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冷金猊,被翻红浪,
起来慵字挠头。
任实奎尘满,日上帘钩。
生怕离怀别苦,
多少事欲说还休。
——凤凰台上忆吹萧·李清照
“师祖。我不要这个东西。”仿佛上头沾满了无数受害者的鲜血般,周大器急着将令牌塞给他。
白头翁又将令牌还给他,“或许这真是天意,它现在已经是属于你的了,你要好好收着。”
“可是……婆婆?”
她也同样摇头。“这是你的命,我老太婆帮不了你。”
“没错,傻小于,这已经由不得你了。”白头翁神色一整,“你爹死后,还没有完成统一武林、唯我独尊的野心,所以他留下遗言,要他座下的风林火山四堂的堂主找到你,并且辅佐你接下教主之位,这也是天帝教这十八年销声匿迹的主因,因为他们在等待你回去领导他们。”
周大器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面无血色。“不、不……”他只想当个平凡的老百姓,不想当大魔头啊!
“哈哈……别紧张,师祖当然知道你不会答应,你不要被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杀得了人。”白头翁打趣的说。
他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可是,师祖刚刚也说了,这事已经由不得你了。”
“师祖,我不要当什么教主,也不要杀人。”这不等于叫他去送死吗?
白头翁拍拍他的肩头,“放心,不会有人叫你杀人的,坐下再说。”
有了他的担保,周大器才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坐回原位。
“这要怪的话就要怪你爹座下四位党主太过忠心,谨守着你爹的遗命,就是要等你回去,要不是仗着我是你爹的师父,有我们两老居中斡旋,恐怕他们早就找上门来了。”
才听到这里,周大器如坐针毡,屁股直想离开椅子,立刻落跑。
“你爹临终之前交代,若你是可造之才,便要他们传授你所有的武功,替他完成武林大业;倘若不是,自然放弃了。偏偏你人是傻头傻脑的,可是这身筋骨却是习武的上上之选。”
宛如有道雷劈了下来,把他打得晕头转向,大嘴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声音。
“这样就傻了啊?师祖我还没把话说完呢!”白头翁笑谑的睇他,“万一你真的坚持不肯继承教主之位,那几个死脑筋的家伙照样会完成你爹的遗愿,再度将整个武林搞得乌烟瘴气,到时必定又是血流成河,你真的忍心看那么多人无辜枉死吗?”
周大器又是错愕、又是无助。“我、我……”
“你也不忍心对不对?”这孩子就是心软。
他沉默半晌,“我可以劝他们放弃,不需要非得当上教主不可啊!”
“师祖知道你禀性善良,绝不会见死不救,再说只要你成为教主,拥有一身绝世武功,才有办法让他们听你的话,再让天帝教上上下下都改邪归正,免去再一次生灵涂炭的危机,这可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白头翁奸诈的怂恿他。
“我、我……”这么庞大的重担让他感觉压力好大。
白头翁又拍拍他的肩头,“师祖对你有信心,况且现在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能救得了整个武林了。”
“让、让我再想一想。”
“时间不多了,你要马上作出决定。”
“师祖不要逼我……”
“好!你慢慢想,不过有件事得先做才行。”
“什、什么事?”
“打通你的任督二脉……”
“哇……救命啊……”
*****
芍药拧干毛巾,拭了把脸,瞄了下铜镜里的相公,就见他坐在桌旁打瞌睡,额头都快点到桌面,似乎很爱困的样子,反倒是自己一觉到天明,连梦都没做一个,早上起来真是神清气爽。
“相公!”她轻推了他一下。
周大器倏地惊醒,飞快的弹起身躯,“什么事?”
“我还想问你,你脸色不太好看,好像很累的样子。”
周大器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欲言又止,“呃……大概是没睡好吧!”昨晚师祖帮他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还教他念一大串的内功口诀,可是他实在太笨了,老是记不住,折腾了一晚,连觉都没得睡,实在好痛苦。
闻言,美眸不由得流露出困惑之色,“还真是难得,每次一沾到床就马上打呼的人,居然也会睡不好,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没病,只是一想到将来,就怎么也睡不着。”周大器挤出一抹笑容,不让她发现异状。其实他也不是在说谎,万一她知道自己一夜之间突然变成天帝教教主,会有什么反应?他连想都不敢想。
芍药沉吟一下,“那你就上床再睡一会儿,我出去晃一晃。”虽然身上还有点银子,可是总不能坐吃山空,再说距离过年只剩下半个月左右,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过得先确定行踪不会再被人找到。
他眼皮都快要闭上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我、我跟你去……”不行了,他真的好困,就快撑不住了。
“不用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迷路的,快到床上去睡。”别看他长得又高又壮,有时还像个孩子似的爱缠人。
周大器连打了几个呵欠,含糊的呢喃几句,实在困到不行,即便心里不放心,还是乖乖的爬上床榻,一贴上枕头,马上鼾声大作。
“这么快就睡着了?”芍药失笑,帮他盖好被子,便穿上棉袄出门去了。
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香,等周大器睡到自然醒,已经是未时了。
“芍药?”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的娘子。“难道她从早上出去之后,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万一又碰上那些要抓她回去的人就糟了!
他顾不得肚子大唱空城计,就急着出去找人。见到客栈伙计就问,可是没有人见到她,更是忧心如焚。
都是他不好,他应该紧跟着她才对。
想到可能会失去芍药,周大器登时惊得六神无主,宛如失去方向的船只,不知该何去何从。
也许是过年快到了,加上今天天气放晴,街上到处都卖起年货,看来好不热闹,可是相较于过往行人的悠闲自在,彷徨无助清楚写在他脸上。
“大爷、夫人,你们行行好,小翠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们的……”一个嘤嘤啜泣的声音在街角响起。
立刻有人啐声连连。“去、去、去!”
“凭你这个长相,鬼才会要……”
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披麻带孝的胖姑娘不断向路人磕头,“大娘,小翠很能干的,无论是烧饭洗衣样样都行,只要十两银子就够了。”
“快过年了,别触我霉头,走开!”被扯住裙角的妇人骂道。
或许真是年关将至,大家都很忙碌,也怕忌讳,所以没有人愿意帮助她,加上她吨位惊人,身材笨重痴肥,活像个会移动的大水缸,脸上又长满雀斑,根本激不起任何的同情心来,只能任用草席覆盖的尸体继续搁置在地上。
眼看无人伸出援手,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好心的大爷,只要十两银子就可以葬了我娘,小翠一辈子感激不尽……”
“走开!别挡路!”有人大声斥喝。
“长得这副德行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睇着没钱下葬的娘亲,小翠不禁悲从中来,扑在尸首上泣不成声。“娘,女儿对不起你……我该怎么办?娘——”
周大器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愿意帮她,不免想起亲娘去世的时候,还有几个好心的大婶协助自己处理后事,比起她来,他可就幸运多了。
“姑娘,你不要哭了,否则你娘地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他感同身受的蹲下来安慰她。
她抬起泪痕斑斑的肉饼脸,两管鼻涕流了下来。“呜……我连帮我娘买棺材的银子都没有,我真是不孝……”
“姑娘,你需要多少银子?”周大器脱口问道。
看出周大器有意帮她,小军登时忘了哭泣,仿佛见着救星,七手八脚的死巴住他不放。“只要十两,十两就够了!”
“十两?”他抓了抓头发,“嗯……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小翠还是不肯松手。开玩笑!好不容易有只肥羊上勾,怎么能让他跑了。“你真的会回来?”
“当然会了。”周大器没想太多的回答。
她马上破涕为笑,“你不能骗我,一言为定!”
“嗯,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掉转头去,往来时的方向跑。
“嘻嘻,他一定是看上我了,所以才愿意买下我的。”跪在地上的小翠自我陶醉起来。“娘,终于有男人欣赏我的优点了。”
不消多久,周大器又气喘如牛的回来,将一锭银子递给她。
“这里是十两银子,快拿去让你娘入土为安。”
“谢谢你,恩公,小翠给你碰头。”她额头抵地,连磕几个响头。
周大器直摇头,“你、你、你不要叫我恩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让他很难为情。
“不知恩公怎么称呼?住在哪里?”小翠满怀感激的瞅着他,仿佛他是天下第一大好人,是她今生唯一的依靠。“等小翠办完娘的后事,马上就去找恩公。”这种憨直老实的男人,就算要她以身相许也值得。
他怔了怔,“找我?”
小翠睐他一眼,笑得有些含羞带怯,“是啊!恩公出银子让小翠葬了娘,小翠就算是恩公的人了,不管为奴为婢都是心甘情愿。”
“不、不、不用了!”手臂上顿起鸡皮疙瘩,周大器惊慌的踉跄地往后退,“我、我不需要什么奴婢,等你葬了你娘,就自己好好过日子,不用来找我了。”他虽是出于一片好心,可是好像因此惹上什么麻烦了。
“可是小翠已经没有其他亲人可以投靠了……”豆大的小眼再次闪烁泪光,“恩公,就让小翠一辈子留在身边伺候你。”
周大器一脸不知所措,“真、真的不用了,姑娘,你自己保重。”话落,转身就要走。
“恩公,你不要走!”她陡地跪下,死命的抱住他的大腿不放。“不管到什么地方,小翠都愿意跟着你。”天地之大,已经没有她容身之处,只有赖定他,才能有饭吃。
“你不要这样,姑娘……”周大器快被她的举动吓死了,这要是让芍药见到这一幕,他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姑娘……”
*****
呼呼……总算甩掉身后的人,周大器上气不接下气的奔回房中,“砰!”的将房门关上,气都还没有调匀。
“你跑到哪里去了?”芍药玉手叉在腰上兴师问罪。
他猛地转身,倒抽一口凉气。“喝!”
芍药本能的眯起美眸,“干嘛一脸心虚?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可是很了解他。
“我、我哪有。”
她猜忌的斜阳他,“是吗?”哼!一看就知道在撒谎。
周大器被她这么盯着,果然马上垂下头颅,等于默认了。谁教他不会说谎,只要一眼就能识穿。
“你干了什么好事?给我说!”芍药拍下惊堂木,开始问案。
他咧了下嘴角,笑容微僵,“我……我下午睡醒之后,没看到你的人,心里有些不安,所以出去找你,结果在街上看见有位姑娘想卖身葬母,我就……就……拿银子出来帮她。”
芍药不善的娇斥,“多少银子?”
“十、十两。”他小声的说。
她娇眸圆瞠,“十两?!”
“因为没有人帮她,她真的好可怜!”周大器垮下老实的脸庞,歉疚的睇了她一眼,“芍药,我知道我们自己也缺银子用,可是她比我们还需要那十两银子,所以……所以就给她了……你生气的话就骂我好了。”
“呼!”芍药冷哼一声。
周大器磨蹭到她身畔,拉了拉她的袖口,“芍药,你可以打我或骂我,但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马上去找工作,努力赚钱给你。”
她又将螓首撇开。“哼!”
“芍药,你打我出气好了。”说着,他便捉起她细腻的小手往自己脸上打。
“爱打几下都好。”
芍药将小手扯了回去,娇嗔的瞪他,“够了!真拿你这头大笨牛没辙。”
“你不生我的气了?”周大器喜出望外,大眼闪闪发亮。
她娇腻的攀住他的脖子,“当然生气,气你老是替别人着想。”
“对不起。”先道歉再说。
“不要跟我对不起,是我自己要当你的某,所以就得接受你的缺点,怨不得别人。不过,下次要帮助别人之前,最好先想想我们自己,可不要帮了别人,自己反而饿死了。”她平心而论。
周大器不断的点头。“好、好、好。”
“你现在会跟我说好,等到遇上别人有困难,你就什么都忘了。”他就是这种傻子。“我们身上的银子越来越少,你说该怎么办?”
他歪着头想了想,“我刚才看到街上好热闹,而且快过年了,每家店都很忙,一定缺人手,我待会儿就一家家去找,总会找到差事。”
芍药沉默半晌,“好是好,不过,我今早在外头发现疑似奉天帮的人也在这附近出入,就怕是端木远志还不放弃。”
听到情敌追来,周大器着慌了。“那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唉!真是讨厌死了。”她不喜欢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
他一脸内疚,“芍药,真是对不起,是我没用,没办法保护你。”为了她,他要练好武功!
“大笨牛,说什么傻话嘛!”芍药爱娇的嗔他一眼,“这又不是你的错,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死心的……有了!我有个好办法,马上让他知难而退,不过这个办法还需要你大力帮忙。”
周大器睁大牛眼,“什么办法?”
“就是赶快让我怀个宝宝啊,呵呵!”她冷笑两声,“等我挺了个大肚子,看他还会不会纠缠不清。”
他顿时血脉偾张,脸孔都涨红了。
芍药看了啼笑皆非,“你的脸怎么突然红成这样?有没有搞错,该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吧?”真是服了他。
*****
三天过后,一切风平浪静,他们并没有受到骚扰。
“大概是我看错了,那几个不是奉天帮的人,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心住下来,等过完年再说。”芍药在心中仔细的盘算着,“不过老住在客栈也太浪费了,不如先租个房子,然后再想想要做什么营生,你说怎么样?”
周大器没有意见。“我都听你的。”
“好哇!那我们四处问问看,看哪里有房子要租人,不必太大,价钱也要便宜。”她得精打细算才行。
话才说完,他就被拖出门,陪她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芍药合起玉掌,呵出团团白烟,“呼——好冷。”
“让我去找就好,你先回客栈去。”他贴心的建议。
“不行!你一定不懂得跟房东讨价还价,万一租贵了,我们可就吃亏了。”
他想想也对。“好吧!不过如果冷的受不了,你可要说喔!”
“知道了。”芍药甜笑以对。
霍然,她眼尖的瞥见对街的墙壁上贴了好几张红纸,上头写着大大的租字。“你在这儿等我,我到那边看看。”
“好。”周大器点了下头,两眼紧随着她纤瘦绝美的身影,眼里装不下其他人,更没注意到街上的状况。
“恩公!”
听到这声叫唤,他赫然感到头皮发麻。
就见一只会移动的大水缸快速的冲到周大器跟前,差点把他撞翻了。“恩公。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次不能再让他逃走了!
“你、你……怎么又是你?”冷汗自额头滴下。
她不由分说的屈下双膝,“恩公,小翠已经办好娘的后事,从今天起就要跟在恩公身边,好好伺候你。”
“我不是说不用了吗?”周大器忽地感觉到来自对街的怒视,顺着直觉看去,心陡地下沉。“姑娘,你真的不需要报答我。”
“恩公,小翠没有地方可以去,请恩公收留我,不然小翠……呜……”说着便将脸埋在手中,哭得身上的肥肉都不停的晃动颤抖。
周大器活像是热锅中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你、你先不要哭……我……”害喽!看芍药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大难临头。
“相公?”甜腻的娇嗓软软的在两人之间响起。
他困难的吞咽下口水,“芍药,你不要误会,她……”
芍药顺势倚向他,没有当场给他难看。“这位姑娘怎么了?为什么要跟你下跪?是不是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我、我……她她……”
乍见有着惊人美貌的芍药,小翠妒心一起,“恩公,她是……”刚才听她叫他一声“相公”,难道恩公真的已经娶妻了?
“哦!她是我娘子。”周大器与有荣焉的介绍。
小翠低下头,不甘不愿的唤道:“夫、夫人好。”
“嗯。”芍药娇颜微冷,“相公,你们认识?”
周大器急急的辩解,“芍药,她就是前天在街上卖身葬母的姑娘,我跟她一点都不认识喔!”
她被他紧张兮兮的模样给逗笑了。“看你吓成这副模样,好像我这个娘子是个母夜叉似的。”
“才不是母夜叉,我娘子是天上的仙女。”他夸耀的说。
嗤笑一声,“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跟谁学的?”
“呵呵……”他搔着头,一脸傻笑。
小翠不满她夺走周大器的注意力,马上泪眼婆娑的哭诉,“求求夫人收留小翠,小翠会好好伺候你和恩公的。”
“我们夫妻俩很穷,凡事都尽量自己动手弄,不需要有人伺候,也养不起另一张嘴。”芍药温婉的笑说,可是心里想的可不是这么回事。依女人的直觉,她早就看出这名叫做小翠的胖姑娘对她的傻相公别有企图。
小翠立刻将目标转向心软的周大器。“恩公……”
周大器斜瞅了下娘子,“我……”
“如果恩公还是不肯收留小翠,小翠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她呼天抢地的哭喊,引来路人的侧目。
闻言,芍药沉下娇容。
见她以死相逼,他慌乱的向娘子求助。“芍药……”
“相公,你是要劝我答应收留她?”大笨牛!
他为之语塞。
“随便你,你要收留就收留吧!”说完,芍药寒着脸拂袖而去。
“芍药!”周大器惊叫一声,举步要追上去。
小翠善于把握住机会,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恩公、夫人已经答应了,小翠可以留下来了是不是?”
“这……”
*****
“芍药,你开门好不好?”
周大器在房外敲了好久的门,里头还是没有动静。
“芍药,我只是见她可怜而已,万一她真的去寻死,那我们不就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所以才想好人做到底……芍药,你快开门让我进去,芍药!”
坐在屋里生着闷气的芍药翻了个白眼,“同情也该有个限度,你既然这么可怜她,那就让她伺候你好了,不然干脆收她做小妾也可以。”
他惊白了脸,又对着门一阵猛敲。“芍药,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除了你,我不要任何女人,求求你开门听我说……”
芍药扬声娇喝,“我不要听!”
“到底要我怎么解释你才肯相信?芍药……”他喉头微哽,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活像要被人抛弃。
这时,小翠也跑过来凑热闹,直往他身上挨去。“恩公,夫人正在气头上,你再怎么劝也没用,不如等她明天气消了再说。”
“不是叫你在外头等吗?”周大器顿感一个头两个大。
小翠吸了吸气,硬挤出两满眼泪。“我只是想帮恩公……”
“大笨牛!”他居然真的带她回客栈了。芍药咬紧牙根,气红美眸。
他的心登时凉了一大截。“芍、芍药,你听我说……”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不要听见你的声音!”再不让她冷静一下,她铁定会气得杀人。
周大器哭丧着脸,“芍药……”
“你再吵,我就走人!”她威胁的吼道。
他立刻投降。“好、好、好,我不吵你,我不吵你就是了,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一声。”
里头没有声音,周大器使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
“恩公,我是不是做错什么,才会惹夫人生这么大的气?”小翠扮着越差可怜的模样,看来滑稽又爆笑。
“你……不关你的事。”怪她也没用。他长叹一声。
小翠咬了咬下唇,小声的咕哝,“可是再怎么样,夫人也不该把你赶出房门,你是她的相公不是吗?如果是我,才不会这么做呢!”
他蓦地拉长了脸,“不准说我娘子的坏话!”
“我……”小翠被训得脸上热辣辣一片,心中暗怪自己好心被雷亲。“小翠只是在为恩公打抱不平……”
周大器斜睇她,把心一横道:“姑娘,你还是走吧!我真的帮不了你的忙,这里你比我熟,一定可以找得到人帮你。”
“恩公……”小翠眼泪汪汪的唤道。
他将脸转开,深怕自己又心软了。“你走吧!”
“呜……”小翠捂住嘴,哭着跑掉了。
芍药说得对极了,同情也要有个限度,这世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他的能力有限,有时要量力而为,不然反而害了他们,也害了自己。
在房里倾听两人的对话的芍药神色稍霁,心中忖道,虽然助人是件好事,不过,她可不希望有其他女人出现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就算是条件比她差上千万倍的胖姑娘也不行。
为了给他一个教训,今晚就委屈他睡在门口,这样才会牢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