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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亲亲 第三章

  「不行,我绝不能让他就这么结束我千载难逢的等待。」罗缦颤抖的手指频频插不准钥匙孔。

  终于,打开门,她有些被室内的黑暗、冰冷、阴森震慑。室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进微微的光线。深蓝色的墙,使空气变得诡谲;黑色大理石地板,把室内变得彻底黑暗冰冷;黑色的沙发组、四处冷冰冰的金属制家具,令人毛骨悚然。这里活像一座冰冷的太平间。

  没多浪费时间批评他的公寓,她急着找他的房间。打开所有的电灯,才发觉房子其实满大的,两房一厅,开放式的厨房,住起来应该也挺舒适。

  她打开一扇门,这间是房间,另一间……她没兴趣知道。她打开房内浴室的门,并用最短的时间冲澡。

  浴室像这间房子一样,很宽敞,不过是这间房子里惟一不黑暗冰冷的地方。幸好,银色的按摩浴缸、银色的莲蓬头和水龙头,金色的磁砖都未遭破坏,没被装潢成活死人墓的样子。

  热水温暖她的肌肤,蒸发她身上的香皂味,她的脑袋在热气中灵活运转。她不能让他有机会赶她走,所以她必须先勾引他。

  勾引他?她不曾勾引过男人,嗯,这得好好计画一下。

  满意肌肤的温暖与香味之后,她关掉水,自动拿起挂在墙上的白色浴巾裹住身躯,然后站在镜前,拨弄着头发,摆了一个搔首弄姿的姿势。

  「这样如何?不好,不好,像个荡妇。」她换了个姿势。「嗯,这个好,够狂、够野,又不失淑女优雅的气质。」

  其实还是她一千零一种姿势:挺胸、缩腹、翘臀、侧着脸摆出最优美的角度,两根纤纤玉指轻放在唇上。

  「虽然没有创意,不过刚刚在PUB时证实过它的效果--完美。」她弹了下手指,开心地决定。「就这么决定了。」

  浴室内清楚传进房门开启的声音。

  「冷泽回来了!」罗缦不慌不忙地对镜子亲了一下。「包准迷死他。」她笑咪咪、开心地转向门。

  握住门把,她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毕竟这是她的第一次。她回想起六年前,冷泽主演过唯一的一部电影,其中有一幕床戏,那是多么唯美,也令人疯狂、嫉妒的做爱。

  当然,那次看完电影的结局是,她率同学到冷泽的唱片公司举白布条抗议。冷泽是大家的,怎么可以跟一个恬不知耻的女星做爱呢?连接吻也不行!

  她发誓,从今以后,要霸占冷泽,他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她看过激情过于泛滥的爱情小说。他会把她吻得如小说中描述的意乱情迷,忘了自己是谁吗?他会像把火燃烧她,使她体会情欲的野荡滋味吗?

  迫不及待地,罗缦打开门,性感地高呼:「冷泽,我来……」最后一个字卡在她惊吓住的喉咙里。

  所有准备工夫皆白费。罗缦的脚尖被浴室的门槛绊了一下,原来设计诱人的身子与地面呈六十度角,甚不优雅的挥舞双臂在注定要跌倒前做垂死挣扎。

  然而,一双健壮的手臂拯救了她,包裹住她的浴巾在那之前脱落。她像古代的美女祭品,被一丝不挂地呈祭在英雄面前。

  罗缦停止呼吸、体温骤然升高、脸蛋通红如火地抬起来,不为自己的赤裸,因为毛巾掉落得好!这么完美的娇躯,他会惊艳是举世无双的,会令他无法拒绝。令她神经错乱痴傻的,是她的双唇与他的相触个正着。

  在她出奇灿亮的双眸下,冷泽衔住了那两片柔软的唇。他的唇由浅啄到吸吮,由轻尝到着迷,不断地加深舌头的探索。

  罗缦果真意乱情迷,不仅忘了自己是谁,连被抱上床都不晓得。直到他离开她,在她眼前脱掉衬衫,露出他健壮黝黑的胸膛。一件件衣物自他身上不翼而飞,她的眼睛离不开他迷人的裸体。

  她张开双臂欢迎他回到床上,他瘦削的赤裸胸膛多么强壮、美丽啊!他的唇随着倾下的胸膛压住她的。

  唔,他的舌头、牙齿、双唇似乎太激烈了,她的嘴被它们的追、咬、压得好疼。她不知所措,而他似乎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就在她疼得无以复加,空气也渐渐稀薄,浑身都感到不舒服时,他终于停止吻她的唇了。

  她还来不及喘口气,就惊呼出声。因为他的嘴转攻她的胸部,她因一阵由胸部尖端传出的强烈欢娱而呻吟出声。但欢娱又逐渐变得疼痛……他又吸咬得好用力。为什么?一切都和爱情小说中描写的吻法,但缠绵愈久的吻却令她感到愈疼痛?

  冷泽像着了魔般吻她。她的唇超乎想象的甜美、她的娇躯柔若无骨,使他像个饿汉,如饥如渴地吸吮、啃咬她细腻的肌肤。他的冷静与自制力一碰到她洁润的冰肌雪肤,竟如此不堪一击。

  意识的朦胧深处,他隐约察觉自己深陷身下妖媚的胴体魅力中,无法自拔。直到雄性的欲望取代一切,他雄性的特征坚挺地勃起,悸动着、要求着释放。他用膝盖拨开她的双腿,将坚挺置于她顺迎张开的腿间。

  他试了两次。第一次,他根本进不去,这种情形以前也曾发生过,女人总在开始时抱怨他的巨大,但在结束时满足地喜泣。

  「Honey,放轻松,让我进去。」他诱哄着她,声音因紧绷、快决堤的欲望而显得模糊、急切。

  他的诱哄奏效,他挺进一点,就在他要因她超乎想象的紧窒而叹息时,却被她硬生生排挤出来。

  「你在玩什么游戏!」他欲火攻心,所以口气不佳地低吼。

  「痛……好痛……」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抱歉……」

  她的柔弱引出他的柔情。「不需要抱歉。」他暗自责怪自己太心急,她不是平日已习惯了他的女友。

  奋力克制自己的欲望,将手伸往她的下腹,修长的手指在干涩的入口外温柔地揉捻爱抚,直到干涩的洞口涌出滑腻的液体,他插入一只手指,湿窄的洞穴热切、悸动地紧紧包围住他的手指。

  无法再承受过多的压力,仿佛再不释放他会死亡。他抽出手指,臀部一挺,一举挺入。

  她痛得尖叫,但随即咬住下唇,忍受他-再插入、抽出间制造的痛楚。她必须忍耐,他是冷泽啊,她不能让他失望,不能让他看出她低潮的欲望,不能让他以为她冷感。就这样,她紧咬着唇,颤抖、无声地忍受他。

  罗缦直觉知道他快停了。他呼号出声,英俊至极的脸庞朝上仰,健美的身躯颤抖不已。

  尽管她不舒服到极点,他性感的声音仍然令她愉悦,他最后爆发时狂野的表情甚至使她的唇弯了起来。

  最后,他陡然停止。她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沉沉昏去,唇角因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独特迷人的气味而甜蜜地弯着。

  过了许久,冷泽呼吸渐趋平稳,罗缦也逐渐清醒。他仍覆在她身上,俊美的脸庞埋在她的发间。

  罗缦依恋地抚摸他细软的头发和强壮的臂膀。最糟的终于过去了,做爱原来也不过如此;做的过程很难受、有点难堪,做完后全身都湿粘、酸痛、不舒服,但还不至于到无法忍受,因为她做爱的对象是冷泽,光是这点,就足以让她在全程的忍耐中,唇还能一直幸福地弯着。

  她幸福地感叹道:「冷泽,我真无法相信自己真的和你发生这么亲密的关系,好象作梦一般喔。」

  「作梦?」冷泽闻言抬起头,眼眸冷淡地投视于她。

  「嗯,想想六年前,在你的演唱会上,我连碰你的手指都碰不到。」她幸福地轻笑着,但也很快发现冷泽的冷漠。她温柔地问:「冷泽,你不高兴吗?为什么?累了吗?想睡了吗?还是刚才在PUB时喝太多酒了?啊,我知道了,你饿了,对不对?」她都觉得累了,他一定更累。「我……啊……」

  她的声音被封进他的嘴里。

  他的手又开始抚摸她的身躯,他该不会又想……

  她全身的神经敏感地绷紧,严阵以待地反应他喜欢咬痛她的唇的嘴,和用力过度抚摸她全身的大掌。在他位于下腹的男性象征推挤进她的身体时,她的身体紧绷到极点,不自觉地把他拒于门外。

  他似乎也察觉她的不适了,又开始在她耳边诱哄地轻柔细语,性感的低沉声音和芬芳的男性气息骚得她的耳朵好痒,亲昵的甜言蜜语轻易使她心花怒放,身体如棉花般柔软了起来。

  在她身体软化的剎那,冷泽乘隙将雄伟的坚挺推入她紧窒的甬道。

  罗缦暗叫一声,觉得有些上当。因为他的甜言蜜语在达到目的后就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他强迫的刺入与抽出的动作,而每一回都教她疼得难受,甚至比第一次还疼。

  不过由于第一次经验,她尽力放松娇躯不动地躺着,放任他攻掠与占有。过了好一会儿,她确信这就是做爱的诀窍,因为她感到轻松并且比较不痛。

  终于,在强忍的不舒服到达极限时,他吼出声,然后翻身倒开。她看着他满足地倒下,她却一点也没有感染到他的满足。

  冷泽发出轻轻的鼾声,罗缦的体力却很快就恢复,用手肘支起上半身,目光着迷地盯着熟睡的冷泽。她的唇弯了起来,觉得自己好幸福,可以看见冷泽睡着的样子。原来熟睡的他,英俊的睑庞变得很孩子气。

  两道灼热的视线直骚扰他的睡眠,冷泽放弃睡眠缓缓张开沉重的眼皮,对上那双令他头皮发麻的痴傻眼眸。

  「继续睡呀,我喜欢看你睡觉的样子,好可爱喔。」罗缦双拳支着下巴,给他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听到那种话,哪还有人睡得着呀。冷泽瞪了她一眼,翻身下床,避开她那如吃了猎物、舔嘴拭唇的豺狼色眼。

  「冷泽……」

  他穿回长裤,回身截断她的话。「抱歉,我还有工作。」

  她看着他冷淡的眸,从舒适的休闲针织衫的V字领中露出来,心慌地问:「冷泽,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淘金女郎了?」

  「没有。」他小心措辞。「只是我还有工作,不希望受到干扰。」

  她看见他诚意的表情与解释,又开心了起来,不过,他的话也令她无可选择的必须离开。

  隐藏住无奈与沮丧,她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故意礼貌地说:「这么晚了,我也必须离开了。」

  「我先出去让你换衣服。」说完,他修长的身子往外走。

  罗缦穿上衣服,踱步走出房间。冷泽背对着客厅,在炉具边煮咖啡。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她亦觉得欢欣。

  咖啡香弥漫整个客厅,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享受冷泽冲煮的咖啡香。「好香。」

  「你也来一杯?」他转过身,英俊的睑上没什么诚意地问。

  罗缦最大的优点,就是很会看人脸色。她漾出温柔的笑容摇头,故意善解人意地说:

  「不了,我不想打扰你工作。」

  诚如她所料,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

  「我送妳。」

  送到门口吧。果然,他帮她开了门就止步。她收起离别的伤心,给他一个万夫莫敌的媚笑。

  他双手插进裤子的口袋里,冷眼看着她。「我没那个本钱金屋藏娇。」

  罗缦的笑容扩大,像个顽皮的小精灵。「你听过享誉中南部的罗氏建筑吗?」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她告诉他。「那是我爸爸开的。」

  他挑了挑有些疑问的英俊浓眉,然后无谓地耸肩。

  「所以,我不需要你的钱。」她绽放最迷人的笑容,大胆、主动地说:「我以最大的诚意,请你做我的男朋友。」

  他眯起眼,锐利地注视她。她……是一个令人惊奇的女孩。

  「不过,你可别以为我是随便的女孩喔。」她被他注视得有些羞赧。「追我的男人可以从这里排到台北火车站了,可是,我只喜欢冷泽,从以前到现在。」女孩子都如此表白了,他怎么还冷着一张脸?「那……再见了。」禁不住羞,她穿上高跟鞋,快步走出去。

  在罗缦把门关上前,一只手突然伸出门缝挡住并且拉开门,她吃惊地抬起眼眸交会住他的冷眼。

  一道大大的裂缝在她唇上咧开,清朗着声音问:「还有事吗?」她期待地睁大眼睛等着他开口。

  冷泽咽了口口水,然后道:「小心点,再见。」说完,便把门关上。

  「什么嘛,还以为他要问我的电话,原来只是说再见。」罗缦喃喃抱怨地按电梯下楼。

  「好冷。」在-楼的门廊下,罗缦伸出一只手到夜空下,细雨打在她柔嫩的掌上。

  「还下雨!」罗缦有点哀怨。

  「幸好对面就是捷运站。」在昏暗的光线中,她吃力地看着皓腕上细致的女表。「还来得及搭最后一班车。」顾不得秋风与细雨打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是何等滋味,她冷缩着身子跑到捷运站里。

  时间很赶,她边跑边低头在皮包内掏零钱。她修长的指尖碰触到一串金属,奔跑的脚步倏地停止,嫣红的双唇弯了起来。脚跟毫不迟疑地一转,转回来时路。她决定善用这个老天给她的借口回去找冷泽。

  回到冷泽公寓的门前,她轻巧地打开门。一阵隐约的钢琴弹奏声从房间传出来,那凄美、忧伤的乐曲吸引着她接近,她抵着房门坐下。

  音乐断断续续,曲子不断做细微的修改。

  黎明的晨曦与鸟鸣的啁啾同时混进室内,罗缦才惊觉自己坐在门前聆听了一个晚上,感动了一个晚上。

  她困难地站直麻痹的双腿,从皮包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与笔,难过地写下:

  冷泽,你的音乐很令人感动。乐曲中的忧伤,就是你这四年的生活吗?那一定有一段凄美的故事,才会令你失去对生命的热情。

  如果我是她,我会很高兴,即使错过了爱你,依然占有了你的全部。但我会更遗憾,剥夺了你的爱。

  25642020-:我的电话。

  她把纸从记事本上撕下来,用钥匙压着放在门边。这样一来,他一定可以看见。然后,她悄悄走出公寓,搭出租车回家。

  她从来不是爱哭的女人,但为何冷泽的忧伤乐曲,在她心中回荡不已,使她的泪流不止。她好嫉妒那个「忧伤」,能霸占冷泽的心。

  「小姐,到了。」出租车司机回头收钱。

  「谢谢。」罗缦并没有叫司机送她到家门口,而是倒住家附近的7-eleven。一夜无眠的她,进去办了一支行动电话才回家补眠。

  ***************

  冷泽喝着冷掉的咖啡。一夜无眠,一夜疯狂地弹奏,很久不曾像今夜,像疯了般把心中的感受全融入音符里,把自己拋掷在创作的热情中。直到现在,他的心仍处在创作的激狂中,不能平复。

  他漠然的脸孔露出咖啡的苦意,他的心更加空虚。

  他疲惫地揉着眉心,带着空杯走出房间,因脚下突然踩到的异物而停住脚步。他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钥匙和纸张。

  是她……看见最后的微笑符号,他,破天荒地发出真心的微笑。

  ***************

  「星球唱片」的A1录音室,拥有最先进、最高级的录音设备。这间录音室之所以叫A1,正代表从这间录音室录制的歌曲均收录在每一张专辑的A面第一首歌。同时,这间录音室与「星球唱片」的办公室分开,在「费氏大楼」的顶楼,拥有独立、警卫管理的出入电梯,非常安全隐密。所以日本、香港、亚洲的大牌艺人来台录音时,皆指定这间录音室。

  在「A1录音室」供不应求的情况下,一个起步于四年前、至今仍名不见经传的作曲家微雨,却独独享有任何时间优先使用这间录音室的权利。

  就像今天下午,为了让微雨使用「AI录音室」,阿Pan就将所有大牌一个月前预排使用的时间全排开。

  阿Pan在与微雨约定的时间内进入「Al录音室」,微雨--就是冷泽,已恭候多时。阿Pan伸手向他拿Demo带。「给我吧。」

  冷泽将带子丢给他,随后踱步到窗前。忧伤感人的音乐充满录音间,他似无所感动,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

  「费氏大楼」共二十五层楼,位于顶楼的「A1录音室」的视野,将国父纪念馆周边的美丽景色一览无遗。然而,在冷泽眼里,只有单调的细雨。

  阿Pan听完Demo带之后,高兴地大嚷,将冷泽的注意力拉回来。

  「太棒了!这首曲子太棒了,超越你以往的作品。真是他妈的太棒了,连我这堂堂总监、七尺大汉,听了都『差点』哭出来。」阿Pan说谎,其实他好几次背过身偷偷揩去泪水。

  「就做歌神张学凯最新专辑的第一首主打歌,同时我要把它卖到日本。至于台湾这方面的歌词,我打算把它交给林离作词,只有她的功力能把你的曲子做最完美的诠释。

  这首『离别』说不定能破张学凯上一张专辑百万张的纪录。」

  冷泽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所以听了阿Pan的赞美,只是淡笑着虚应他,并为两人点烟。

  阿Pan眯着眼看他。「冷泽,你终于肯把对小雨的感情融入歌曲中了。经过这么多年,你仍忘不了她。」

  「嗯。」冷泽淡漠的眼眸移开,回避好友的目光,冷淡的态度表示他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阿Pan收起锐利的目光,恢复平时的吊儿郎当,暧昧地笑问:「是不是昨晚那个女孩激发出你的灵感?」

  他的话令冷泽摇头,嗤笑出声。「你想到哪里去,那个女孩……」

  阿Pan竖起耳朵。

  冷泽有趣地瞥了眼好友好奇的眼神,轻描淡写道:「无足轻重。」

  阿Pan气得一拳捶过去。「所有的女人都瞎了眼,才受得了你的酷。」后来又相惜地拥抱住好友。「那么老实说,你的灵感是怎么回来的?」

  「喂,我可不是你的情人。」冷泽毫不客气推开阿pan,一点也不介意把他推倒在地。

  「去你的,谁是你的情人!我又不喜欢同性。」阿Pan揉着摔疼的老骨头坐回椅子。

  「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上司,又比你老十岁。不懂得敬老尊贤,也得同情我这把老骨头吧。」

  「晚上收敛点,就不会苍老得那么快。」冷泽给他衷心的建议。

  「每个人的习惯不同。」阿Pan转回刚才的话题,贼笑着。「还说不是昨晚那女人的功劳。」跟她上床,灵感就来了。」他摸着下巴。「真想见见是哪个女孩有銼冰机的本事,把你给做了。」

  「銼冰机?」冷泽笑了一声。「亏你想得出来。」

  「冷泽,我手边欠三首歌,其中一首比较急,是位新人最近要推出的专辑的一首歌,麻烦你好吗?」

  「我……」冷泽给他一个出乎意外的答案。「我决定接手『星球唱片』总经理一职。」他突然说。

  阿Pan吃惊地问:「为什么?」

  冷泽把自己的问题告诉他。「我在创作中找不到快乐。」

  「他妈的,快乐?!」阿Pan丢掉烟,非常生气地大骂道。「冷泽,你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吗?!除非小雨复活,否则你永远不会快乐。」

  大骂之后,阿Pan恢复冷静,语重心长道:「冷泽,做我们这一行,很现实的,才华最重要。虽然才华会随个人的际遇发挥到极限,相对的名利双收;但也可能因为一些挫折残酷地消失,名和利不再唾手可得,而失去光华的音乐人就像个废人。

  本来,我对你已死心。你自己一定也知道,你这几年的作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根本是在这行骗吃骗喝的烂歌曲。要不是你还有有钱的老爸、老妈作后盾,那些烂曲子的收入还不够你温饱三餐。

  你上一首曲子,我本已决定不再容忍你的创作了,打算叫你干脆改行。刚好,你也决定要接手总经理的职位了。

  但是,听了你这首『离别』,我发觉你拥有的,是天分。才华可以后天培养,但天分是可遇不可求的。能够通过命运与潮流考验,足以证明你是有天分的。不论在表演、创作上,你都有极高的天分与魅力。

  我不认为你适合总经理那种枯燥的行政工作。你的生命将属于音乐,也只有在音乐中,你才能肯定自己、成就自己。」

  冷泽口气恶劣地打断他,「但我的音乐里只有小雨。」他痛苦地说:「你知道那种滋味有多痛苦吗?明知道小雨已死,心却无法接受。明知道她已不可能出现在你的眼前,却疯狂地想见她。」

  在一阵沉默之后,阿Pan拍拍他的肩。「冷泽,人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小雨已死,早已成事实,你不能为无法改变的事实而痛苦。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必须接受真实的世界。」

  阿pan叹口气,继续道:「好吧,做总经理吧。改变环境,或许对你有帮助。」他沉吟了一下,「离下个月还有十天。就请你利用这十天,再创作三首歌,我希望你重拾创作的快乐,并确定未来人生的方向。」

  阿Pan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不等冷泽的回答,微笑地擅自决定说:「就这么说定,那几首歌就交给你了。」说完,他走出这间隐密的录音室。己走出门口,他又掉头回来说了一句。「好好珍惜这份难得的天分,好好想想你的未来。」

  十分钟后,冷泽戴起墨镜,捺熄烟,大呼口气后,神情落寞地走出录音间。

  电梯门开启,一枝拖把挡住冷泽的大脚。

  清洁工以超大开朗的声音大喊:「先生,我正在为电梯打蜡,请你由安全梯走到下一楼,使用其它电梯,可以吗?」

  冷泽看了堆满笑意、显然乐在工作的清洁工一眼,点了下头即转开身朝安全门的方向去。

  ***************

  「罗缦!你又没打电话来请假!」「星球唱片」代理总经理伊丽瑶每次抓到罗缦的小辫子,就大作文章。

  因为,罗缦是她的克星。

  罗缦,「费氏大楼」公认两大美人之一,她比港姊还美丽,性格又开朗、活泼,人缘极佳,交游广阔。

  她,伊丽瑶,二十九岁,拥有高学历、高修养,行政资历丰富、能力超强,快超过适婚年龄却乏人问津,只因「费氏大楼」三十五岁以下男性,将头探进「星球唱片」时,目光都只放在罗缦身上。

  所以,伊丽瑶当然有妒恨罗缦的理由。

  罗缦最大的优点是善解人意,所以她相当了解老处女伊丽瑶的心态,也相当同情她。每当老处女找她麻烦时,她就任由她发飙,并乖乖道歉。「对不起,总经理,下次,我一定事先请假。」

  「星球唱片」总监,惟一一位超过三十岁,实际年龄是三十四岁的老男人阿Pan刚好从录音室回到楼下,帮讨人喜欢的美人罗缦求情。「丽瑶,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饶她一次嘛。」

  「阿Pan!」发觉「星球唱片」内身分与年纪惟一配得上自己的鬼才音乐总监原来在注意自己,伊丽瑶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亲密地搂住罗缦的肩膀,「我没有在教训小缦啦,只是提醒她,下次要请假时先报备一声。」

  「辛苦你了,丽瑶。」阿Pan大方地给伊丽瑶笑容。「我有事和你讨论,可不可以请你先到办公室等我。」

  伊丽瑶笑得很放浪,眼神射出高压电波。「当然可以呀,Pan,那么我先进去等你了。」

  在伊丽瑶身后,「星球唱片」所有员工都同时做了一个恶心状后,这五男五女纷纷朝罗缦围拢过来。

  阿Pan捶一下罗缦的脑袋。「小美人,为了救你,我还牺牲色相。」

  「是吗?」罗缦故意捉弄阿Pan。「我们还以为你真的喜欢上伊丽瑶了耶。」她的话惹来哄堂大笑。

  「不知感恩图报的小美人,下回请假要事先报备,知不知道?!」阿Pan佯怒地训她一顿。

  「知道了。」围绕着罗缦的同事们一齐大喊。

  「你们,给我认真工作。」阿Pan学伊丽瑶,莲花指朝他们一比,又学着伊丽瑶扭来扭去的步伐回办公室。

  一阵哄堂大笑欢送走阿pan。

  罗缦赶紧把自己刚买的大哥大拿出来,供在桌上。

  「哇,小缦,你办大哥大了?」罗缦在办公室人缘实在太好了,所以同事们一看见她的行动电话,纷纷关心地询问。

  「是啊,收讯最强的台湾大姊大、Hello Kitty机,我的男朋友打来是甜蜜的红色,够炫吧。」罗缦拿着行动电话向一伙人炫耀。

  「哇,是最贵的新机种耶。」女生拿起可爱的电话把玩。

  「你们别把我的电话玩坏了。」罗缦将宝贝电话抢回来。

  和罗缦最要好的女同事贾如如问:「哇,这么宝贝?!」

  「当然。」

  男士们则抢着问罗缦的大哥大号码。

  罗缦幸福地一笑,借题宣布她有男朋友了。「不能告诉你们,因为,这是我男朋友的专用电话。」

  「妳有男朋友了!」男士们惊叫。

  贾如如才不相信。「你不是说过除非碰到比你的偶像冷泽更好的男人,你才要交男朋友。」

  「那么,这世界上有没有比冷泽更帅、更酷、更有才华的男人呢?」罗缦唇角像沾了蜜般,一直甜甜地笑着。

  贾如如张大口。「当然……」

  罗缦马上说:「没有。」

  「所以你没有男朋友嘛。」贾如如得意地说。

  罗缦的笑容变得神秘,但依旧甜蜜。「我真的有男朋友了,不信,等一下你们就可以听见我的电话响,就是他打给我的。」

  她虽然来不及将行动电话号码留给冷泽,但聪明地将家里的电话转接到行动电话上。并测试了好几次,确定行动电话在公司各个方位、角度都收得到讯号。

  可是,大爆冷门的,罗缦的行动电话不仅当天下午没响,接着一个星期都没有响。

  同事们看着罗缦的行动电话的目光由期待变成同情。

  ***************

  嘟……

  冷泽接起电话。「喂。」

  「喂,是冷泽吗?」阿Pan在心里暗骂自己笨,冷泽一个人住,当然是他。「真抱歉,今天你来,我却临时有事。」

  「阿Pan?」冷泽头晕了一下,甩甩头让脑袋清醒点才回答。「没关系。」

  「你拿来的Demo带我听了,很好。那个新人很幸运,说不定能因你这首曲子一炮而红。另外两首歌比较不急,什么时候完成就什么时候给我。」阿Pan紧接着谈另一件正事。「对了,我还没向伊丽瑶提起你的事。」

  「咦。」冷泽用台语问。「伊ㄉㄟ摇什么?」

  「伊丽瑶,你的代理总经理啦!」阿Pan好笑道。「记得吗?以前十分崇拜你的企画执行呀。」

  「哦。」冷泽恍然大悟,直点头,也笑出声。「那个全公司最让人受不了的花痴伊丽瑶。怎么,她有什么事?」

  「不是她有事,我是指你的事。」阿Pan语气转为严肃。「如何,决定要如期回来接任总经理吗?」

  「原来是这件事。」冷泽低喃了声。然后沉默了一分钟,才再度开口。「抱歉,这件事给你添麻烦了。请再给我一些时间考虑好吗?」

  「当然没问题,我还是一句话,希望你慎重考虑你的未来。」阿Pan后知后觉道。

  「咦,你好象感冒了?要不要我派一位公司的妹妹去照顾你?很漂亮的妹妹喔。」

  「去你的。」冷泽笑岔了气,重咳一阵。

  「对了,张学凯四天后要来录『离别』,他指名要你制作。我已经答应他了。」阿Pan好不容易等到冷泽回到音乐里,刻意帮冷泽排满工作,希望能把冷泽的心留在音乐里,无暇记起过去。

  又是一阵沉默。

  「星期五下午一点,不管你的决定如何,我们在『Al录音室』见。」阿Pan说完直接挂掉电话。

  未来……

  冷泽全身虚软无力地躺回床上,闭上沉重的眼皮。未来……

  小雨去逝后,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今,二十六岁的他,竟对人生产生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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