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死的。」
「对,我不会死的……」
可是,她死了!
古逸心蓦地睁开双眼,紧捉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心痛到差点窒息。
她动了下身子,整个人立刻重心不稳地从床上滑落到地上。
这是哪里?
她神智不甚清醒地看着那片如汪洋一样的水蓝色床铺。这是艾维斯的房间!
「嗝。」抽噎地打了一声嗝,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哭!
哭什麽呢?她不认识梦里的那一对男女啊!
然而,她的心好痛啊!
※ ※ ※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可以忍受和那样的平民一块生活。」身着夏布小褂,拿着团扇,侯利文的穿着是目前最流行的中国风。
艾维斯眼睛一眯,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侯利文摇着小扇,在室内走来走去,眼尖的他突然发现了一张纸条。
「还写纸条呢!这是什麽年代了?她难道不知道只要对你的留话器喊上一声,语言就会自动输到你腕上的接收器吗?」侯利文啧啧有声地拿起纸条。
「这不关你的事!」
艾维斯变了脸色,不客气地抢过他手上的字条——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逸心。
署名的地方还画上了一个拙劣的笑脸;不好看,但是很真实,跟她的人一样让人窝心。
一进门找不到人的艾维斯,脸上的怒容有些软化。
「你老婆不会这麽快就偷情了吧!」侯利文的大嗓门,引来一个愤怒的白眼。
艾维斯按下任意门的查询键,查询她的行踪。
「没有使用任意门。」机器这样答道。
「不用任意门能到哪去啊!不会用走路的吧!白沾了一身的星球灰尘。」侯利文好整以暇地用小扇掩住嘴边的笑意。
身为占卜者,他去年就算准了艾维斯今年有结婚的气运,没想到这家伙却摆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结果呢?
这个口口声声不会结婚的艾维斯,不仅结了婚,而且还一反往常加班的惯例,下班时间若有人敢送上公事,他就发火。
艾维斯若不是喜欢上了古逸心,他星座大师的头衔就让给别人!
开玩笑!他可是具备了古老灵动感应力的大师呢,怎麽可能会出错!
「亲爱的艾维斯,你为什麽不回答我的问题?她该不会走路出门吧?」侯利文再度出言挑衅。他还没看过艾维斯替爱人辩解的样子呢!
「我再听到你说一个字,我会让你三年说不出话来。」艾维斯大吼了一声,拿起一颗她来了之後才出现的奇怪红色水果往他头上砸去。
当成没听见他的哀叫声,艾维斯走到卧室的桌边,按下一只按钮,利用她身上的星球晶片查询她的行踪。他的星球晶片早已消磁,没人能找得到他,而她那个阶级的人,却永远地无法摆脱。
萤幕上出现了古逸心的影子,一大片的嘈杂声让艾维斯皱起眉。
她在搞什麽?
「啊!白马,我爱你!」少女少男的嘶吼声让艾维斯关低了音量。
身着粉色衣服的古逸心,夹在一群五颜六色的七彩怪少年中,显得突兀不已。
萤幕中的古逸心叹了一口气,眼睛直盯着舞台上穿了一身白马装的男人。
她喜欢那种像马的人?艾维斯的脸色铁青了起来。
白马男人仰着颈子,发出一声像狠嚎的马鸣。古逸心打了个冷颤,未提着购物袋的左手,偷偷摀住了耳朵。
怪了,她讨厌这种音乐,为什麽还要去?
艾维斯才揣忖着,手指却已习惯性地一弹,让任意门在眼前打开——
「到她去的地方。」他下令道。
三秒後,艾维斯出现在古逸心身後的空位中,闷热的空气让他不悦地拧起眉头。
他交插着双臂,瞪着尚未发现他的古逸心,不怒而威的气势与凶恶的表情让旁边的人退避三舍。
这种有办法来去自如的人,少惹为妙。
等了一会,艾维斯不耐烦地出口喝道:
「走吧!」他扯住古逸心的手臂。她居然没感觉到他!
「你怎麽也来了?」古逸心惊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很自然地将手偎入他的手掌间,由他握着往前走
他的嘴角动了下。
艾维斯一弹手指,空气中再度出现一个透明的门框。他揽住她的腰,简短地下令:「回卧室。」
古逸心紧紧拉住艾维斯的手,三度空间的闪动虽然只是一瞬间,她却吓得将脸庞偎入他的胸口。好可怕,好像要消失了一样。
她将头埋到他的胸口,感到无数道光线从她身上透过。
「我们到了。」他搂着她的腰说道。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後,才敢抬头。在看到卧室熟悉的景象时,她松了口气。
「你没有使用过任意门。」他肯定地说。
「这穿梭一次要花很多钱。」她老实地回答。
「我负担得起。」他扯下她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扔。
「晚上吃米饭,好吗?」她指指那一袋东西。
「不是告诉你别买这些东西了吗?吃饭浪费时间。」艾维斯瞪着那堆青青白白的废物,浓密的肩微微一掀,就是一副不愉悦的表情。
「药丸很难吃。」她小声地抗议。
「我没空花那麽多时间吃饭。」他其实是不喜欢她在他的视线外忙碌,而他讨厌待在厨房。
「我会把东西弄成小盘、小碗,你试着吃吃看好吗?我什麽都不会,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她和善地说道。
「我可不想陪你吃饭。」大掌邪气地滑入她的衣襟间,抚过她柔软的背脊,将她整个人拉到他的胸前。
「我想你陪我的是这个。」
「你……早就可以……得到我了。」她红着脸说道。
「是谁昨天告诉我什麽古老的谚语『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啊!」他揶揄着她。对她,他有了比对其他女人更深层的心灵反应。
古逸心甜蜜地叹息着。还能再奢求什麽呢?除了那些夜夜出现的怪梦外,她是再无什麽烦恼了。
艾维斯拉着她的手,共同偎入一张椅中。
他抚摸她的长发,知道她已习惯了他的靠近,而他打算等到她生日时,再结合彼此。她是个容易受惊的小人儿!
「我看过一篇报导,说任意门对人体不好,使用久了,细胞可能会起病变。以後不要太常使用,好吗?」她觑着他,软声地说道。
「我有钱可以更换所有器官。」艾维斯并未接受她的建议。
「那太可怕了。」她的手扶上他的手臂,把头轻倚着他的。
「知道你们这些人为什麽永远都翻不了身吗?你们不肯接受新的事物,当然会永远处在最下层。」他不悦地看着她粗糙的手,侧身按下钮,订了一组护手细胞。
古逸心把手背到了身後,在他拉直的唇线边轻落下一个吻。
「别生气。」
艾维斯扶住她後颈,低头吻住了她。
古逸心红了脸,承受着他向来狂猛的深吻。
「你去那个乱七八糟的地方做什麽?」他结束深吻後,粗声质问道。
古逸心弯身拿起购物袋里的一张演唱会传单——
白马与你再续前世的约定,等你!
「这是什麽怪东西?前世约定!」他不屑地啐了一声,逼问着她:「你该不会对那头装成白马的白痴有兴趣吧!」
「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我比较喜欢你。」古逸心单纯而直接地说道,而她的诚实又让她得到了一个吻。
「那张传单为什麽吸引你?」他问。
「我来这里後,一直做着很奇怪的梦,我觉得那似乎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事。」她偷看了他一眼。
「那是因为你还不习惯睡在我旁边的缘故。」他毫不考虑地说道,完全撇去他自己的梦境。那不科学。
「那台机器也这麽说耶!」她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臂说道。
「不过,那台烂机器的答案显然没解决你的问题。」他轻抚她眼眶下的青紫,平日的粗暴在此时全都消逝无踪。
「也不一定是它的错,我实在没法子把心事全说给机器听,我要对着妈妈才说得出来。」她腼腆地说道,脸颊又开始泛红。
「那就对我说。」艾维斯抚着她的下颚,口气专断。「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就该是你的一切。」
「你又不相信什麽前世今生……」看他又拧起了眉,她连忙改口说道:「我也只是胡乱猜测嘛!」
「我带你见一个人,他也许可以解除你的疑惑。」他握住她的手往外头走。
客厅还坐着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古逸心一看到沙发中有人睡着,立刻放轻了脚步。
「你给我起来!」艾维斯粗喝一声,粗鲁的态度和他对待古逸心的温柔有着天壤之别。「起来,拿出你的扑克牌!」
侯利文张着嘴,看着眼前温柔地抱着娇小女子的男人。艾维斯正握着一个女人的手!他睡觉睡到有幻觉了吗?
「你好,我是古逸心。」古逸心微笑地说道。这个人是艾维斯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呢!
「你好,我是侯利文。」侯利文一起身,就打算来一个星球大礼——
不过,他的手臂扑了个空,古逸心仍然站在原地,他则被粗暴的艾维斯推到了墙边。
「她想知道前世今生的事,你给我算出来。」艾维斯不客气地交代着。他想满足她的所有需求。
「她想知道?你何时开始在意别人想知道什麽了!」侯利文拿起手中的小扇摇了摇。这个家伙!
「不关你的事。」艾维斯没好气地回吼道,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唷,没想到你也会害羞呢!」侯利文话没说完,马上就看到艾维斯的巨掌又拿起了一颗红色水果,他当机立断地躲到沙发後。
「别乱丢东西啊!」一只纤白小手改变了水果的命运,她拿走艾维斯手中的东西,然後给了他一个微笑。
原本打算破口大骂的艾维斯,此时紧盯着她的笑容不放,然後在她很温柔地将头靠到他的肩膀上时,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哇!」侯利文叹为观止地鼓起掌来,然後在艾维斯暴戾的注视中,他迅速地按下手中的宝石戒指,一副精巧的牌便出现在他手中。
侯利文低下头专心地诵吟着不知名的语言,画着麒麟图腾的牌面则被划分成了三排扇形。
「他说的是哪一个星球的话?」她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据他自己表示,他上辈子是个足可动摇国本的占卜大师。」艾维斯与她一同坐下,将她前额的长发丝轻坲到她的耳後。
古逸心在他怀里坐起,倾身看着那些美丽的牌,艾维斯则贪看她专心的样子。
侯利文停止了诵吟,牌面亦被转换成一个菱形。他慎重地打开了所有的牌,然後,用力地皱起了眉!
侯利文偷瞄了艾维斯一眼,欲言又止的。
「算出什麽怪东西了?」艾维斯不以为意地问道,把她抱回怀里,把玩着她的发辫。
「你得先保证:在我说了之後,你不会打我。」侯利文严肃地瞄了眼水果篮。还有很多凶器哩!
「废话少说!」艾维斯用力一拍桌子,双眼莽气地瞪着他。
侯利文清了清喉咙,避开古逸心关心的眼神,他选择看向天花板。
「爱情与死亡。」侯利文说。
「你说什麽?」
艾维斯把桌子一掀,而古逸心则努力地克制住她的害怕,拼命也捉住即将发狂的他。
「我说——牌面上显示,你们的爱情总是在盛年时凋萎;单一方的死亡会终结你们的爱恋,前世、前一世,都是如此。因为有怨、有爱、有牵挂、有约定,所以你们一直在宿命中徘徊。」
「去你的宿命!别拿那些浑话来唬我。」艾维斯怒火腾腾说道,把古逸心紧紧搂在胸前。
他们不可能会分离!即使死亡,她也得与他在天堂机器中一同沉入永生的睡眠!
「你以为我随便说说的啊!你们两人总在失去彼此中轮回!」不容许别人侮辱他占卜能力的侯利文大声声明着。
「你是在诅咒我们其中一个人先死吗?」艾维斯按捺不住满腔的怒气,火爆地冲到了侯利文面前,拎起他的衣领。
「喂,拜托,我是很有用的。你们这段感情走了三回也够本了,你们这辈子遇到我,还算你们好福气,不会再有什麽壮年早逝的问题……」侯利文被勒住脖子,还努力地哀嚎出声。
「闭嘴!」艾维斯一弹手指,把他甩入任意门中。「把他丢出去!」
「要注意交通……」侯利文的脸开始变得模糊。他好悲情啊……
「下回再让我看到他,我就把他放逐到火星!」
艾维斯怒气腾腾地转过身,却见到他的小女人已经对着那副牌猛掉眼泪!
他更火了,抬起她的脸,很粗鲁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你还哭!」他暴吼出声,气她那些擦不乾的泪水。
「你的手揉得我的脸很痛……痛,当然会哭!」她推开他的手,眼泪却还是一直往下掉。
「早。」她小声地说道,而且脸红了。
「早。」他的唇直接贴上她的唇,在她喘不过气时才放开了她。
「周媚小姐来访。」门口的传声机宣布道。
「叫她半小时後再来。」他不耐烦地说道。
古逸心怯怯地捉着床单,在看到自己身上的吻痕时,窘得连头也不敢抬。
「怎麽?在数我吻了你多少地方吗?」
艾维斯低笑地拉起她,在她惊呼了一声後,他已将彼此送入了沐浴器里,按下水波钮,清除两人一身的疲累。
古逸心躲避着从四面八方扫来的水柱,忍不住笑出声:「好痒。」
艾维斯一回头,但看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地在水柱中又叫又跳,水柱淋湿了她一身,她像头小猫一样地理着自己的长发。
她抬头看见他火热的注视,故意一甩头,把水珠全撒到他身上。
他眉头一皱,却在她银钤般的笑声中,不再有怒气。
艾维斯自她身後抱住了她,将她固定在水珠、泡沫及温风的吹拂下。
「我从来不曾觉得自己的生命这麽有趣过!」他吻着她唇边的小笑窝说道。
「我也是。」她踮起脚尖,在他的下颚印上一个吻,心中虽然闪过一丝昨日的阴影,却聪明的没有再提。
艾维斯抱起裸身的她走过穿衣门。
「替她挑一套软质料的银白光纤服装。」他下令道。
衣料在瞬间穿组上身,她美丽得像天上的星辰。
「好看。」他微笑地拉着她转了个圈圈。
「你呢?穿什麽?」她望着他的双眼,眼睛不敢往他的其他部位乱瞄。
「跟平常一样。」深灰色光纤的衣物是最对他眼的。
「我帮你挑衣服,好吗?」她渴望她说道。
「原来你不喜欢我平日的装束。」他故意挑她的语病。
「唔……」她用力地摇头,甜甜地一笑。
「我只是想更像你的妻子。」
於是,他们穿了成套的情侣装。
「周媚小姐已经到门口了。」门口的传声机再度宣布着。
艾维斯看了眼时钟。还真是分秒不差。
「三分钟後,让她进来。」艾维斯揽着她走入客厅,她则十分主动地端了杯水到他手里。
「多喝水。」她笑着喝了一口他反手送到唇边的水,漫不经心地问道:
「周媚是谁?」
「我的情妇。」他不以为意地说道。那是还未结婚以前的事了!
古逸心心一揪,什麽话也说不出口。
「我懂了。」她倏然背过身,脸色有些苍白。
他连编个藉口都不肯吗?
「不许背对我!」他伸手要捉她的肩膀,她却一闪走到了墙角。
「怎麽我一来,你就生气?」以一身金色服装衬出其美好身段的周媚,走入客厅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来做什麽?」艾维斯瞄了周媚一眼,注意力仍放在古逸心身上。
「我来代替总督送你一块古玉佩,顺便来看看这个女人!」周媚傲慢地昂着下巴说道,把手中的圆形玉佩摆到了桌上。
「总督说这块麒麟古玉佩,有调整身体磁场的功能,建议你可以挂在身上。」周媚又说,同时斜斜地看了古逸心一眼。
「我去泡茶。」古逸心一看见周媚完美无瑕的脸孔,立刻自卑地低下头。
「我不喝那种东西。那是下等人才喝的。」周媚嗤笑道,倨傲地看着她。
古逸心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又向後退了一步,完全地缩到角落里。
「你这是在做什麽?」艾维斯不高兴地说道。
「没事。」古逸心将目光看向这间科技化的大厅。他和周媚才是同一种人啊!
「你不会在关心她吧?」周媚不悦地问着艾维斯。情感是下层人才有的情绪。
「你闭嘴。」艾维斯瞪了她一眼,拿起那只玉佩就往周媚身上丢。
她居然又背过身了!
「你想害死我!」周媚不能置信地缩成一团,那只年代久远的麒麟玉佩则被丢到地上。
「有人让你多嘴吗?」艾维斯冷冷地说。
「没想到你竟会受到这种人影响。」周媚冷哼了一句。
「我们也是人,请你不要用那种口气说话。」古逸心鼓起勇气,转过身说道。
「你们只是不会进化的低等动物。」周媚轻视的眼神不变。
「我再听到你侮辱她一次,我就让你好看。」他瞪了她一眼。
「你敢动我,为了一个低……」在艾维斯严厉的目光下,同媚还是改了口:「为了这个女人,你居然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你嚣张什麽?你移去脸上那些後天打入的改良基因後,也不过是张怪脸!」他讥讽地冷哼着。
「下回你来找我时,看我怎麽对待你。」周媚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一颗炸弹。
古逸心咬住自己的唇,听到艾维斯一大串粗鲁的咒骂。
「过来。」他抒发完所有怒气後,才粗声地朝古逸心唤道。
「不要!除非你解释清楚。」她握紧自己的拳头,不许自己轻易相信他。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他额头上的青筋再度浮起。她干麽硬要把事情弄得很复杂?
「你当然不用解释,因为你还打算维持那种关系。」她的双唇咬到发疼。
「滚。」他实在太纵容她了!
「一碰到不如意的事,你就用咆哮来把所有的人推开。你很本没有打算和人分享你的一切——」她颤巍巍地露出一个微笑,拥抱住自己的双臂。
「或者肉体可以,精神却不行。也许我真的是太笨了,像周媚说的——人有感情就不能进化。」她低喃着。
「不管是谁的感觉都与我无关!」艾维斯走回房间,用力地甩上房门。
她望着那扇房门,心中一片迷惘。
侯利文说他们之间存在着爱情与死亡!
而这样的争吵是否代表了他们都将平安地活到老呢?
第一次,她知道了何谓生不如死!
她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玉佩,心酸地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