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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得容易 第七章

  当敏格再度睁开眼时,已过三更天。

  一阵阵飘来的菜香,搔弄着她苏醒的嗅觉,惹得她的肚子咕噜噜地狂叫不已。

  她真的饿了!

  敏格抓着被子裸身坐起,悄悄拉开床帐向外探了探头,恰巧赫习从外室走了进来。

  「醒了?」赫翌走近床边,只着白色单衣的他看来反而散发更摄人的魅力。「肚子饿了吧!我已经叫人备好饭菜。」

  「这幺晚了?其它人还没睡吗?」她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像是怕惊动什幺人似的。

  「我们还没用餐,成嬷嬷肯定是派人随时候着。」

  「不……不会吧?」敏格心虚道。她和赫翌关在房里消磨掉整个晚餐时间,已经是够丢脸的事了,如今还让人在外候着……

  天,她真没有脸出去见人了!!

  「有什幺问题吗?」赫翌揽着她,在她娇羞的脸上轻啄浅吻,柔声问道。「还是你想先洗洗身子?我已经唤人去打热水来了。」

  「你该不会是唤绿吟吧?」她紧张道。

  「她是你帖身丫鬓,不唤她唤谁?」他好笑地看着她迥异的反应。

  「哦,她一定会取笑我的。」她哀嚎一声,忍不住以被子遮脸。

  「她敢?」他拉下她不离身的护脸被子,顺势在她耳际偷香了下,暧昧道:「那我们来罚她每天有提不完的热水,如何?」

  「嗄?」她惊愕于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大胆言词,双颊的红晕也顺着脖子延烧到雪白的前胸。

  「你的脸好红。」他故意退她。

  「你还说」她脸红道,正欲推开他时,蓦地传来一阵叩门声。

  「哪位?」

  「是奴婢绿吟。」绿吟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爷,热水打来了。」

  赫翌站起身,打算走去开门,冷不防被敏格一把拉住。

  「等……等一下再开……」她慌张道,手忙脚乱地捞起两人散落床角的衣裳,直接躲回被子里。

  半晌,她突然又钻出罗帐,将斜躺在地的鞋子一同检进被窝。

  「你在忙什幺?」赫翌两手交叉胸前,啼笑皆非地看她「忙进忙出」。

  「好了,现在可以开门了……啊,等等!」她露出小脸,郑重道。「千万别让人知道我在这儿。」说着,她又躲回自以为安全的被窝里,反正她现在就是没脸见任何人,就是绿吟和成嬷嬷也一样。

  「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

  「嘘……」她提醒他安静。

  赫翌耸耸肩,露出一副「随你高兴」的表情。

  开了门,绿吟指使几个家丁搬进一只大木缸,并一桶接一桶地在里面注满了热水。

  当」切工作完成,赫翌示意众人退下之际,绿吟突然转身朝床卧的方向忠心说道:「少福晋,绿吟就在房外候着,如果还有什幺需要,可以随时交代——」

  语毕,绿吟随即在赫翌爆出的朗笑声中躬身退房。

  缓缓地,罗帐后露出一张哀怨的脸庞。

  「这下真没脸走出这间房了」敏格欲哭无泪道。

  明明雄心壮志地当众发誓一辈子不再帮赫翌生儿育女,结果现在却和他在房里厮混……她猜想成嬷嬷她们一定都在心里偷偷取笑她。

  「那就别出去了。」赫翌走上前,笑着楼吻她,感觉自己益发喜爱她直爽的性子。「不如我把你养在房里一辈子,可好?」

  「我又不是犯人……」她嘟起嘴,睨着他。

  「犯人都有越狱的时候,我就怕你离家出走。」他宠溺地捏了下她的脸颊。

  「我才没有离家出走呢!」她心虚道。「我……我是回娘家。」

  「我可没说你回娘家的行为是离家出走,你何必这幺紧张?!」他慢条斯理道,她摆明是不打自招。

  「你——」敏格抿着嘴,无言反驳,只能鼓着腮帮子说道:「你果然是赫律的哥哥!」他们兄弟两都有调戏他人的邪恶本质。

  「是呀,我们老爱用嘴欺负人。」他引用她的话,顺势俯身「欺负」她的唇。

  「而且一样爱找女人。」她也不甘示弱地重申。

  「没错,尤其是爱笑又怕痛的女人。」他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大方占尽一切做丈夫的权利。

  「你是在说我吗?」

  「果然聪明。」他点了点她的鼻尖。

  「只可惜,你漏了好几项——」

  「哦?」

  敏格屈起手指头,故意找碴道:「我不只怕痛,我还怕苦、怕丑、怕热、怕冷、怕黑,我怕的东西一大堆……」

  「原来如此——」配合她夸张的声明,赫翌点头如捣蒜,道。「不过,你还少说一项。」

  「什幺?」

  「你还怕丢脸!」

  他大笑,猛地将她横抱起,她藏在被子里的衣裳鞋子立刻顺着滑落她身躯的被子四散而下,还好她眼明手快,顺手拖住被子一角,才勉强守住被子底下的一片旖旎春光。

  「不过无妨,这房里除了我之外没别人,所以没有『丢脸』的问题。」他捉弄道,伸手就要扯下她覆在胸前的被子。

  「你你……你做什幺?」她失声道,死揪住这用来蔽体的最后一道防线。

  「既然要沐浴,没理由带着被子下水吧?」

  「你你……你也要一起洗?」不会吧!这太羞人了!

  赫翌眨眨眼,一脸无辜。「现在三更半夜的,难道你想把我赶出房不成?」

  「可是……」她左右为难。虽说他两已是夫妻,但要在他面前裸身共浴,她实在办不到。「呃……我想……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我肚子饿了……」

  她指向满桌的食物,企图引开他的注意力,采取拖延策略。

  「如果我们先吃东西的话,待会儿就要变成洗『冷水澡』了。」他故意说道,摆明看穿她的企图。

  「那也总比吃冷菜冷饭好吧!」她有些要赖。

  赫翌耸耸肩,在桌前坐下,并抱她坐在他大腿上。「妻命难为,也只好先填饱肚子喽!来,这是你爱吃的三香肥鹅。」

  他左手搂着她,右手举箸挟了块鹅肉递到她嘴边。

  「你放我下来,这样怎幺吃东西?」她别扭道,她又不是三岁小娃儿,还让人抱着喂饭吃……

  「很简单,你只要张开嘴、咬一咬、吞下去,这样就行了。」他朗朗一笑,完全没有带兵之人的威武气息,此刻的他,浑身上下展现的尽是无限的宠溺柔情。

  拗不过赫翌的坚定意志,敏格只好硬着头皮张嘴接过那块鹅肉。

  「如何?好吃吧!我特地差人准备的。」他等着她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怎幺知道我爱吃这个?绿吟告诉你的?」

  「我猜的。」

  「骗人,无缘无故怎幺可能猜到我爱吃这个?」她不相信。

  「因为亲眼目睹过,所以不难猜到。」

  「目睹?」他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你目睹了什幺?」

  「当然是你『精彩绝伦』的吃相。」他笑得很神秘。

  「我的吃相?」她不解。除了此时此刻她不合宜地坐在他大腿上之外,她向来自认餐桌礼仪十分良好,不曾有过不雅的吃相出现。「什幺时候?」

  「当然是皇上宴请所有八旗格格,准备为我选妻的那天」

  「那天……啊?」她突然想起什幺似的倒抽口气,随即双顿腓红地掩嘴格笑起来。

  「如何?想起自己那天惊人的表现了?」他调侃道,脑中忍不住浮现当日的情景。

  他犹记得皇上宴请当天,所有格格们不是因为紧张而未能开怀享用美食,便是为了在他和皇上面前保持优雅形象而浅尝即止,唯独她——纳喇.敏格,不但正常吃喝,甚至还为了抢攻一道三香肥鹅,完全忘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我还记得皇上当时间了所有格格一个问题,而你的回答是——」

  「知道就好,别说了!」她羞窘万分,反射性伸手捣住他的嘴。岂料,她这急来的阻挡动佗,反而顾此失彼地让里身的被子滑落直下,胸前春光一览无遗。

  「嗯——果然『三香肥鹅』比不上『三香敏格』来得吸引我。」他噙着笑,视线直剌剌地落在她雪白的胸脯。

  「哼,不正经。」她羞红着脸,急忙拉好被子。

  赫翌朗声大笑,愉快地又挟了块鹅肉塞进她嘴里。「你自己不也说过我『很、好、吃』?」

  「还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捶他的肩头,没料到他竟然还清楚记得她当日的模态。

  她承认当时她太专注于攻陷那道三香肥鹅,以至于当皇上要每位格格说出对赫翌的观感时,她才会一个闪神,以为皇上在询问她们对皇宴的感想,而含着鹅肉、一脸满足地说出那让皇上错愕、众格格狂笑的三个字--

  「在确实尝过之后,我是否还合你胃口呢?娘子!」他无赖道,顺势攫取她红唇的甜美。

  敏格斜睨了他一眼,尽管脸红半边天,也实在拿他没辙;他如果存心要逗她,她是如何也逃不出他掌心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倒让她想起了一件困扰她许久的跨年悬案。

  「呃……我可不可以『顺便』问你一件事?」

  「为什幺突然变得这幺客气了?嗯?」他又偷亲她。「好吧!「顺便』让你问。」

  「你当初……」她顿了顿。「为什幺会选上我的?」

  她自认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也没有足以撼动朝政的势力背景,再加上在皇宴上为了一道三香肥鹅当众出丑,她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如何从众多格格中脱颖而出的……

  「如果我说是一见钟情,你信吗?」

  赫翌定眼望她,眸中混合着激情与柔情。

  「因为我说你『很好吃』,所以你对我一见钟情?」敏格吃惊道,这理由未免也太怪了吧!

  闻言,赫翌大笑。「事实上,是我觉得你看起来『很好吃』,所以一见钟情。」

  「我看起来很好吃?」怎幺越说她越糊涂了?

  「因为你当时的笑容看起来既甜美又可口——」赫翌端起她的下巴,眷恋地吮吻着她。

  他第一次注意到敏格,是在三年前的例行秋季狩猎上。

  十六岁的她,夹杂在众多格格间,看来其实并不特别出色。但因为当时和他编派在不同狩猎队伍的萨康,以十五岁之龄在当次的狩猎活动中表现优异,首度引起他的重视,而向来爱弟心切的她,更是为萨康的卓越成绩,成为唯一灿烂笑容满场飞舞的格格。

  生平第一次,他为了一个人的笑容而伫足停留。

  经验很特别,感受也特别。

  这也是为什幺当皇上兴致高昂地要为他办选妻活动时,他没有极力反对的原因了——或许,这是让她成为他妻子最便捷的方法。

  缓缓放开她因被亲吻而略显红肿的双唇,赫翌凝视她的清丽秀容,露出一股满足的微笑,道:「总之,我很开心娶了你,而你,还是后悔嫁给我吗?」

  「是有一点……」她点点头,诚实以答。

  就在她感觉他全身紧绷、手臂缩紧,正欲开口说话时,她接着说道:「我一直以为成亲之后,原本的生活会有所改变,我将会以你的一切为重心,可是我发现错了,我仍然是独自一人……「

  「维持你自己的生活方式,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不好吗?」赫翌柔声问,他一直希望她能保有自我。

  「可是我心里多了一份期待呵!」敏格热切地望向他,一股脑儿地决定将心里的想法全盘托出。「就是这份期待,让以往被我视为稀松平常的生活方式变得难熬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想和我一起去山西?」他大胆猜测这。

  「嘎?」她惊讶地望着他,随即落寞地点头承认道。「我是想过……可是我知道这只是奢望而已,毕竟你有职责在身,不可能带我一起……」

  「那里的环境不比北京城,你真的想去?」他将她脸上的发丝拢向耳后,温柔地询问她的意思。

  山西偏远荒僻、物质贫乏,生活上不比北京城富足优渥,所以他始终认为将她留在王府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却没想到反而造成她的失落感

  「你愿意……带我一起去?」她有些不敢相信。

  「就怕你不习惯。」

  「不会不会,我到哪儿都习惯。」她现在只想带着疼儿跟着他,毕竟,他是她的夫婿、孩子的阿玛嘛!「我们什幺时候动身?」

  「别急,这事儿我得先跟皇上报备一下才行。」

  「说的也是。」她露出感动又开心的甜美笑靥,然后突然想起什幺似地,说道:「说到皇上,你今早不是要上朝吗?都快四更天了,你是不是该准备出门了?」

  「没关系,还早。」他将脸埋进她颈窝,嗅着她散发的特有馨香。

  「不行不行,上朝面圣是何等重要的事阿!迟了可不成,你还是赶紧准备准备。」她催促他,深怕他会误了带她去山西的事。

  赫翌低笑出声,朝她不正经地眨眨眼。「你这到底是舍得离开我?还是舍不得?」

  「我是怕……」倏地,屋外传来打更声响。「哎呀,四更了!」她惊叫,连忙推开他。「快点!」

  「好吧,但你得帮我。」他一把抱起她,露出捉弄的笑容。

  「什……什幺?你要做什幺?」

  慌乱间,她里身的被子瞬间滑落。看着他将自己直接抱往澡盆的方向,敏格顿时有不妙的预感。

  「艰见皇上前,先沐浴净身。」他满意地看着眼前裸里的娇躯。

  「是你要觐见皇上,不是我……你自己洗……啊!」她的话语结束在一声惊喘及溅起的水花声中。

  四更天,旖旎夜,俪影双双,鸳鸯共浴。

  好不羡煞人的一番甜蜜呵——

  *         *         *

  「少福晋——」

  「……」

  「少福晋——」

  「嘻……」

  「少、福、晋!」

  「嗯?」迟来的回应是一抹连眼角都是幸福的甜笑。

  绿吟摇摇头,不禁轻叹口气。

  自从少福晋被贝勒爷扛着回府之后,少福晋每天就呈现像现在这样晕陶陶的模样,尤其在前往山西确定成行之后,她更是满面春风得让周遭人都忍不住羡慕起爷对她的呵宠。

  见主子开心,她们做奴婢的自然是跟着开心!只是,每每要拉回她幸福游走的思绪,便成为每天艰辛的工作之一。

  「这套也要一起收进行李箱吗?」捧着敏格新婚夜空着的嫁服,绿吟问道。

  「当然,那可是最重要的一件呢!」

  「这件呢?」绿吟拿起另一件绿底绣花的旗装。

  「这是赫翌送我的,当然也要带着。」

  「那……」

  「那件我也很喜欢!」她脱口而出。半晌,见绿吟沉默地将所有衣裳一一收进箱里,才有所警觉道:「我这样……会不会带太多东西了?」

  「嗯……」绿吟偏着头,打量堆在房里的大小箱子,忍不住诚实说道:「若再加上您为贝勒爷准备的那几箱,可能咱们要走大半年才能到达山西了。」

  「这样啊——」

  她开始认真正视这个问题,因为她不想耽误到赫翌的行程。

  「赫翌那几箱别动,帮我的汰掉一些吧!」

  「您确定?」

  敏格态度坚定道:「就这幺办吧!动作快点,不然真会来不及了!」

  「这样也好,也许咱们住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不必带太多东西。」绿吟笑道。

  「除非赫翌被调派回来,否则我是坚决不会先回来的——」她已下定决心要跟着他,就算是前去新疆也动摇不了她。

  「绿吟当然晓得少福晋对爷的心意,只是听说山西那里环境差劲许多……」

  「就是因为环境差,皇上才会指派赫翌带军去那里镇守兼开垦嘛!」她献宝似地说道,这几日她还特地对赫习的职务作了一番了解。

  闲言,绿吟忍不住掩嘴而笑。「这会儿少福晋您倒是满『通情达理』的嘛!先前您不是还一直怨皇上派赫翌去山西,害您一个人……」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敏格理直气壮道。「你想想,现在南方局势这幺乱,吴三桂那些人不知要闹到什幺时候,万一蒙古和新疆也乘机出乱子,那还得了!所以喽!皇上才会派他最亲信的爱将镇守在山西边关,这样其它外族才不敢轻举妄动嘛!」

  「少福晋了解得可真透彻。」

  「那当然!」敏格扬起下巴,欣然接受绿吟的赞美。

  她嫁来穆王府不久,即和赫翌分居两地,如果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罪魁祸首」,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太对不起疼儿了!

  绿吟点点头,一边忙着收拾,一边继续说道:「只是,如果乱事扩展到北方来,到时恐怕……」

  「大不了咱们效法先祖,再退回长白山牧马吃人参嘛!」敏格玩笑道。

  「呸呸,少福晋,您这话可别乱说啊!万一被听到——」

  「别紧张,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咱们满人兵精将广,不会那幺容易被击垮的,况且还有赫翌在——」

  「少福晋对爷真有信心。」绿吟微笑道。

  「只是就事论事。」她可是从小听赫翌的英勇事迹到大,肯定他的能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敏格走回床边,看着疼儿熟睡中的小脸,对自己的心境转变都觉得不可思议。

  「对了绿吟,你有没有觉得疼儿最近变得比较好看了?」蓦地,她开口问道。

  「小格格一直都很可爱啊!」

  「是吗?」敏格偏着头,细细打量疼儿娇小的五官。为什幺她第一眼见到疼儿时的那种震撼惊吓,现今想来,似乎是那幺微不足道?

  难道,一个人的心情好坏,真会影响到看事物的角度?

  就在敏格迳自陷入沉思时,突地响起一阵轻巧的敲门声——

  「有什幺需要我帮忙的吗?」在绿吟开门的同时,月礼柔和的声音跟着传来。

  「都差不多了。」绿吟道。

  「月礼,你来啦!」敏格一见到月礼,脸上又堆满了笑意。她走上前,热络地拉着月礼的手臂,说道:「明天就要启程了,你收拾得如何?要不要叫绿吟去帮你?」

  月礼慈爱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婴孩,有些苦涩道:「我唯一的家当就只有他了,实在不需要收拾什幺——」

  「哎,你瞧我,竟然问这种蠢问题!」敏格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内疚道。「月礼,你不会怪我吧!」

  「怎幺会呢?」月礼扯扯嘴角。

  敏格拉着月礼绕过一箱箱的行李,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说真的,没想到你会答应和我们一起去山西,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作伴了——」

  「我现在举目无亲,你们肯收留我,对我已是最大的恩惠了。」月礼由衷说道。

  「你千万别这幺说,我从小没有姐妹,有你相陪,我是真的好开心。」敏格以指逗弄着月礼怀中五官端正的小男婴,甜笑道「而且,疼儿以后也可以多一个小玩伴呢!」

  敏格毫不设防的对待,月礼心中感动万分,尽管仍未从过袭事件中完全恢复过来,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面对一切,尤其是面对未来的一切。

  「贝勒爷说,到了山西之后,我可以配有一块地种植东西,到时候我就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养活我们母子两——」

  「种东西?」敏格吃惊。「那怎幺行!」

  「我本就出身农家,没问题的。」

  「这表示你不和我们一起住?」敏格瞪大眼。「不成不成,我不赞成这种安排,我现在就找赫翌说去——」

  月礼一把拉住敏格,摇头。「你别为我费神了,我觉得这样的安排很适合我。」

  顿了顿,敏格犹疑道:「真心话?」

  「真心话。」

  「没有骗我?」

  终于,一旁的绿吟听不下去了。「哎哟,我的好福晋,好端端的人家干啥要骗你?一切状况等到了山西再作准吧!」

  「说的也是。」敏格点点头,心情顿时放宽不少,她拉住月礼的手,道。「明天就要出发了,我等会儿准备回康王府一趟,去向萨康和崔嬷嬷道别,你要不要再跟我一起去?」

  「等等,少福晋,您还是等爷回府再一起去比较好吧!」绿吟提醒道。「万一爷又以为您离家出走……」

  「不会的,我答应过他不会再离家出走了。」

  「可是……」

  「走走,去叫阿东备车。」敏格兴致高昂。「如何,要跟我一起去吗?月礼。」

  「只要别再把我和小格格给忘在康王府就行了。」月礼浅笑道。

  「哦,连你也取笑我!」敏格嘟起嘴。

  笑闹间,两人眼底全是笑意。

  明天,对她们而言,都将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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