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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玫瑰 第四章


        4

        她整张睑凑上玫瑰花心,眯眼细看除了比寻常的玫瑰香味更浓,无任何地方显现它与一般玫瑰不同。

        「把衬衫、裤子换上。」推给她一叠衣物,初华泛手持酒杯靠在吧台。

        「浴室在哪?」搁下紫玫瑰,她抱著衣物,打量著四周。

        「何必麻烦,在这里换不也挺好。」灼灼目光锁住她的身影,他半似认真的提议。

        她涨红了脸,猛地摇头。

        「右转,直走到底,第二间门。」撇下她,初华泛走进吧台,取下一幅画,现出嵌在墙上的银制保险柜。

        他先按下指纹,再按下几组密码,柜门缓缓开启。取出了药箱,他思索著她几次死白的脸色与全身症状,拿出眼前瓶瓶罐罐的药剂,经过一连串排列组合,最後他左放一颗枣红药丸,右取走一颗绿色胶囊。

        玉秋棠局促不安的探出脑袋,衬衫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过大的裤腰教她只能持著走。

        初华泛停下手边动作,将药一扫进大小不等的胶袋,密封妥当之後,不知从哪找出红白相间的麻结腰带,来到玉秋棠面前。

        她别扭的提著裤腰,满脸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双手怎麽摆都不对劲,好像平白多出两条手臂。

        初华泛半转过她的身子,手臂环过她左右腰侧,将腰带一穿过裤腰,双眼却始终紧盯著她不放。

        「我……我可以自己来!」

        他的呼息近在咫尺,混合著浓烈的酒气,醉红了她的颊,鼓动她的心跳。

        初华泛瞧了她一眼,束紧了腰带,才放她自由。

        「到这边来!」他弹开茶几的菸盒,挑支菸,点燃了星火,吐出一口云雾。

        见她不安的走走停停,他拍拍身旁座位。

        [这药二天吃两次,早晚各服一包,用温水服下。」

        玉秋棠犹豫著该不该拿。无法回报的好意,她不能接受。

        「奇怪我怎麽没检查过你就鲁莽开药?」

        玉秋棠摇摇头。她苦恼的寻思良久,最後决定以实质方式偿还。

        「多少钱?等会我回家拿给你。」见她一脸正经,初华泛笑得前俯後仰。

        堂堂一介世界名医,上门求诊的病患多不胜数,哪个不是捧著白花花,大把大把的钞票前来求诊。

        他若真贪那几文钱,今日的声望不会搞得不上不下;媒体批他阴森古怪,病患

        家属暗地里咒骂他无情冷血。他看病,但求心情愉悦;倘若真要论价码,又岂是她一个普通高中女孩负担得起。

        他肯为她费神,出於她知晓他的心;给了这次,他也说不准下次良心发现会是何时。

        他一脸兴味的打量她一头露水……

        说她天真嘛,这是绝对的—.

        人与人的世故、狡滑,他是看得太清楚,反而懒得理会。旁人的诡诈,他不必去理,一出生就注定的才能教他得享特权;向来只有人求他,没有他求人。

        旁敲侧击他心意的人不在少数,胆敢直言口无讳的却是少之又少。如此说来,直爽是她少见的优点令他激赏的特点。

        玉秋棠极力忍住咳嗽的渴望,最後仍敌不住腾腾烟雾,她摇住鼻子猛咳起来。

        初华泛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起身开启室内空调。

        「当真要你付,用你一辈子薪水也付不完。」

        「那……我不能拿你的药。」随後她忙补充一句。「谢谢你的好意!」

        「我说过,我给出去的没收回的习惯。不然,我把药拿去喂狗,吃死了它,这帐就算在你头上。」

        他满睑调侃,不知是说笑还是认真,倒是急坏了玉秋棠。

        「不要这样—.我不相信你的良心会纵容你这样做]

        他噙著一抹残忍笑意。「你看过快死的人吗?枯如死灰的脸色,削瘦的臂膀,乾裂的嘴唇,访遍了所有名医,每个人都要他回家休养。。没药医了、——所有的医生都这麽说。不管他愿不愿意,全部的医生都遗弃他,认为他是末期患者,再治也是白搭;最後,他找上我。算他运气差,那天我心情糟;他的病因我知道,药也是现成的,但我还是没救他。你说,我的良心哪里去了呢?善良的小小姐。」

        故事才讲到一半,她就掉了一箩筐眼泪,细瘦的肩膀微微起伏著,为著这个故事,她的心又碎了一次。

        那天,当她无意间撞见他伤害那名陌生女子,当下粉碎了她的幻想,那痛楚结结实实打在她心上,那感觉,是那麽痛那麽痛:.…

        「再哭也唤不回那人的命—你省省吧!」他冷言冷语的说。

        「不是的,不是:.…」她急欲辩解,成串的眼泪急落。「我不是为了病人哭,是为了你:….」

        「我活得好好的,你哭得未免太早。」初华泛冷笑。

        「你在挣扎的,不是吗?」她断断续续的补充:「你左右为难……因为你的心太复杂又太矛盾。你一方面想救他,一方面又巴不得他快死……那个黑心肝总是想,那个人跟我没关系,他死是他的命,我又何必延续他的痛苦,活在……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痛苦,不是……」

        「住嘴—.」初华泛压低声音吼,极力克制自己撵走她的欲望。「药拿去,你可以用别种方式偿还!」

        玉秋棠抹乾了泪水,安静的等待他说完。

        「我的公寓正好缺一个清洁工,下课後直接过来我这边打扫!」「我不能待太久。」她擦掉最後一滴泪,喉咙沙哑的说。

        「没要你待太久,整理完就可以回去—.」他烦躁的抽菸,捻掉抽了一半的菸,伸手再拿一支新的。「刚刚是不是有经过一间全是蓝色,中央摆著手术台的房间?

        「嗯。」

        那房间给她的印象很深刻——清一色的蓝,壁纸、摆饰、家具都是蓝,色调立分淡浅深。绝冷的蓝,教她一见就冷到直打颤。

        「没我的允许不准进去!里面的器具,碰都不许!」他一反往常的温和语气,凌厉的回头等她回应。

        「我知道了。」玉秋棠乖顺的点头。

        「来的时候按左边门钤。我若是不在,你不用等,直接回家。」初华泛霍地站起身,捻熄菸头。「你可以留到你家里的人回来,客厅里的物品随你使用。」

        语毕,他绝然的转头离去,只留下玉秋棠满腔歉意。

        「我说得太坦白了,对不对?」

        她懊恼的把头转向水族箱,一只大嘴鱼张合著怪异的嘴面对她,咕噜咕噜的吞吐水:.…

        **

        隔天,她依约前往他的公寓;好不容易在大门左侧摸著电钤,按了又按,门钤响了几次,死寂的门一动也不动。

        她失望的走过长廊,提著手上的生食回家。

        接连几天情况都一样。怕吵到邻居,她总是按个两次,候在门口。然後,回家。

        今晚,一定也是相同的情况吧!她怔怔的想。怀里抱著全班的作业簿,她走走停停,想著初华泛为什麽提出了要求,又老是不见他人影?

        莫不是那天的话真刺伤了他的心?

        她就这麽心不在焉的走,差点撞上了嘻皮笑脸的朱燕。

        「嘿,逮到你了—.」

        朱燕不由分说搂住了她肩膀,打发掉身旁的同伴,一张嘴就要逼上她粉颊。

        玉秋棠惊骇的弯身避过,作业本掉了满地。

        「麻烦的女人。」朱燕啐骂,双手却体贴的弯身替她捡拾本子。「喂—.玉什麽棠的?!下雨那天你干嘛跑得死快,害我扭伤的脚痛到现在!」

        「对不起。」虽然莫名其妙,玉秋棠还是道了歉。

        「对不起个屁!你分明是故意整我。」

        没做过的事硬被指著鼻子骂,玉秋棠怏怏拢齐了作业簿,掉头就走。

        朱燕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两三步远的地方。

        「你别银著我!」她呐呐的喊,走得又急又快。

        「谁跟著你?路又不是你的,我走我的,关你屁事!」

        说不过朱燕,玉秋棠只得加快速度跑回教室。

        她走进教室,朱燕仍不死心的在门口徘徊,晃到了後们,指著她的脸放声大喊——「下课後我来找你,溜掉要你好看—.」

        全班一片肃静,全都被朱燕的大嗓门骇到。一些人知道朱燕是训导处的常客,半是好奇,半是幸灾乐祸的揪住玉秋棠的手。

        「你怎会惹上那混世魔王?」

        七、八双眼睛瞪著她看,玉秋棠照实答道:「我站在路边,她撞上我」

        话还没说完,另一人抢著道:「别管那个了!你跟朱燕是什麽关系?!」

        「我——」

        王秋棠正待回答,一个抹著粉色唇膏的女孩,一脸梦幻的说:

        「你们不觉得朱燕长得很帅吗?虽然常出入教官室,但朱燕有如脱缰野马般不

        羁的神情,还有那双动人的眼眸……喔,天呀!光用想的,我就双腿发软,我:.…

        我要晕了—.」

        「花痴!」一时,惹得众人群起攻之,众怒难息下,说话的女孩嘴巴闭得死

        紧,不敢再吐半句。

        「她是女的,就算长得再好看,性别是不能改变的啊!」

        「啊?」所有人全翻白眼。「谁跟你说他是女的?!」

        「朱燕可是我们学校的头号人物!高二连读三年不说,每年的县市田径比赛没

        人能跟他抢冠军,这也是学校会三番两次容忍他留级的原因。」

        「结夥打架对他来说算什麽,一两项田径冠军的大功就能功过相抵。」

        「可……打架是不好的。」玉秋棠自顾自的说。

        每个人忙著交头接耳交换八卦,当然没人理会她的自言自语。

        「听三班的大嘴婆讲,朱燕是中日混血儿呢!」

        [这早就不是新闻了,我还知道他爸爸是横跨日本、香港的黑社会老大,他妈

        妈是昔日当红影星……」

        全部人一阵哗然,七嘴八舌的讨论朱燕的生平事迹,上至他的兴趣,下至哪一

        班女生暗恋他的新闻……吵杂的叽喳声中,玉秋棠独自烦恼著朱燕最後撂下的那句

        话。

        下课铃声响,朱燕揪住了一个步出後门的女生。

        「玉秋棠呢?」

        「她下午第三节课就走了。」

        「什麽?!」朱燕瞪直了双眼。

        「她身体不舒服,老师让她请……请假回家了。」

        朱燕气得破口大骂:「那只乌龟!」

        站在初华泛的公寓大门前,玉秋棠如往常般揿了门铃,门里静悄悄的,没一丝动静。

        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家,走没几步,公寓大门敞开,初华泛一身睡袍的出现在她眼前。

        「进来!」

        玉秋棠察觉他眼睛布满血丝,神情委靡,活像是参加了一场马拉松赛跑,一脸的精疲力竭。

        暗黑的斗室,初华泛沉静的独霸沙发一角,杯里赤褐色液体来回摆荡……

        她默默的走进浴室,挽高了袖口,用橡皮筋扎紧头发。她拿起抹布擦亮镜面,喷了些稀释化学物进马桶、浴缸,接著戴著橡皮手套使劲刷洗。

        她埋头对抗顽垢,尼古丁的焦味却袭进浴室。她狐疑的抬起头,只见初华泛半倚在门旁,手上的菸燃得正炽。

        初华泛半眯著眼打量她,也不说话,好似把她当珍奇异兽般观察。

        他原先的睡袍已换上外出装扮,两件式的衬衫、背心,深色的西装裤,擦得光亮的皮鞋。

        他就要出门的念头才刚闪过,她的呼吸道就似有物体堵住般,任她如何努力,

        胸口就是一阵窒闷。

        她虽然极力压抑不舒服的感受,但她由白转红的脸色令初华泛看出端倪。

        他动作迅速的捻熄菸头,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深吸一口气後,他的唇堵住她的,缓缓将空气送进她肺部。

        她贪婪的汲取救命的气体,闭上双眼,静待缺氧的窒息感远去……忽然,一柔软的物体进驻她口中,翻搅著从未经历过的颤栗。

        那是他的舌头!

        玉秋棠震惊的张大眼,下意识的排拒他的入侵。

        初华泛不让她退缩,轻柔的霸住她的腰,一步步前移的身躯有计画的将她困住。

        意识到她的抗拒,初华泛缓下速度,无限怜惜的捧住她双颊,一次次以双唇轻触她羞涩唇畔。他要她卸下所有的武装,用感觉享受他的吻。

        玉秋棠的脸渐渐烧红,她悄悄的扬高眼睫,看到的是他不带威胁的笑睑,慢慢的俯近她:….

        她屏著心跳,等著他靠近,等著他掳获她的心。

        或许,她自以为对他的迷恋已告一段落,事实上只是假相,她喜欢他的心,只会增多不可能减少。皆由他的唇停留在她的锁骨间,她明明白白听到急如擂鼓的、心跳突然,初华泛抽身而起,脸上的平静表情看不出丝毫感受,那冷漠如同陌生人的嘴脸顿时浇熄了玉秋棠的心火。

        [这是救你的代价。」他不带感情的说。

        玉秋棠朝他嫣然一笑,回到浴室,继续她的清洗工作。

        即使他的话听来残酷得近乎冷血,她仍感受到他话里的言不由衷。

        她就是知道——那番话,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他是个习惯伪装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他要如此压抑出口己的感情?

        「出来,别洗了!」莫名的,她方才的笑容抽痛了他的心。

        「你要用洗手间吗?快好了,你再等等!」她拉出莲蓬头,冲刷掉残留在浴缸上的泡沫。

        初华活冲进浴室,粗暴的打掉她手上的莲蓬头,冷水四散的喷洒在两人身上。

        她惊呼一声,扯过毛巾就往他胸前抹,崭新的背心上一片水债,她心疼的以毛巾拭乾。

        「水都跑进去了,你要不要把它脱下来烘乾?」

        初华泛皱眉,两三下扯开背、心扔进满是泡沫的浴缸。

        「啊?」

        玉秋棠想赶过去夺回,初华泛却一把抱住了她坐在浴缸边缘与她平视。

        「留下来吃饭。」

        她想了想,低头说道:「爸妈可能会担心……哥哥们会不高兴。」

        「所有人都提到了。」初华泛冷哼。「你呢?你又是怎麽想的?」

        「我不能只顾著自己的想法。」

        她的头又低垂。隔了许久,腿际传来令人心悸的触感,她满脸潮红的提醒:「你的手……嗯……你的手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我不觉得。」说完,大手又往下移了些。

        玉秋棠慌乱的拨开他的手,她呐呐的低叫,脸红得要晕倒了。

        「你在摸哪里?!」

        「大腿。」他冷哼出声。「家常菜会煮吗?」

        [一点点。你先放开我啊!」她捉住他一只手,另一只就有如滑溜的泥鳅探进她裙里。

        「糖醋排骨、青椒肉丝、麻婆豆腐?」

        她已经无法分神说话,仅能一迳拍开他的魔掌。

        「回答啊—.」初华泛腾出一只手拉下她的裙子拉链。

        玉秋棠惊叫连连,及时拉起了拉链。

        「我会—.全都会!」

        「要不要留下来?」用脚夹住她的腿,他不甚在意的问。

        「可是我……啊……」玉秋棠双手护住松开的胸罩,他的一双大手由下抚上嫩白的肌肤,眼看就要到达胸部边缘。

        她急得点头。

        「好,我留下!别这样……我都说要待著了!」

        「可是我停不下来啊,你看怎麽办好?」他邪邪的挑起一抹笑,翻起她的上衣,脸就要凑上前。

        低声的哽咽止住了他的动作,初华泛猛地拉下她衣服,牵著她走出浴室,一语不发的推她进厨房。

        「调味料在瓦斯炉下面的柜子,其它的东西自己看著办!」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到客厅,拨了通电话到玉家。

        直到玉秋棠捧出一道道菜,大厅俨然变成火灾第一现场,满室的烟雾,初华泛正坐在中间,意兴阑珊的吞云吐雾。

        忍著气管的不适,她搁下手中的菜,打开客厅的落地窗,清凉的晚风倏地袭来,散去迷蒙烟雾。

        一片烟雾迷蒙中,紫玫瑰依然好整以暇的绽放它的美丽……

        她执起紫玫瑰,细细检查它是否有所损伤。

        「花朵能当饭吃吗?」对於她的稚气行为,初华泛嗤声冷笑。「过来—.我不喜欢一个人用餐。」

        「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一个人住,不代表得一个人吃饭—.」见她仍一脸茫然,他破天荒开口解释:「我不吃饭,吃药丸。一般人称太空食物。」

        玉秋棠吓了一跳。

        「药丸即使没味道,也不好吃啊!」

        「都是填饱肚子的东西,对我来说没有差别。」他端起碗筷,挟了一块排骨。

        「就像女人,除去长相、身材不同,哪个女人不都一样!女人,充其量不过是男人宣泄欲望的工具。」

        一记闷雷打在她头上,瞬间,她的泪水盈满眼眶,泪水如洪水般涌出双眼。

        瞬间!闪过她脑海的是那晚他与那美艳女子交叠在一起的身躯……原来她以为男女之间的激情,不过是他逢场作戏下的场景。

        「你哭什麽?可没人骂你啊。」初华泛阴郁的搁下碗筷,拂开因泪水黏贴在她颊边的秀发。

        「别靠过来,你你脏死了!」玉秋棠躲开他的碰触,整个人缩进沙发角落啜泣。

        「我脏..」他眉头皱得死紧,眼底隐藏著一服蓄势待发的风暴。

        他紧握拳头,紧盯著她蜷曲的身躯。

        他一脸寒霜的甩门而出,漫无目的的的绕到商店街。

        站在明亮的店门口沉思片刻,他走进里面,林林总总把饼乾、糖果塞了满满的购物篮。

        持著塑胶袋回公寓,只见玉秋棠依然埋在沙发里,泪流不止的啜泣。

        他整个抱起她,笨拙的抹乾她的泪。初华泛拎起零食,放在她腿上。

        「哪,给你吃的!」

        玉秋棠抬起泪脸,低头凝视各式各样的零食。她静静抽出一包乖乖,撕开包装,抓了几个送进嘴里。吃著吃著,她的眼泪又流下来……

        初华泛只好抽出手帕接住她的泪,泪珠不小心滴到他的手;不知不觉中,温热的液体几乎要融掉他半边的心,半边的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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