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掌突然自身后摀住唐韶芷的口,低沉的警告随之在耳际响起。
唐韶芷作梦也料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竟然在自己的府中被人挟持了!
「大美人,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别叫,否则本大爷要一个不小心,伤了你这朵娇嫩的花朵,可就不妙了!」男子低哑的声音隐含几分威胁。
「唔……唔……」唐韶芷忍不住咿咿唔唔的发出抗议声。
她哪还能叫?被他有力的一手钳制下,她只差没断气,哪来的力气叫?!
她的背紧抵在男人胸前,除了他一双结实有力的双臂、以及低哑的声音外,唐韶芷完全看不清男人的相貌,一股莫名的恐惧开始蔓延。
「走!」
不由分说,男人宛如抓小鸡似的拎起她,轻而易举就出了唐府,而后施展轻功一路往城郊飞跃而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唐韶芷已昏昏沉沉的置身在一处陌生的郊外。
眼见四周偏僻得连半个人影儿都没有,男子终于放心的松开了她。
一得自由,唐韶芷马上躲得老远,隔着一段自认安全的距离,戒慎恐惧的盯着他。
眼前是个约莫三十开外的男人,一身江湖人的模样及打扮,而脸上不怀好意的笑让人打心底发毛。
「你究竟是谁?怎么闯入我唐府的?把我掳了来究竟又有何目的?」
唐韶芷惊恐的揪紧衣襟,苍白的娇颜宛如阒夜中淒冷的月。
「笑话!唐府那几个看门的乌合之众,只消我一根指头就能摆平,要进去带走你简直易如反掌,至于我呢……则是个觊觎你的美色,想带你来这无人的地方快活的好哥哥啊!」他一脸淫邪的狂笑道。
「你、你别想动我一根寒毛,我可是——」
「是怎么样?」
唐韶芷的话还没说完,他人已倏然窜至跟前,朝她一步步的逼近。
至此她终于开始了解到,在这个荒凉、僻静的荒郊野外,就算她喊破嗓子也别奢望会有人来救她。
深沉的绝望与阵阵肃冷的寒风,让她唇齿不禁直打寒颤。
向来受到严硕严密保护,宛如温室花朵的她,怎堪得这样的惊吓,浑身抖得几乎已快站不住脚,几近昏厥了。
「求你……别这样,我与你素不相识,求你放了我……」
「放了你?这可办不到!」男子不为所动的依然朝她逼近。
「你若要钱,我可以给你!」
钱?他在心底不屑的冷哼一声。
那个阔气的大少,一出手就是五千两,早就将他的荷包塞满了,他哪还有口袋放她的钱?
「我不要钱!」他蹙起眉,傲然的说道。
「那么……」唐韶芷脑子转了一圈,不死心的想再度游说。
「废话少说!让老子办正事要紧。」
他不耐的打断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一心只想赶紧演完这场戏,回家数亮晃晃的元宝去。
「不要!你这个禽兽,放开我——」
唐韶芷惊惧的泪掉个不停,挣扎也始终不歇,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恶徒给玷污清白。
「你喊吧、叫吧!在这荒山野岭,我倒要看看有谁会来救你!」他猖狂的狞笑着,一把撕破她雪白的绸衫。
「救命!救——」
男人粗暴的扬起一手,毫不怜香惜玉的甩去她口中的呼喊。
冷不防挨了一巴掌,唐韶芷的眼前一黑,意识顿时摔入无底深渊。
「臭丫头!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忿忿的啐了声。
唐韶芷的左颊有如火般灼烧剌痛,身子也被一双粗暴的巨掌掐得发疼,她恍惚的意识只能感觉到浑身被粗暴以对的疼,连男人何时扯开她残破的衣襟都浑然不觉……「你这该死的禽兽,竟然敢目无王法轻薄女子,简直该千刀万剐!」
她昏眩得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直到一个淳厚且陌生的声音,在缥缈的意识中倏然响起。
她睁开眸子,两个正激烈扭打成一团的黑色身影,在迷迷蒙蒙的眼前隐约晃动。
她努力摇醒自己昏眩的意识,摇晃着身子自地上起身。
「别、别打了……」
她勉强自肿痛不已的口中挤出一句话。
拔刀相助的青衣男子,闻言不禁回头一瞥,这一分神,却冷不防被男人藏在袖中的白刀所伤,一道怵目惊心的鲜血沿着他的手臂往下淌。
「唔——可恶!」青衣男子低头瞥了眼刀伤,暗自低咒了声。「你竟敢暗箭伤人,我绝饶不了你!」
倏然升起的怒焰,让他招招益显凌厉,不出几招,便将男人打得跪地求饶。
「滚!」青衣男子朝他错愕的脸孔击出最后一拳,鄙夷的低喝道。
男人捧着淌血的鼻樑,连装都用不着装的狼狈起身,一脸仓皇的逃窜而去。
眼见男人走远,青衣男子不支的跪倒在地,发出一声呻吟。
「呃……」
他痛苦的呻吟,将仍处于恍惚中的唐韶芷给惊醒,她连忙跑至他的身边。
「这位公子!!你的伤势要不要紧?」
「不、不碍事。只是一点皮肉之伤……」
青衣男子缓然抬起头来,却叫唐韶芷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他简直俊美得令人屏息!
他的五官俊朗而深刻,身形修长挺拔,眉眼之间虽有股浓得解不开的深沉,却被一身藏青色的锦袍衬出温文、尔雅的文人气息。
而浑然天成的尊贵气息,以及举止间的自信从容,也都可隐约窥出他绝非泛泛之辈。
然而这样的他,却突兀的有着一双凌厉如剑的眼神,以及淡漠的冷然气质,即使一身书卷味,却仍难掩一股冷然与邪气,让他看起来竟犹如蛰伏在黑夜中,虎视眈眈的野兽般危险。
野兽?天!她在想什么……她不禁暗斥自己,他可是舍身相救的救命恩人哪,瞧她想到哪去了?!
她连忙甩了下头,驱走脑中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才惊觉他痛苦的神色,以及自额际流下的涔涔冷汗。
这一刀,肯定伤得不轻,他鲜血淋漓的手臂让人看得好不心惊。
她不假思索,撩起裙摆撕下一条布帛,小心翼翼的裹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而低头专心替他包扎伤口的唐韶芷,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
「这样应该暂时能止住血,你别乱动,我马上去找大夫来——」
青衣男子一把拉住正欲起身的唐韶芷,勉强摇头道。
「用不着麻烦姑娘了,我不碍事!」
「你伤得这么重,不找大夫怎么成?!」唐韶芷担忧的瞥了眼他右臂上已然渗出血的白布,心底愧疚不已。
他毕竟是为了救她而伤啊!
「只是点小伤,何况我就住在附近的山庄,待会我回庄稍事包扎就行了,姑娘别担心。」他试着自略显苍白的脸上挤出笑,安慰她道。
「这……」
一下子,唐韶芷竟被那双阒黑深邃的眸给定住了,不知发怔了多久,直到他唇边一抹悄悄扬起的笑,将她飘散的意识拉回。
她酡红着脸蛋慌张的低下头,竟发现自己的小手还被他紧握在掌中。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是懂的,更何况对方是像他这么俊美、儒雅的年轻男子。
她羞赧的抽回自己的纤白玉手,低垂着粉颈,好半天不敢抬起。
「你的脸受伤了?!」
冷不防的,微带暖意的指轻柔的抚上她红肿的脸庞,她怔怔昂首,却不期然遇上他专注凝望的黑眸。
她颊上的红晕宛如陈酒,在他凝视的目光下益加浓醇醉人,只是单纯如她,却看不出他深沉的眸中所蕴含的不是怜借,而是嗜血的快意。
「这点小伤,不碍事!」她羞赧的摇了摇头。
「今日承蒙公子出手相救,这份恩情,我唐韶芷一定牢记心中,有朝一日必将回报!」唐韶芷万分感激的再次福了福身。
「唐姑娘用不着客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大丈夫所应为之事,实在不足以挂齿,更何况我为一介文人,眼见姑娘蒙难却无法力抗恶徒,还因而受了伤,让姑娘见笑了!」青衣男子无比懊恼的自怨道。
「公子千万别这么说,那恶徒暗使小计,就算公子有超群武艺,恐也防不胜防。」
「唐姑娘真是个宅心仁厚、善解人意的姑娘。」男子含笑的说道,而后抱着伤臂缓缓起身。
「我看我也该回去……呃——」未料一阵眩晕陡然袭来,猛烈得让他差点站不住脚。
「公子,你没事吧?我看你失血不少,不如让我陪你回庄,如此我才能放心。」
「这怎么好意思?我……」他虚弱的频摇头。
「你救了我一命,这点小事,我自当是义不容辞。」唐韶芷不容他拒绝,就迳自扶起他的臂。
「对了!我还没有请问公子贵姓大名?」她转过头,真诚的问道。
凝视着她的黑眸浮沉闪烁,幽深得让人探不着底。
「我叫——管念珩!」他一字一字清楚的说道,彷彿在烙下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