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妤从龙帮兄弟手中接过这封莫鹰派专人送达的喜贴,和一套当年母亲穿过的婚纱,内心的激动无法言喻。一半是因这火红色的信封似燃烧中的熊熊烈焰,另一半是这令人怀念的芳馨依旧残留在这件婚纱上,令人迥然的无尽的追思。
望着这一袭雪白婚纱,微露香肩的设计,纤细的腰身以一条淡淡的粉蓝带束着,长及地的裙摆似飞瀑直泻而下,然后缀着像水花般四散的粉蓝色蕾丝,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像是倒垂的玫瑰花瓣,那样清新明亮。
虽然样式十分简单,没有什么缝珠镶钻的花饰,但是极富巧思,而且比那些华丽近俗气的衣裳更显出它的高贵、优雅。
奕妤和克玟坐在床缘,欣赏摊在床上的白纱礼服,都不禁赞叹:“好美,穿在我身上还真是糟蹋。”奕妤吐吐舌。
“奕妤姐,别这样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你只是不常打扮,要是你肯稍微装扮一下自己,一定会让所有人惊艳?”克玟由衷的说。
“谢谢你哦!”奕妤勉强扯动脸颊露出个夸张的笑容:“你的意思是说我平常很菜?”
“我才没有呢!”克玟赶紧澄清,眼中闪过促狭,“你是天生丽质……”
“你是不是想说我‘天生丽质,人唾叶’?”奕妤翻一下白眼,这个小古灵精怪,老想些整人玩竟。
克玟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转开话题,免得又被糗。“喜贴也要拆封吗?”
“别拆了,还不就是那几个字。”奕妤耸耸肩,站起身掏出一根烟点燃。“我老爹恨不得马上将我清仓大拍卖,早在八百年前就把结婚必需品全准备好了,为了早早把我推销出去,连传统婚礼习俗全都准备好了,像西方一样在教堂结婚。而喜贴除了印新娘新郎的大名,顶多再印上结婚地点,没什么可看的。”看了只会让她心里更难受。
“好吧,随便你,是你不要我拆的。”克玟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黠光,口里却若无其事地问:“那今晚是不是有车会来接你?”
“嗯!仪式是在仁爱天主教堂举行,到时候会有不少黑道朋友观礼,场面想来挺盛大壮观。”也很恐怖,让奕妤没机会逃婚,就算不为莫鹰,也该顾虑到她父亲的颜面,所以她绝对不能怯场。无奈吐了一口气,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眺望着巷子口,瞟了手表,“算算时间,车子也该到达了。”
蓦然,远方疾驶来一辆黑色积架车吸引奕妤的注意力,也许是莫鹰派来的吧!她挥手指示:“克玟,把衣服收进皮箱,好像是车来了!”
“嗯!”克玟边拆起婚纱边问:“我也要一起收拾吗?”
“当然,因为你是伴娘。”奕妤嫣然一笑。
“奕妤姐,我是说我的东西也要一起整理吗?”克玟赶紧郑重声明。
“要啊,否则到时候你要穿牛仔裤当伴娘呀?”奕妤将烟头在阳台石头护栏上压熄,然后转身回到屋内,帮忙打包。
而克玟冒出一句:“耶!这个提议不错,值得考虑。”脑海里幻想着与另一半穿着牛仔装携手走进礼堂的情景,那是多么罗曼蒂克……
“叮当”!猝然,一阵电铃声划破沉静,敲醒克玟的美梦,她不悦地拉下脸:“我去开门。”有欲将来人除之后快,以渲泄白日梦被敲碎的不快。
“随便你对门外的客人着手拳打脚踢,奸杀掳虐,就是别把我的门给拆了。”奕妤看着克玟一脸铁青地走向房门,忍俊不住。她瞧见克玟在作绮丽的遐想时,口水都流了来的傻相。让她想起一句话:哪个少女不怀春。
奕妤也年轻过,也曾经爱作梦,只不过这些过往都随风而逝,成为片刻的记忆也屯积在脑海中。而最难忘的是回忆就是和克安在一起的时光,那是奕妤心灵底层那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她再也不能和克安一块吃饭,谈天了。
“奕妤姐,真的是来接我们的!”克玟雀跃地蹦蹦跳跳,仿佛要嫁的人是自己那么兴奋。“快一点,我来提箱子,你先打点一下,看还缺什么?”
奕妤看克玟那么开心,也感染到那股愉悦的气氛。“没缺什么,我们可以走了。”
克玟笑嘻嘻地与奕妤并肩而行,高兴地脱口而出:“太棒了。”
“干嘛那么开心,又不是你要嫁人。”奕妤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两个黑衣人,愣了一下,他们穿的是黑色中山装制服没错,但却不是龙帮特制的!
“你们是谁?”奕妤停下脚步。
“奕妤姐,你怎么了?”克玟莫明其妙地偏头望着奕妤颤动的面容,不由得有些错愕的打量他们。“他们……”声音在瞧见他们持枪的刹那住口。
其中一个卷发的男子,笑容奸狎地用枪指着奕妤:“你不必知道我们是谁,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奕妤姐,我想起来他们是谁了!”克玟深吸了口气。
“闭嘴。”长发男子紧箝克玟的手腕,凶恶的喝令。
这下没辄了,就算手脚再快,也比不上子弹快,何况克玟被抓住,奕妤还来不及反应,根本连半点胜算都没有。
“只要你们乖乖跟我们走,我保证绝不会伤你们一丝一毫。”卷发男子目露邪光,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们,就像是一只狐狸看着两只绵羊。
“你们老大是那个流氓阿杰吗?”奕妤冷静沉着地巡逡两名黑衣男子,真是胆大包天,敢假扮龙帮子弟,他们大概不晓得身上穿的这一袭中山装是龙帮的制服。
“不是啦,他们是通街帮老大的手下。”克玟忍不住嚷嚷叫,:“你们真不知天高地厚,你们可知道你们惹到的人是谁,快放了我……”
长发男子受不了克玟的呱噪,干脆用枪柄敲昏她,省得他费劲地捉着她。
照理来说,一个受制的女孩,应该是害怕的哭泣,全身发抖的求饶才对,那像克玟这样又是威胁他们,又是嘴巴老动个不停,嗓门之大,万一引来隔壁邻居的注意,那就不太妙,所以还是让她乖乖地睡一觉。
奕妤心疼的看克玟被打扛上长发男子的肩头,一咬牙地道:“好,我跟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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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天空仍是一片晦暗,可是啁啾的麻雀已经开始叽叽喳喳的吵人。
窗户也叮叮作响,不知道是那只笨啄木鸟把他办公室的窗子当树来钻洞,大概以为里面睡了一只肥虫。
克安被吵得没办法,辗转翻身弹坐起,勉强撑开布满血丝的双目,瞪视窗口,结果什么鸟也没有,倒贴了一张迎风飘曳的字条。
克安无奈地打个哈欠,踱步到窗前,打开窗撕下那张纸。
密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嘿嘿,开一下开玩笑,让你先乐后苦,请翻纸背。
克安直觉想到除了安迪风,没有人会那么无聊。不过,他还是很客气地遵循指示,没把它撕掉。
刚翻开背面,克安脸色刷地惨白,压抑内心翻腾激荡,战战兢兢地把纸上的讯息看完。
“糟老头,你的新娘被绑架了。嘿嘿……真不好意思,主持人正是在下,谁叫你结婚不但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还跟鹰爷暗中勾结,这回给你个表现的机会,看你大展身手,英雄救美。别太担心,你的新娘有她未来的小姑陪差点尼!预祝好运!”
“可恶!”克安低咒一声。
居然有人不知死活敢掳走克玟和奕妤!最气人的是策划者竟是那个笑得像魔鬼般邪恶的少年,真后悔认识他。
克安气愤地将字条揉成一团,恨不得捏碎!安迪风分明是故意设计考验人,否则以他的聪明机智,根本不必那么柔顺的听命于通街帮老大。
忽然电话铃声持续地响,克安缓缓回过神,接起电话,口气冷冰冰,不着一丝丝情感:“喂!”
“奕妤被掳了!”
“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嘛!”克安一点也不讶异会听到莫鹰的声音。
“我知道地点,要一起来吗?”莫鹰语调平静的说。
“好,十分钟后我会到龙帮企业大楼。”克安回答。
“很好!”莫鹰挂下电话。
克安不徐不疾地放下话筒,没有表情的脸浮现肃杀的气息,第一次他有杀人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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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克安会同莫鹰抵达通街帮总部时,仅瞧见大小喽罗全缩在一团,在他们周身站立着冷酷绝情的龙帮金牌杀手。
莫鹰优雅的走下车,金牌杀手立刻肃然点头:“鹰爷。”
“鹰爷,饶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跪在地上着红衬衫、绿西装的年轻男人惊恐地匍匐爬到莫鹰跟前。
“人呢?”莫鹰平淡的声音轻飘飘,可是散发出的威胁性却令人浑身颤起一阵寒意。
阿通明白他所问何谓,惶恐的说:“她……她们被阿杰挟持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逃去哪了。”目光移向莫鹰身后那个刚毅冷硬的男子,宛若发现救星般的眼睛一亮。
“周警官,我自首,我开赌场,酒楼,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请你把我铐起来。”接着,连滚带爬地奔到克安的身边,躲在克安身后寻求庇护。
克安目光漠然地巡逡这些黑社会分子,垂下眼睑低沉的说:“要我帮你也行,告诉我那两个女孩被抓到哪里去?”
“我真不知道。”阿通焦急惶恐地快哭出来。“不过,安迪可能知道,可是安迪也不知去赂,你叫我怎么说?”此刻,他真后悔为什么要去绑架那两个女人。
克安心想安迪可能是暗中保护她们吧,顿时,心头一块大石落下,松了口气。
这时,一名金牌杀手迎上前,在莫鹰身侧附耳低语。莫鹰仍是一贯平静的脸色,微点头:“很好,立刻召集人包围海山校舍。”
克安明白莫鹰已经找到奕妤。淡淡地斜睨背后地痞,怯懦的只顾自己生死,不顾那些在金牌杀手掌控下的部属。克安不由得鄙夷地冷笑:“像你这种社会败类,死一个少一个。”
“你是人民保姆!”阿通惊骇地踉跄倒退,十分狼狈。
“很抱歉,我现在正在休假。”克安上前拍拍莫鹰的肩头:“这儿就交给你了。”
莫鹰没有点头,也没有年坏分子,森冷细微的嗓音让人不禁感到那股沉重的压迫感。“把他们带走,一个也不留。”
甫往回走的克安听到这冰冷的声音也不由得为之悚动,回头吁了口气:“别太血腥,小惩一下就可以了!”毕竟他不是黑道人士,无法像莫鹰那样可以心狠手辣,每个生命都是珍贵的,不应该拍拍糟蹋。
莫鹰轻笑地微眯着眼,鼻哼一声:“你跟我就这一点差别。”和克安并肩走回车上。他的手下知道该怎么做。
“海山专校。”莫鹰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
听到命令,司机立刻发动车子疾驶。
车子穿梭在大小街道,企图闪避拥挤的车潮,不料仍是碰上了塞车。他们被夹在车阵中动弹不得。
霍地,莫鹰手腕上的电子表发出微弱的响声及灯号,让克安不由得好奇:“这是什么?”
“通讯器。”莫鹰按下钮,表盖弹起,显露一个液晶萤幕,然后聆听表内传来的微弱声音。
“鹰爷,大小姐被挟持至天台,我们要攻上去吗?”
“不,等我去再……你。”莫鹰话未说完,却瞥见身旁的克安已打开车门冲出去。
“我先走一步。”克安抛下一句,在车流中穿梭奔走。看得出那张冷漠的脸孔覆上担忧的阴霾。
莫鹰目送克安身影转眼间消失,深吁了口气,对表低声命令:“没事了,静观其变。”内心有一抹淡淡的愁怅,这次他真的要把自己心爱的小鱼子拱手让人,没想到他龙帮鹰爷竟如此大方?
莫鹰不知道隐瞒着龙爷,暗中成全周克安和小鱼子这个举动是对或错。不过,这已经都无关紧要了,要一个心不属于他的躯体何用?徒曾困扰罢了。
他是鹰,孤傲无情的飞禽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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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些黑衣人是谁?”
阿杰箝制着奕妤退到顶楼,急促的呼吸中露出惶恐不安。
“你们不是假扮得很愉快,应该比我清楚才对。”奕妤压下内心一丝丝惧怕,装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态。
“妈的!”阿杰低声咒骂,“死安迪,竟敢陷害我!”扮黑衣人是安迪的提议,原以为照安迪的计划顺利掳到人就没事,谁知道这两个小妮子都不是泛泛之辈,一个让她给跑了,手里这张挡箭牌却……
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对那位安迪很憎恶。奕妤脑海里浮光掠影闪过一个影子,忍不住惊呼:“就是那个阳光少年。”
“什么阳光,分明是魔鬼!”阿杰用枪指着她,气忿不平低吼:“自从他来到通街帮,大哥对他言听计从,连我这个亲弟弟也比不上。”本来计划是想玷污她们,再把罪过推在安迪头上,因此偷偷提早一天,谁知道人质虽到手了,安迪却失踪了,还冒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黑衣人,个个冷峻严酷,脸上看不见一丝笑容,活像是一具冰冷嘲热讽冷的石雕,但浑身散发危险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幸亏他先跑,否则一定会被抓住。现在不知道大哥在他们手中情况如何?
“你放了我,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奕妤准备用言语来劝阿杰,游说这个年纪轻轻的太保。
“放你走?”阿杰双三角眼转为淫秽,用枪管挑起奕妤的下颚,微眯着眼邪笑。“你在跟我说笑话吗?为了你们两个臭娘们,害我损失那么多弟兄,不讨回本岂不对不起自己……嘿……嘿,我还没玩过老师,不知道尝起来的滋味是否同那些鸡不一样?”边说边伸出那只空置的手探向奕妤的脸颊。
奕妤别过脸,不愿被那只充满淫邪的手掌碰触。
“妈的,看着我。”阿杰瞧见奕妤眼中的轻蔑,不悦地用手指粗鲁地板过奕妤的脸,邪淫的脸孔逼近她的面前:“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当老师的就发为自己很清高,以为自己是圣女?”
“你别碰我。”奕妤冷静地瞪视他,企图警告他别乱来,不过效果不彰,因为阿杰那只魔爪移向她的衣襟。
“你敢乱来,你会后悔的。”
“嘿……嘿……老子就先玩玩你。”阿杰欲揪住奕妤的衣领时,背脊忽然窜起一股凉意,他连忙回头,防备地东张西望,身后除了空旷的平台,什么都没有,他哂然一笑,“自己吓自……”
当阿杰转过身,迎面而来的一个重拳打断他接下去的话,一时身体失去平衡,手指扣下板机朝前乱射,连续几发子弹打完,人也昏倒在地,不醒人事了。
“你有没有怎样?”
奕妤目瞪口呆地看着克安压在她身上,脑子空白了五秒钟才开始运作,快速地闪过刚刚惊险的一幕。
克安悄悄地沿着天台栏杆接近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在她身前,并送给阿杰一记重击,接着被拳头打的晕头转向的阿杰在慌乱之中,挥枪乱扫,直至弹尽,人也躺在地板上,像死鱼一样没反应了。
这一切才不过一瞬间而已,等奕妤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安然无恙地躺在克安庞大的身躯底下。
奕妤凝视着克安眼眸中流露真切的关怀,不禁想掉眼泪,边摇摇头边挥拭扑簌而下的泪水。
看到奕妤安好,克安松了口气,但眉头仍紧紧拢聚着。缓缓抬起捂着左腰眼的手掌,鲜红的血液汩汩地从他指缝中滑落。
“他受伤了!”奕妤惊呼一声盯着克安腰侧刺目的艳红一片,眸中泪光粼粼地泛滥,担忧的神色在那微颤的唇角表露无遗。
“放心,死不了。”克安温柔地浅笑,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将奕妤拉起。
这时,莫鹰也赶到了,他双手插在黑色大风衣里,冷傲地站在他们身后,透过墨镜下的深邃。“没事吧?”
“嗯。”克安回头僵滞地露出一个微笑。
蓦地,一个细微的呻吟场插入莫鹰和克安之间,让他们目光移向倒卧在地的少年仔。
“怎么?”克安平淡的口气不带一丝情绪。
阿杰听到这冰冷的声音,感受到周身的空气下降到零度,不由得毛骨悚然浑身打一个寒颤。猛然睁开眼时,他看傻了眼。
天哪!在他周遭的人是地狱来的勾魂使者吗?一个个面子上充满肃杀骇人的气势,光那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足以让人全身冰冷,吓得失禁。
“你……你们是……”阿杰惊骇地伸出颤抖的手指,黑色紧身衣中的忍者,只露出一双凌厉精亮的黑眸,看不出是男是女以及实际年龄。
“啊——”阿杰嘴巴张大,下巴快掉到地上。他宁愿刚到地就昏死,宁愿瞎了眼,宁愿刚才一拳就被打死!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惹上是什么帮派了,他欲哭无泪,只能瑟瑟发抖的缩着头,露出凄惨乞怜的怯懦眼神。
莫鹰微扬起一道眉,根本不屑于看阿杰一眼,冷绝傲然的眸光在墨镜后迸射出摄人的威力。“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周警官。”
警察!阿杰脑中灵光一闪,跛步地狼狈爬至克安脚跟前。“警官大人,救救我,我自首。”
“咳!”克安猛咳了几声,咬着牙抑止左腰眼那股灼热的疼痛。“你这小流氓真不知死活,敢绑架我老婆,简直不把我看在眼里,莫鹰,交给你。”
莫鹰微微颔首,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无形之中给人重荷,沉甸甸的恐惧在阿杰心底油然而生。
“不要丢下我不管。”阿杰紧抱着克安的腿,“我要告你不抓我进牢,我是绑架犯……”话未说完就被两个高大的黑衣人拖走了。
“我已经替你叫救护车了,我先走。”莫鹰深沉地看着奕妤搀扶克安,唇角泛起一个极轻微的笑容,像是满意,像是释然。
奕妤猜不出莫鹰那抹笑的涵义,在怔忡中,已不见莫鹰的身影,一大票黑衣人也消失无踪。
“在想什么?”克安低头凝视她茫然的表情。
“在想你说的话。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老婆?”
“如果,如果十五的婚礼没有出错,你就是我的老婆。”克安忍痛苦的呻吟改朝换代,脑门冲上一阵眩然。“不过,看来……又有波折……”话未说完,他已体力不支地倒在奕妤的怀中。
奕妤听见他一番话,顷刻间,脑子一片空白。难道十五的婚礼是为克安和她举行,而不是莫鹰?!
这突来的消息令奕妤震惊,为了求证,她使劲地摇晃着克安:“喂,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你醒醒呀!”
“小姐。”猝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奕妤连忙回头,是医护人员,没想到救护车来的的挺快。她焦急地说,手仍不停地推摇着克安:“快救醒他,我有事要问她。”
“小姐,你这样晃动他只会使他情况更危急,还是交给我们处理吧!”医护人员迅速地将克安抬上担架,立刻送下楼,留下奕妤一个人怔在天台上。
什么时候他成了她丈夫?她怎么一点也知情?她得去问清楚。赶紧追上行色匆忙的医护人员,大声喊叫:“喂!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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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在梳妆台前,奕妤不敢相信她真的要当新娘了,而且新郎是克安。
“怎么都没有人告诉我?”
身后站的是着一袭白纱伴娘的克玟。“是你自己不看喜贴的,怪不得别人。”一边替奕妤弄头罩,一边娇俏地笑:“这是龙爷给你的一个惊喜。”
“你也被我父亲收买了?”奕妤想板起一张凶恶的脸孔,只是在这种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想发火都无法点头火苗,无奈地撇撇嘴,“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收我做干女儿,以后过年又多了一个大红包可拿。”克玟坦白无讳地说:“更棒的是,以后我有龙帮势力作靠山,就不怕大哥、二哥的恶势力了。哈!”晶莹的星眸中绽放得意的光辉。
奕妤借由明亮的镜子反射,瞟见克玟那眉开眼笑的神情,不禁噗哧一笑,“你怎么把他们说成好像是大坏蛋?”
“本来就是,只要欺压我这个善良女孩的人,一律归类为坏人。”克玟抬起不驯的下巴,“现在有龙爷给我撑腰,看他们敢对我怎样。”
“原来拜个干爹有那么多好处,那你爸妈对你认我父亲这件事作何反应?”
“他们不反对,除了我二哥那个自以为是的大警官。”克玟咬牙切齿的说,“奕妤姐,当了我二嫂之后,你可要好好教训他……”
“你们在说什么呀?”克安低沉的嗓音流溢着浓浓的喜悦,他突然从背后冒出吓了克玟一跳。
克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是新娘化妆间,你进来干嘛?”
原来就十分俊美的克安穿着一袭纯魄的燕尾服,更显得他英姿焕发,让透过梳妆镜打量他的奕妤不由得耳红心跳。
“我来看看我的新娘子。”克安含笑地在奕妤面颊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克玟瞧见奕妤娇羞的模样,不禁感友叹爱情的魔力真大,到底是谁克谁还说不准,还好她已经有预防准备,找了龙帮来做后援,虽然说那个老鹰对她挺不屑的,不过,有个龙爷在撑腰,还怕那傲慢的鹰不低头?真是越想越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喂!”突来一个巴掌拍在克玟的肩上,打醒她的幻想。
“我叫你老半天呢!”克安拧着眉,真不晓得老妹近来是怎么回事,老是神游太虚。
“克安,别那么凶。”奕妤真不愧为二嫂,立刻站出来仗义执言。但下一句……“用叫的太慢了,干脆找根棒用敲的。”
“讨厌啦,你们都欺侮人,早知道我就待在山上不要回来。”克玟气嘟嘟地咕哝。
“咦,你什么时候去山上住?”克安狐疑地打量克玟:“还有从你脱队以后的这段期间,你失踪到那里去了?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害我们为你干着急。……莫非是躲到山里去?”
“我……”克玟呐呐地低下头。“哎呀!一次那么多问题,你叫我怎么回答。”
奕妤黠笑,贴近克玟耳边:“是不是安迪?”
“奕妤姐!”克玟娇俏的脸蛋宛若绽放两朵鲜艳的红玫瑰。
“好,我不说。”奕妤眉眼间流露出贼贼的笑容。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这是女人的秘密。”奕妤邪恶一笑,“阁下确定没弄错性别?”
此言一出,克安又窘又气又好笑,而奕妤和克玟则知得花枝乱颤。
“走吧。”克玟捧起花束,挽下奕妤的轻纱:“干爹、干妈来接你了。”
奕妤望着门口年迈的父亲和温柔善良的后母,眼眶不禁微热。“爸!”
“好好加油。”一向严肃的龙爷面带微笑地祝福。女儿终于长大,要开始人生的另一个旅程。
奕妤转过头羞涩的望着婉依:“……妈!请原谅我先前不懂事,对你的态度……”
婉依激动的眼角滑下泪水,紧握着奕妤的手:“过去的就别再提了,我祝你永远幸福。”
“我会努力扮演好我的角色,再也不会胆怯了。”奕妤压下内心的激动,给他们一个承诺,也是给自己对未来的一个期许。
未来的日子还很漫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