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儿痴痴的盯着御书房的门扉,站得脚都麻了,还是盼望里头有任何回应。
她要坚持下去,没有见到皇上哥哥,绝不离开一步。
“晚儿小姐,咱家看你也累了,还是回去吧!”张公公不忍心的劝道,“皇上为了轩辕皇爷的事正在大伤脑筋,暂时没有空暇见你,你还是——”
“我不走!”她固执的不为所动。
张公公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霍然,门里传出让梁晚儿为之振奋的嗓音——
”张禄,让她进来。”皇上扬起平持冷静的语调说道。
他吁了口气,“晚儿小姐,皇上清你进去。”
梁晚儿敛起微笑,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的来到门前,再轻轻的推开它们,这些年来,不知到过这里多少次,却是头一回感到紧张,和一种无法形容的高深莫测,让她手脚发冷。
“皇上哥哥——”她突地有股想哭的冲动。
皇上揉了揉紧皱的眉心,神情相当疲惫。
“晚儿,有什么急事非见到朕不可?”
“我听说皇上哥哥把轩辕彧押入天牢候审,是真的吗?”
“不错,朕万万没想到他真有谋反之心……”
她情急的插嘴,“他没有!皇上哥哥,那天我说的只是气话,
故意想陷害他,阿彧他没有造反,也没有背叛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晚儿,你不必替他说情,连他自己都承认曾经冒充过朕,还会有假吗?”皇上口气转为冷峻,“他是朕的亲兄弟,朕也待他不薄,他居然还觊觎着朕坐的这张龙椅,实在是罪无可恕!”
梁晚儿双脚蓦地发软,险些站不住。“他、他承认了?”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承认?她真的不懂。
“他不承认也不行,就连绍王爷都掌握到了他暗地里招兵买马,企图叛变的证据,而且连皇太后都认为他平日恃宠而骄,从不将朕放在眼里,若不施以严惩,恐怕有失皇室尊严。”他说。
她失声低叫,“阿彧才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坏,这根本是诬陷!”
“晚儿,不许无礼!”皇上轻斥,“你以为朕也愿意相信他们的指控吗?可是证据就摆在眼前,教朕不得不信。”
“皇上哥哥,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次我求你再查个清楚,”梁晚儿哭肿了眼,鼻头也哭得红通通的。“好不好?”
皇上严厉的瞅着她泪痕斑斑的小脸,“晚儿,朕什么都可以原谅,就是不能原谅想背叛朕的人,就算是朕的亲兄弟也是一样。”
“皇上哥哥……”她的心刹那间沉到了谷底。
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么陌生、冷淡,梁晚儿豁然明白一件事——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不再是她熟悉的皇上哥哥,而是一国之主,一个不容许有人挑衅他至高无上权威的君主。
她强扮出甜甜的笑脸,“我可以劝他,劝他向皇上哥哥低头认错,并且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
“没有用的!这事连朕也救不了他。”他的拒绝让她登时面无血色。
“为什么?”梁晚儿大胆的揪住皇帝的龙袍,泪眼婆娑的质问。“你是皇上,只要你开口说一句话,绝对没有人敢有异议,不是吗?”
皇上深深的盯了她半晌,“就因为朕是皇上,才不能徇私。”
“总而言之,皇上哥哥就是不肯救他?”她松开小手,悲愤的问。
他深感好奇又觉得不解,“晚儿,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他?”
梁晚儿登时词穷。“我……”
“若是朕答应赦免他的罪,万一他又再次企图篡夺皇位,想要朕的命,到时你希望见到谁死?”
“……”她被逼问得哑口无言。
“你希望见到朕死吗?”皇上不容许她逃避问题。
她脸色苍白到了极点,连连摇头的退后。
“那么朕就不能饶了他!”
一句话堵住了梁晚儿舌尖上所有的辩白和袒护。
霎时,滴滴答答的泪水不断的自雪白的面颊上坠落——
好痛……她的心痛得快死掉了……
“皇上哥哥,我可以去看他吗?”
皇上移开了肃穆的俊逸脸庞,踱回书桌后方。“去吧!这是朕现在唯一能答应你的事。”
韶 干 龉
这座天牢她曾经来过,只是当时年纪还小,抱持着好玩,新鲜的心态,如今再次踏入,感觉却截然不同,那种阴森冰冷、还有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的恐惧感,让梁晚儿毛骨悚然。
张公公引领着她走在长长的廊道上,两侧全是一间间的牢
笼,偶尔还会听见几声低低的呻吟,让她不禁互抱双臂,打了几个哆嗦。
“皇爷就关在最里头的那一间。”他指着黑暗的深处说。
她牵扯下唇角,“张公公,谢谢你。”
“晚儿小姐,皇上有皇上的难处,你可不要怨他。”张公公语重心长的叹道。
梁晚儿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知道,我不会怪皇上哥哥的。”
“来吧!”他挥了下拂尘,继续朝前走,并且命令把守天牢的侍卫开门。“晚儿小姐,有什么事长话短说,咱家就在外头等你。”
螓酋轻颔。“嗯!”
接着是喀啦喀啦的铁链撞击声,门锁被打开了。
然后是老公公和侍卫的脚步声渐渐远离。
她跨前一步,想看清里头的情形——
“小晚儿,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
戏谑的男嗓自暗处蹦出来。
就着昏暗的光线,这才看清斜卧在角落里的颀长身躯,即使身穿白色囚装,披散着长发,他那怡然自得的神态,还有唇间那抹邪笑,仿佛这儿不是不见天日的天牢,而是在他那座金碧辉煌的紫霄宫。
“你——”梁晚儿赫然火大了。“你就要被砍头了,还笑得出来?”
轩辕彧变换下姿势,坐直身子,“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谁教你先前要欺骗我,我一气之下才会……才会……”说着说着,眼泪又噼哩啪啦的滚下来。“都是你、都是你啦!”
娇小的身子像野猫似的扑上去,朝他又抓又打。
“我都快死了,你还对我这么凶。”轩辕彧轻笑的将她娇软的身子牢牢拥在怀中,“谁教我要骗了你,这就是报应,可惜这辈子没能娶到你,我真的感到很遗憾。”
她呜咽的捶他一下,“你还有心情说那些有的没的。”
“我可是很正经,不过,既然赌输了,也只有认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认输?”梁晚儿愤怒的用红肿的双眼瞠他,“我问你,绍王爷况你在外头招兵买马,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轩辕彧挑了下眉梢,“以穹天殿现在的实力,我何须招兵买马?”
“我就知道他存心要诬陷你,偏偏皇上哥哥又相信他的话,我看根本就是他自己想造反,这件事我非跟皇上哥哥说不可!”她哽声说。
轩辕彧轻哼,“我和他是半斤八两,皇上也不会因此赦免我的死罪。”
“我可以再去求皇上哥哥,就算要我跪下来也可以。”无论使出什么方法,只要能救他,她都愿意做。
“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死。”轩辕彧笑弄说。
梁晚儿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又嗔又恼,“你再这样说话不正经,我就不理你了,随便皇上哥哥怎么处置你!”
“好,正经就正经。”他轻咳的敛去笑意,嗅着她的发香,“现在还气我吗?如果当时没有那样骗你,你根本不会跟我走,看在我对你这么痴情的份上,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她眨去睫毛上的泪,噘起小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万一皇上哥哥真要砍你的头,那——”
轩辕彧摸摸自己的颈子,“要是被砍了脑袋,的确很不好看,若是真的非死不可,我只希望保有全尸。”
“人都要死了,还管他好不好看,呜……你这笨蛋!”她憋不住的哭出声来。
他不在意的低笑,“那就随便他,反正横竖都是死——”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梁晚儿飞快的转着念头。“只要能证
明招兵买马的不是你,而是绍王爷自己,说不定你就不会被砍头了。”
这小东西该不会是想……
“晚儿,这事你就别管了。”只怕她一插手,反倒坏了他的布局。
梁晚儿不悦的横他一眼,“我是在救你耶!”
“但是,我更担心你的安危,答应我,不许做傻事。”他警告的说。
她一脸的悻悻然,“我又不是白痴,才不会做傻事。”
“你发誓。”
“好,我发誓咩!”真是的,她可是在想办法救他,还这么婆婆妈妈。“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还有好多事要办,她没空在这儿瞎磨蹭。
轩辕彧双臂紧搂一下,“不许胡来,知道吗?”
“你真啰唆。”梁晚儿白他一眼,“你就好好的待在这儿,我很快就会救你出去,到那时候,看你怎么感激我。”不等他开口,她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他不由得凛容。
此时,一双男人的黑靴自阴影处踏出,露出魏徇的侧脸,恭谨的静候差遣。
“帮我看紧她。”
这小东西的心思透明,任谁一看,都会明了她想干些什么。
梧 豁 *
当夜,绍王府外的围墙下,有条鬼鬼祟祟的小小身影,在附近徘徊不定,没过多久,也不知打哪里找来一把梯子,就想翻墙过去。
一只巨掌从后头捂住她的小口,硬将她拖了下来。
“唔……”哪个不长眼的跑来妨碍她的好事?
魏徇简直被她的胆大妄为吓出一身冷汗。“晚儿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幸好主子有先见之明,不然他今晚就等着替她收尸。
“是你!?”梁晚儿吁了口气,接着没好气的嗔骂。“你吓了我一大跳,没看见我在办正事吗?去、去、去,不要吵我!”
“你才真的吓了属下一大跳,皇爷就是猜到你会做出这种傻事,才要属下来监视你,”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拖离危险地带。“万一让王府侍卫发现,你可是会被当作小贼当场格杀。”
梁晚儿兀自逞能,“我会小心,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就凭你?”他很怀疑。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她很是不满的又跳又叫,“要不是聪明过人的我,你这辈子注定当罗汉脚,哪能娶到温柔美丽的蝶姐姐,何况我这么做可是为了救你家主子的小命,本小姐又不是吃饱没事干,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魏徇干笑两声,“对不起,对不起,属下失言了。”
“现在知道就好,快闪一边去,我还得去搜集绍王爷叛变的罪证。”她要亲自出马,让这些男人瞧瞧她的本事。
他脸色微变,身形倏闪,挡住她的去路。“晚儿小姐,要是绍王爷的罪证这么容易找得到,属下早就把它找出来,还我家主子的清白了。”
“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他被杀头?”粱晚儿激动的问。
“在皇上还没有下旨之前,至少皇爷还是安全的……”
梁晚儿低吼一声,“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看得出来皇上哥哥这回是吃了秤铊铁了心,不会饶恕他的,要是他真的被砍了脑袋,我……我该怎么办?”直到此刻面临生死存亡,她才警觉到自己的心早已经被他那个大骗子给骗走了。
“不会的!”见她哭得泪涟涟,魏徇实在很不忍心,却又不能
多说什么。“晚儿小姐,你不要老往坏处想。”
她索性蹲下来,将脸埋在膝上嚎啕大哭。
“呜哇……我不要他死……”
魏徇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晚儿小姐,你不要哭……我……哎呀!这怎么办?晚儿小姐……这……我先送你回家。”
“鸣……”寂静的夜里,嘤嘤的哭泣断断续续,绵延了好久。
翁 龉 据
哭了一夜,顶着两颗肿得像核桃的眼儿进了宫,梁晚儿想再试图改变皇上哥哥的心意,万万没料到有更大的震撼等着她。
“十天后问斩?!”梁晚儿小脸刷白,屏息的惊喃。
皇上沉凝的睇着她深受打击的模样。“晚儿,朕也是逼不得已的。”
“皇上哥哥,我求你不要杀他……我给你磕头。”她“砰!”的屈下双膝,光洁的额头就要往冰冷的地板上敲去——
他攒眉大怒,“晚儿,你以为赐他死罪,朕不伤心难过吗?”
梁晚儿喉头一哽,出言不逊的顶了他一句。“可是,你还是要砍他的脑袋。”
“你——晚儿,难道你喜欢上他了?”
“对,我是喜欢他。”她仰起倔气的脸蛋,下颚一紧,“万一阿彧真的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皇上愀然不乐,微眯起眼,“你这是在威胁朕?”
“晚儿不敢。”
“不敢?”他苦涩一笑,“你从来没有对朕说过这两个字,现在为了他;居然变得这么谦卑有礼,真是让朕好生嫉妒。”
她垂下眼眸不说话。
“晚儿,只要你愿意,朕还是可以立你为后。”这可说是最大的恩典了。
梁晚儿银牙一咬,“我才不希罕当皇后。”
“那么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皇上冷声的说。
“皇上真的要杀阿彧?”
他用不容转圜的口吻说:“除非有谁能证明他的清白,否则君无戏言。”
“阿彧要是真的死了,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梁晚儿大为火大,倏地从地上跳起来,朝他大声嘶吼,然后夺门而出。
皇上怔怔的看着她快步疾走的身影,半晌之后,才幽幽的叹道:“她为了你,竟然跟朕翻脸。”
“这表示臣的魅力还是比皇上大。”高大修长的男性身影自华贵的龙风雕刻屏风后踱了出来。
瞥了眼和自己同样相貌的男人,他淡淡一哼,“不要太得意,要是让朕知道你没有好好待她,朕照样饶不了你!”
轩辕彧掀唇微哂,“臣遵旨。”
“现在情况如何了?”
他胸有成竹的说:“如果臣猜得没错,很快就会有行动了。”
“原以为在朕即位的这些年当中,可以避免兄弟阅墙的悲剧发生,没想到还是阻止不了。”皇上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股悲哀。“如果可能,留他一条生路,就算是为了死去的父皇。”
“臣尽力而为。”轩辕彧说。
听 龉 韶
梁晚儿隔天还是厚着脸皮进宫求见,未语泪先流。
“皇上哥哥……”她真的想不出办法了。
皇上表情一整,硬着心肠斜睇,“你不是说恨朕吗?还来见朕做什么?”看来她的心终究还是给了另一个男人。
“皇上哥哥……”她眨去睫羽上的串串泪珠,“晚儿知道君无戏言,阿彧真的死定了,你再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
“你多见他一次,就会伤心一回,还不如不见。”皇上叹道。
粱晚儿不住的抽噎,“可是……见不到他,我、我会更难过,皇上哥哥,算我求你,再让我见他一面……呜呜……晚儿会感激你一辈子。”
“你——罢了。”他在心中叹息,“张禄。”
张公公躬身回应。“奴才在。”
“带她到天牢去吧!”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心有所属,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这世上大概没几个皇帝像他这样心胸宽大,皇上自我解嘲的忖道。
她喜极而泣,“谢谢皇上哥哥。”
片刻之后——
幽暗不明的天牢里,轩辕彧搂着体重轻盈许多的娇小人儿,狎戏的大掌不安分的探进她的衣襟。“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连这儿都瘦了?”
梁晚儿恼火的拍开他的手,“不要乱摸!”
“摸一下又不会怎么样,这可是攸关我的权益。”他早就看出她原本丰润福态的小脸都变尖了,看得他于心不忍,却又不能告诉她真相,不过,事情应该就快解决了,到时他会用一生来补偿她。
她喉头微哽的嗔怨,“还不是你害的!”
轩辕彧佯叹,“像我这么坏,你就别管我了,让我被皇上杀头好了,只可惜这辈子没能和你比翼双飞,是我最大的遗憾。”
“你不会死的……我、我会再去求皇上哥哥……”她扁起小嘴,呜呜咽咽的说,觉得自己快变得跟她爹一样爱哭了。
他露出强颜欢笑的神情,看得她心都揪紧了。“算了!能知道你这么关心我,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这么快就认命了?”梁晚儿气愤的含泪怒视,“说来说去,都是你太贪心了,跟皇上哥哥争那张龙椅干什么?你以为皇上很好当是不是?成天要批奏折,还有处理不完的公事、见不完的大臣,一点自由都没有——”
“有那么惨吗?”轩辕彧笑问。
梁晚儿白他一眼,“你才知道有多惨,皇上根本不是人当的,等你真的当上,我看你烦不烦——我知道了,你想当皇上,足不是因为这样就可以左拥右抱,娶很多老婆?”
他佯作心虚状,闪避她的眼神。“呃……”
“被我猜中了对不对?”她铁青着小脸,大为震怒。“你这色胚,有了我还不满足,居然还想三妻四妾!我打死你——”
“晚儿,那是以前,自从有了你,我可没有再碰其他女人了。”轩辕彧赶快否认,他对她可是痴情得很。
“没有骗我?”
轩辕彧自知前科累累,只好发重誓以示清白。“光你一个就快搞不定了,我哪有剩余的力气再去外头捻花惹草,要是有的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闻言,她的心情反而更恶劣了,
“反正你也快死了……呜……只剩下三天了。” -
他吻去她的泪水,舌尖带着淡淡的咸味。“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呜……现在朝中的大臣都没人敢替你说话,可见得你的人缘有多差……”她伤心的数落他。“你快点想想看,究竟还有谁可以救你?”
“这个时候大家能闪就闪,谁也不想惹来一身腥。”这是人性。
梁晚儿呜呜两声,陡地福至心灵。
“啊!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
她从他怀中跃起身来,“我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救你,你安
心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去见他。”
“你要去见谁?晚儿——”
“等我的好消息。”她兴高采烈的奔出天牢。
龉 梧 瘫
软轿在弋王府的停下,向门房告知身份来意,梁晚儿便被请进偏厅。
这几天真是急疯了,才会忘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不过,她和弋王爷并没啥交情,他会肯帮忙吗?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梁晚儿啜着下人奉上的茶水,如坐针毡的等待着。万一连他都不肯伸出援手,那阿彧就真的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时间缓缓流过,还是不见主人出面。
让客人等这么久,未免太失礼了吧!
可是,今天是她有求于他,就算要等再久,也只好认了,不过
梁晚儿在厅内来回踱步着,端起秀鼻,哼了哼气,“这个弋王爷的架子也太大了,我都来了快两个时辰,居然还不出来见客,真是有够狂的。”
可恶!他准是故意不见她。
好个见死不救的小人!还以为他跟阿彧是堂兄弟,也是知交好友,至少能替他说个情,帮上一点忙,结果居然来个避不见面,以为这样她就会死心?哼!她梁晚儿今天就跟他耗到底,看谁比较有耐性。
“王爷到。”
一声吆喝让她全身神经倏地绷紧。
待梁晚儿瞥见等待的挺拔身影映入眼帘,火气旺盛的出声娇喝,“龙震炎,你终于出来了——”
弋王爷俊颜冷凝,森冷的脾睨她,“即便你深受皇上的宠爱,也没有资格直呼本王的名讳。”
陡地察觉自己的无礼,她立即矮下气势。“对不起,弋王爷,我太心急了,我向你道歉。”谁教她有求于人,气焰自然不能太嚣张。
掀袍落坐,弋王爷冷瞅着她,“今日求见本王有什么事?”
她眼圈泛红,泪光楚楚的哀求。“弋王爷,我知道你和阿彧交情深厚,求你救救他,只要能救他一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犯的是谋反死罪,谁也救不了他。”冷漠的回答让她脸色又白了几分。
梁晚儿极力的辩解,“那是有人故意栽赃,阿彧虽然有那个心,可是他真的没有在外面招兵买马,你们相交多年,应该最了解他的为人。”
“本王相信了又有何用?”
“当然有用了!”接收到他投射过来的瞪视,她不得不低声下气,“求弋王爷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几句,至少先保住他的命。”
他仍旧面无表情,口吐寒霜。“以你和皇上的感情都说服不了了,本王又能帮上什么忙?”口气中明显摆出拒绝。
“弋王爷的意思是不帮了?”梁晚儿沉下俏颜问道。“想不到你是这种不讲义气的小人,当初你有困难,阿彧都愿意帮你,现在他出了事情,你倒是撇得一千二净,我真是看错人了,”
听了她不敬的话语,弋王爷脸色登时不太好看,“随你怎么说都好。”他向来对自己所做的事,并不多作解释。
梁晚儿为之气结。“你——”
他冷冷的起身,就要拂袖而去。“没事的话,本王就不奉陪了。”
“龙、震、炎!”她气得连名带姓的大吼,可能情绪因此受到刺
激,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绞痛:“唔……”
弋王爷才走了两步,霍然发现她的异状,“你怎么了?”
“我、我的肚子……好痛……”梁晚儿双手按在小腹上,额上泛出薄汗,全身不住的打颤,然后慢慢的弯曲身子。“真的好痛……”
原本怀疑她在演戏,可是见她脸上血色全无,不像作假,他不得不伸出一臂搀住她,紧急的扬声叫人。
突来的痛楚让梁晚儿眼前一黑,本能的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