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圣互里大教堂是项非比寻常的古迹,它结合九座教堂,九个洋葱形的圆顶本来是白色的,后来才改涂成彩虹的七色,相当华丽,特列李亚科夫画廊是世界规模最大的美术馆之—,珍藏了九百年来的俄罗斯绘画。从肖像到苏维埃画派的作品皆十分丰富;波修瓦芭蕾剧院及国家马戏团都是举世闻名的观光点。
圣彼得堡被彼得大帝于一七O三年选定力“通往西方的门户”,在美国有历史更久远的同名城市,可是,圣彼得堡后来居上,这都是拜奴役、农奴与瑞典战俘的集体贡献所赐,这个城市后来曾改名列宁格勒,最后又改回来。
在皑皑白雪的背景下,冬季的圣彼得堡美得令人屏息,
身为地主的火却允当导游,带着慕容舟及无过游遍俄罗斯的名胜古迹。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牧童和别童也都跟来了。
他和慕容舟、无过看起来颇像一家三口出外旅游,但加上牧童和别离,实在是有点不伦不类。
在回程途中,无过累得睡到在慕容舟的腿上,至于别离和牧童,他强制命令他们去“自由活动”,否则,这会儿铁定还黏着他们不放。
“舟。”火却温和地唤道。
自从上了车后,她一直望着窗外飞逝景物,轻轻拍着腿上的无过,一语不发。
“什么事?”慕容舟转过头看他—眼,随即将视线调开,没敢再直视火却的眼睛,
火却心想她一定有心事,这些天里,她似乎在努力保护两人之间的距离,避免与他太过亲近,是为了什么?或者,这就是她给他的答覆?“吉见幸来了。”他并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下榻在首都饭店。”
她一惊,“他……来做什么?”难不成幸是要把无过自她的身边抢走?她感到不安。
火却握住她的手,轻柔稳定的嗓音拂去她的不安,“目前无从得知。不过他是无法在此任意妄为的。”这里可是他的地盘。没有任何事能瞒得过他,就连吉见幸带了几名部属随行,他也都了若指掌。
在最初的仓皇褪去后,她的思绪又逐渐清明了起来,她想幸应该不是那种人。“幸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不会用强硬的手段来抢走无过的,我相信。”
她坚定的口气令火却心中颇不是滋味,说她相信吉见幸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用强硬的手段抢走无过,他不太能理解她如此信任的原因,也无法释怀,难道就因为占见幸身上有些微吉见遥的影子?老实说,他是吃昧了。
“总是防着点比较妥当。”他的声音透露出淡淡的不悦和妒意。
“嗯!”她应允。这时,她才发现火却温暖的大手仍紧紧地包裹住她的左手,虽然有些羞赧,不太能适应,她的心却能满满的感受到他的心意。但是,遥……她的心头骤然飘来一片乌云,将原先心动的感觉驱散。
他明显地感受到她浑身一僵,就这么不喜欢他的碰触吗?就只是……握着她的手而已。火却不着痕迹地放开她的手,“我想,应该最近这几天就会有动静了。”
“是吗?”她有些狼狈地垂下视线,鼓不起勇气去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如果有任何消息,我希望你能毫不隐瞒地告诉我。”火却的话中有话。他有把握吉见幸会找上慕容舟,他不希望她独自行动,免得再度陷入危险之中。
她点了点头。她心想,并没有人知道火却住处的电话,应该不会有人打电话来找她才是,而若真有人找她,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感情的事是无法强求的,他也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毕竟她曾经深爱吉见遥,虽然他的度量并没有大到可以容纳吉见幸的介入。
不过,若她是真的在他和吉见幸之间选择了吉见幸,而无关乎死去的吉见遥,那么,他至少还有山衷献上祝福的风度,即使她爱的人不是他,他仍是希望她会幸福,无过也需要一个父亲来引导他的成长。
车子停在大门前,司机迅速下车绕到后座替火却打开车门。
火却下了车绕到另一边,说道:“无过让我来抱吧!”
这时,无过醒了。
“无过,我们到家了,却叔叔抱你上楼睡觉,好不好?”他泛起一抹笑对无过说。
无过不假思索地敞开双臂,举手投足中表现出全然的信任。
火却一把抱起无过,却发现慕容舟仍坐在车内动也不动,他打趣地道:“你打算以车为家吗?”
“我……我的脚麻掉了。”她不太好意思说。心想八成是因为无过睡在她腿上的缘故。
他可以想像得到,“我想也是。”他就这么抱着无过倚在车身上等着。
无过倏地指向门口,“却叔叔,猫阿姨出来了。”
火却抬眼朝门方向看去,果然瞧见火猫正跨下阶梯走来,“又有急件需要我签字?”
火猫摇摇头,“是二少爷来了。”
“敌?”他颇感讶异,“只有他一个人?”
“还有蛇。”她总觉得有些不并对劲,却又说不出个具休的理由来。
火却深邃的瞳眸中有抹精光流转,“敌肯定是有目的而来。”
“也许是来见见慕容小姐的。”反正亦不会闹出天大地大的事情,她也就毋需操心。
坐在车内的慕容舟闻言一愣,心想为什么火敌会千里迢迢跑到莫斯科来看她?早在台湾他们就已经见过面了,不是吗?
火却不置可否地侧头询问慕容舟,“好些了吗?”突然他想起一件大事——到底敌有没有让舟看了裸体?早知道他就亲自披挂上阵去。
“好多了。”她跨出车外。
“若是敌他不记得你的名字,你也毋需太讶异,他一可不会费心去记其他人的名字。”他未雨绸缪的说明。也知道敌的粗心、无礼向来很容易刺伤人,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实。
“我可以理解。”她回道。心想,有时候遇到久未联络的同学,她也记不起对方的名字,更何况是才碰过几次面的人,火敌记不得她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的。
火猫微笑地尾随在后,穿过走廊来到客厅,她贼贼地想,大少爷很是在乎慕容小姐的感受呵!想必很快就能向先生和夫人报告好消息了。
火敌的视线掠过火却,倏地又拉了回来,天啦!却手上抱着一个小子,他想必就是慕容舟的儿子,他的名字还是自己问过小蛇才弄清楚的,照这等情形看来,八字大概有一撇半了,她坐上大少奶奶宝座的机率没有九成也布八成。
终于,火敌的视线大剌刺地停驻在慕容舟脸上,用几近无礼的目光瞅着她看了半晌,才粗里粗气地开口,“我是老二火敌,咱们在台北见过几次。”
“你好,我是慕容舟。”她一板一眼地自我介绍,俨然像是彼此的第一次见面。
“我知道你是慕容舟,小蛇跟我提醒过了。”火敌不假思索地道。
火蛇无奈地朝天翻了翻白眼,二少爷何必这么老实,后面那一句可以省略了,他还怕人家不晓得他不擅长记忆人名吗?真是服了他了。
蓦地,一抹童稚的嗓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是夕叔叔吗?”在无过的眼中,他分不清谁是谁,看起来都是同一张脸、同一个模样。
姑且不论他是是孩子,就连身为大人的慕容舟恐怕也分辩不出谁是火敌、谁是火夕,幸好火夕一向露出额上四簇霸道狂狷的火焰纹印,可以一眼就辨视出身份。
夕——叔叔?!火敌蓦地瞪大双眼,而后咧开嘴大笑,心想这个称呼要是传到役展耳里,他八成欲哭无泪。“小子,我不是夕叔叔,我是敌叔叔。”
他的小脸满是认真的神色,“我不是小子,我的名字叫无过。”
哟!纠正他耶!勇气可嘉。“好吧!无过小子,我告诉你,那个夕叔叔不能叫夕叔叔,夕叔……”干么!这是在绕口令不成?他不耐烦地就此打住。
“说吧!”火却好整以暇地道。
“说什么?”他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上我这儿来的目的。”火却问得悠闲,深邃的眼眸里有不易察觉的精光隐约闪烁着。
“哪有什么目的!”他的嗓门大了起来,似乎有被看穿心思的心虚。“兄弟一场,来你这儿度个假也见鬼的不行吗?”火敌说得有些理不直、气不壮。
火却的表情更是恬适,“我没说不行,你太多心了。”他更确定敌是心怀鬼胎了。敌到这儿来度假的行为何止古怪,简直是古怪到了极点。
“听说你炸了吉见社的一个堂口,是不是?”火敌掀起浓眉。
“问这个做什么?”火却瞟了他一眼。
火敌大手一挥,拍了拍火却的肩膀,赞赏地道:“好样的,没想到你也有做事火爆的时候,这样子也比较能显现出你的男子气概。”
做事火爆才能显出男子气概?这种说法他还是头一遭听见,一堆歪理!照敌那种说法,文质彬彬、体贴温柔的男人都没有男子气概了?“呵!真是高见,只可惜大多数女人都较为欣赏体贴温柔男人。”
火敌颇不以为然地一瞪眼,俊脸上净是鄙夷的神色,“谁在乎受不受女人的青睐,大丈夫何患无妻。”他说得很是气势磅礴。不过,那仍是掩盖不了他的“男子气概”令许多女人怯步不前的事实。
“说得好。”火却也不和他争辩,各人有各人的理念嘛!
“下次有这么好玩的事记得把我算上。”错失一次机会令他十分懊恼。
“没问题。”火却早了解他爱耍刀弄枪的天性,幸好冬火保全集团不在他的管辖之内,否则,早就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了,真是苍天有眼哪!
* * *
“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慕容舟愣了一下,她望向床头的电话,却发现声音不是从那儿发出来的,她像无头苍蝇似的四下找了一会儿,才知道她旅行袋里的行动电话正是音的来源。那是慕容舟的行动电话,她忘了把它还给他。
“喂!”她接起电话。
“舟,是你吧!我是幸。”电话里传来吉见幸有点低冗的声音。
吉见幸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忘了把行动电话还给你了。”
“那不重要,”他并不在乎区区一支行动电话,“方便出来见我吗?我有事想和你谈一谈。”
“无过的事?”她可以轻易猜到。除了无过,她和吉见家族是扯不上任何关系的。
“没错,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想听听你的意见。”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诚恳。
她沉吟了一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若是要出去赴他的约,该不该让火却知道呢?
“我比较习惯面对面。”
“好吧!什么地方?”她觉得无过的事情必须有一个和平解决的方法。
“我去接你。”吉见幸立即道。
“嗯。”挂断电话后,她立即下了楼。
火却正在客厅的波斯地毯上和无过玩着各式各样的战车模型。他们相处时的样子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十足是一幅和乐的父子嬉戏图。她也相信火却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火却不经意抬起眼,有抹熟悉的身影映人眼中,
“舟,怎么站在那儿发呆,过来呀!”他招了招手*
“呃!我……”
火却瞟见她手上的皮包,“你要出去。”
“是啊!”她频频点头,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想出去买些东西。”希望他不要起疑。
“可以吩咐仆人帮你带回来。”他漫不经心地说,心想这个谎可说得不太高明。“或者,要不要找个人陪你去?”倘若她对他的依赖度够,那么她会主动把事情说出来,而非隐瞒。
“我可以自己来,不必麻烦了。”
“那你自己小心些。”她真的打算绝口不提吗?火却的心渐往下沉。她仍对他存有防卫,是吗?她选择相信吉见幸,而不是他。
“我会的。”慕容舟点头,蹲到无过面前,柔声叮咛道:“无过,妈咪出去一下,你要乖乖听却叔叔的话,知道吗?”
“知道。”不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又被地毯上种种繁多的战车拉走。
“麻烦你了,我会尽快回来的。”她有些良心不安。
火却微笑颔首,却扼止不了如涟漪一圈圈泛开来的心痛。
慕容舟一离开,火却立即将无过交由别离照顾,只身驱车尾随在她后头。他猜想她势必要去和吉见幸碰页。
* * *
吉见幸驾车载着慕容舟来到圣彼得堡市区内的冬宫。
冬宫位于尼瓦河南岸顶端与圣彼得保罗堡、缅什科夫宫遥遥相望,为意大利建筑师拉斯特雷利的作品。
冬宫有两个正面,一面临河,一面临皇宫广场,南北两个正面在设计上颇为近似,在由雕像与瓦构成的回栏之下,都有大量的圆柱及窗户,冬宫共有一千零五十七个房间,每个房间都等于是项艺术精晶,另外还有一百一十七个楼梯,最主要的——个叫做约旦楼梯,或称为大使楼梯。以前,每年的元月六日,沙皇与他的朝臣就是走下这楼梯,穿过通往河的门,举行祝福河水的仪式。
冬宫后面的广场则是由罗西于一八一九年建造的半圆形建筑所形成的,这片建筑容纳了战争部、财政部以及外交部,该广场曾是俄罗斯史上发生如史诗般壮烈时刻的场景,如一九O五流血星期日的大屠杀,以及一九一七年十月民众涌人皇宫的十月革命。
而爱尔米塔什博物馆或许是全世界绘画最出色的博物馆,共有一百二十个厅,画家包括拉斐尔、提香、达文西、法国印象派画家……等等。
那些都是火却告诉她的,吉见幸总不会是约她到这儿来参观的吧!慕容舟望着眼前西班牙画家牟利罗的“男孩与狗”心想。
“我母亲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无过。”吉见幸的视线自画作上移至慕容舟脸上。“她相信火总裁不会永远都有时间来干涉我们的家务事。”
“我不会把无过给你们的。”她的音量微微地扬高了起来。“你不是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她无法忍受永远见不到无过的日子。
“嗯!”他承认,“我可以试着说服我母亲同意把无过留在你的身边,不过,他必须回去认祖归宗,你认为这个方法如何?”
“就这样?”她能相信吉见绫子吗?
“另外,无过放寒假的时候,希望你能让他回日本住一段时日,这并不过分,是不是?”吉见幸朝她投去询问的一瞥。
慕容舟认真地思索他说的话,她是没有理由不让吉见社长见无过,毕竟她是无过的亲奶奶。“你真的能说服令堂吗?”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只要你们能遵守约定,不会强制把无过留在日本,不让他回我的身边,那么我同意让无过认祖归宗。”无过本来就是吉见家的子孙。
“你愿意相信我吗?”他是真的想解决事情,而且他并不认同母亲的做法。硬是要把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子分开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慕容舟静待他的下文。
“我以人格向你保证,无过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至少,这一点他能够确实做到。
“我相信你。”只有他能居中调解无过的问题,另外,还有一件事令她无法释怀,“你到莫斯科来就只是为了无过的事?”
“不然,还有什么?”他也很声兴趣,她究竟是在担心些什么?火却吗?
她也直言不讳,“我不希望看见有人受伤,你不会是来找却报仇的吧?”
“喔——”他故作恍然大悟状。“你指的是社里堂口被炸毁的事。”
“对。”
“关于堂口被炸毁一事,我很生气,即使双方实力悬殊也要尽全力反击,玉石俱焚亦在所不惜!”他并非在危言耸听。
慕容舟的脸色苍白,那是她最担心的事,非设法阻止不可。还来不及开口,便又听见吉见幸说话——
“不过,事情的起因缘自我母亲派人狙杀你,所以一切过节就此一笔勾消。”他把话说完。
她大大地松一口气,有点像踩在云端里的不真实,
“真的一笔勾消?”
吉见幸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次,“没错,一笔勾消。”看来母亲把无过掳到日本的举动正好成了火却和慕容舟之间的感情催化剂。
她心想,太好了。一朵纯然喜悦的笑花徐徐地绽放在慕容舟的唇畔。
吉见幸微微怔了一下,心中有淡淡的怅然,大哥没有那个福气和她厮守到老,虽然有遗憾,不过,他相信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大哥的,这也就够了,她有权利去追求属于她的幸福,“你很喜欢火却。”他只是直述出他所看见的事实。
“呃!我……”她的心几乎要自胸腔跳出来。难道她的表现真的那般明显,连他都看出来了?
“不用回答我,只要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他心想,火却肯定非常重视她,否则不会为了她炸毁吉见社的一个堂口,至少,他就不会为任何女人做这种事。
她漫不经心地漫步在尼瓦河滨大道上,思绪愈飘愈远。
远方反射出一道刺眼的亮光,有发子弹破空朝慕容舟所在的位置疾射而来,吉见幸远眺着前方的晃物,没发现她已经落在后头。
说时迟,那时快,有抹人影以更快的速度用身体替她挨下那一发子弹。
发生什么事了?慕容舟一头雾水。
人群里引起一阵骚动。
血,一滴一滴地自火却肩上淌下,沾湿了衣襟一大片,他无视于肩上的枪伤,逼近吉见幸,冷冷地质问:“你应该知道那个杀手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取她的性命?”莫非吉见社长仍不死心?或者认定他不可能为了区区一名女子而大动干戈?
慕容舟脸白若纸,“却,你……你受伤了,得快点去医院才行。”她见他的伤口还一直在淌着血。
“我不要紧。”他面不改色地道。很快的,他衬衫上染血的面积扩大许多,看来怵目惊心。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母亲答应他不会再做任何伤害慕容舟的事,这次的狙杀应不是出自母亲的命令才是,吉见幸这么想着。“你认为是我派人狙杀舟?”
“令堂。”他也不赘言。
“不可能!”吉见幸坚决地说道。母亲或许作风强硬、严厉无情,不过,她不会轻易食言。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火却说道。他的伤口出血的速度已经减缓了,她关心的模样令他完全不觉伤口的疼痛,她应该是对他有感情,他必须设计令她承认她的感情,“是男人就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慕容舟闻言一愕。
吉见幸亦有些讶异,“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是觉得舟很不错,但是还谈不上是他心爱的女人。
“她在我们之中选择了你,”火却又准备发挥他超高水准的演技,他握住慕容舟的手,将之交到吉见幸手上,“既是如此,我也只能祝福你们,希望你能给她幸福,并且善待无过。”他的模样十足像失恋时的心碎神伤。
慕容舟触电似地缩回手,震惊、不信地瞪着火却,他的意思是要放弃她了?霎时,她胸腔中的空气像是悉数被抽离,一口气喘不过来,难受得紧。
牧童押着一名黑发男子走来,火敌同火蛇也快步移近,而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已有一队训练有素的男子于现场维持秩序,驱散人群。
“伤到肩膀了?”火敌一来到火却的身边,未经同意就一把撕开他被血染红的衬衫,检视伤口。
火却伸手搭住火敌的肩膀,低声道:“你就不能斯文些吗?我是伤患耶!”
“去!那一点小伤又死不了人。”火敌嗤之以鼻,心想连这一点小小的疼痛都捱不住,根本不算是男人。
火却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身上还有很多看不见伤口都在淌血。”他说得煞有其事般。
“真的?”他信以为真地上上下下一阵扫瞄之后,打算直接剥掉火却身上的长裤一探究竟。“该不会伤到传宗接代的那话儿吧?”
火却赶紧护住身上的裤子,“我指的是无形的伤,我的心受伤了。”敌还真是粗心大意,居然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他的裤子。
火敌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目光随之转到慕容舟和另一名陌生的男子身上,他似乎有些懂了,不过,他插不上手。“说!为什么行凶?”他转而逼问牧童所逮的杀手。
那人紧闭着唇,拒绝回答。
火敌出手快如闪电,一把匕首没入那杀手的大腿之中。这人令却受了伤,他当然得“回报一下”。
“能由我来问他吗?”吉见幸脸色凝重地提出请求。他不相信母亲会派人来莫斯科杀慕容舟。
“请。”火却任由火敌在自己肩上的伤口处撒一些许粉末,那必定是止血用的。他故意忽略慕容舟的存在。
经过吉见幸的追问,这才明白此次的狙杀事件全是那名杀手一手所策划,目标是火却,为了报堂口被炸毁之仇;火却的警觉性相当高,要杀火却并不容易,所以,他才将目标锁定在慕容舟身上,因为他确信火却一定会为救她而以身体挡下子弹,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推测无误。
“大少,你有权决定如何处置他。”吉见幸毫不循私地作了决定。
火却神色淡然道:“这件事我不打算再追究,就当作是我送你们的贺礼吧!”
什么?不追究?他还打算杀到日本去呢!“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火敌的暴力因子被引了出来。
“你也已经捅了他一刀了,我们回去吧!你还得帮我把子弹取出。”火却不容置地道。
火敌不得不同意,不过仍是口气不佳地咕哝道:“搞什么鬼!这样就算了……”那杀手可是打算要杀他耶!
说归说,他们一行人仍是迅速地上了车离去。
自始至终,慕容舟都脸色苍白地呆立原地,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火却会把她推向另一个男人怀里,在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之后。
火却在她心中所占的分量超乎自己的预料,在他将她推向吉见幸,还说出祝福的话时,她仿佛被狠狠地螯了一下,疼痛的感觉在全身蔓延开来……
她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