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宁紧紧抱着姜丞的腰,整张小脸埋在他胸前,像只猫咪一样不停地呜咽。
虽然已经哭了好一阵子,湿亮红肿的眼眸仍然滴滴答答地一直掉着泪。
他背靠着墙,双手环拥着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上,鼻尖闻着她发上的香味,眼神复杂地投向房里那台又名贵、又黑亮的平台钢琴。
她温暖的身躯,赶走了他身上绝大部分的寒意。哭不出来的泪水,也透过她的眼睛,一滴一滴地化在心口上。
“十多年来,我恨透了这台琴,恨透了死去的母亲,更恨自己无法弹琴的双手。我甚至偶尔会冒出疯狂的念头,好想拿刀砍断形同废物的手指,或是从手腕上那些被我母亲划伤的伤痕位置再深深补上几刀。可惜,我没有勇气真的这么做。”他举起手,看着腕上浅白色的交错细痕,自嘲地轻笑出声。
他怔怔地望着钢琴,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可以将累积十年的痛苦,对着身边的女孩说出口。
她抬起头,用自己的双手包复住他那双略带冰凉的大手。
“你要好好保护你的手,要跟我一样,弹一辈子的钢琴。我绝对相信你的手还有制造梦想的能力。”她呵护他双手的模样,就像在宝贝一件极重要、极珍视的物品。
她认真的表情,让他呼吸一窒。
“你说,你到底对我施展了什么魔力?”姜丞反手捧住她的脸,一面嘎哑地质间她,一面用拇指温柔地抹掉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他已经彻彻底底地被她迷住,败在她手下了。
“我?没有啊!这是你的手,能不能继续弹琴,只能由你自己决定呀!”她张着无辜的清纯大眼,可爱地歪着脑袋对他眨呀眨地。
“骗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下了蛊了?又是要求交往、又是要求牵手、亲吻的,接下来,你还想要我做什么?”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语带威胁地瞪着她。
“本来我是想,如果你仍然不肯吻我的话,我打算晚上用球棒敲昏你,直接霸王硬上弓。不过既然你已经吻过我了,目前就暂时还没想到有什么要求了。”她耸耸肩,诚实地招认。
“你竟然打算用这么残暴的方式对我求爱?把你放在外头自由活动,实在是危害社会安宁的不智之举。”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怎么会呢?我就叫安宁。你带回家的是一个有信有保佑的‘安宁’哦!”她严肃地对他皱起眉,伸出手圈上他坚实的颈子。
“哼!脸皮真厚!”他状似不层地撇撇唇,却依旧倾低身子,密密实实地复上她的粉唇,再一次回味她美好的滋味。
唐安宁笑着仰起头,承受他落下的亲吻,用着初学的技巧,又青涩、又羞怯地回应他的吻。
旧日的伤疤,正从他的心口上剥离下来。
他无法想像,将近十多年无法弹琴的双手,竟然在弹了将近一个钟头的琴后,还能沉稳有力地抱着她,而不是忙着浸泡热水努力摆脱痛楚。
虽然手指酸痛不堪,他却非常欢迎这种弹琴过度所造成的酸痛感,而不是那种刺痛难忍、有如蚁啮的奇异疼痛。
他其实很恐惧、很不安,害怕明天天亮以后,他发现自己又会再度失去弹琴的能力,今晚的一切,只是白日梦一场。
“明天开始,我们一起练琴。”她在与他啄吻嬉戏的空档间,随兴地插入一句话。
“练琴?”他停下亲吻的动作,屏息地开口。
这个字眼,已经远离他多久了?
“喂喂,我才荒废三年琴艺,就差点被你抓起来打。你都已经偷懒十几年了,现在被我抓包到你可以弹琴了,还想继续给我装死吗?”她不满地捏住他的耳朵。
他沉默了好久,才垂下眼眸继续啄吮她的唇瓣。
“悉听尊便。”他轻轻允诺。
她的话,奇异地解除了他心头紧绷的忧虑感。
一切,都将从明天开始新生。
***
忙到凌晨时分寸回家的李开妍,发觉一向紧闭、被姜丞视为禁地的琴房竟然透出灯光。
她大吃一惊,还以为是自己早上偷偷整理完琴房后,忘了关灯就出门了。
“死了,被老哥发现就糟了!”她踱着脚尖打开房门,想要赶快关掉灯,锁上门,掩灭掉她多年来经常背着姜丞偷偷替钢琴擦灰尘的证据。
没想到,一打开门,她却震惊地发现,一向不肯靠近这间琴房的姜丞,竟然和唐安宁姿态亲若、互相倚偎地睡倒在钢琴旁的地板上。
姜丞的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线条,反而平静地合眼入睡,只有在眼下有一抹松懈过后的疲惫阴影。
而唐安宁正一脸幸福地窝睡在他怀里,唇边勾着淡淡的甜笑。
李开妍眨掉眼眶泛出的泪水,悄悄退出房间,抱来一床轻暖的毛毯,盖在两人身上后,关掉大灯,再度无声无息地退出。
姜丞在黑夜中张开眼,身躯有些僵硬。
窝在他怀中的唐安宁似有所觉,在睡梦中像小虫一般蠕动着更加贴近他,把他牢牢地抱得好紧,模样像是想要保护他,教他不受任何外物的侵扰。
他动容地叹息一声,将她深深拥进怀里,拉紧毛毯,将两人密密地包裹起来,用彼此的体热,将寒夜里的冷意一一驱散。
“小麻烦,你逃不了了。明天开始,我会让你知道我爱上的滋味是什么。”他的眼中有着认命,也有着愉悦。
今天的她,好可爱、好动人唐解人意得几乎让他心融化了。
三年前初见她的那一瞥,就预告了今日的失心吗?
唐安宁没有听到他的话,依然睡得香甜。
他放松全身肌肉,被她的睡颜感染,再度有了睡意,于是重新闭上眼,在曾是旧日梦露的钢琴旁安然人眠。
***
事实证明,浪漫归浪漫,所有的甜言蜜语和温存爱意,在太阳爬上山之后,就会像朝露一样蒸散不见上切……船、过、水、无、痕……
“笨瓜!你这一题代错公式了,算到死都算不出答案的!”
“厚!你猪头啦!看到我写错了,怎么不马上告诉我?”
“我想看看你会笨到什么程度?”
“姜丞!我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还玩我?”
“你……你竟敢用橡皮擦丢我?自己去捡回来擦掉重写!”
睡了一夜地板的两人,第二天醒来之后,浑身酸痛得忍不住唉唉乱叫。什么善体人意、甜蜜温存,全都已经荡然无存。
两人脾气坏到极点,动不动便一言不合,然后就看见两只喷火恐龙互相吐火,玩烧烤巴比赛。
姜丞臭着脸,用力探着疼痛不已的颈子。
指导唐安宁那破到不行的功课,实在会让他减寿。他怎么这么苦命,没事时还要充当唐安宁的家庭老师?
“呜呜——我今天晚上还有一堂体育课啊……骨头散成这样怎么上课?”唐安宁像个小老太婆,咬牙咧嘴地从桌前爬起来,含着泪,慢吞吞地趴到地上捡橡皮擦。
“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吃个点心?”端着点心进来灭火的李开妍,将托盘放到桌上后,顺手拿起唐安宁的课本翻了一下。
“咦?这一题不会很难呀!安宁怎么解不出来?”李开妍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我对数字天生有障碍。”她攀着沙发站起来,眼神饥渴地望着软软的沙发,好想就这么躺到上面去休息……不过,被姜丞的锐眼一瞪,她乖乖地打消念头,老实地回到他身边,继续跟令她头痛的题目缠斗。
“可是你是钢琴天才耶!”李开妍不可思议地看着唐安宁。
“天才又不是什么都会!”两道嗤声不约而同地回答李开妍,让她吓了一跳。
“喝……你们还真有默契……”李开妍干干地笑了一声。
唐安宁和姜丞脸色怪异地互望一眼后,又各自别开眼。
看来,两个被称为天才的天才们,都很痛恨别人叫他们天才。李开妍挑挑眉头,暗暗提醒自己以后绝对不要在他们两人面前提到“天才”这个字眼。
“我只是比较会弹钢琴,才不是什么天才。不过你老哥是真的很聪明啦!学什么都无师自通。早上他才把我的讲义翻过两遍,下午就可以教我解题了。”她一路佝偻地爬回座位,然后吱吱歪歪、唉声乱叫地坐进椅子里。
“是你太笨,把所有的聪明全用到弹钢琴上,不懂得留一点下来应付功课。”姜丞单手支着下巴,淡淡地白了唐安宁一眼。
“你这个十多年不会弹钢琴的天才更蠢!所有的聪明都用到其他地方,就是忘了留一些用来弹钢琴。”唐安宁也反将一记回去。
李开妍倒抽一口凉气,担忧地立刻转头望向姜丞,害怕他会因刺激太大而抓狂。
姜丞无法再弹琴的事,一向是个不能碰的禁忌,但唐安宁却口不择言地拿这个话题来打击姜丞!
谁知道,姜丞竟然对唐安宁的机嘲不以为怒,反而很坦然地接受了他的过去。
啪……应该是有一点小介意啦!李开妍在心里更正。
她看到姜丞正黑着脸,气呼呼地隔着桌子和唐安宁用眼神互砍。
李开妍惊讶地睁大眼。接着,她安心地笑了起来。
唐安宁似乎非常清楚姜丞的底线在哪里。
她像只狡黠的小猫儿,在看似凶恶的大狗身边绕圈圈,并无伤大雅地偶尔伸爪撩拨着大狗尾巴,惹得大狗老是因起来汪汪乱叫,却也从没对猫儿做出任何伤害的举动。
她知道老哥找到了一个最懂他、最识他的女孩了。
和唐安宁在一起,他绝对会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你们两个休息一下再继续努力吧!桌上的烧仙草是我刚刚买回来的,你们要快点吃,否则冷了就要结块了。”她眨掉眼中差点泛出来的泪,语气轻快地说完话后,快步走了出去。
“烧仙草?”唐安宁小脸一亮,伸手就要端一碗来吃。
姜丞“啪”的一声,把她的手拍开。
“你等这题先解出来再吃。”他大手一挥,把两碗烧仙草都捧到他身后去。
“我要吃烧仙草!”
“不行!”
“研姐姐说不吃会结冻啦!”
“吃到肚子后还不是会拉出来,早吃晚吃都一样!”
“姜丞!你把我的烧仙草还来——唉唷!”
“喂喂!你别倒向我,我全身骨头已经——哇啊——”
砰——
“呜呜——好病啊……人家晚上不要去上体育课了啦
“唐安宁!我要杀了你——嗅……痛……”
李开妍站在门后揉着太阳穴,听着两道惨烈的呻吟声和咒骂声,完全不想打开门查探里面的状况。
“早知道昨晚就把他们两个摇醒,通通赶上床睡觉去,今天我的耳朵就可以清静一些了。”
她万般后悔地摇头自责着。
***
“终于考完期末考了,好累哦……”
唐安宁拖着沉重的脚步,啪地啪啦地缓缓向校门口前进,眼睛几乎要闭起来了。
连续几天在姜丞自告奋勇的强力恶补之下,虽然有了一点成效,考试状况还可以,但她也惨遭身心折磨,被恶补得头晕眼花。
“小宁,你考得还好吧?”小连从身后赶上来,拍了拍她的肩。
“还好啊……”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是吗?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很虚弱,还以为你在为考试考不好而难过呢!”他担心地瞧着她的脸色。
“我只是觉得很累,很想直接睡个三天三夜。”她掩着唇打了一个呵欠。
“是不是那个很凶的先生对你不好?”
“你说姜丞啊?他对我很好啊!”提到他,她的心底就是一阵甜蜜,一阵火气的。
“幄。对了,店长很挂念你,前几天还向我提到你。他说,如果你任何问题的话,欢迎回去找他,店面很缺人手,需要你这种认真又细心的女孩帮他。”
“我知道了,谢谢你,也帮我向店长转达一下。我有空就会回去看他的。”唐宁微笑着。
她有时觉得自己实在大幸运了,竟能遇到这么多对她很好的人。
除了疼她的爸妈、钢琴老师、店长、小连以外,还有姜丞和妍姐姐。在他们的呵护一下,让她的人生充满了许许多多的快乐和温暖。
她突然有些莫名的不安。
好运气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完的一天?
“小宁,你保重,我先走了。接下来就要放寒假了,快乐一点,下学期我们就可以毕业了。”小连咧嘴笑笑,挥手跟她道别。
“嗯,你也是,保重。”唐安宁也抬起手回应,唇上浮起真诚的笑容。
不过,想到寒假,她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姜丞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寒假绝对是让他展开魔鬼训练的好时光。
就在她的左后方,一群男孩嘻嘻哈哈地抢着篮球玩耍。
下一秒,男孩当中的某人,竟然一个不小心,强力地挥出手,在众人错愕的惊呼之中,将篮球给重重地拍飞出去。
唐安宁听到大叫声,直觉地就转过身去,惊吓地瞥见一颗大篮球直直地朝她飞过来。
她本想抬起手挡开球,但脑中突地闪过某个念头,她随即收回手臂,将双手握住护在胸腹之间。
她的手不能受伤!
念头才闪过去,“砰”的一声,她觉得耳际立即爆出一阵疼痛,眩晕了一秒后,便被黑暗笼罩,失去了知觉。
“小宁!”
“唐安宁!”
前后两道人影迅速地从人群中飞奔出来,同时冲到倒地的唐安宁身边。
两人匆匆互看一眼,来不及询问对方身分,随即紧张万分地低头探视席安宁的状况。
“小宁,不要吓我!”小连焦急地拍拍唐安宁的肩。
“唐安宁,能不能听到我们叫你?听到就点个头啊!”大姐头也紧张地唤着不省人事的她。
那群玩篮球的男孩们发现闯了祸,愣了一下后也赶快围了过去。
“她怎么昏过去了?”
“你完了啦!叫你不要玩篮球,你偏要玩,出事了吧?”
“我不是故意的啦!”
“别吵啦!现在怎么办?”
“快找教官啊!”
其他学生见状,也跟着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提供意见。
“我看一下她的包包,看看怎么找她的联络人。”小连翻开她的包包,准备找寻她的通讯录。
那个凶凶的男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小宁刚刚才提到的,他怎么就忘了!
“你在这边等着,教官已经叫救护车了。我知道有个男人应该会来校门口接她,我认得对方,我去校门口找人。”大姐头自告奋勇地站起身,快速地向校门口跑去。
“小宁,你还好吧?”
只见小宁表情痛苦,紧闭着双眼,对于小连的叫唤没有任何反应。
大姐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担心唐安宁,没多想就心急地冲到校门口,焦急地搜寻着印象中的轿车。
没多久,她终于发现经常来接送唐安宁的那个男人,已经站在车门外,一副探头四处寻人的模样。
“喂喂!”大姐头兴奋地冲过去。
“你是……”姜丞的眼底有防卫。他认得这位堵过唐安宁的大姐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找上他?
“你快跟我走!”她想也不想就要拉住他的手,拖他到校门穿堂。
姜丞的手迅速避开。“有什么事吗?”
大姐头对着只捞到空气的手愣了一下,随即急迫地抬起头嚷了起来。
“唉呀,你快跟我去穿堂啦!唐安宁被球K到头,昏过去了啦!”
“安宁出事了?”
姜丞脸色陡然一变,随即丢下大姐头和车子,二话不说,不顾一切地就向校门快速冲去。
大姐头被眼前卷过的一阵风吓到。
好……好快的动作……
回了神,大姐头也跟在姜丞的身后跑了回去。
没多久,姜丞抱着唐安宁走出校门,坐上车火速载到医院去。
小连和大姐头同时向打算随行的教官要求后,加上随后跟来的两个大姐头的跟班,挤上教官开的小车,一起跟到医院去看看唐安宁的状况。
***
在急诊室外头,小连和大姐头等到唐安宁没事的消息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两人在此时,才有心情好好地注意看彼此。
“你好,我叫小连,跟安宁在同一个地方打工。”
“我是阿凤,是唐安宁的同学。我穿件外套,冷死了!”大姐头阿凤披上橘色外套,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嚷,干脆把连身帽也一起罩上头顶,把自己包得密不通风。
“是你?!”小连突然认出她,惊喜交加地大叫。
“怎……怎么了?”阿凤愣了一下。
“我曾在校门口捡到你的小包包,一直想要还给你。”小连的脸庞浮起一层紧张的暗红色。
“我的小包包?”阿凤歪着头,想不起自己了哪一个小包包。
“你、你等一下幄!”他慌慌张张地在背包里又翻又找的,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粉蓝色的方形小布包。
“这是……”阿凤张大眼,脸颊倏地胀红。
“大姐头,这不是你不见的那个棉棉包?”跟班同学A忍不住开口指认。
“闭嘴啦!”阿凤压低嗓音,偷偷拐了同学A一下。
“这是你的没错吧?我果然没看错!这个包包是从你的大衣口袋里掉出来的。”小连高高兴兴地捧上佳人的小布包。
“这个……”她为难地窘红双颊,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她是这个小包包的主人。
“我希望能当面还给你,所以这两个礼拜都一直把这个小包包随身带着。既然是你的,就好好收起来吧广
“你……你没有打开看吧?”阿凤虚弱地问。
“没有。我想这个小布包摸起来软软的,不像是有证件,所以就没费事打开它。”小连诚实地摇摇头。
“那就好。”阿风闻言放心地吁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她的面子有惊无险地保住了。她喜欢的人没有发现里面装的是……是那个……
当她伸手要拿回小布包时,不识相的同学B竟然狂笑出声。
“哇哈哈……你一个大男生的,居然把我们大姐头的卫生棉随身带了两个礼拜?!”
“卫……卫……”生棉?
小连张大眼,不知所措地瞪住手中的小包包,清秀的年轻脸庞瞬间胀成紫红色。
阿凤羞愤欲死,狠狠地瞪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跟班们一眼后,含着泪水冲出医院。
“大姐头,等等我们啊!”两个跟班立即追了出去。
“呃……小包包……”小连站在冷冷的走廊上,捧着女生的卫生棉小布包,完全石化。
他该不会……把佳人气跑,也断了自己尚未萌芽的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