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伟杰不支地倒进沙发里,俊脸狼狈。
真……狠!
“教练说对付色狼的方法,这一招最有效。”
“你……”太歹毒了……
“哼!”白莉赶紧离开。
“好痛!”门一摔上,他立刻哀哀叫。
不过能吻上她,挨这么一痛,也是值得……方伟杰突然笑了起来。
当晚他又回想起了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当年的往事又重回心头。
起初是朋友的起哄,让他注意到她经常飞过来的眼光。
他根本无意在大考当前的节骨眼上交女朋友,更何况他们会在同一个站牌等车,就表示她住在附近,他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当他听到他好友的弟弟被她当面退了情书,而且从没有人能追得上她时,那又另当别论了。
“方伟杰,我看她只对你有意思。”朋友又像往常那样用手肘推了推他。
他是连眼没抬一下。
“是吗?”崇拜他的女孩太多了,他是连看也懒得看。
这样的情形从小到大一直上演,对他来说根本不觉得稀奇。
“这个不一样,她从小到大没拿过第一名以外的成绩,跟你一样厉害。”
“喔?”他果然好奇的扬起俊脸,看向她那一边。
“除此之外,她对男生不假辞色,听说从来没有男生能追得上她。”这话隐喻双关。
是功课“逗”不过她?
还是“把”不上她?
方伟杰深思了起来。
“她说的?”
“她没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那名同学一提到白莉时,语气就亢奋,“不过她当面退回男生的情书时,都这么说——你必须比我优秀才行,这样我会考虑。”
“噢——”大夥叫了起来。
引来一阵侧目。
方伟杰好笑的扬起了一侧唇角。
“这么毒?”听起来挺好玩的。
于是那同学又继续说了白莉不少“坏话”,当然也包括了自己的弟弟惨遭“修理”的事实在内。
“她竟然退回我弟弟的情书。还说他不够优秀!”那名同学压抑的叫了起来,“天知道一个十四岁的男孩有多伤心!”这位同学显得有气不过。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第一名哪!”方伟杰好玩的加上一句。
他的朋友马上大笑了起来。
“对呀,人家要比她优秀的才要。
另一个马上接着说:“听说她说这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好认真。”
同学们马上怪叫:“你怎么知道?”
“我妹妹跟她同班啊!”
于是一群人七嘴八舌,说尽了白莉的“坏话。”
“你看你看,她又看向你这边了。”同学马上顶了顶方伟杰。
众人不动声色一同看向白莉这一边。
“实在应该有人给她一个教训。”那名同学喃喃的说。
“我赞成。”马上有人答腔。
“破了她没人能‘把’上手的记录,教她知道就算她找到比她优秀的男人,人家也不见得会喜欢她。”另一个同学也献计。
大夥儿的目光一致看向方伟杰——比白莉还要“优秀”的男人正在这儿。
“别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方伟杰警告他们。
虽说他对那个白莉实在很感兴趣。
“你从小到大没拿过第一名以外的名次。”除了他,没有人比他够格。
“那又如何?”他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即使同样都是保持第一名,你的学年平均分就是比她高。”那名同学打赌道。
“当然。”那还用说?
论优秀,他绝对比那个叫白莉的优秀,很少有人能像他每科都考一百分的,第二名和他的差距总是一大截。
“白莉充其量只能拿第二名。”真搞不懂这有什么好把“优秀”挂在嘴边的?
如果拿他高一以前的成绩——平均分数,和白莉作比较的话,白莉充其量只能拿二名。说不定还会被挤到第三名。
“帮不帮这个忙?”好友威胁的看着他。
他的确很感兴趣。
“想想一个十四岁男孩受伤的心灵。”另一个同学“心碎”的捂着胸口。
“而那个十四岁和男孩刚好是你朋友的弟弟。”另一个也帮腔。
显然他的同学跟他一样对白莉很感兴趣。
大家都急着想知道,如果方伟杰“把”上了白莉,最后的结局是如何收场?
一个心碎的十四岁男孩子勾起了他的同情心,让他觉得有必要伸出援手。
却没想不到同样十四岁的那名女孩,其实也不懂得处理这种情况,才会不小心地让那名男孩心碎。
“我五百元赌你追不上!”那名同学挑衅道。
“哟——”同学们一睑稀奇地怪叫起来,一听到“赌”字全都亮起了眼睛。
“五百少了啦,一千。”
“两千,两千,你们太小看方伟杰。”
大家纷纷掏出钱来。
“怎么样?方伟杰,敢不敢?”手上的钱扬了扬。
“怎么不敢?少用激将法,我本来就想答应帮忙的。”他不客气的抽走了钱。“五千敢不敢?”
“好!”他们欢呼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言明在“不伤害”白莉的情况下,和她交往三个月再甩了她。
所谓的“不伤害”,指的是“更进一步”。
其实他们只在挫挫白莉的锐气,觉得好玩、有趣、有趣,完全没有想在动白莉的念头。
当方伟杰走到了白莉的面前和她打招呼时,她一副惊喜的表情,竟让他感到轻蔑。
原来她也和那些女孩子没两样。
她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甚至不敢看他,让他心里彻底的失望。
第一名也没什么嘛,怎么那些同学把她说得像女神一样不可侵犯?
霎时间飞红的俏脸让他感到兴趣。
一看就知道她注意他很久了,喜欢他很久了,不过和那些暗暗崇拜他的女生一比,她还是一样。
他承认她长得漂亮又清纯,怎么看都舒服,尤其那双眼睛灵动的彷拂生得出水来,的确很引吸引人,不过……她只是除了那张脸好看之外,一点都不特别。
他很失望。
很挑剔地——把她和那些女生归为一类。暗暗觉得那些男生怎么这么笨?
“把”上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三个月的相处时光,他唯一昧良心做的——就是忍不住地偷尝她的唇。
看看它是不是像看起来那么甜?
和她说话时,粉嫩的唇瓣总是吸住他的视线,完美的唇形总会教他克制不住那蠢动的欲望。终于他违背良心吻了她。
明明说好了不伤害她,只是给她一点教训……
明明知道这一开始的出发点并无善意,所以他不能……
可是一切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作梦也没想到她会站在他的身后听尽了一切,更没想到他会在那种情况之下伤害她。
当她颤抖着双唇像见鬼一样一直后退……
他觉得某些东西也渐渐地被抽离……
伤害到她的结果,竟然是引来不断的自责,为什么?为什么?他是怎么搞的?这有什么好愧疚的?
当初打算这么“玩”她,不就是想给她一点教训吗?
可是那满布不相信的惊骇俏脸,一直撕着他的良心。
明知道他达到了目的,他的心却比对方还恶劣!
真是天杀的!
他没有错,他没有错,是如此的告诉自己。
都怪那个被她偷听到一切的午后,她如果不跟在他后头偷听,他又怎么会伤害她如此之深?他本来打算以最婉转的方式和她分手的。
当年他心情不定,才使他犯下这个错误!
即使要伤害到对方之后,他依然为自己找尽千百种理由,告诉自己不要再自责,根本没有去思索也不明了爱情的真谛。
否则他怎么会突然想起她来了?而且比任何时刻都想再见到她?
忏悔、反省,时时刻刻在他的内心深纠缠。
他竟然想要跟她道歉?而且毫无理由的等着她,尽管她处处避开。
终于他决定结束这一切。错了也好,做了也罢,他明白不向她道歉良心永远不安,既然她喜欢躲,那他就杀到她家里去。
就在他去道歉的那一天,她刚好去了美国,他只能怅然的回来。
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她离开后,他有多么后悔!
他对她的思念,以及因这件事情的成长,成了促使他疾速蜕变、成熟的主要原因。
当然,他也曾想把她抛开过。
可是,他也当他跟别的女人约会时,他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她的影子,她清雅的笑声总会萦绕在他耳边……他试了好几次,却没有一次成功过。
她的影子总会钻进他的心底,啃蚀着他。
他努力的想把她忘记,却又努力想抓住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抛开和思念,一直在矛盾的互相纠缠。
终于,他下定决心把她追回来。
那一刻,他的心雀跃了起来,一切不再矛盾和挣扎,他终于明白他何以会这么痛苦的原因——
她,是他的最爱。
见到她的心情真是无法形容的快乐,尽管她恶言相向,可是到现在他仍觉得他轻快得能够飞起来……
方伟杰摇晃着手中在酒杯,听着杯中冰块碰撞的声音,心情真是太好了。
酒杯反映出他的笑脸,忠实的呈现出他此刻的心情,他看得又是一笑。
说不定白莉现在正在咒骂他呢!
应该是,否则他的耳朵怎么痒了起来。
* * *
“爸,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白莉呼呼的说。
两老无辜又可怜的坐在她的对面听她说。
“你知道他是怎么说我的吗?”她把两人的对话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两老无辜的对看了一眼。
一切就如伟杰所料的,他如果不这么刺激她,白莉就不会急得想要扳回一城,到时候伟杰反而会被她踢得老远,到时候两人就更不会有交集。
“你们说可不可恶?”
“可恶,真的很可恶,可是爸爸帮不上忙。”白豪一脸爱莫能助。
“我一个人就能对付他!”她吼。
“帮忙”这两个字十分的刺耳,她就不相信她一个人扳不倒方伟杰。
夫妻俩忍住笑。
老实说,见到女儿这么大火,他们反而松了口气。
伟杰说了,因为如果不这么接近她,只是坦然认错,她根本不会接纳他,反而成了结束。
没想到还真被他说中了。
“他还讥笑那个送花给我的朋友,你们说他可不可恶?”可恶,可恶,真可恶!
她不知道已经说了几百个可恶去了?
一提到那个送花人,两老都明显的神经紧张,伟杰唯一斗不过的,恐怕就是那个不知名的送花人了。
“你查出那个送花人姓名了没有?”白太太紧张的问。
“没有。”白莉怨恨的飞过来一眼。
她就是没有查所以才会这么呕!
夫妻俩明显的松了口气。
“也许是恶作剧也说不定。”白豪说。
他真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出来,伟杰已经岌岌可危了,如果再蹦出一个暗恋了白莉十年的人物,那恐怕就……
“伟杰,也真是的。”白太太忍不住说他。
伟杰说了,既然她对他的印象这么恶劣,他又何差这一回?他干脆糟得更彻底一些,只要能和她正面交锋,他就有胜算。
只是他的胜算并没有把追了白莉十年的暗恋的人物加进去,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会不会功亏一溃?
“我不认为这会是恶作剧。”一想起那张好想你的卡片,她不由心中一跳。
以住对方只是单纯的送花,人未留下只字片语,今天破天荒的送来了张卡片,真教人意外。
“何以见得?”
“直觉告诉我的。”
只是因为对方追了她十年却不肯露面呢?白莉怎么想都想不透。
“爸爸以为对方只是一个仰慕者,就像那些崇拜偶像的歌迷一样,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白豪私心不希望女儿的那个崇拜者有太多纠葛。
“是啊!”白太太也赶紧说。
他们最中意的伟杰看来就快要没有希望了,真教人着急。
“我看那个方伟杰根本就没有变。”父亲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气。
他亦如当初、亦如从前,再重新来过,她只想……掐死他!
休想给她会给他任何弥补的机会。
偏偏人家一点都不想弥补,反讥讽她,真是可恨!
“女儿,别生气了,你都没动到一口。”白太太劝着她。
既然方伟杰的可恶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那还是吃饱了再说。
“我以为他至少会有点改变,结果……”白莉拿起碗筷,一脸赌气的吃了起来。
不会改变的。夫妻俩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
伟杰说过,要完全符合当年的形象,这样才会激起她的本能反应,否则她永远都不会再理他。
而他最怕的就是白莉不理他。
“不过我也不是完全屈居下风。”白莉神秘的笑了起来。
“噢?!”两老捧着碗筷的势子同时停顿。
一想到他的鼠蹊现在一定好痛,白莉又嗤嗤的发笑。
“我只是给了那个恶人一脚,唉,这就是代价,谁教他当年要这么伤害我呢?”她说得很无奈。
夫妻俩惊愕的对看了一眼。
又再惊愕的转脸看她。
到底女儿说的什么事,怎么心情突然转好了呢?
* * *
为了要赶紧把方伟杰忘掉——把他彻底从心中驱逐,也为了证明自己不再受他的影响,白莉开始试着和另外两个男人交往。
首先是徐木奇。
和他相处的情形简直可以用“灾难”来形容。
一大堆的东西都交给她处理。
“这你会吧?”啪、啪、啪,他叠上好几份卷宗在她的桌上。
她惊愕的圆起了眼睛,站了起来。
“可是……”不是说好要教我的吗?”
“这用看的就懂。”徐木奇回得简单干脆。
用看的就懂?她圆眸直直的看着他,那他是来干什么的?
“有问题就问,OK”徐木奇摆了个的势。就走出了办公室。
她僵在那儿。
如果用看的就懂,那她还用着问吗?
话又说回来,如果用看的就懂,而她却看不懂,那她岂不是……被人笑话?
她气虚的跌回坐位,呆愣了好久。
这也就罢了,东西愈堆愈多让她做不完。
这也就罢了,她问他意见,他反而没主见。
这……这……这……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才半个月,她第一个就想反把他FIRE掉。
好了。换康立中吧!
她快被文件淹没的情景既然没有人看到,那她总可以换另一个人帮忙吧?
换一个有帮忙,也许剧情……不,是心情就会不一样。不会每天看到那堆文件就想杀人,要她的眼里,它们比康立中好不了多少。
被她摆在其次的康立中也许能变成她的救世主也说不定……
结果她的和康立中一起困在电梯,一个整个上午。
“这……”她干笑道,心里打了个突。
和徐木奇是灾难,和康立中该不会也差不多吧?
怎么昨天她才拜托他从今天开始教她了解整个业务状况,结果今天就……
“放心,不用怕,电梯不会掉下去的。”康立中说。
虽说他们卡在十八楼,不过这电梯上个礼拜才刚保养过,而且电梯内灯光明亮,一点都没有压迫感,这有什么好怕的?
不,她不怕,她是……想上厕所!
为了成为一个好榜样,她赶着九点的卡来上班,心想来了公司就可以解决;没想到……
“看点书打发时间,这样才不会无聊。”康立中说。
她勉强的撑出笑容点点头,是啊,他心情真好。
为了要拿出公事包里的书籍,康立中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拿着早餐,于是高兴的吃将起来。
香喷喷的蛋饼引的她的饥肠辘辘,香喷喷的豆浆教人垂涎三尺,她看的肚子好饿……真有说不出的后悔。
她从昨夜就没吃,骗她爸妈已经在外头用过了;没想到却……
她的肚子“咕噜”了声!
康立中这才惊愕的回头看她。
“对不起,我忘了问你吃了没?你吃过了没?”他这才想起的问。
白莉挤出笑容赶紧点点头,表示她吃过了。
原来太过老实的男人也不好,这是她今天重大的发现。
就这样她们撑过了一个上午,除了之前那些交谈,后来完全没有交集,直到修理电梯的人员姗姗来迟。
当电梯门开的一刹那,她冲了出去。
这是她有史以来练过强的憋功。
好了,事情总算过去了,也许她心里曾打了个突,可是总觉得不能把这种意外和那种灾难搞在一起,怎么说都有点牵强。
于是她很的忘了上午的不快,再重新开始。
再给康立中机会。
她一心期盼换成康立中,她就不再用面对满桌的卷宗发呆,更期盼能够快进入轨道,结果没想到第二个比第一个还有钱,却让她衰运连连。
衰运连连?!只要和康立中在一起……她就会很倒楣!
先是被茶水呛到喷处她整脸都是,还害她被夹到手指头,半个月下来她手脚贴满了OK绷……
她开始怀疑那一天的电梯意外是他招来的。
不用说,第二个同样是半个月,恨不得把他淘汰出局。
唉,还剩二个月,看这怎么过?
白莉发愁的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最后一个最有钱,看起来也有能力多了,可是……却是她最不想碰的人。
可恶的方伟杰,难道她不去他,他就不会来找她吗?前面两个都按约定来“辅佐”她了,他呢?难不成要她亲自去请?
真是可恶!满桌的卷宗快把她压垮了,白莉既是怒恨又火大,这个她最不想接触的人还是真的离她三丈远,和她保持距离,从那一天起就没有再见过他。
她……她……她怎么又满心不是滋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