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陈律师预定回台北而没有回来的翌日清晨,王秀珠一把鼻嚏、一把眼泪的哭嚷着:“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他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他为什么这么狠……”
“老板娘,老板怎么了?”
“怎么了……陈河田那个死家伙竟然对不起我……死也要和妖精一起死……”
王秀珠哭花了一张粉饰过度的脸,说的话前后串不在一块儿,阮冬阳小心翼翼地往下探问:“是不是陈律师有外遇?”
“陈河田死也不和我在一块儿,都怪那只妖精,我早就怀疑他们缠在一起了,我这么跟前跟后,他还是出轨了,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
“陈律师要和你离婚?”
“人都死了,还用得着离婚吗?”
阮冬阳愣住了。
“死了?你说陈律师死了?”
“昨天晚上被人发现死在三温暖的包厢里,和那个姓吴的妖精死在一起。”
阮冬阳完全被镇住了,王秀珠脾气是大了点,心胸是窄了点,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明镜律师事务所如果不是因为有她,光靠陈河田一个人也很难撑得起来,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名气了,他却对婚姻有了二心。
“陈律师是自杀吗?”
“死鬼写了封遗书给我,说他欠了地下钱庄三千多万,对方警告他下个星期再还不出来就要他好看,他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与心爱女子共赴黄泉。好狠啊!他让我独自去面对这笔大烂账,自己却和心上人逍遥赴黄泉!冬阳,不要相信男人,他们全是恶狼,没一个好东西!”
失去丈夫、失去爱情、失去财富,失去一切的女人晕垦悲惨。
“老板娘……”
阮冬阳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王秀珠,原来再强悍的女人一遇上情债,一样没了威风。
“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我呢?教我去哪里筹三千万?”
阮冬阳一时也设下主意,想到自己欠陈河田的那三十万。“老板娘,我还欠老板三十万,也许……”
“没用的,三十万与三千万一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阮冬阳原以为王秀珠会借题发挥指控她骗了陈律师的钱.没想到她会给她这个回答。
“老板娘,查查公司还有多少盈余,也许陈律师还留了一部分的钱没有支配。”
“全空了,表面上明镜是由我管账的,其实存折、印章全不在我身上。我才刚从银行回来,什么都没有了,明镜现在只是个空壳。”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尤其阮冬阳最是心软,同情弱者的结果就是两肋插刀,将自己推向不可知的危险境地。
“老板娘,你不要再哭了,我会帮你的,陈律师之前很照顾我,又借钱给我安葬父亲,明镜有难我不会袖手旁观的。”陈河田向地下钱庄借了这么多钱,难怪她向他开口借三十万时他会那么大方。
“你要怎么帮我,你自己已经够穷了,除非去‘卖’,否则别想帮得了我。”王秀珠哽咽地说着。
“卖?”卖什么,
“卖身啊,不过凭你这种身材也卖不了多少钱。”
阮冬阳抿了下嘴,本欲反驳,不过想到老板娘初逢丧夫之痛,难免口无遮拦,自己就不同她一般见识了。
“我是真的卖不了多少钱。”
她顺着王秀珠的话讲,“而且现在经济不景气,谁会砸这么多钱包养女人?”
“也不一定啊,只是你——不够格啦。”王秀珠上下打量着她。
”老板娘,你不要老把主意打在男人包养女人上头啦,我做不来,你别指望我。”
“我当然不指望你能被富商包养,不过如果你真想帮我,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来听听。”
“我有个朋友…—”王秀珠欲言又止地瞅着阮冬阳,“我先声明,我没逼你的意思,是你自己说要帮我的,我王秀珠不是逼良为娼的老鸨,何况你欠我三十万也是事实,钱是不多,但也能挡挡吸血鬼几天。”
“老板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
清了清喉咙,“我有个朋友,是个淫媒。”
“灵媒?你想请灵媒来牵亡魂,把陈律师的鬼魂叫上来,问他是不是把钱藏在哪儿了,对不对?”
“是淫媒啦!”王秀珠用她标准的台湾国语把“淫媒’,二字再强调了一遍。
“灵媒,我知道啊,在外国也很流行,我赞成老板娘试试看。”
“你赞成?”王秀珠干脆将错就错。
“很好啊,找灵媒也是没有办法里的办法。”
“你不反对?我也觉得找淫媒试试看,或许会有机会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不反对,虽然孔子教大家要敬鬼神而远之,但是假如陈律师有可能把钱藏在什么地方却忘了在遗书上交代,那咱们透过灵媒问个清楚也很好啊!”
是阮冬阳自己耳朵不好要把淫媒听成灵媒的,她说的可是很清楚喔,王秀珠在心中窃喜着。
“我也是这么认为。”
王秀珠拼命点头。
“找灵媒会不会很花钱?”
“淫媒通常是抽成的,不过没关系,我和我朋友很熟,事成之后请她打个折不是问题。”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听说八字比较轻的人容易碰到不好的东西.我八字很重,不如由我去问老板;你可以信任我,我会带录影机和录音机去,老板说了什么,我会一字不漏的录下来,如何?”
王秀珠挥了挥手,忙不迭地道:“不用啦!我完全相信你,你这么好心肯帮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教你把过程录下来。”
“好啊,由我去,最好快些,不然陈律师死亡的消息马上会引来地下钱庄的人。”
“这样啊?我现在马上去找我的朋友。”
王秀珠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出了门,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管它的,是阮冬阳自己同意的.从头到尾她说的都是淫媒,是阮者阳自己要听成灵媒的。
自我安慰之后,王秀珠的不安才稍稍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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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的会议结束,房祖敖从黑皮椅上一跃而起,宛如一头狂猛的美洲豹。
“房先生,晚上要不要安排什么‘娱兴节目’?”秘书方年迅速探问。
今天是房租敖来台湾恰公的最后一夜,在情欲方面他一向节制,但他是正常男人自然也会有生理上的需要:到全球各地洽公之余,偶尔也会有一两段极为短暂的露水姻缘,通常陪他唾过的女人,他不会连着“使用”两次,所以适当的安排是很重要的。
方年是他的秘书,从哈佛大学毕业后就跟着他,她不只是他的小学妹,更是他的得力助手,她和房祖敖的另一位左右手唐少文搭配得很好,多亏了他们房祖敖才能这么一帆风顺。
替房祖敖安排女人是方年的工作,精明美丽的她看同性的眼光非常独到,通常能为房祖敖挑选出令他满意的女人。这都得归功于方年在世界各地结交的高级淫媒们,没有那些“幕后英雄”,就设法子令房祖敖这么满意。
“好吧,签下三千亿的合同,不放松自己一下好像太对不起自己了。”
“要不要换个口味?”方年以谈公事的口吻问道。
“什么?”
“金丝猫?或是俄国妞?”
“随便,不过,一定要是干净的女人。”
是的,干净是他多年来唯一的要求,不是美丽、不是身材,只是干净。
他不喜欢那些被太多男人玩过的女人,不是处女没关系,又不是要娶回家做老婆的,可是不能有过太多男人,并且在和他上床之前对方必须接受全身的健康检查。
“我会注意,还有其他的要求吗?”方年笑了笑。
老板每次总要不厌其烦的提醒她——干净。
“没有了,我相信你的眼光。”房租敖说。
“这可是莫大的赞美。”推门而入的唐少文手里拿着一个资料夹,朝方年抿嘴一笑。
“方年值得。”房祖敖接过唐少文递上的资料夹,翻了下,心里的雀跃不在话下。
三千亿的大案子,是他努力了半年才挣来的,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如今全球皆不景气,台湾的建筑业尤其严重,他手上这个三千亿的案子,是台湾政府首肯的民间开发案,他能标下所有硬体设备的国际标,无异证实了他房祖敖横跨欧、亚、美三洲的经济实力。
“要不要也顺便帮你安排一个?”方年一脸戏谑地道。
“我?”唐少文指了指自己。
方年点点头。“是啊,你不想轻松一下吗?”
“不用了,我不想透过老鸨介绍女朋友。”
方年噗哧一笑,“谁说要介绍女朋友给你了,再说哪有人把床伴当作女朋友的,你这么认真台把房先生给吓死的。”
“吓不死我,只会笑死我!少文,累了半年,你真该请方年帮忙安排一个。”
“还是不要好了,没有感情的床伴,再风骚我也会消化不良的。”唐少文笑着推拒。
“不要这样嘛,我的眼光很好喱,如果你想找个清纯玉女,我也有办法。”
“下一次吧,在我的心理障碍没有去除之前,千万别赶鸭子上架。”
房祖敖取笑道:“你怎么这么胆小?”
“我承认在这方面我是胆小,没办法啊!总觉得尚未找到爱情之前,守身如玉是件重要的事。”
唐少文的一席话,逗得心情本就很好的房祖敖哈哈大笑。
“你这样守身如玉,把放荡不羁的我给比得污秽不堪,方年,我看今天你也甭替我安排了。”
“房先生,这可是两回事,我和你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何况,容先生的婚礼您还缺少个女伴。”
“我怎能带个娼妇出席这么重要的婚礼?对了!方年,要送给海尧和曼珩小姐的结婚礼物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照房先生的意思送容先生一艘游艇。”
房祖敖和容海尧的友谊比磐石更坚固,结婚礼物自然是份大礼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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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冬阳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月内第二次踏进这间五星级的大饭店——爱情大饭店。
“你是阮小姐吧,”
有人唤住她,她一转身,有位风情万种的贵妇随即对她绽开一朵微笑。
“我是阮冬阳。”
“叫我成大姐。”
成英莲亲切的搂住阮冬阳的肩头,好像两人是相交多年的姐妹淘似的。
“我不知道招个魂还得全身健康检查。”她从皮包里拿出一份刚刚从医院里拿来的体检报告书。
成英莲眉开眼笑的点点头,看了体检报告的内容后,她更是满意。
真好运,没想到王秀珠会替她介绍这么一个上等货,如果客人满意,她也许可以拿到六位敷的介绍费。
“你肩上背这么大包东西做什么?”成英莲见阮冬阳一脸吃重的表情,指了指她身上的大背包。
今天阮冬阳穿得很休闲,白色T恤,配上洗得泛白的牛仟裤,长长的直发、直挺的鼻粱、樱红的小嘴、细致的五官,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哦,这是……’
阮冬阳正要解释自己背的是向冯心妍借来的V8,以及自己那台跟了她七年以上的随身听,一名年轻干练的女子就在此时向她们走近。
“成大姐,你终于来丁,今天好俾比较晚喔?老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方年见成英莲没准时出现在两人约定的地方,便下楼来看看是否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对方的手机竟然也没有开机。
“不好意思啦,健康检查耽误了一点时间,本想打通电话知会你一声,结果我的手机竟然恰巧没电了。”
“好了,不用解释这么多,跟我上来吧!”
走在前头的方年瞥了阮冬阳一眼,便领着二人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她心里明白,今天晚上替老板安排的女孩,应该会令他十分满意才是。
“成大姐,招魂为什么要在这种大饭店进行?”
只是找灵媒把陈律师的魂魄招来问话嘛!阮冬阳哪里想得到待会儿将会发生什么事,她的想法很单纯,也很呆。
成荚莲掩嘴而笑,“阮小姐,你真会形容,要招男人的魂,让男人销魂忘我,当然得在舒服的地方哕,尤其是那些有钱的男人。”
方年冷笑。“你们不要这么多话,这里虽然是五星级大饭店,咱们也得小心别惹来多事人的闲言闹语。”
成英莲点点头,笑得更加暖昧。
电梯直达总统套房,成英莲推了阮冬阳一把。“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这张名片给你,以后想赚外快可以找我。”
方年和成英莲搭乘原电梯下楼,留下一脸狐疑的阮冬阳。
这是什么情况?
房间很大、很华丽,像极了理察吉尔和茱莉亚罗勃兹合演的“麻雀变凤凰”里的总统套房。
房间的大床上正躺着一个上身裸露,下半身只在腰际上盖着黑色薄丝被的男人。
“杵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
阮冬阳慢慢走近大床,盯着床上的男人道:“请问你是不是灵媒……”在她看清楚床上的人是谁之后,她张嘴欲言,却发不出声音,心跳如擂敲。
愣了一会儿后,她抖着身子,抖着声音问道:“怎么会是你?”
闻言,房祖敖弹坐起来,在看清她的脸后,他皱眉反问:“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为什么会是你?”
是的,为什么会是他和她?“我是来找灵媒的,你是不是把灵媒给藏起来了?”
房祖敖瞠着一双锐利阴鸷的眸子,冷待地说着:“这里没有灵媒只有男人。”
见他掀开薄被正欲起身,她惊慌失措的大嚷:“你把裤子穿起来啦,恶心死了。”
他应道:“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
她倏地闭上了眼,“快点穿上啦,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约莫过了一分钟,她不耐烦地嚷着:“好了设没,我的眼睛要张开哕,到时候被我看光了别缠着我叫我负责任。”
他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前,在她的耳边低语:“你这种货色,要我缠着你是下辈子的事。”
她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啦,想吓死人啊!”
她睁开眼,正好对上他的胸膛,宽阔壮硕的胸膛上有着黑压压的胸毛,充满邪伍和挑衅的意味。
“胆子这么小还想吃这行饭!”他冷哼了一声。
“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没那么犯贱,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误会:”
他不等她解释,霍地扯下她的背包,拉开拉链,不看还好,一看他的脸都绿了,“v8、录音机,你想拍春宫片吗?好大的胆子啊,刚才还说你胆子小,原来你是胆大包天。”他脸色大变,气呼呼地说着。
她知道他做丁什么联想。“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什么春宫片嘛?我没那么低级。”
他扣住她的下巴,十分不悦的瞅着她,“你忘了你有过不良记录吗?什么钱不好赚,干嘛去赚这种制造色情光碟的钱,不过你算是聪明的角色了,一般人只会偷拍,而不知道运用自己的身体,你这也算一举两得。”
她被他捏得好疼,“你疯了,我要拍的不是人,是鬼!你是哪根筋不对?”
“是啊,好一个拍鬼不拍人,照某些人的说法,男女交欢就像妖精在打架,你想拍妖精打架也该慎选对象,我房祖敖是何许人,你也不打听打听!”
她挣扎了下,“你闹够了没有?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要拍的不是人,也不是妖精,你快放了我啦!我会喊救命的,到时候你身败名裂可不干我的事。”
“我付了钱的,婊子!”他一脸轻蔑地吼着。
她反击他:“我管你付了多少钱,我不是你正在等的妓女,你现在不放了我,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淫虫!”
他突然破口大骂:“他妈的!你叫我淫虫?”
真是反了,他堂堂“房祖敖集团”的总裁,竟会被个下三滥的女人弄得灰头土脸,如今他的火气全上来了。“你大概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淫虫吧?我倒是见过不少,现在我可以亲自扮演其中量淫秽的那只淫虫让你大开眼界。”
她开始感到恐惧,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过分了。“你想干什么?”
“我付了钱。”他又重申一次,“让娼妇伺候淫虫是天经地义之事,想拍春宫片是不是,我倒是不曾在镜头前和女人做过那档事,想把它录下来是吗,也好,留个纪念也不错。”
房祖敖被她彻底的激怒了,他毫不怜惜地将阮冬阳的身子往大床上丢去,然后开始脱下自己的长裤。
她坐起身体,颤声问:“你想做什么?”
“上你!”他粗鄙地大吼。
她跳下床,往大门冲去,却被他一把抓/问来。
“想逃!门儿都没有。”
她竟敢骂他淫虫!这个女人三番两次出现在他面前,没有—次不逼疯他,没有一次不止他火冒三丈。
地是故意的吧?为了要与他肌肤相亲是吗,他将她抱上床,像头野兽般地动手拉扯她身上的衣物。
他疯狂的举动吓坏了她,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阻止不了他,直到她完全赤裸为上
他盯着她桩吓得苍白的脸,如电如火的黑眸在她身上幢巡了一遍,然后把地压在身下。
她抖着身子,不再哀求,像一只垂死的羔羊。
他突地恢复理智,不管他多么想一尝眼前的春色,可她不是心甘情愿的,他不能要,强要一个女人.不是他房租敖的作风。
欲念大动的他,将她的双手让上扯,完全突出她的胸部,以嘴含住其中—颗樱红——
她倒抽了一口气,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不能做个君子?”
他吮啮了一阵后,才放开她。“在床上没有君子和小人之分,只有男人和女人,满足与不满足。”
他站在床边,一边盯着她一边穿上衣裤,她则一动也不动地躺着供他欣赏。
她怕她一动,他会改变心意。
“你的美,引诱出我灵魂深处最邪恶的念头。”他诚实地说着,在他而言这种情况确实很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