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在世界各地从事各种主题性的摄影工作,所以必须让身体维持一定的动能,随时都要充满活力;但是每次回国度假的时间都太短暂了,无法成为健身房的会员,不得不让身体的肌肉也跟著放假休息。
有一天,爷爷告诉他。“你可以去东区那家饭店的健身房做运动啊!”
他蹙著眉。“我又不是他们的会员!”
爷爷很讶异地看著他。“我没告诉你吗?你是那家饭店的股东哪!”
爷爷又在寻他开心了。“爷爷,才买了人家几张股票就说是股东,会下会太自我膨胀了?”
“不只几张吧,爷爷当初用你的名义在那家饭店投资了百分之十的资金,算一算应该有几万张吧!”
这就是他手上这张贵宾卡的由来,其实莫忧也没说错,基本上也算是他那位李董爷爷送他的。
当他在跑步机上跑了三公里,又做了一百下的扩胸运动後,才见到莫忧走出来——她身上居然穿著那件细肩带露背的黑色丝质裙装引只是多了一条黑色的丝巾围在脖子上。
瞧她还闪闪躲躲地满脸羞赧,像个新嫁娘似的不好意思出来见人,真不知此时她又在装什么清纯啊?一点也下像两人初见面时的卡门作风。
真是个千面女郎,那么多的面貌,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莫忧呢?
他悄悄地绕到莫忧的身後。“喂,你是不是来运动的?”
“谁说我是来运动的?”满脸不以为然地自顾自整理她那套昂贵的性感服装。
孟亚伸出食指戳了她的背一下。“那你来健身房做什么?”
她忽然整个人跳起来,有点反应过度,张牙舞爪地警告他。“不准乱碰我的身体!”
“干么那么紧张!我又不是没碰过。”他面带嘲讽地说。
莫忧圆滚滚的眼睛横过来瞪他一眼。“也不准你再提那天的事!”
“女孩子家讲话别那么张牙舞爪的,当心没人敢娶你!”如果他跟莫忧亮出他的真实身分,她大概就不会对他这么凶悍了吧!只是那恐怕也不是真实的她哪!
她还是马上顶嘴回来。“没人娶也不会嫁给你!”
“那可就难讲了!说不定哪天你会爱我爱得死心塌地的!”不表明身分是希望莫忧爱上的是他的人,而不是他的钱。
莫忧气恼地转过身去,背对著他。“哼,就算是世界末日来了,我也绝不会爱上一个穷光蛋!”
孟亚老觉得她好像一直在对自己催眠。我不能爱上穷光蛋,因为我要嫁给有钱人!那仿佛是道魔咒似地箍住她的头。
下午时光,悠闲的人特别多,整个健身房都快挤爆了。有钱人才会这么有闲吧。
莫忧流连的眼神东瞄西探,睨一眼还杵在她背後不走的孟亚,像脚底长钉子似的。
她故意叹口气说:“唉,这么多人,还真难分辨谁是真正的有钱人?谁是鱼目混珠的穷司机?”
竟然说他是鱼目混珠!她真的看他这么不顺眼吗?
莫忧发现有个高大的男士朝她的方向走过来,而且面带微笑,十分友善,一定是被她的电眼电到了。
她做奸娇羞的模样,微笑以待,准备迎接他上前和自己搭讪。
“嗨!”对方开口了,很洋派,她正要开口回应时,对方却接著说:“孟亚,奸久不见了,又回来度假啦!”即使和她擦身而过时也没瞧她一眼,然後驻足在那个“穷司机”的面前。
“咦?!程浩,是你啊!”没想到他第一次来就遇上熟人了,希望程浩不会说溜嘴,泄了他的底。
“对了,那辆保时捷好开吧?”上次他回国时爷爷坚持要买车给他,而且说买车一定要找程浩。
莫忧一听到保时捷,眼睛都亮起来了,好奇地转过来瞅著他。
他便胡说一通。“嗯……李董说台湾没有一条马路可以开那种好车,所以一直停在车库里。”
程浩摇摇头说:“真是可惜!”
莫忧听他们谈来谈去都在谈车,心想那大概是他们的职业病吧,司机和司机聊天不谈车子,难道谈两岸关系啊!
既然对方也只是有钱人的司机,那就没必要装淑女乱放电了,她没好气地问孟亚。“他和你一样也是司机啊?!”
他还没开口澄清,程浩就先噗哧笑出来了,眼睛还不时地往莫忧那雪白颈项和微露的前胸瞄去。
“什么司机?!人家程浩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汽车业钜子!”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故意伸长手臂去替莫忧遮掩,带著训诫的语气,像在责备家里的糟糠之妻是井底之蛙。
汽车业钜子!!铁定很有钱!!
顿时,莫忧的眼睛瞪得像两粒牛眼,好像摇晃她一下,那两粒眼珠子就会夺眶而出呢。
莫忧像中了邪似的拨开他的手——还有他的身体——因为他挡住了她的财神爷。她像梦游般地走到程浩面前,主动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莫忧,自由日报的记者。”
莫忧的声音和表情就和前两天她跳到他的大腿时如出一辙,好像只要一听到或见到有钱人,她就会灵魂出窍。
程浩很绅士地和她握手,表情还是看得出觊觎的神色。
“孟亚,莫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他还没开口解释,莫小姐本人便急著否认了,而且语带不屑。“我才不会喜欢像他那样的穷光蛋呢!”
程浩听了直大笑。“哈、哈、哈,孟亚如果是穷光蛋,那我就是乞丐了。”
糟了,他只好也跟著乾笑,呵、呵、呵!希望她的智商没那么高。
没想到莫忧也跟著嘤嘤微笑,而且还有低头掩嘴,很有气质的笑法,简直跟方才张牙舞爪的她判若两人。
“程先生,你真是爱说笑!”
唉!她果然不聪明!不过,笨,有时候也很吸引人!
他还是赶紧把这个小笨妹拉走吧!
“程浩,我那边还忙著呢!”
莫忧却死命不走。“别拉我呀,你忙我可不忙呢!”他的手碰她哪儿,她就捶哪儿,泼辣得像只刺猬,一点也不温柔。
但是一转头,面向程浩时,她马上换了个人似的,温言软语,眼神迷离。
“程先生,我们的相遇是上天的安排——”
她是一遇上有钱人,就搬出那套台词吗?可惜那句“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女人。”还没讲出来,跑步机那边就传来呼唤程浩的娇声了。
莫忧还一脸莫名其妙地问程浩。“那个女人是谁呀?叫得那么大声,真没气质!”
这个小问题,他很乐意替程浩回答。“她是程浩命中注定的女人。”而且揶揄地看著莫忧那个儍妞的表情变化。
程浩要走前还提醒满脸失望的莫忧。“莫小姐,千万要抓紧孟亚,否则你的损失可就大了!”
没料到她不但不接受忠告,还回头对他做了一个很不敬的呕吐表情。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谁教你是穷光蛋,不是有钱人!”
她也不管出口的话是不是会伤了他,便又心直口快地追问他。“你那么穷,程先生那么有钱,你们怎么会认识呢?”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解释时,莫忧又自作聪明地自问自答。“哎呀,你是李董的司机嘛,一定透过李董认识不少有钱人,对吧?”
又来了,一讲到有钱人,她的眼睛又开始发光发热了。她什么时候才会对他散发这种眼神啊,即使在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之下。
“还好!不是很多。”爷爷知道他不喜欢应酬,所以认识的也很有限。加上他又长年在国外当流浪汉,所以认识的有钱人就更少了,不过认识他的有钱人可不少。
她忽然飘到他面前,欲拒还迎地端著个灿烂的笑脸。“那你可不可以介绍有钱人当我的男朋友!?”
他像是会做这种儍事的笨男人吗?给她介绍男朋友,给自己介绍情敌?!他的智商也许不是很高,但至少比她高。
不过,他不会立刻拒绝她。“当你要麻烦别人时,要说‘请’字,听的人心情会好一点。”
她马上改口,而且有礼温驯得像只小绵羊。
“孟亚先生,‘请’你介绍有钱人给我当男朋友好吗?”
“不好!”他板起脸来,把她拉到人少的地方,早就想教训她。“你真的那么想嫁给有钱人?”
“没错!只要是有钱人不管是鳏寡孤独废疾者,照嫁不误!”
“那爱情呢?”
莫忧侧目凝视著他,冷冷地说:“爱情是傻瓜的信仰,像你这样的傻瓜才会掉进爱情的陷阱里,白痴都知道爱情不能填饱肚子!”
孟亚对牛弹琴了老半天,却得到这样的答案,他的眉头又蹙紧起来了。
“你真的那么爱慕虚荣吗?”难道他的直觉错了I:
她冷著脸,犹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你从小过的是三餐没著落的日子,看你会不会爱慕虚荣!”
是爱之深责之切吧,他就是不能容忍莫忧如此诋毁自己。“你能不能有出息一点,想当有钱人,就靠自己去赚钱呀!”
“我也想靠自己的努力去赚钱啊!但是我只是个小小的记者,要成为有钱人得等到哪一天?”莫忧收敛起温柔的表情,脸色胀红如夕阳,强力甩开他的手。
“你怕什么?年轻就是本钱,只要你够努力,有朝一日会成为有钱人的。”难得她也有这番志气!她却大吼起来。“对,我年轻当然可以等,但是我父母已老了,他们不能等呀,我也不想再让他们过苦日子了!”
说完後夺门而出,但他却瞥见在她咬紧牙关的倔强眼神里泛著泪光,强忍住,绝不在人前流下来。
他才知道,原来在凶悍泼辣和爱慕虚荣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个为了父母的晚年富裕而愿意牺牲爱情的坚强孝女!
对莫忧,他又多了几分疼惜与不舍,相信她那种非有钱人不嫁的想法,是环境造就出来的,绝非她的本性。
城市的霓虹灯,越夜越美丽。
莫忧下了班,踏出报社的大楼,伸个懒腰,抬起头来,看不见天上的星光,因为被炫亮的霓虹灯遮盖了。
她往观光夜市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想,那个穷光蛋孟亚跑去哪儿了?整天不见人影,他还是个新人呢,就摆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怠职本事,他等著被组长削吧!
只是孟亚不在身边,她又像少了什么似的,浑身不对劲,又不好意思问同事,怕引起不必要的联想。
自从孟亚进报社,最近办公室里起码有一半的女同事上班时眼睛都盯著他转上转下的,一副很哈他的样子,真不知道像那种穷男人有什么好哈的?
尤其是艺文版的女同事更夸张,私底下老聚在一起谈论孟亚的事,连上厕所的时间也不忘聊上几句。
花痴甲边补口红边说:“他的声音好有磁性喔!”
花痴乙撩起眼皮补眼影。“他走路的样子好有个性喔!”
花痴丙拿出眉笔,在右眼上画一个上括弧的眉形。“他抽菸的姿势才迷人呢!”
突然听到咚一声,是花痴丁的腮红盒子不慎掉下去了,只见她的口角泛著水光,整个人略显呆滞地说:“我觉得他的沈默寡言,最酷!”
在一旁洗手的她,差点没笑掉大牙!
天啊!那个家伙会沈默寡言?!那些女人是臭耳聋了吗?她们没听过他骂人时的凶猛火力吗?那连珠炮似的猛烈批评,“你爱慕虚荣!”、“你没出息!”那叫做酷吗?骗谁?冷冻库最酷啦!
她可不想加入战场,哈那种穷人!又不是头壳坏掉!
管他在不在办公室,他家的事!
但是她走没两步路就会下意识地回头望,以为孟亚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後,跟她说:“回家吗?我送你,反正顺路!”
好像只要是她要去的地方,他都顺路。
如果她的直觉没错的话,孟亚似乎有一点喜欢她——所以他才会请李董介绍到报社来工作,还分到和她同组,摆明想近水楼台嘛!
只是一路上,她回了好几次头,脖子都快扭到了,也没瞧见那个穷孟亚的鬼影子。
莫忧难掩失望之情。
她无精打彩地走到一摊卖蚵仔面线和臭豆腐的摊贩前。
“妈,我来了!”她从臭豆腐摊底下拿出一条布满油渍的围巾披上。
她每天从报社下班後,都会过来夜市帮忙顾摊。
妈在炸豆腐,在上大学的弟弟正端了一碗蚵仔面线给客人;不见爸的人影,八成又去和街尾那几个卖香肠的、卖甘蔗的、还有卖槟榔的凑四脚,希望老妈今天晚上卖的蚵仔面线够他输。
“妈,我来就好!”她真是心疼妈,因为迷信爱情,才会嫁给一文不名的爸爸,结局是一辈子苦命。
她发誓绝不重蹈母亲的覆辙,一定要嫁个有钱人,让妈过好日子!
妈没放手,倒是眉开眼笑地对她说:“有人找你呢!”
“是不是又来要招待券的?这整条观光夜市里讨生活的叔叔、伯伯、阿姨、婶婶,她起码认识一半,他们知道她是体育记者,常过来夸奖她人长得美又孝顺……不过最主要是替家里的儿子、孙子要球赛的招待券。
她望著妈那张忙得汗水淋漓的脸庞:心疼地伸过手去帮她擦拭,妈居然推她一把。
“你别管我,快去招呼那位先生,人家等你很久了!”
“哪位先生啊?”她有点不耐烦,因为有钱人绝不会出现在夜市里吃臭豆腐,他们去的地方不是五星级饭店就是那种又贵又吃不饱的高级餐厅。
妈的手没空,用下巴努了一下方向。“那一桌离油烟远一点,我还叫你弟弟去买了汽水请他暍,女儿啊,他是不是你前两天说要钓的那个什么集团的李董?!”
她顺著妈所努过去的方向瞄了一眼,霍然发现被她念了一整天的孟亚坐在那儿,还朝她龇牙咧嘴,一脸皮笑肉不笑的中风表情,他的耳朵不痒吗?
妈还问她。“要不要叫你弟再去买一杯咖啡,有钱人好像都爱喝那种又苦又难喝的东西!”
“妈,你别忙了,他不是有钱人,是帮有钱人开车的司机,你不必浪费力气和金钱招待他了!”害她找了老半天,原来他躲到夜市来了。
她走过去,拉开一张圆椅,右脚大剠刺地跨坐上去,两人隔著一张细长的小桌子,眼对眼,鼻对鼻,面对面。
她劈头就问:“你来这里做什么?”那瓶弟弟买来的汽水,她拿起来一仰而尽。招待他,都嫌铺张浪费了。
孟亚的上半身往後一仰,紧瞅著披上围巾的她,像在欣赏一个穿著名师设计的时尚模特儿。
这就是生活中的莫忧,被贫穷所苦的莫忧,也是展现孝心的莫忧!他喜欢这样朴质且真实的她!
过了一会儿,他才胡谒个理由回答。“办公室里人多嘴杂,来这儿图个清静。”
他在说什么疯话?“这里是夜市耶,会比办公室清静?”明明就是来看她的,喜欢她还不敢讲?
孟亚的眼神,从莫忧远远地走近这摊子起,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体。她的表情很无精打彩,是工作太累了吗?还是有什么心事?该不是又在烦恼著找不到有钱人吧?!
“我所在之处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眼前又多了一个美丽佳人,更是赏心悦目的好风景!”
他是特地来寻找真实的她,额外发现她有一个好母亲。
有个身影走过来。“姊,他是我未来的姊夫吗?”
他挺起胸膛,很满意这样的称谓,嗯,她还有一个好弟弟。
莫忧端起脚丫子,很粗鲁地要踹她弟弟,但只是做个样子吓唬而已,没真出腿。
孟亚摇摇头,苦笑。这女人可真残暴呢!她的温柔大概只有有钱人才看得到吧!
莫忧伸出右手勾住弟弟的脖子,一副要他为说错话受死的模样。
“什么姊夫?!你老姊还没笨到去嫁一个穷司机呢!”
她一定要这样羞辱他吗?每次在介绍他的时候,一定要冠上“穷”字,好像他姓穷名司机。
她弟弟突然睁大眼,张大嘴,下可置信地盯著他看,好像他中了乐透的头奖。
他大笑三声。“哈、哈、哈,原来——你就是夺走我姊姊初吻的穷司机!”
又是“穷司机”!果然是姊弟情深,同一个母亲生的,连遣词用字都一模一样。只是……他有没有听错?!初吻?他夺走莫忧的初吻?
他不由自主地将眼神移到莫忧那两片可人的嘴唇,然後抿一抿自己的,好像在品味余香似的。
但见莫忧满脸通红追著弟弟喊打。“莫愁—你居然敢泄漏我的秘密!你欠打呀——”
狭窄的桌椅间,莫愁无处可逃,只好躲在孟亚的身後,拿他当挡箭牌护身符。
莫忧居然真的不好意思追过来打人了,甚至连眼神都不敢正视他,没想到她也会在他面前害羞。此刻的她,完全没有防备,不再剑拔弩张,那伪装出来凶神恶煞的面纱已经被撕下来了,她只能以最真实的莫忧和他相遇。
“穷司机大哥,你夺走莫忧女士珍藏了二十七年的初吻後,有没有觉得内力大增?”
虽然他们两姊弟又追又打的,但他看得出来莫忧很疼爱她弟弟。
“小弟弟,你武侠小说看太多了吧!”心里却偷偷乐著呢!
她弟弟又追问:“那初吻的滋味如何?”
他抿著嘴角,两片唇拍答拍答地温习,好像那天的初吻余味犹在。他还斜瞟著莫忧,发现她竟是屏息以待,比她弟弟还想知道他的答案呢!
“没什么感觉啊,有机会我再好好调教她!”他故意表现得很漠视,心里却一再肯定自己当时的直觉。
莫忧忽然跳到他面前。“你说什么?没什么感觉?!”
这个臭下要脸的穷光蛋,居然对她的初吻没什么感觉引简直要气死你祖母!
这口气她怎么忍得下去,马上反唇相稽。“你知不知道那天我被你吻得回来後还要冰敷,两片嘴唇肿得像两根香肠,你的吻技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是吗?那天我们有这么乾柴烈火吗?”
“你还想抵赖,你看,”她索性亮出证据,用力扯下那条围在她脖子好几天都下敢拿下来的丝巾。“看看你干的好事!”
现场一片惊呼,哇啊!连隔壁摊的客人也来看热闹。
她弟弟热心地挨到她的脖子上数一数。“姊,总共有五颗草莓耶!都是他种的吗?”
莫忧用一种含恨的眼神瞪视他。
“要比是吗?好!”他也把穿了好几天的套头毛线衣当场脱下来,现场又响起一片惊呼,而且比刚才那声还大。
“全是你咬的!”
莫忧的弟弟又热心地挨过来替他数一数灾情。“老姊,你把人家咬得好惨喔,整个脖子都黑青了!”
现场响起一阵大笑,莫忧的脸由红翻黑。
她还要逞强。“要比,来啊,谁怕谁?”她作势要解开衬衫的钮扣。“我的胸前还有——”
他忙冲过去,用刚才那件脱下来的套头毛衣遮住她的胸,他可不准这个儍妞的春光外泄了!
“那里给我看就够了。”没必要便宜了那么多人。
莫忧忽然儍住了,她的手被孟亚紧握著,他的手好大好大,显得她的手好小好小,连个子都矮他一个头,他像棵巨大的古木参天,可以让人倚靠。
莫忧的母亲走过来,吆暍一声。“莫忧,别闹了!”然後很客气地对他说:“麻烦你送莫忧回去,这孩子也够辛苦了!”
那一刻,他看到慈母爱女的光辉,那是他从小就缺少的。莫忧的家境也许困窘,但是一家人的感情却很温暖,这一点让他很羡慕。
孟亚松开她的手,很绅士地说:“我送你回去吧,反正顺路!”
本来还有点气恼的她,听到这句话,气也消了大半。
没想到他真的说了,这不是她在乱想的吧,他真的对她有好感。
莫忧扬起下巴,一脸高不可攀的倨傲。
“是不是我去哪儿?你都顺路?”以为她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吗?
“顺——”他想逗她开心,她笑起来很甜的,该多笑些。
两人走出夜市後,莫忧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孟亚。
“孟亚,我不要你的顺路。”她承认自己不讨厌他,甚至也有点喜欢他,但是爱情不能当饭吃。
他一时抓不到头绪,不懂莫忧的意思?“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介绍有钱人给我!”而且忽然拉起他的手。“我和我家人的幸福,就拜托你了!”
孟亚的表情浮著痛苦,眼睛盯著地上两个人的影子——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拖曳在街上,成双成对的,她不知道他们连影子都很速配吗?
莫忧再进一步地说:“孟亚,求求你,如果将来我能嫁给有钱人,我一定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他才不要当她最好的朋友呢!但是眼前好像也只能委屈一点了。“好,我答应你!”
“真的?!谢谢你!”
他看著莫忧快乐的倩影,开心得当街起舞。自己却痛苦得想说脏话,当然是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