红豆牛奶冰,但是,顾荃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冰都化了,你不吃,发什么愣啊!”舒恩埋怨:“我还有一大堆作业还没写呢!咱们赶紧吃完冰好各自回家,OK?”
顾荃要嘴皮子,略带撒娇的语气向她道歉,她天真地许下愿望——希望,江恒有一天会注意到她对他的痴情。
江恒点了大杯的木瓜牛奶,无聊地搅动着吸管,在旁的“大饼”吴均调侃地说:“哟!大众情人喝杯木瓜牛奶,这家店的木瓜牛奶起码会畅销一星期。”
“瞧你,夸张!”江恒又露出令人无法抵挡的魅力笑容。
而坐在一旁的沈德维却是半晌不语。
从进了冰店到现在,他一直目视前方,凝视那个清秀的女孩,细致的五官,如雪般白皙的皮肤,正是一脸灿笑的丁舒恩。
一时之间,沈德维一颗心悸动得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难道,眼前这名女子就是他心仪的对象?不行,过了暑假,马上要升高三了,怎能在联考以前分心在课本以外的事情?对,唯有将这段爱恋藏在内心深处,一切都等联考后再说吧!希望和那女孩儿有缘。
“沈大公子!醒醒吧!大白天还会做春梦啊!”
“去!狗嘴吐不出象牙!”
吴均被德维白了一眼,不禁酸葡萄地喃喃自语:“哼!你们俩最没良心了,说是义结金兰、桃园三结义,功课最好的是阿德,才艺双全的是小恒,最没用的就属我大饼!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女孩子暗恋我、崇拜我,真粮!”
“别再酸溜溜的,咱们三兄弟何时计较起来了呢?”
江恒说完话,站起来伸个懒腰,即径走至柜台付帐;而沈德维的目光仍依依不舍地在舒恩身上打转,霎时,四目交接,舒恩强烈地感受到一个陌生男孩灼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那种浑身不自在的尴尬,早已让敏感的顾荃洞悉一切。
顾荃故意促狭舒恩:“告诉你,他就是本校有名的白面书生——沈德维,也就是江恒最好的朋友,功课可是一等一高竿呢!怪怪!他考进我们学校时,也是榜首哩!我发现沈德维和你很般配哦!这可好了,你我情同姐妹,江恒、阿德兄弟情深,倘若成为两对情人,这种感觉多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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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舒恩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脑海里竟浮现一幕幕午后校园篮赛情景,以及学生冰店里,那桌三个大男孩开怀风趣的笑声……点亮台灯,她睡不着觉,索性将心情手札翻开,写下:
荃终于将单恋已久的梦中情人“介绍”让我认识了,只是,胆怯的她至今仍是提不起勇气与他说话。
那个名叫江恒的学长,的确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男孩的率性与潇洒,难怪小荃会如此痴心单恋着他;而一直望着我的“阿德”,他一看就是乖宝宝,另一个就显得宝里宝气了。
十七岁的爱情是什么滋味?虽然好奇,但我无心品尝,只希望将自己的一切献给未来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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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顾荃骑着脚踏车上学去,她按例先绕到舒恩家门口,然后再和舒恩一起步行上学。
“起床喽!丁家二小姐,太阳晒屁股了!”
舒恩自二楼窗户俯望,鬼灵精的顾荃正在门口耍宝,她立即背起书包,快步走出大门。
她手上捧着一个透明的罐子,罐子里全是亲手折的小星星。
“你瞧!我昨天夜里连夜赶工,刚好做满一千个星星。我可以祈求上帝赐给爸爸一千个幸运,希望爸爸在地下过得喜乐。”
舒恩一面说,一面流下眼泪。父亲生前最宠爱她们姐妹三个了,自从父亲逝世后,整个家计都落在母亲身上,而丁家也显得冷清多了。
沿路上,舒恩显得十分沉默,她满怀心事地紧握住那个装满“心愿”的星星罐子。
进了校园,迎面而来的是江恒、沈德维、吴均。
“阿德!你的天使来了。”吴均乘机捉弄沈德维,一把将他推上前,却一不小心将舒恩手上捧的“星星罐子”打翻了。刹那间撒了一地的小星星,五个人见状,立刻蹲下来捡拾。
“哇噻!你怎么这么有耐性?折了这么多星星,你有这么多心愿吗?”吴均口无遮拦,咋咋呼呼地说着。
“学妹,你的手好巧啊!”
沈德维把握住机会,称赞丁舒恩,而舒恩仍是面带微笑。一语不发;倒是顾荃,从未与江恒那么接近,一颗心蹦蹦乱跳,双颊泛红地滚烫了起来。
“两位,对不起,将你的星星罐子摔破了,明天我们会还给你的。”江恒礼貌地说完话后,又想起来问,“学妹,你们是哪一班、叫什么名字?我明天好将罐子送到你们手上。”
舒恩犹豫了一下,开口说:“我是丁舒恩,她是顾荃,我们都是九班的。”
“九班?我表妹也是九班的,最爱玩、疯疯癫癫的小丫头项咏庭。”突然,像是恍然大悟般,江恒兴奋地说:“我知道你,丁——舒——恩,去年的榜首,这一季校刊那篇只署名‘一○九班——恩’,那人是不是你?你知道吗?你的文章被视为单伟的接班人呢!你会写词吗?也许我们可以合作,我和我哥江磊有一个乐队,五个成员都是音乐狂徒,虽然写了不少曲子,但从未套上歌词。哇!太好了,终于我找到人和我合作了!学妹,加油哦!”
江恒的一长串话,令丁舒恩顿时摸不着头绪,原来他并不如外表那么冷峻、那么酷,他的内心充满着音乐创作的憧憬,他其实是友善、热情如火的!
倒是平常静不下来的顾荃呆愣在原地,一句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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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荃,一今天看到偶像怎么反而不开心了?”
顾荃不语,忽然,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认识这么多年来,舒恩从未见过顾荃流泪,现在,见到顾荃为情所困,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她内心真是千百个不舍。
上帝啊!她是否应该告诉江恒,有一个女孩正暗地里深情地爱着他?不行,太肉麻,她根本开不了口,该怎么办呢?
一直熬到放学,顾荃终于开口:“恩恩,你一定很纳闷,我为什么会哭?我觉得自己很没用,面对自己暗恋已久的男孩,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知道吗?当时我觉得自己很像白痴!你们俩你一句、我一句,谈歌谈曲谈创作,而我什么也不会,多憎恨自己这么肤浅,江恒绝对不会看上我的。”
“老天!人的生命是为自己活的,又不是没有江恒,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舒恩怀疑地说。
“唉!你不会懂的!如果你也有欣赏暗恋的对象,就能体会我的心情!没想到咱们姐妹情深,却因‘情’而无法取得心灵上、见解上的共识!”
顾荃哀声叹气,如同遭受什么大变故似的。恋爱中的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尤其是暗恋人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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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刚放暑假,江磊迫不及待地赶回家,目的是与小弟江恒叙叙。说实在的,历经高中、大学联考的窄门,升学压力的重大压迫,曾使江磊厌烦。还好,小磊毅然决然考上公立大学的体育系。想起毕业后要实习,被安排到部落或离岛去教小学生,然后认识目不识丁、但很专情、又热情的山地小姐,结婚后生一打小孩,组一支江磊棒球队,多美好啊!
“哥,你终于回来了!NBA的夹克,酒井法子的海报,多明哥的最新演唱集,还有……”江恒如电脑般地,一一列出自己嘱咐大哥代购的物品。
“我觉得自己好像搬运工,帮你跑腿也没有小费,真是不值得!”上了大学,小磊留了一头很中性的头发,充分展现青春。
“哥!有没有交女朋友?咱们哥儿俩,可不准瞒着我!”
“我哪有你风骚!我们系上女孩子个个如巾帼英雄,不让须眉。根本找不到那种清秀、纤细、小鸟依人的可爱女子。与其找个男人婆谈恋爱,倒不如孤家寡人来得轻松!宁缺勿滥,我可是很相信缘分的。”
江磊爆笑的音调,不禁让江恒听了发笑。
“告诉你,我认识两个女孩,都很标致,尤其那个叫什么荃来着,真的很像你的阿娜答!”
“喂!那个小日本妞儿是你叫我买的哦,留着自己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