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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骑士小妻子 第七章

  出了酒吧后,麦宣意独自漫步在大街上,一阵冷风袭击而来,她拉紧身上薄的外套,不禁萌生"客衣今日薄,寒气近来饶"之感。

  严淮轩出国已有四天了,这四天来,麦宣意的耳根子清静了许多,然而,少了他的聒噪,麦宣意原本孤单惯了的生活,竟产生些许落寞。

  虽然不愿承认,不过,严淮轩那张英俊地教她嫉妒的脸庞,的确三不五时地出现在眼前,挥也挥不去;不仅如此,他低沉的嗓音--尤其是那句句充满爱意的"我爱你",也无时无刻回荡在她身边。总之,严淮轩就如同无孔不入的细菌一样,严重侵犯、干扰她的生活。

  突然,麦宣意一拐弯,进入一条小巷,约走了十步路后,转过身来,对着空气喊,"各位,出来吧,不用再躲了。"

  巷口闪进五位不明人士。

  "你是麦宣意吧?"其中一人问。

  "没错,你们是谁?"麦宣意心生警觉,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你就不用问了。想必阁下的身手不凡吧,否则怎能识破我们的跟踪。"

  "若连你们这些蹩脚功夫都识不破,那我干脆跳楼自杀算了。"她回答。

  "好狂妄的语气。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目的罗?"那人又问。

  "是的。"看他们长得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用膝盖想也知道,铁定是来找她碴的。

  "既然知道,为何你不逃跑?"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逃'这个字。"当然,除了面对严淮轩之外。麦宣意讶异在这个紧张的时刻,竟然还会想起他--可见,用"无孔不入"来形容他,实在是相当贴切。

  "很好,我欣赏你。不过,既然已收了人家的好处,就得替人办好事,今天就得罪了。"为首的大汉先礼后兵。

  面对五个孔武有力的大汉,麦宣意估计了一下,打输的机率约百分之九十九,至于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则是两方休战;也就是说,若双方开战,她赢的机会将等于零。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逃的念头,因为就算今天不解决,明天、后天……他们照常会找上她的。

  麦宣意脱掉身上的薄外套,随意往墙边一扔,"来吧!你们是要一个一个上,或是五个一起?我看,还是五个一起来吧,省得浪费时闻。"她一向偏好速战速决,讨厌拖泥带水。

  五人对看一眼,点个头,同时冲向麦宣意,双方展开一场激战,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约莫过了十分钟,麦宣意渐处于下风。突然一个不留神,对方的一个侧踢踢中了她的脸,麦宣意往后旋飞了三尺,她挣扎地爬起身,摇摇晕眩的脑袋,并以手背拭去嘴角的血液。

  "我没事,再来吧!"

  然而,他们五人却一动也不动,并以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难道你们老大没有告诉你们,与敌人交手时,最忌心存妇人之仁吗?"说完,不待他们反应,麦宣意率先发动攻击。

  不到一分钟,麦宣意又被一个前踢击中腰腹,她闷哼了一声,强忍剧痛。接下来的三分钟,有如秋风扫落叶似的,麦宣意已全身带伤。

  "住手!"一声宏亮的怒吼,吸引了六人的注意力,也使得麦宣意逃过了即将落在下巴的右钩拳。

  高大的身影从巷口走入,待大家看清他的面貌后,不禁惊呼出声。

  "大哥!"五人同时惊喊,脸色倏地刷白。

  "邀龙!"那个她的手下败将,不,现在应该称为她的救命恩人。

  "你们五个在干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得恐怖。

  "大哥……我们……我们……"

  "没有我的允许,你们竟敢私自行动,而且还五个打一个,难道这就是老大教你们的吗?"

  老大?看来邀龙并不是真正的大哥,他的背后还有个重要人物。

  "不是的……我们……只是……"那五个人吞吞吐吐不知如何接话。

  "邀先生……"

  他转身面对麦宣意轻声地说:"我不姓邀。"他的语气显然地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复适才的冷漠、严肃。

  "哦,对不起。这位先生,请你别再责怪他们了,他们只是拿了人家的钱……"她原意想为他们五人辩解,不料却弄巧成拙。

  一抹冷意迅速跳进邀龙的眼里,他再度旋过身,眯着眼盯着五人,"你们确实收了钱?"

  五人点点头。

  啪啪啪啪啪!五人的左脸颊快速浮起红掌印。

  "你们拿了多少钱?"

  "十……十万。"

  "很好!至少在你们被逐出帮前,还为自己捞了一笔费用。"

  五人啪地跪倒在地,"大哥,你饶了我们吧!"

  "大哥,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大哥……"

  五人求饶的情形令麦宣意心生不忍。

  "先生,呃,恕我多事插手你们帮里的事,但是……"

  邀龙截断她的话,"你有绝对的权利掌管帮里大大小小的事,只要你肯吩咐一句。现在,你想怎么处置他们?是要了他们的性命?或是砍断他们的手?抑是……"

  "不、不,不!"麦宣意赶紧反对,"我想,饶了他们吧!"

  "不行!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惟独这一点,我不答应。"邀龙的态度强硬。

  "先生,拿钱办事在你们帮派里应该是没有违反帮规吧?"

  "没错。"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

  "错就错在他们不该打你。他们把你揍成这样,而我只是逐他们出帮,算是仁慈的了。"

  麦宣意闻言大感惊讶,"先生,我既非达官显贵,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你何出此言?"

  邀龙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看来你真的把我忘了,火狐狸!"

  麦宣意倒抽一口气,火狐狸,这个许久未曾听闻的名称,令她想起八、九年前在江海帮的日子。而"火狐狸"则是帮主为她取的代号,因为她的个性就如同狐狸一样--奸诈、狡猾又孤僻。无论如何,这已是多年前的事,理当没有人记得她才对,然而,眼前的人究竟是谁?是敌或是友?最重要的,他为何识得自己?

  犹跪坐在地的五人听到"火狐狸"这个名字之后,苍白的脸更显得面无血色。火狐狸,在他们帮派里是个传奇人物,打从他们进入江海帮,便在帮里听到许多有关的事迹。事实上,火狐狸未曾加入江海帮,然而,帮主却相当器重她、信任她;当火狐狸提出离开的要求时,帮主极力地挽留,提出许多威胁利诱的条件,却仍无法留住她。最后,当她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帮主说了一句话,"以后,谁敢动火狐狸一根寒毛,就是和我、和整个江海帮作对!"

  于是,火狐狸从此成了他们心中的偶像,与她见面则是他们梦寐以求之事,如今,面是碰着了,然而,给她的"见面礼"却是如此地"别致",足够令人"永生难忘"。

  此时,五人同时产生一个疑问,火狐狸应当是个不折不扣的花木兰才对,然而,此人……难道,她并非男儿之身!想到此,五人更是冷汗直流,他们竟然联手攻打一名女子,这消息若散播出去,教他们的面子往何处摆?

  "你……究竞是谁?"呆怔许久,麦宣意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曾见过你。"

  "暂时不告诉你。"听得出来邀龙的话里,赌气占了绝大部分,可见他仍未脱稚气,这与适才面对手下的凶与狠,简直判若两人。

  他是故意要惩罚麦宣意的,明知她好奇心重,存心吊她胃口。谁教她忘了他,谁教她不守承诺,她曾说过永远会记得他的。

  "告诉我,你要如何处置他们?"邀龙再问。

  "我说过,饶了他们。"

  "不行,再换一个。"

  "我说,放--了--他--们。"麦宣意光火了!她是出了名的没耐性,最讨厌反覆说同一句话。

  "好吧!你们五个,还不快道谢!"对于他们,邀龙的态度可不再恭谨。

  "不用了!你们只消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的。"她非得逮出那个乌龟王八蛋,再揍得他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是'和信企业'的业务经理,吴荣耀。"为首的大汉道。

  无荣耀?这是什么烂名字?一听就知道绝非正人君子。

  "谢了。"麦宣意翻起外套,一跛一跛地往巷口走。

  邀龙往前跨一步,打算搀扶她。

  "别过来!"麦宣意厉声阻止,强硬的语气容不得人拒绝。

  被人揍成这副德行已经有够丢脸了,若连走路也需要别人扶,她的面子岂不是丢大了!她高傲的自尊不允许她做这种事!

  待麦宣意消失在巷口,邀龙抚着下巴说道:"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五人听了喜不自胜,"大哥,您仅管吩咐。"

  "记住,任何人打她的主意就等于找我的麻烦,现在,你们知道要怎么做了吧!"说完他跨着大步离开。

  "知道了。"五人齐声。

  这下子,有人要倒大楣了……

  ◎  ◎  ◎

  麦宣意躺在床上,两眼直视天花板,口中咿咿呀呀地随意哼着,没办法,她着实无聊透顶、闷得发慌。

  两天!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已连续在床上躺了两天,过着吃饱睡、睡饱吃,某种动物习性的生活。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无聊"而一命归西,届时她还可能荣登"金氏"世界纪录之榜。

  铃铃铃!门铃声响起。

  天呀!麦宣意呻吟了一声。又是哪个得了健忘症的死人,忘记她已把钥匙放在门外的鞋垫下,若有人来访时,可以自行开门,用不着她干辛万苦地亲自开门。

  她慢慢地撑起上身,再慢慢地把脚放到床边,接着慢慢地走到门前,最后慢慢地开门,她的行为,只消用一个字形容即可,那就是--慢!

  门一敞开,面对面的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是你!"

  "你……怎么会这样!"

  来人正是严淮轩,他一下飞机,便迫不及待地赶到此处会见他多日不见的爱人,没想到他出国数日,再回来时,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呃,不,是物换星移,沧海桑田,也不对……哦,他到底在胡扯什么?

  总之,他在飞机上想像过各种会晤的情形,却没料到会是如此--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麦宣意。瞧瞧她,从双颊到颈子,乃至于双手、双脚,无不覆盖着绷带,活像个会走路的木乃伊!

  严淮轩上前搀扶她,她却不领情地挥开他的手。

  "你再不乖乖听话,我倒是不介意抱你上床。

  她瞪着他,"你敢!"

  严淮轩耸耸肩,表示不接受她的威胁;麦宣意则不得已气愤地让他扶回床上。

  "告诉我,你的伤是怎么造成的?"严淮轩开口问道。

  "被揍的。"麦宣意老实回答。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被揍的,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对方要揍你?而对方又是谁?"

  "为什么要告诉你?"

  严淮轩感到挫败,他决定暂时略过这个恼人的问题。

  "你还记不记得我出国之前说了什么?我要你好好照顾自己,而你也答应了。"

  "有,也没有。"

  "什么意思?"他不懂她的话中之意。

  "你的确要我好好照顾自己,但是,我没有答应啊!"

  天啊!严淮轩极力克制自己,强忍住一把掐死她的念头,他转身拿起床头的电话,拨了一组她熟悉至极的号码。

  "你……你想干么?"

  "找你大哥,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你的。"

  "不行……不行!"要是让她家人知道还得了,肯定全家总动员,将她押回高雄,再严刑拷打一番,想到此,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此时,电话已接通,"喂,麻烦你找范文毅。他不在啊,请问你是……哦,原来是伯母,我是严淮……"

  电话突然中断,严淮轩望向麦宣意.只见她得意洋洋地拿着电话插头,露出一抹奸笑。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严淮轩回她一个微笑,提起公事包,从里头拿出一支大哥大,麦宣意看见随即垮下脸。

  "求求你,别打啦。"不得已,她只好用哀兵政策。

  "可是,令兄的吩咐……"严淮轩假装为难。"哎呀,只要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拜托啦,若你不打电话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当真什么都答应我?"

  "嗯。"麦宣意猛点头。

  "好,我要你替我做三件事。"

  "哇!你以为你在演'倚天屠龙记'啊!还臭美地把自己当成赵敏!我可不想饰演张无忌。"

  "为什么?你不喜欢张无忌?"依他看来,张天忌这个角色除了稍嫌优柔寡断之外,倒也憨厚老实,颇有可取之处。

  "也不是,只不过他在感情方面太拖泥带水,徘徊于四个女子之间,他不觉得累吗?"

  "你可以当个全新的张无忌,只爱赵敏一个。"

  严淮轩语带双关,而麦宣意也听出来了,但她沉默不语。一时之间,两人的气氛相当尴尬,此时,细碎的开门声响起,表示有人来访,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并暗自在心中感激此人的到来。

  "嗨,小荷,你来了。"为了使气氛不至于过分僵化,麦宣意说着平日决计不会出口的蹩脚问候语。

  "嗯。"仿佛看出两人的不对劲,苏品荷抿嘴偷笑。

  "我知道'和信企业'的吴荣耀是谁了。"

  "哦?是谁?"麦宣意糟神一振。总算查到了,这下子不去揍他几下报仇,似乎挺对不起自己的。

  "就是上次在PUB里企图非礼我,而被你教训一顿的色狼。"

  "嘎!原来是那个大淫魔。"旧恨加新仇,不去教训、教训他,实在有辱列祖列宗,麦宣意在心中暗暗发誓。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严淮轩一头雾水。

  "宣没告诉你吗?"严淮轩茫茫然摇头,"唆使人找她麻烦的,就是'和信企业'的业务经理吴荣耀。"

  "是吗!"虽然他的口气极为平淡;但他的内心正孕育着一股怒气。那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敢揍他的女人、他最宝贝的小意,他非得让吴荣耀尝尝招惹严淮轩的下场不可。

  "既然有人陪伴你,那我回去了。"苏品荷站起身,背着麦宣意向严淮轩眨眨眼,严淮轩登时明白,她是在为他们俩制造机会。

  苏品荷走至门口,又回过身,"严先生,待会儿宣必须换药,麻烦你了。"

  苏品荷一走,两人又回复缄默。

  "呃,她说……你必须换药……"

  "对、对、对!"麦宣意立刻起身,然而,她却忘记她的双腿此刻禁不起这猛力一站,于是腿一软,她又跌坐在床上。

  "小心点!"严淮轩赶忙往前握住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身体,避免她往后栽。

  "我没事、我没事!"

  她想推开他置于肩上的手,然而当她的手碰着他的,仿佛触电般又急急收回;她抬头望向他,而此时他也正看着她,于是,两人的眼神胶着,久久无法收回。

  最后,严淮轩首先回过神,"呃……你刚才想做什么?"

  "刚才?"麦宣意仿佛还未拉回思绪,"哦,刚才,洗澡,对,我要洗澡,然后换药。"她总算清醒。

  "你,你乖乖坐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这……不太好吧……"

  然而,严淮轩却不理会她,适自走入浴室,约两分钟后,又走出来,蹲跪在床边。

  "洗澡水已经准备好,现在,我把你的绷带全拆掉。"

  望着严淮轩细心专注地解开她小腿的绷带,顿时,许多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上她的心头,然而,她却分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情怀,惟一知道的是,她内心充满感动,也相当的感激。

  严淮轩已拆开她的绷带,看着她肿得几乎是原来两倍大的小腿,严淮轩不禁皱眉,内心诅咒那个混蛋吴荣耀不下万次。

  "很丑,我知道。"麦宣意自我嘲笑。

  "医生怎么说?"

  "右脚踝扭伤了,左脚因为伤及小腿骨,大约一、两个星期后才会消肿。"

  他的大手轻轻地在她的小腿游移,"一定很痛吧!"他心疼地说。

  由于他的抚触,麦宣意感觉小腿一阵酥酥麻麻。

  "不痛,一点儿也不痛。"她不想让他担心。

  "别骗我,都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痛?"

  突然,他做了个令麦宣意惊惶失措的动作--他低头在她的腿上印下一吻。此举令麦宣意浑身一震,芳心大乱,不知如何是好,然而,严淮轩却只是起身坐在床畔,继续为她解开其余的绷带,仿佛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

  待完全拆开她身上的绷带后,严淮轩一把将她抱进浴室,并搬进一张椅子。

  "需要我帮忙吗?我可是相当乐意。"他戏谑地说。

  "少来,你这只大色狼,快滚出去,别妨碍我洗澡。"

  ◎  ◎  ◎

  二十分钟后,麦宣意走出浴室。

  "哇!好冷!"她打了个冷颤。由于伤口的关系,她只着短T恤及马裤,在这个深冬的夜晚,不免感到冷意。

  "咦!"当她四下搜寻不着严淮轩的身影时,却发现他正大咧咧地躺在她的床上养眠。

  麦宣意这才想起,他似乎刚下飞机。飞行了十多个钟头当然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于是她决定继续把闺床借给他用,暂时不吵醒他。

  麦宣意缓缓、吃力地走到床边坐下,准备自行换药。然而,只要她的手臂稍微使力,便会产生疼痛;于是,待她将两腿皆涂满药膏后,已是汗流涔涔,疲惫不已。她抬高手想用袖子擦拭额头的汗,忽然手一麻"哐当"一声,药膏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麦宣意立刻回头,但见严淮轩眼皮动了动,随即张开双眸,"小意?"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麦宣意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个夜归的妻子一样,蹑手蹑脚地进房,不料却把熟睡的丈夫吵醒,只好内疚地低首道歉。

  "该死!我竟然睡着了,你的伤……"

  "我没事!这些伤口我自己应付得来。"她不想麻烦他,尤其看到这惨不忍睹的伤口是一般人皆极力避开的事。

  "不行!你一个人绝对无法处理这些伤口,还是让我帮你吧!"

  他拿起药膏及绷带,小心翼冀地为她擦药、包扎,从小腿到手臂至脸颊,最后包扎她的颈项。

  严淮轩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麦宣意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一种温暖、甜美的悸动。

  严淮轩的双手徘徊流连于她的颈项之间,不舍离去。

  麦宣意垂首感觉着因为他的抚触所带来的新奇感受,她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推开他的手,然而她不但什么都没做,反倒兀自享受着它。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是个相当理智的人,断不容情感支配自己的行事;而此刻她才真正了解,她也是个情欲的奴隶,臣服在肉欲之下;她逃不开自古以来男女之间运行不悖的轨道。

  严淮轩轻柔地托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双眼,麦宣意顿时沉溺于他深邃的目光中。

  "我要吻你。"这是叙述句而非疑问句。

  "啊?"

  麦宣意尚未自错愕中回复,双唇即被他温暖湿润的唇瓣覆盖住。他吻得很轻、很柔,没有忘记带领她的反应,严淮轩的手掌沿着她颈肩优美的线条慢慢往下、往下……

  突如其来地,严淮轩很杀风景地结束这个尚未深入的吻,他抬起头凝视着她。

  "这是什么?"他抚摸着她背后一块块凹凸不平的软垫,"该不会是……"

  看着麦宣意低头不语的样子,严淮轩就知道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无暇欣赏她此刻粉颊嫣红的模样,严淮轩在心里头咒骂着自己,该死的!你以为她穿了盔甲吗?否则为何全身带伤,独独后背安然无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反正背部的伤不太严重,明天小荷来了再帮我上药就好了。"这是事实,她全身上下就只有背部的伤最轻微,也因此她可以躺着睡觉而不会受到疼痛的干扰,否则只怕这会儿她得学习武侠小说人物,头着地倒立睡觉。

  "有我照顾你,小荷恐怕不会再踏上这儿半步。"

  因为苏品荷聪明地不破坏别人的好事,"所以,这些天大概只有我帮你上药,而且……而且,你的身子我迟早会看过,用不着不好意思。"

  "我还是找别人帮忙吧。"她不好意思地拒绝。

  "小意,你该不是怕我对你心存不轨吧?"他故意拿话激她。

  "谁说我怕你来着?我麦宣意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可能怕你这个小小的莽夫?"明知他用的是激将法,她还是不愿认输。

  "那就证明给我看啊!"就快成功了,严淮轩赶紧趁胜追击。

  "证明就证明,谁怕谁啊!转过身去!"

  严淮轩依言转身,"好了吗?"

  "好了,你可以回过身了。"麦宣意趴在床上。

  原本只是单纯想为她擦药的严淮轩,在看到她光裸的背部后,不禁心猿意马,软玉温香在眼前,想当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着实比登天还难。

  最重要的,他实在"肖想"她很久了。

  拿掉她背上的贴布后,严淮轩盛满一盆热水为她擦背,他结实的大手轻颤着,以生平不曾有过的温柔,擦拭着她的后背。

  他与她的身子如此靠近,近得她身上的处子香泽扑鼻而来。严淮轩知道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起了变化,于是他加快自己的动作,想尽快结束这个甜蜜的折磨。

  然而,常言道:"欲速则不达;呷紧会拢破碗。",严淮轩脑中想的与手上做的,恰好成反比;他脑子里一心只想着,快、快、快!然则无多大的用处,反而更突显他的手忙脚乱。

  当最后一道伤口完成时,严淮轩已是满头大汗。

  "好了。"他声音粗哑地说着,并转身让麦宣意着衣。

  当麦宣意穿好衣服之后,看见他仍背对着她站立,于是推推他的手,"你在干什……"

  "不要碰我!"他喑哑地喊叫。此刻他承受不了她的任何碰触,因为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而将她扑倒在床,好好地爱她一番。

  "你自己休息吧,明天我会再来看你。"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门而出,他的行为简直可用"落荒而逃"四个字来形容。

  麦宣意则为他的反应迷惑不已,为何他会像遇见鬼般匆匆忙忙地远离自己,难道她真的长得那么可怕?抑是他更年期到了,所以情绪才会反覆无常、阴晴不定?麦宣意耸耸肩,决定不再理会这个无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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