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你露出狐狸尾巴还真难啊,井上。”霍天行森然一笑。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井上隆瞠目地看着他,话说得结结巴巴。
“从一开始你被派执行这趟任务,就已是蓝火的计画了,你的不良纪录都存证在我的计算机中,叛客只不过是诱你和史考特现身的饵而已。”霍天行终于将事情托出,其实中情局早就知道井上隆窝里反的事,也得知他和恐怖组织关系匪浅,为了逮住行踪不定的史考特,于是借着这次缉拿叛客的任务,利用井上隆来找出史考特。
只是,霍天行的失算是他没想到自己会与叛客坠入情网,要段葳当饵,他紧张得胃几乎绞成一团。
“怎么可能……你们不可能会知道的……”井上隆依然难以置信。
“你知道史考特一直想找出叛客,所以一得知叛客在台湾的消息就通知史考特了,那通电话已被录音,等你回中情局再放给你听。”霍天行不介意把事实全告诉他。
“那么,你假装被我支开,就是等我将叛客带走……”井上隆没想到会中了霍天行的计中计。
“没错,这样你就原形毕露,再也不能使坏,而且也会带我们找到史考特这个头号国际通缉犯。”霍天行嘲弄地笑了。
“可恶,我不会认输的——”井上隆气得大吼,突然向霍天行扑去。霍天行开了一枪,打穿他的肩胛骨,他痛嚎一声,千仍死命扒住霍天行。就在这剎那,史考特与其它两名手下悄然欺近,其中一个砍落霍天行的手枪,另一名则拿枪扺住他后心。
“住手!闹够了吧?”史考特一把扯过段葳,大声厉斥。
霍天行被井上隆不要命的打法打乱阵脚,他暗暗咬牙,只能眼睁睁看着段葳被史考特押住。
“宙斯,我没空和你哈拉了,我要叛客立刻帮我连上核武的程序,你就看着美国政府如何在我面前摇尾乞怜吧!咍哈哈……”史考特狂笑着,将段葳按坐在计算机前,以枪指着她的脑袋命令道:“时间到了,你给我接进美国空军指挥系统的主文件。”
“别这么做,小葳!”霍天行推开井上隆后,朝她大喊。
“你给我闭嘴!”井上隆恶狠地上前一拳揍向他的肚子。
霍天行闷哼一声,弯腰倒下。
“不要打他!不要……”段葳尖叫着,她受不了看霍天行挨揍的样子。
“要他活命就照我的话做。”史考特冷冷地说。
段葳颤着手指,敲入她解出的安全密码,计算机便联机上空军指挥系统的主程序,而且侵入了核子武器的控制程序。
“别听他的……小葳……不可以……”霍天行嘴角流着血,仍奋力出声阻止。
为了让他安静,井上隆与另两名史考特的手下又一连踹踢了他好几下。
段葳别无选择,只有替史考特取得核子飞弹发射的主导权。
“你要把目标设在哪里?”她问。
“白宫。”
目标已锁定。计算机秀出这几个字。
“好了,只要你按下Enter键,核子飞弹在十秒后就会发射。”她低声说。“现在,可以放了他吧?”
“等等,我要先把中情局的那些资料传送到世界各地,这么一来,中情局就再也不是秘密了,连宙斯的身分也会曝光。”史考特贼贼一笑,推开她,自行叫出硬盘中储存的档案,正在兴头上时,就发现每一笔被叫出来的资料正化为细雪,从画面中迅速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他又惊又气。
井上隆走近计算机一看,阴沉地瞥了段葳一眼,道:“这资料中毒了,叛客在硬盘里下了病毒。”
“什么?该死!你敢耍我?”史考特忽然暴怒,一拳挥向段葳,将她打得向后飞去,撞得一旁的旧油桶纷纷翻倒。
“小葳!”霍天行惊骇担忧地咆叫,顿时不顾一切,一记后旋踢和拳击,将身边的两人打得连退三步,然后飞快地冲向段葳,抱起她奔向阴暗处。
“快去把他们追回来!”史考特朝手下狂叫,接着转向计算机,要井上隆帮他传送一封讯息给白宫。
“要他们在明天早上八点前释放我组织里被抓的人,否则我要让他们的核子飞弹在美国上空乱飞。”
“我要另一笔酬劳,史考特,我为你做事,现在成了通缉犯,你得赔偿我的损失。”井上隆向他勒索。
史考特眼中精光乍现,缓缓露出深沉的微笑。“没问题,我会为你的后半生负责的。”
井上隆满意地点点头,替他传送讯息出去,但没多久他就发现出了状况。
“完了!你的计算机被叛客做了手脚,它已主动向台湾当局及美国各大执法机关报案,说你正要骇侵空军指挥系统……”他焦急地看着屏幕,前额冒着冷汗。
“什么?”史考特惊异地怒喊。
“你根本不用发讯息给白宫,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史考特正在干坏事’,而且你这里会马上被查到……”
“该死的臭丫头!”史考特气得眉毛头发全着了火,恨恨的咒骂声从齿缝迸出。井上隆见大势已去,于是不再逗留,拔腿就想跑。
“你想去哪里?”史考特眼明手快地揪住他的衣领,狰狞地问。
“这里不能久留了,我劝你快走!”他可不想无故替史考特陪葬。
“走?哼!我哪里也不去,在他们找到我之前,我就会让美国国土缺一角!”史考特眼中全是疯狂的光芒。
“你疯了!你这样会害死好多人,我才不想当刽子手……”井上隆挣开他,转身就跑。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穿过井上隆的后脑,他还来不及呼喊,就已倒地断了气,死时两眼瞠睁,似乎对自己竟得到这种下场而难以暝目。
躲在不远处的段葳倒抽一口冷气,史考特这种杀人不眨眼的行径使她惊惧不已。
霍天行将她按进自己胸膛,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他找不到我们的。”
“现在……要怎么办?”她依在他怀里,心想,要是就这么死去,她也毫无怨尤。
“不当刽子手,那就当个死鬼吧!”史考特瞪着井上隆的尸体轻啐一声,又转身面对计算机,怒气瞬间转化成杀人的欲朢。
叛客把他的计画弄乱了,他不会饶过她的。
他的两名手下没找到霍天行与段葳,空手回到他身边,史考特怒火更炽,忽然对着四周大喊——
“你们出来吧!宙斯,叛客,我数到三,你们不出来我就将核子飞弹发射出去!”
躲在角落的霍天行和段葳互看一眼,都明白以他疯狂的个性,这威胁绝非随口说说而已。
“一……”他已开始数数。
“怎么办?”段葳细眉蹙得死紧,她死无所谓,但核武一发射,却会有无数的人因此遭殃。
他们得阻止他才行。
“这些油桶里应该还有油,把它们推倒,点火烧掉一切。”霍天行如此计画着。
“行得通吗?”她不太放心。
“听好,在我推倒油桶之后,你立刻从后门逃走……”他忽然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
“那你呢?”她急急地问。
“我得去点火,并引开他的注意……”
“不!这样太危险了!”她不安地反手揪住他的衣袖。
“只有这样可以阻止他,等调查局的人赶来可能来不及了。”他看了看腕铱,调查局和蓝火派来支持的人迟到了。
“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天行。”她害怕他会就这样死去。
“别担心,我会小心的。”他吻了吻她红肿的嘴角,眉头一攒,史考特下手还真重。
“但是……”
“快走,别停留,尽量跑远一点。”他说着又拥了拥她,便用力踢倒油桶,向她做了个快离开的手势。
成排成叠的油桶像墙一样往史考特的方向倒下,残余的污油从桶中流出,遍布在史考特及计算机四周。
“宙斯,你出来!……二……”史考特怒吼。
“别数了,史考特,我已经知道你数学不错了。”霍天行慢慢踱出,出言讥笑他。
“你打翻这些油桶是想烧死我吗?”史考特冷笑着。
“是啊。古时候的人对付恶魔不都用烧的?”
“蠢蛋,等你点火已经来不及了,我现在一按下Enter,谁也救不了美国。”史考特指指他身后的计算机。
“我会阻止你的。”霍天行面不改色,他无论如何都得阻止这个疯子。
“是吗?那就阻止给我看!”史考特说着向他开了一枪,立刻转身按下Enter键。
霍天行翻身躲开,再一跃而起,看见计算机画面出现倒数计时,脸色大变。
“住手!”他大喊着冲向前。
史考特的手下又想朝他开枪,他快速在地上滚开,其中一人不慎射中油桶,火在顷刻间狂烧起来。
目标锁定东经xx度,北纬xx度,十秒钟后飞弹将发射。倒数计时开始,十……
霍天行心急如焚,开枪击中史考特那两名手下,拚命要接近计算机,却被史考特缠住,无法前进。
“等着看白宫化为一团覃菌烟火吧,宙斯。哈哈哈……”互殴了几拳,史考特的脸逼近他大笑。
九、八、七……
计算机倒数持续中,而且火势愈来愈大,浓烟已布满整座仓库。
就在这时,段葳冲进了被火团团围住的中间地带,立在计算机前,按下“取消”键,但计算机拒绝接受,仍持续倒数。
指令矛盾,执行原指令。六……
“咳咳……笨计算机!”她低咒一声,不顾呛人的浓烟,眨着被熏得泪水直流的眼,立刻以一年前费了好大工夫才得到的美国总统私人密码,重新进入主控程序。
“没有用的,就算你关掉电源,指令也不会停止的。”史考特看见她仍做困兽之斗,高声讽笑。
霍天行利用他这失神的片刻,一拳劈向他的后脑,将他揍晕了过去。然而,他正想上前帮忙,却发现火已将段葳与他隔开,根本过不去。
“咳……小葳!快出来!”他哑声大喊。
五、四……
画面出现临时中止的红色讯号,有六个字段一闪一闪地亮着。
时间不够了,她急着将美国总统专用密码输入。
二……最高首长命令,指令更改,中止发射。
在最后一秒钟,计时停止了。
她松了一口气,转头高兴地对霍天行大声说道:“没事了,天……”
就在这时,火引爆了那些旧油桶,霍天行眼见一团火苗在他眼前炸开,将他震倒,而段威就这样在他面前被火舌吞噬……
“小葳——”他嘶声地狂喊着,但声音被另一波爆炸声掩盖,随之而来的巨痛让他
丧失了意识,唯一残留的感觉,就是满天的火热向他席卷而来,一寸寸将他啃蚀殆尽。
一年后
霍天行面无表情地走进中情局办公大楼的计算机安全部门,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笔直走向他那个面向公园的小型办公室,将门关上,坐在计算机前,例行地开机,输人密码,然后,盯着屏幕发呆。
自从从台湾回来后,他就一直是这副模样。
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他的心已死,所有的知觉已被一年前的那场大火烧尽。
窗外的阳光灿烂,可是他的周遭却被冰雪笼罩,失去段葳,他的心是片被野火肆虐过的荒原。即使有再温暖的春风,也长不出任何绿苖了。
一年了,他已经不记得他是如何被救出那座旧仓库,当他醒来,他已躺在医院,全身扎满绷带,庆幸的是,他并未受太严重的烧伤,除了轻微的脑震荡,身体也都安然无恙,可是,他永远忘不了当贺允山支支吾吾地说出段葳已死的消息,那一记闷棍却把他打得肝肠寸断,支离破碎。
小葳死了?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为什么她死了,他却还活着?
他每晚在床榻上狂喊哭嚎着,切切的呼喊声灌进每个人的耳膜,让人鼻酸。
一个月后,他伤愈出院,外表看似康复,但内心的伤痛则还需要时间去治疗,特地来接他的蓝火劝他要想开一些,他说:“别太难过,霍克,有些事物看似消失,实则依旧存在,只要你心中有叛客,她就永远在你身边。”
这空洞的安慰没有起多大的作用,霍天行带着一颗残缺的心飞回美国,整日浑浑噩噩度日,他不再开朗平易,不再与人接触,连计算机也被排除在他的精神之外。
他忽然觉得活下去毫无意义可言。
认识段葳以前,他从不知道他是这么寂寞,也许是对人生的一种逞强心态,他一直告诉自己有计算机就不会无趣了,只要上网,全球尽在眼底,何来孤独之有?
但遇见段葳后,她的孤寂像面镜子,照出他内心的空虚,他自以为喧哗热闹的世界,原来是这么清冷。
所以,他爱上段葳,受上她无助的眼神,爱上她倔强的个性,两个寂寞的灵魂从此
融合在一起,不再孑然无依。
但,老天何苦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另一个自己后又将她唤回去?
何苦……这样作弄一对恋人……
双手支着前额,他痛苦地闭起眼睛,不去看计算机上的任何画面,因为他深怕会因此
再想起段葳的每一个神情,深怕一不小心他就会在无所适从的爱情里崩溃。
哔哔!
哔哔哔!
一连串警戒声从大计算机传向他的终端机,那是中情局防火墙遭骇客入侵的讯号,他听而不闻,依旧被过度的伤痛包围着。
“霍克,又有骇客闯入我们的网络了。”他的一名属下冲进他的辨公室。
“堵住他就行了。”他意兴阑珊地说。
“大家堵不了,你看,他不知从何处取得特权,一路进到主档,没有人阻止得了,而且还限时要我们解开他设下的图案密码。”
图案密码?
霍天行慢慢从十指间抬起头来,看着屏幕,主文件的档案正被一幅模糊的三D立体图案覆盖住。
他的心猛地一震,被这熟悉的手法惊得瞠目结舌。
叛客?
不!不可能,小葳已经死了啊!
他连忙否定这个直觉的答案。可是,这种刁钻的方式也只有地想得出来,会是哪个混球在模仿她?
他惊怒交加,打开追踪系统,锁定来者讯息,然后立即进行破解。
限时一分钟,若解不出,将有病毒会吃掉中情局所有档案。计时开始。五十九秒、五十八秒……
他沉思着,心想这个人究竟是何来历,这挑衅的手法和叛客如出一辙,他设下的密码会是什么?
五十七秒、五十六秒、五十五秒………
蓦地,他心领神会地敲入叛客的英文代号:cybefpunk
三D画面立即变得清晰,他瞇起眼睛一看,霎时全身的血全都凝结,心头像被狠狠抽了一鞭。
那个立体图案是段葳的照片!
及肩的直发,白皙的小脸上戴着那付他为她配的细黑框眼镜,镜片后,黑白分明的深邃曈眸正深情地望着他。
这是……
他拚命眨眼,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再张开眼,她清秀的脸庞依然存在。
“上帝!?在开什么玩笑?”他喃喃自语,心跳加速。
三十秒、二十九秒、二十八秒……
他发怔的时候,计算机倒数并未停止,时间愈来愈少,他还有一个关键词未解。
按照往例,他必须将画面上的人名打出来,才能阻止病毒发作。
他键入段葳的英文名字,但被打了回票。
错误!错误!倒数计时,十五秒、十四秒……
他吸了一口气,重新输入“段葳”两个中文字的密码编码,那六个符号像支钥匙,打开了他满心的疑惑与紧张,也打开了他长久以来的阴霾。
答案正确,有奖,请进入主文件开启“宙斯病毒”。计算机竟冒出这行字。
霍天行更加坐立不安了,要是这是有人故意搞鬼,他一定会杀了他!
他进入主档,果然发现一个被新安装进去的“宙斯病毒”,他犹豫着,万一是骇客的饵,那他一开启这病毒,不就正好中计?可是,他的好奇心却一直在驱使他去看看,好象什么东西正在病毒里呼唤着他。
颤抖着手,他终于去点开那个神秘的画面,然后,他看见满满的屏幕以中文写着——
别忘了,我要坐你的法拉利去兜风……
天行,我爱你!爱你!爱你……
最让他诧异的是随着画面出现,背景竟有配乐,而那音乐正是他拉奏给段葳听过的韦瓦第的“四季——春”。
小葳!
他呆住了,垂死的心又复活了!
一定是段葳!不管合不合逻辑、合不合理,这一定是她!
他在心里叫喊着,查询了一下追踪系统,经过改良的程序,只要五分钟就能锁定入侵者的位置,而且依据卫星传来的时间差,更能迅速掌握对方是远是近。
他将资料一一剖析,赫然发现这位“骇客”人就在这个城巿,甚至离他很近……
很近……非常近……
她……就在这幢办公大楼里!
他霍地站起,慌张中撞倒了椅子,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想找出这个人,找出她来,看她是不是……
是不是他心爱的女人!
他冲出办公室,四处找寻着每一个地方,脸上充满期待与焦虑。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最后,当他打开安全部门长廊尽头一间空了许久的小型个人办公室时,一个纤丽的人影背着杨光,坐在大桌后方敲着计算机,一听见他进来,缓缓抬起头。
段葳!
他钉在原地,心脏狂跳,但脑袋却僵掉了。
段葳她……活着?
这一定是在作梦。
千万别让他醒来……
“嗨!好久不见。”段葳淡淡一笑,从桌后走出,倚在桌边看他。
他不敢开口,怕一开口,这梦境便要消散。
“中情局的防火墙还是没改进嘛!”她偏头揶揄,等着他恢复神智。
她在说防火墙,她的声音、样子,都是他的段葳!
“不要消失,求求你……”他瘖哑地说着,一步步走向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不会的,我不会再消失了。”忍了好久,她的泪还是溢出眼角。
她是个实体,不是虚幻!这不是梦!是真的!
“不准再消失!”他张开双臂,紧紧将她搂住。
“我好想你,天行……”思念了整整一年,如今她又重回他的怀抱。
“小葳……小葳……小葳……”他不断地念着她的名字,激动得恨不能狂叫几声来平息这份充满喜悦的惊悸。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哈利路亚!
许久许久,他放松她,问号像个不停扩大的汽球在胸口膨胀。
“你没死?这是怎么回事?”捧住她的脸,他想要知道整个答案。
“是蓝火派来的人救了我。”她也摸了摸他的鼻、他的唇,又哭又笑地说。
“蓝火?”他的上司?
“像奇迹一样,爆炸的震动力把我震出了火圈,蓝火派来接应你的人适时地救了我们,我伤得较重,被送往另一个医院急救,之后,就被送来美国治疗和复健。”蓝火感激她在最后一秒救了美国,所以愿意送给她一个新的身分,让她与霍天行在一起。
“那为何要骗说你死了?”该死的蓝火,他在搞什么鬼?
“因为‘叛客’真的死了啊!”她抚着他憔悴的脸颊,解释着。
“什么?”
“‘计算机叛客’已死在那场爆炸与大火中了,中情局要缉捕的人已死,这世上再也没有叛客这号人物了。”她笑得释然。
霍天行恍然明白蓝火的苦心,他为了让他们在一起,才费神这么安排。
“那也不用让我苦挨了这一年啊!”天晓得这一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是我不想见你。”她眼神变黯,低下头。
“为什么?”他抬起她的下巴问道。
“我的身体有烧伤的痕迹,脚也受到太大撞击而无法行走,我不想让你看见我那种模样……”她泫然地盯着他。
“你变成什么模样都不能改变你就是你的事实,你以为我对你的爱,难道肤浅得只有表面的钟情吗?”他心疼地以拇指轻刷她的脸。
“天行……”
“只要你平安,就是上帝给我最大的恩赐。”他俯下头,吻住她柔软的唇,再一次向她证明,真爱深情,至死不渝。
她勾住他的脖子,响应他无言的誓言。
经过火的洗礼,她重生了,她偿还了她积欠的罪过,她以叛客之死来与前半生做个了断,过去远了,灿烂的明天指日可待,她不再执着当个劣女,从现在开始,她是段葳,是一个被霍天行深爱的小女人。
他们吻得难分难舍,但有人在这时没敲门就闯进来,他们急忙分开,转头一看,原来是蓝火。
“等一下到人事部领识别证,凤凰,还有,别只知道谈情说爱,别忘了你的工作是要抓病毒。”
“是。”她点点头。
蓝火拋给霍天行一个别具深意的微笑就离开了,搞得他一头雾水。
“谁是凤凰?”他瞪大眼睛。
“我的代号。”
“你为什么要听他的?”
“因为他是我的上司。”她笑着说。
“你成了我的同事?”他的眉几乎竖起。
“是的。”
“天,他还真懂得物尽其用哪!我不准他随便摆布你……”他气得想找蓝火理论。
“天行,是我自愿的,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她急忙拉住他。
他回过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火气立刻下降。
“放心,我永远都不会放你走了。”他狂炽地吻着她,品尝着她温热的气息,才能真的确信上帝又把他最珍爱的女人送回他身边。
阳光在他们身上镶了一圈金光,有了霍天行全心全意的爱,最后一位劣女也将扬弃黑暗,走入光明。
※ ※ ※
劣女的版图终告瓦解,那幢仰德大道旁的旧别墅从此再也没人去住,只有曾经认识她们的人会偶尔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经住了三个性情古怪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