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才刚到齐家大门口,席齐儿才踩下石地,就被这一突来的叫声给唤住了,她怔地回过头去。
「真的是齐儿姊姊,不是我眼花看错了!」舒允儿大喊一声,兴奋地跑上来就抱住了人。
她高兴地抓着人家转圈圈,压根就没瞧见席齐儿一脸错愕的表情。
这……这谁啊?席齐儿被转得头晕,只求能不能先停下来。
久马伸手扯住舒允儿的衣服。
「别转了,再转下去,你的齐儿姊姊就快昏倒了!」
「对喔。」舒允儿赶紧停了下来,还是一脸的兴奋。
「齐儿姊姊,你赶紧告诉我,你是怎麽逃出来的?那皇宫简直就是座迷宫嘛,我进去绕了半天就是找不着你,本来已经死了这条心了,没想到你这麽厉害,自己跑回来了!」舒允儿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发现後头有一双炯炯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原被转得头昏眼花的席齐儿,听了这话马上回过神来。
「你就是允儿?」
她打量着眼前这个亭亭匀丽的美人儿,实在很难将她与「夜闯禁宫」这四个字联想在一块。
「齐儿姊姊你还记得我呀?」舒允儿兴奋地咧着嘴笑着,不好意思地摸摸俏鼻。「你的记性比席大叔好多了,我刚来的时候,席大叔根本就认不得我哩,要不是我告诉他,我是鬼见愁的女儿……」
「鬼……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鬼叔叔的女儿,对了,你就叫舒允儿是不是?」
这下换舒允儿傻住了,她愣愣地点点头。不是刚刚就认出来了吗?
「三爷问我的时候,我还想不起来呢,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舍命救我……」说到了这,她竟红了眼眶。
「咦……别哭呀,齐儿姊姊你别哭啊!」舒允儿慌了手脚,赶忙着安慰佳人。
站在舒允儿身後的弁裔走了上来。「咱们又碰面了。」
一道颀长的影子横住她的视线,舒允儿抬起眼,一对上那张俊颜後即愣住。
「三爷?」她自语般地脱口而出。
他朝她点头微笑,炯炯的黑瞳中净是笑意。
舒允儿这下子是完全傻住了,她想过不只一百遍如果再碰上他,她第一要先问清楚他的名字,这样晚上才不会想得睡不着觉;第二,她要先掴他两巴掌,以报被夺初吻之恨;第三……第三怎麽了?
他……他真的出现了,可她却没想到会真的再碰上他,现在他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了,她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麽办?
久马一双牛眼就在那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他愈看愈不对头,最後终於受不了地冲了上来,一剑就猛朝弁裔笔直挥下。
舒允儿眼尾一扫,反应快速地往弁裔身上一把推去——
弁裔不防突来的力道,跌坐在地。
席齐儿赶紧奔了过去,扶起弁裔。
「三爷,您受伤了?」又转向舒允儿愠道:「允儿,这人是谁?他怎麽可以对三爷无礼?」
弁裔摇了摇头,阻止席齐儿的愠斥,然後又是一阵咳。
舒允儿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突然有一种被人推进五彩迷雾中的错觉。
久马也怔住,收起剑站到允儿的身旁去。
刚刚他还以为这个男人就是偷了允儿初吻,害得她朝思暮想的王八羔子,所以才会想一剑劈死他,但是现在瞧他一副体弱多病,根本不堪一击的模样,不用问也知道是猜错了。
久马侧过头看了看允儿,又看了看弁裔,然後大声地问:「喂,你到底是谁?!」
「他是三爷。」答话的是席齐儿,她正在为弁裔顺背。「允儿,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吗?他怎麽可以对三爷用剑?」
「三爷?什麽三爷,我不认识!允儿,咱们走啦!」久马瞪了一眼,拉起舒允儿的手要拖她离开。
弁裔用眼神示意席齐儿,席齐儿赶紧开口留人。
「先别急着走,既然人都来了,怎麽不进去和我爹打声招呼?还有……允儿,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就在府上留个几天吧?」
舒允儿看着弁裔,心中的疑问像打了结的毛线般纠成了一团,她咬了咬唇,拨开久马的手。
「久马,我想留下。」说着,就回身。
久马想扯住她,但捞了个空。
「喂……你……」
席齐儿马上微笑,亲昵地去牵舒允儿的手,又别具深意地看了弁裔一眼。
「允儿,走,咱们进去里头,我带你去见我爹爹。」
舒允儿经过弁裔身旁时,刻意地看了他一眼,眉头轻蹙即快步随席齐儿入庄。
久马磨着牙,不甘心地一拳由弁裔身後挥了上来,刚巧弁裔身子一偏,闪过。
「我警告你,别想动允儿一根手指头,否则……」
「否则如何?」弁裔笑问。
「我先剥了你一层皮,再腌泡个三五天,然後再用火把你烤过,煎来吃……喂,我话还没说完,你怎麽可以走了哩——」
久马哇哇大叫地跟在後头,一夥人全进庄了。
***
「吃慢点,喝口水,别噎着了。」舒允儿递过一杯水给久马,自己则有一块没一块地撕着烤熟的鹌鹑。
这儿是席家的後山,隐隐约约的还可听见前院清悠淡雅的咏歌声,伴着铮铮的古琴音,飘扬在冷凝的空气中,幽幽地沁人心脾……
是齐儿姊姊在弹曲,好美的琴音,好动听的歌声,那个弁裔这会儿肯定正窝在美人身旁乐不思蜀哩!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会席家上下全把他当成皇太爷般伺候着,齐儿姊姊的情意更是一看便知,而那个弁裔……就不知他心里面到底在盘算些什麽?
听说他是个王爷,不过却是个体弱多病,活不了多时的王爷……
也确实这几天老看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像得了肺痨似的见人就咳个不停,但她就是不信,总觉得这里头有鬼。
他会武功的。
那天晚上,他不但武功高强会飞檐走壁,且又对她点了穴,还又亲又抱的,其间连一声咳也没有,怎麽才几天不见,他不但武功全没了,还变成了一个药坛子?
还有呀,她绝不是错觉,有好几次她都刚巧逮到他突然飘过来的眼神,若有似无地,总搅得她心头纷乱不已,然而可恨的是,他总在事後又像个没事人般。
唉,不过说得也是,人家身旁都有了齐儿姊姊,哪还轮得到她?才子佳人,自古以来便是佳话。
吃不下了,将手中的鹌鹑往湖里一丢,舒允儿拍拍身上的草屑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久马也赶紧跟着站起。
她皱起眉头,向他说:「我出去走走,你别再跟来!」
咻地一下,人就不见了。
「什麽嘛,整天阴阳怪气的,人家抓了一个早上的鹌鹑,也不帮忙吃完,是想活活撑死我吗?」久马嘴里一边抱怨,一边大块朵颐,可没闲着。
***
另一边的庄院里,琴音依旧,可听琴的人心思却不在这上头。弁裔似乎心思重重,神情恍惚地看远处。
这儿的天气好,不似京里风雪罩天,这些个日子不在京里,不知道有什麽事没有?
想着国步维艰、差事难办,兄弟又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种种烦难,实没个头绪,扰人神伤。
席齐儿歇下歌声,抚在五彩琴上的纤白葱指,缓缓地收回,掠过腮边微散的发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凝向远方的弁裔,席齐儿站起身来。微福了福身子,她声音清脆道:「三爷,您有心事?」再为他面前的杯子斟满酒。
「咳咳……没事,」弁裔取杯呷了一口,忽而发现:「咦,不弹琴了吗?那我回房休息去了。」说着,就欣然站起。
「三爷……」席齐儿急急唤道。
弁裔回过头来。「席姑娘还有事?」
席齐儿带着轻愁的眉眼轻轻一扫,怯怯地低下头去。「齐儿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三爷您不高兴了?」
「席姑娘这是哪儿的话?」
她想了想,轻轻地咬了咬唇,终於吞吞吐吐地说:「但是齐儿觉得……觉得三爷您好像不太满意齐儿的服侍,齐儿……」
「席姑娘。」弁裔打断她,眸一凛。「弁裔只将席姑娘当作朋友,而朋友是不需要伺候的,倘若弁裔留在府上让姑娘有不便之处,弁裔即刻离开。」
「不不,」席齐儿连忙摇手,急得眼眶又红了。「三爷您别走,齐儿只是想尽一点点的心意,哪怕是……」喉间霎时梗塞难语,眼眶中涌上酸楚的热意。不顾一切地,她突地跑上前去,搂住了他。「哪怕是为三爷端洗脸水,齐儿也甘之如饴,只求三爷千万别弃齐儿而去,否则齐儿……齐儿怕是没脸再活下去了。」
弁裔觉得自己被一条软绳子绑住了,而这条绳子还是自个儿找来的。
弁裔按住她的肩膀,同时退了几步,口气尽量温和地说:「弁裔要席姑娘明白,弁裔绝无弃姑娘於不顾之心,可也无非分之想,姑娘若觉得留在弁裔身旁对姑娘是好的,那麽姑娘就留下吧!」
「三爷您是说,您愿意留下我了吗?」
弁裔点点头。
「即使离开了这儿,三爷也愿意带着齐儿一块走?」
「如果席姑娘希望如此的话。」无奈啊!
席齐儿的紧张神情明显放松了,她突地跪了下来。「三爷您是齐儿的大恩人,今後三爷要齐儿怎麽做,齐儿就怎麽做。」
「齐姑娘言重了。」复杂的眼神望了她一眼,朝後一摆手,走进房休息去了。
***
绕了个弯,突然瞥见曲桥上的人影,弁裔瞬然止住双脚。「是她?」唇角勾起一朵徐徐的微笑,转了个方向,朝曲桥走了过去。
「笨鱼,呆鱼,人家丢石头你当成饲料,砸死也算你活该!」舒允儿正忙着丢石头发泄一肚子的闷气,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
弁裔慢步踱至舒允儿的身旁。
终於注意到身旁有人,舒允儿转过头,由一双黑色的靴往上缓缓瞧去,对上了一张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的俊颜。
「是你?」她睨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丢石头。
「这鱼和你有仇?」他低头凑近她问。
舒允儿手抬到了一半,仰天抛了个白眼,再转过头去,一副忙不迭要送客的表情。
「滚远点,回去听你的曲去,少来烦我!」她老大不爽地说道。
弁裔勾起唇角一笑,也不答话,只用一双温暖的眼色深凝着她。
就只是瞧着她,心情竟也能如此畅快?他忽然有些失神,光是站在这里与她独处,竟会有份如同偷得来的幸福?他到底是怎麽了?
她见他不作答,抬头又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竟让他胸口一悸,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刺了他一下,他一震,回神。
「早上我看见你和久马到後山去了,去打猎吗?」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故意靠得她很近,也学她一样丢石子。
「烤鹌鹑。」她看了他一眼,耳根子有点发热。
「那个久马和你是什麽关系?我看你们感情好像很好。」他状似不经心的问着,眼底却小心翼翼地收录她的反应。
她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干嘛问这些?还有,他能不能别靠得那麽近……
「不关你事。」舒允儿半呕着气说,又紧张地丢了一颗石头,状似不经意地挪了挪位置,试图放松紧绷的情绪。
他看了她一眼,挑眉微笑,将她细小的反应全收录眼底。
「是不关我事。」若无其事地答了一句,实则心底吃味得很,不过善於掩饰情绪的他,怎会让她发现。
弁裔微一俯身去拾石头,一挪一动间,身体自然而然与她靠得更近,紧邻的大腿完全抵着她的,没一点缝隙的。
他像没自觉般,转头对她微笑,顺着她刚刚的话说:「这里的鱼是有点笨。」
舒允儿瞪着他,看着他又回过头去丢石子,她眼角敏感的盯着两人碰触的地方,这会儿,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竖了起来,突地,那一晚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口痒痒的,屁股有点坐不住,想要挪开,他又刚巧压住她的裤子,推他嘛,又有点不舍……进退之间,委实挣扎。
她偷瞄着他,喉咙有点发紧,跳得飞快的心脏整颗提吊到脖子来了,就连吞咽都显得困难重重。
蓦地,他巨大的身体突然挨了过来……她脸庞猛地乍红,以为他又要吻她,惊得喘息一声。
「怎麽啦?」
他问,倒像是被她吓了一跳似的,黑瞳亮晃晃地凝着她,表情极为无辜。
「我瞧见你头上有只小虫,帮你抓起来了。」手里果然捏了只毛毛虫在半空中晃来晃去,贼贼的眼光闪闪发亮。
舒允儿尴尬地满脸通红。原来是抓虫子,她还以为……唉呦,真是羞死人了!
弁裔将她的反应一一收录眼底,他的唇畔浮起笑,丢掉虫子,突起了玩心,捉弄地转过头面对她,惊讶地喊:「咦,怎麽还有一只?」手指着她的头上。
她惊地跳了起来,直摸着头。「在哪?」
「在这。」他靠近她,摸一下她的头顶,闪了个身又摸一下她的耳垂,再拍她的背。
她胡乱抖着身子,情急地大叫,「在哪?你到底捉着了没?」
他趁乱,双臂悄悄地搂住了她,一缩,她整个人就这麽偎进了他的怀里。「别动,我抓住了。」他哑着嗓音说。
她微怔了下,这才发现整个人已被他圈了住,脸一红,连声音听起来都不对劲了。
「真抓到了?」怎麽……她好像有种受骗的感觉?
「是啊,是抓住了。」满足地抱住她软软的身子,享受着那种心跳如鼓的感觉,嗯……软玉怀香……感觉可直好啊!
他语气中的怪腔怪调让她心生惊惕,眼珠子一转,她开始揣测。
「在哪?我要看。」舒允儿突地反身一转,挣脱开他的拥抱。
「不就在这!」
弁裔扬手往池塘一丢。「唉呀,掉下水里头去了。」他贼兮兮地咧着一口白牙笑着。
她盯着他,看着他一脸狡猾的表情,就知道他吃了她的豆腐。
「哼,小人!」嗤了一声,她背过身去。
「生气啦?」他又靠近她,就爱瞧她这拗脾气的模样。
她撇撇嘴将头侧扬不理他,可心里面是又好气又好笑,倒不真的那麽介意他欺了她。
他盯着她的後脑勺一笑,耸耸肩,往一棵树上靠去。
望着她闹脾气的背影,他的心情竟无比的舒畅,这是很奇特的反应,彷佛只要有舒允儿的存在,那些成堆积压在心头解不开的结,统统变得微不足道;彷佛天地间再也没有什麽值得令人困扰的问题;彷佛只要有她……
「你打算在这里逗留多久?」话针一转,他突然问道。
早打算离开了,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在东山逗留这麽多日。
她一愣,转过身来,就看见他靠着树干,一副若有所思的摸样。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又突然沉下了脸,真是个怪人!
「怎麽,赶人啦?」她朝他走了过去,顺手扯了枝柳条,随手把玩。「我就是爱搭白食,恋上这儿不走了,怎麽碍着你啦?你都还不是这儿的姑爷呢,凭什麽赶人?」嗅了嗅柳条,皱皱鼻子,又努努嘴。
他瞧她那模样,不自觉地挑挑眉又想笑。
她斜睨着他,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随口问:「我听说皇上将齐儿姊姊赐给了你,是不是?」
弁裔看着她将手里的柳条一节一节地折断,并且对她脸上不自在的表情感到有趣。
「大概是这麽回事。」那双炯炯发亮的眸子研究似地凝着她看,猜她是不是和他一样,有着吃味的感觉。
「那……那你肯定会娶齐儿姊姊罗!」她乾涩的问着,又尴尬地咧着嘴假笑。「哎呀,其实这根本就不用问,瞧我笨的,齐儿姊姊这麽漂亮,能文能曲又能舞的,哪个男人见了不爱上,是不是?难怪久马老说我笨……」
弁裔静静的望着她,看着她由原来的活泼灵现转为失落的嗫嚅,心墙的一角又塌陷了,玩弄的心情转换成一份他亦不自觉的不舍。
「她现在是我的责任。」他只能沉声道。
如果舒允儿的心思再细点,就可以听得出来,他这句话说得一点感情成分都没有,然而在这当口,她听见的就只是承认。
「那你还不快点娶她!」舒允儿不加思索地吼了一声,出气似地伸手就往他胸前推了一把。
弁裔反手握住她的,垂眼凝视着她。
被他这麽一看,舒允儿忽然脸红了,手指头僵在他的胸前。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猛抽收回手,转过身去。
「我等会儿就走,不碍你的眼了!」她说,转身僵直地往前跨出一步。
「允儿。」他突然唤。
她一震,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
她停下脚步,背对着弁裔,紧咬的唇竟紧张的抖动着。
他再度靠近她。
「我们一道走好吗?」以有只她能听见的音量在她耳畔说:「我希望你和我一道走。」
那是一道魔音,像传电似的直传进她的心底,害得她由心底窜起一道悸动,直达四肢,电着了!
她飞快的转过身去,不自觉地扯住他的袖子。
「那晚你吻了我,对不对?」要确定啊,这几天她都快以为那是她的梦境了,事实与梦境相叠,快把她给逼疯了。
他凝着她,面对那双清泓般澄澈的眸子,他抬指轻轻点上她的唇,她全身一阵颤抖。
蓦地,她出掌朝他挥去,他立即往後跃开。
「允儿,你干什麽?」
她再出右掌、左掌,左勾,右击,劈里啪啦地朝他猛出拳。
他能退则退,能闪则闪,但就是不出招。
「不想死,你就出拳。你会武功的,别想骗我,你以为我舒允儿是随随便便让人吻了就算的吗?你给我出拳呀,别想在我面前装死,出拳啊你!」她拳脚俐落,一点都不留情。他左闪,右闪,就怕一不小心误伤了她。
「够了,允儿!」他喝道,趁她不备,凌空两指往她穴道一点,终於制止了她的胡闹。
她死瞪着他,大小声吼着:「就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你咳啊,你再咳啊,现在怎麽就不咳了?」
他摀住她的唇,一张俊脸压近她。
「别胡闹了,你想知道我说给你听便是。」说着,便将她的穴道解开。
她动了动身子,右手又被他一扯。
「跟我来。」
「去哪?」
他带着她跃了起来,腾上假山头,飞出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