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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柔克刚 第五章

  山雨欲来,樊刚卉又累又痛。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远,她只知体力已到了一个极限  ,跌跌撞撞中,小心避开伤处靠到一株大树干上,她浑身乏力,再也走不动了。  

  才休息了一下,细雨便缓缓飘下,起初还有树荫挡着,让她不至于那么快淋湿,但  随着雨势逐渐、逐渐增强加大后……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淋了一身的湿,对于目前的处境,樊刚卉苦中作乐的轻笑出声。  

  身上带着伤,不知方向、也没有气力再走,然后下了雨,淋得她一身湿……惨啊惨  ,这会儿还有谁能惨得过她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当然感到后悔,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她还是忍着点,等伤势好  一些、或是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再来割袍断义,也省得落到这会儿的惨境。  

  说真的,现在就算她后悔了,要想回到那间山庙会已不可能。  

  因为自从她决定离开,走出那间山庙后,眼前一片昏花的她根本搞不清东南西北,  完全是顺应直觉挑了路就走,以至于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即使想走回头路都  不成。  

  再说,她实在没有气力了,她好累,而且浑身都痛,像是火在烧一样……说起来这  场雨倒是下得好,淋得她一身清凉,让她不至于太痛苦…「卉儿?」  

  啊!人一精神些,似乎没那么难过了……「卉儿?你在哪里?」  

  咦?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  

  「卉儿?别跟大哥呕气,听到回我一声。」  

  「大哥?」她脱口唤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色中,夹杂着雨声,她的声音极其细微,可齐柏修的耳力非凡,听声辨位,很快  就找到了淋得一身湿的她。  

  「大哥?」看见他,她傻愣住,还有点搞不清状况。  

  他寻来了?他真的寻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出来找她?他不是很气她的吗?  

  还有,他是怎么找到她的?天这么黑,雨又一直下,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  是怎么找来的?  

  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上布满了迷惘,一副可怜无助的样子,看得齐柏修心头火灭去了  一半,原先找不到人时想揍她一顿的念头也早消失无踪。  

  「你最好有很好的解释,解释你的行为。」他沉下脸,小心避开她的伤口,打横抱  起了她。  

  「对不起……」她嗫嚅,不见平日的英姿勃发、神采飞扬,惨白的小脸上有的只是  抱歉。「又给大哥添麻烦了,我、我没想要给你添麻烦的,但……但不知怎地,运气就  是这么不好,我带着伤,身上没力气,天黑了、又下雨……」  

  「你说什么呢?」齐柏修生平第一次知道恼怒的感觉,听她没头没脑的话,真觉得  会让她气死。  

  「我知道大哥仁德,放心不下才出来找我,其实这并非你自愿,因为你还在生气…  …」她小小声地,想起仅维持几天就夭折的兄弟情谊,心里就觉得很难过。  

  她真的很喜欢他、喜欢他这个大哥的,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两人不用走到恩断义绝  这一步。  

  「我知道,大哥出来寻我,只是基于仁慈……」  

  「你这又是在胡说什么了?」他语气不善,益加恼怒,但没停下脚步,一路抱着她  快步朝破庙的方向前进。  

  疲累让她失去了警觉性,她完全没发觉到,她认定是文弱书生的他,不但始终牢牢  地抱着她,还健步如飞……当真飞了,即使怀抱着她,仍不妨碍他施展轻功,就见四周  景色瞬间、瞬间飞逝,只可惜,虚弱的她累过头了,对这些异样根本毫无所觉。  

  「大哥……」她轻叹一声,虚弱到没力气讲什么志气节操,整个人软软贴在他胸前    

  「别再说话了,休息一下,有什么话,养足了体力再来谈。」  

  「不!我想趁着现在能说时说清楚。」  

  不打算跟她争辩这个,他摸黑抱着她回到破庙中,黑暗中将湿淋淋的她放回原来充  当床的门板上后,掏出火折子,在前人过客用剩的火堆灰烬中挑捡出能用的细枝,小心  生起温暖的火光。  

  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力气管他在做什么,被小心安置在门板上后,她趁着还  没被疲累完全击败前,试图把话讲明白。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黑暗中,她软语轻哺道。「我书读的  没有你多,可是一些做人的基本道理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觉得我欺骗了你,所以  不再承认我们的结义之情了……」  

  「我从没这么说过。」背对着她,他说道,努力地不让方才兴起的一簇小火苗熄灭    

  「你没说,但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她哽咽,眼泪不听话的掉了下来。  

  「我知道……我感觉得出来,我感觉到了。」  

  「我只知道,我要你好好的在这里等我,结果你让我失望了。」听不出情绪波澜,  他平淡的指出。  

  「既然知道你不认这结义之情了,我又何必死皮赖脸的留下呢?」身体上的病痛并  没折损她的硬脾气与倔性子,她没办法让自己装作没事一样的留下。  

  「所以你自作主张弄了个割袍断义,留下五个字就走人了?」他接着她的话。  

  她不语,默认了。  

  如果不是念在她是病人的分上,他真有股冲动想要好好教训她一顿,看能不能让她  理智一点。  

  「你可曾听过我说出反悔之类的字眼?」他只问她这一句。  

  「没有……」她不得不承认。  

  「既然没有,那你做任何揣测都是无用的,不是吗?」  

  「可是我感觉到了。」她细声道。  

  「感觉?什么样的感觉呢?」这回他不容她再多运用想像力去接话,直接专断说道  。「我只知道,当我得知我的义弟变成了义妹,我的感觉很惊愕,但那是难免的,毕竟  一下子从弟弟变成妹妹,总是需要时间消化这个事实,不是吗?」  

  她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此言的用意。  

  火堆顺利生起,就着火光,他赶忙看小庙内还有什么可烧的木头柴枝,一并捡来全  添人火堆中,加大火势。  

  「幸好你走得匆忙,忘了带走包袱,里头的衣服没湿,你快换下湿衣服,免得病体  受寒,更难治愈疗养。」将她的包袱放到她伸手可及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紧  接着站到一边,很君子的转过身去,让她得以更换衣衫。  

  「大哥?」见他作完一连串的动作,等着他把话讲完的她只觉得更加纳闷。  

  「有什么话,先换了衣服再说吧!」他不急。  

  身上湿漉漉的确实很不舒服,尤其他又坚持,她于是听话的用慢动作、尽量在不扯  痛伤口的情况下更衣,但……「噢!」她痛呼一声。  

  「没事吧?」他直觉回头,意外看见一片凝脂雪肤,红潮瞬间浸染他斯文俊逸的脸  庞,赶紧又回过头。「对不起。」  

  「没、没关系。」她嗫嚅,脸上的红潮不比他浅。  

  然而这下尴尬了,因为她衣服正脱到一半却因为伤口的关系卡住了,顾忌着伤口的  疼痛,她用一个奇怪的姿势卡着而动弹不得,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当真难堪至极。  

  小心翼翼地试了老半天,但衣服怎么样都没办法褪下,她急得都快哭了……」  

  「我来帮你吧。」像是看见她困境似的,背对她的齐柏修突地开口。  

  「大哥?」听他要帮,她又急又羞,当场乱了方寸。  

  「非礼勿视,我不会偷看的。」齐柏修温言道,转过身时紧闭着眼,依循方才的记  忆朝她前进。  

  在柴火辟哩啪啦的燃烧声中,他走向她,闭着眼、谨守礼教地帮着她更衣。  

  她信任他,知道他说到定会做到,但在他摸索着帮她更衣的过程中,羞窘的感觉怎  么也褪不去,及至他帮忙她换好衣服后,她原先苍白无血色的脸还红红的,先前的病态  全没了。  

  齐柏修表面定力十足,但内心感觉十分怪异,不知怎地,他总是会想到方才不小心  看见的那一幕。她酥胸半露,肤如凝脂……他知道那触感,因为先前帮她疗伤时,不能  避免的碰触到了;却不知那感觉连接方才看见的画面,会如此的惊天动地,让他不自觉  气血翻腾了起来。  

  从没面临过这样的状况,齐柏修努力压抑下心里的躁动,维持表面的冷静,用最快  的速度帮她换好衣服。  

  张开眼,面前的她仍是一身男装,可不论怎么看他就是觉得不对,在这之前从没有  这种感觉,但不知为何,现在看她,就觉得她秀气得过分,单是那双眼,水漾灵透,根  本就不像个男孩子,当初他怎么会看走眼了呢?  

  「大哥?」樊刚卉一脸尴尬,不懂他干嘛一直盯着她看。  

  清咳一声,掩饰方才的失神,齐柏修道:「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好了。」  

  他移动门板,让它往火堆靠近一些,这才扶着她躺下。  

  她感动于他的体贴,但更搞不清状况了,尤其方才他话才讲一半,她还是没弄清他  究竟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自处,还是兄弟……不!是兄妹吗?他们的结拜  到底算不算数?  

  「你说呢?」他反问她。  

  直到他开口,她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把心里的问题问出来了。  

  「我、我不知道……」她困惑,是真的不知道。  

  「你知道吗?当我发现你留下五个字跟一截衣角就离开时,我很生气。」他突地说  道。  

  「……」她无言,那是当时她想过觉得最好的处理办法。  

  「不管现在后不后悔,都只有我知道,你怎能没问过我,就自作主张丢下我?」温  和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埋怨。「难道你忘了我们曾在皇天后士的见证下义结金兰,发过  誓要患难与共的吗?」  

  她哑口无言,而他则像是要提醒她似地,念出当日的誓言内容。「祸福与共,有福  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些你全忘了吗?」  

  「没有,我没忘。」她忍不住哽咽了。  

  她知道,他现在这番话是要她明白,他没有拒绝她,他还是承认她这个义……妹,  不因为她的性别而有所差别待遇。  

  「以后也别再说什么你欺骗了我,记得吗?当初结拜,我们只说了要义结金兰,也  没指明是兄弟还是兄妹,认定的只是『齐柏修』对『樊刚开』,又何来欺骗之说?」既  然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他不愿还有任何小疙瘩存在,索性一次把话说清楚。  

  「咦,是吗?」她都忘了当初说了些什么。  

  见她露出一脸迷惘,他微笑。  

  这事也是他回头想过后才发现的,当初两人结拜时,恰恰好两人都没明言说出是要  结拜什么,只说了两人要义结金兰,要祸福同享……这种机缘巧合,也算是上天注定的  吧?  

  这样一想之后,对她隐瞒性别之事,他想不释怀都不行。  

  「大哥的意思是,我们要和好了?」她觉得这个问题是重点中的重点。  

  「本来就没决裂,何来和好之说。」他微笑,捡拾起先前她「割袍断义」时撕下的  衣角还她。「收好,以后别再随便跟大哥『割袍断义』了。」  

  红着脸收回那截衣角,她傻笑,在这一刻里,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呵,呵,呵。  

  ☆★☆★☆★☆  

  不意外的,两人在破庙中的晚餐是烤鱼,但樊刚卉无福消受,由于身上有伤,又经  历了一阵操劳奔波、外加淋了一场雨,两「兄妹」大和解后,心结解开的她因为心情轻  松,不久便沉沉睡去。  

  趁着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齐柏修做了不少事。  

  首先是维持光亮、祛除寒意的问题,破庙中能利用的木材所剩不多,为了一整夜的  火源着想,他冒雨外出找木材,而且不忘烘乾的动作,细心地将湿淋淋的大批木材分散  置于原有火堆旁,利用火光来烘乾柴枝上的雨水,如此一来,等会儿使用时方便易燃,  也好避免因为燃烧湿木头而弄得一室烟雾呛着她。  

  弄干木头也得弄干他自己,盘腿于火堆旁,他闭目运气,好半天,除了利用火烘烤  之外,他周身隐隐散发一股热气,更甚者若细心一些,还能看见他衣衫上的湿气尽化成  蒸气缓缓升空散去。  

  行功完毕,他身上的衣衫已然乾爽,其过程简直神乎其技,可他神色自若,并不觉  得有什么异常。起身为火堆添加几块木头,而后闲着没事做,忍不住……忍不住开始研  究起她……火光映着她白净稚气的面容,总是生气勃勃的美目如今紧闭着,长长的睫毛  造成些许阴影,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小嘴……看着她恬适的睡颜,齐柏修有些怔然。  

  这明明就是一张属于女孩子的脸,即使它有着不寻常的盎然生气。不逊于男儿的英  姿爽飒,但只需用心分辨,想来也容易发现当中的蛛丝马迹,察觉她女扮男装的真相。  

  可偏生……他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太过习惯无心无情的度日,以至于不疑有他,直  到现今才发觉真相。「嗯……」  

  微弱的呻吟声中断了齐柏修的思绪,他立刻上前,脸上有着不自觉的关心。「卉儿  ,怎么了吗?」他轻唤着她,怕她有何不适。  

  因为伤口的关系,侧睡在门板上的她缩成了一团、微微发抖着。  

  「冷……」她低喃,意识并未清醒,纯粹是下意识的喊冷。  

  听她喊冷,齐柏修赶紧察看光前她换下后便开始烘烤的衣物,所幸已经烘于,他赶  紧拿来技在她身上,只可惜,如此克难的保暖方式当然不管用,她依旧冷得发抖,而且  越来越剧烈,连牙关都开始打颤。  

  「冷……大哥……我冷……」  

  听见她直喊冷,他伸手朝她额前探去,那火热的温度让他蹙眉。  

  糟!她发高烧了!  

  不知是伤口还是方才淋了那场雨所引起的,但那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正病  著,发着高烧,究竟该怎么解决才好?  

  破庙中能使用的物资极为有限,除了生火之外,其他的保暖方式形同于零,他面色  凝重,想到了唯─一个可以为她取暖的方法……当然不是把她丢到火前像烤鱼一样的烤  ,那是会出人命的!  

  他想到的,是真的能为她取暖的办法。  

  只是使用这办法的后果牵连颇大,若采用这个办法,他跟她,都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齐柏修为此迟疑了。  

  但念头一转,想起自己初发现她割袍断义、独自离去时,那种不知所措、惊慌失序  的心情……不了!他不想要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感觉。  

  再者,虽然他从没有这样想过,但如果他诚实面对自己,他非常、非常确定,他绝  不想回头去过那种无心无情的生活……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  

  细雨绵绵,连夜赶路的樊刚仁与樊刚勇多日未能好睡,火气都已到了极限。「喂喂  ,换手了。」樊刚勇朝马车后头喊。  

  一路上因为马车颠簸而没能人睡的樊刚住假装没听见。  

  「喂,二哥,你是聋了吗?换手了,该换你驾车了!」樊刚勇喊。大家早说好,一  人轮两个时辰,时间已到,他可不想多做白工。  

  装死,装死,樊刚仁秉持最高原则,继续装死。  

  樊刚勇可不吃这一套,他索性停下马车放着不管,脱下挡雨的蓑衣后钻进马车内避  雨,还很过分的将一脸雨水甩到装死的樊刚仁身上。  

  「你找死啊!」被喷得一脸湿,假寐的樊刚仁跳了起来。  

  「哪有您装死高杆?」樊刚勇不睬他的怒火。  

  哼!要比火气吗?他冒雨连赶了两个时辰的车,火气也没小到哪里去,真要比起来  ,他可一点儿也不输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好一会儿,谁也不让谁,但经过这么多天的奔波,终究是累  了,最后双双放弃这场无声之战。  

  「现在是到了哪里?」抹抹脸,樊刚仁爬起来问。  

  「谁知道是哪个鬼地方了!」樊刚勇暗骂。「全都是大哥不好,如果不是他揽了这  门亲事,惹得开儿不开心离家,我们何需出来找她?」  

  「大哥他也不是故意的。」樊刚仁一叹,其实也觉得累。  

  「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那个什么青剑门的少门主;我原以为有多好,还帮着大  哥讲话,同声一气支持这桩婚事,结果呢?哼!吃、喝、嫖。  

  赌样样都来,这搞什么鬼啊?是要叫卉儿怨我们一辈子吗?」樊刚勇大骂,越想越  气。  

  「要怨的话,光是罗少东家里养的那一票家妓,就够卉儿怨我们了,她最恨男人薄  幸、三妻四妾。」樊刚仁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  

  实在很难想像啊!因为小妹离家出走,他们兄弟为了追查她的下落一路追到恒山;  为了不想打草惊蛇,他们只得潜伏在育剑门外暗中观察有无她的踪迹,没想到却因此让  他们发现青剑门少门主罗少东的真面目。  

  「想想其实该觉得庆幸了,我们至少提前知道了真相,还来得及补救,否则真要把  卉儿嫁进去,恐怕是要闹出人命。」樊刚仁感叹。  

  「就是。只怕她会宰了罗少东,然后再飘回来把我们三兄弟一起宰了。」樊刚勇一  脸余悸犹存。「唉……」樊刚仁一叹。「亲事的事有大哥负责解决,我们用不着管,现  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卉儿。」  

  樊刚勇哀嚎出声。「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就连爹找来的探子也找不到她,她真  是会躲。」  

  说起来,真不得不折服小妹的认路本事,据探子回报,他们的天才妹妹图书说要上  恒山解除婚约,没想到出门后没多久,就莫名地朝南一路走去,直到黄山附近才更正路  向,开始朝北向恒山方向迈进。  

  就是这么离奇曲折的路径,难怪他们两兄弟在恒山附近等她一直等不到人,而现在  可好,探子最后找到的线索就只有这样,只知道人从黄山出发,之后再无下文,害得他  们没日没夜的赶到黄山,循着她的路线从黄山出发,然后展开大海捞针般的寻人工作。  

  但是依着她那种惊人的迷路能力,他们要怎么找人啊?  

  两兄弟对看一眼,只能无力的对叹一声。  

  「好了啦,换你会驾车了。」樊刚勇提醒二哥接受现实。「没人掌控,再让马儿继  续这样胡乱拖着跑,谁知道我们会被拖到哪里去。」  

  在他们两兄弟谈话的时候,两匹马儿在无人掌控下似乎走得很快乐,至少樊刚勇没  觉得车子有停下来过。  

  「什么时候了?」樊刚仁懒懒的,实在是累啊!  

  「谁知道,大概快天亮了吧!」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樊刚勇应了一声。  

  又磨蹭了好一下,樊刚仁知道再赖皮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得认命的掀开车廉,取过  前座上的蓑衣,可忽地……「喂,那里有间破庙耶!」停下穿蓑衣的动作,他朝么弟道    

  『那又怎样?」樊刚勇眯着眼,好想睡。  

  「我看我们歇息一下好了,这方圆百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追开儿已经不急  在一时了,而且说不定卉儿刚好就落脚在这间破庙哩!」实在是不想冒雨赶车,樊刚仁  舌粲莲花的鼓动着。  

  「少来,你只是不想淋雨而已。」樊刚勇戳破他的牛皮。  

  「就几个时辰嘛,难道你不想休息一下吗?而且我们可以生个火,暖暖身子,吃点  东西……你真的不想吗?」樊刚仁继续鼓吹。  

  「……」这回,樊刚勇倒是没应声。  

  见他没回话,樊刚仁心喜,自动当作达成共识,连忙拉着僵绳往破庙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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