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先去帮小李把Nick弄上车!」老金话还飘在夜空里,人已经跑到十公 尺外的那较大的车旁。
而他一抽手,阿进全身的力量就全往阿紫身上堆了。几度差点因为撑不住而摔倒在 地,使阿紫娇喘叮叮地大叫:「你快一点啊,这个人好重也,我会撑不住的!」
「撑不住的话,就让他躺下来。我相信摆平他对妳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远远地传来老金有些勉强的声音,若非见到他和小李正七手八脚地想将人高马大的 Nick塞进车里去,阿紫真会怀疑他是不是在笑?
「呢,好吧,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阿进先生,只有请你将就点先将停车场当床了 ……」阿紫使尽吃奶之力地控制着不让阿进失速摔下去,但旋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已经 不折不扣地跪趴在阿进身上,因他的手正牢牢地握住自己的腰。
「哟,想不到妳这么逼不及待要跟我共度春宵啦!虽然我保证自己可以热情如火, 但这床似乎太硬了一点噢!」眼前这个应该已经醉死了的阿进,此刻却挤眉弄眼地朝阿 紫嘻皮笑脸的口花花。
「吓,你……你没有醉?」阿紫所受的惊吓可想而知。而此时,她已经拿不定主意 是活活掐死他,还是往他要害踹下去,让他这辈子都不能找别的女人共度春宵的好。
「开啥玩笑,我祖上十八代可是东北好汉,烧刀子白干对我们而言就像白开水似的 。打出娘胎只要我一哭,我老子就喂我一小杯白兰地、威士忌什么的,妳调的那杯什么 「乱七八糟」,唉,根本不够厉害!」就这样握着她的盈盈腰枝。阿进突然觉得今晚的 月色分外明亮。
「你耍诈!」阿紫愤怒地想爬起来,但阿进却没有松手的意思。这令阿紫更是近乎 发狂,恨恨地瞪着他。「让我起来!」
「不,我得好好地教教妳,以后可不能再随便的接受客人所请的酒了,要是那些阿 猫阿狗敢请你喝什么天使之吻,或是什么长岛冰茶、疯狂大马戏、环游世界、
八仙过 海之类的烈酒,理都不要理他们,因为他们都没安啥好心眼,居心不良地想灌醉妳。若 要喝酒,只能跟我喝!」阿进拨开阿紫垂到他脸上的发丝,侃侃而谈,一点也没有醉态 。
「哦?难道你就不是居心不良?」感觉到彼此的姿势太过亲密了,阿紫想将彼此的 距离拉开而猛抬起头。
「我居心不良可是有道理的咄!」阿进看着她那不自在的表情,倏然放开她,一个 鹤子翻身即站直了身子,含笑地扶住差点跌倒的阿紫。
「居心不良还会有道理,这我可是第一次听到!」面对他越来越贴近自己,阿紫强 忍住想拔腿就跑的念头,定定地望着他。
缓缓地伸手轻抚阿紫光滑的面颊,阿进带着酒味的气息也越来越近,他用滑柔似丝 般的声音缓缓的说着话,而阿紫也恍若被他所催眠了似的人迷地聆听——「我第一眼见 到妳就被妳迷住了!我一看到妳走路那种性感的模样,整个人的魂就全被妳勾跑啦!我 告诉我自己,嗯,我要这个女人,管她是多难追的女人,我都要定她了。妳说,我这居 心不良可有道理?」阿进说着托起她的下颚,轻轻地在她唇畔吻了一下。
全身的血液彷佛一瞬间全涌到了头,阿紫头昏眼花地往阿进脸上抽了一巴掌,手足 失措地瞪着他。
「妳是神经病!」虽然被她打了五条红印在手上,但阿进丝毫没有移动半分,仍是 用那种纵容的眼光望着她。
这前所未有的情况令阿紫慌了手脚,她看看阿进,又瞄瞄自己的手掌,突然拔腿狂 奔,跑得几乎连肺都要爆炸了,她才将自己藏在员工更衣室内,莫名其妙地掉眼泪。
阿紫都已经消失在Pub门口不知多久了,阿进还痴痴迷迷地盯着那两扇仿美国西部 酒吧,不住晃动的门。
「阿进,人家早就跑得无影无踩了,妳还在看什么?」老金和小李一人一边,伸手 架住了阿进肩头,用不怀好意的语气问道。
「真是非常够劲,哪天要娶老婆,我绝对非娶这女人不可!」阿进像是没听到他们 的话似的,自顾自生列车内拍拍喝了一肚子闷酒正呼呼大睡的Nick膝盖,像是突然想 到什么地望着窗外的老金和小李。
「小李,开车啊!老金,妳还不快上车,站在那里干什么?柔柔可能已经在幻想我 们是不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呢!那丫头最近可迷什么「x档案」迷得不得了,满脑子稀奇 古怪的玩意儿,我看咱们还是趁早回去吧!」
老金和小李诧异地对望一眼。「阿进,你没事吧?」老金推推眼镜地问道。
「是啊,阿进,刚刚那杯500cc可不是生啤酒咄!你……不要紧吧?」小李也忧心 忡忡地盯着阿进猛瞧。
「什么500cc?」阿进迷迷糊糊地望着他们,似乎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些什「酒啊, 那十五种烈酒混合的500CC……」小李一五一十的详加描述刚才的事,而阿进也越听越 脸色苍白,不待小李说完,即往后一至,倒在Nick身上了。
「哼,这家伙还真是像Nick所说的——有酒量没酒胆——看来明天早上我们又得自 己做早餐吃了。」小李捞捞叨叨的说着踩下了油门。
「是啊,那杯酒的后劲,看来明天一早阿进可会生不如死了……」老金托托眼镜, 在夜色中英露出他整齐的白牙。「反正我有几包即食面存货,谁在乎这名家伙的死活啊 !说实在,我注意到阿进一进到Pub后,两只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女酒保!」
「嗯,这女人虽然老跟阿进针锋相对,但她可完完全全正合阿进胃口,阿进就喜欢 这种小辣椒似的女人。」
「说得也是,现在我最好奇的是——明天他会采取什么行动来招惹这棵小辣椒,当 然,这得等他熬过那可怕的宿醉之后,还有兴致上Pub去的话而言!」
「是啊,阿进这老小子这回大概碰上个狠角色,有他爱的了,哈哈哈!」小李和老 金相视哈哈大笑,两件着他们笑声的,则是后座此起彼落的打钢声了。
疲倦地捶着肩膀,阿紫锁好了她的电单车,诧异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家,一面抱着头 盔拾揩往五楼上的灯光处走上去。
「哥,你怎么还没睡?」一打开门,见到坐在窗前沉思的玉章,阿紫轻轻地放下头 盔走过去。
迎窗而壳的书桌上堆满了厚厚的法律大全,和其它法律类的书籍。在蚊香娱娱的 烟雾弥漫中,玉章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朝阿紫温和她笑笑。
「我在等妳。阿紫,妳每天都非得这么晚回家不可吗?妳一个女孩儿家,我不放心 。」将煤气炉打开,玉章忙碌地将已凝结一层油渍的鸡汤端到煤气炉上。「晚上我煮了 些香茹鸡汤,给爸送了些去疗养院,这些是留给妳的。」
感动地眨眨眼睛,阿紫用一种新的眼光,看着这个和自已总是有争拗的哥哥。
「哥……」
「我们在里面时间很多,我常常会找些图书室里乏人问津的书看。到后来,我反而 爱上了食谱。妳知道吗?其实人生跟煮菜没什么差别,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个自由的厨 师,这道菜出炉后的滋味如何,全赖煮的人自己掺放材料。我们的人生也是一样,经由 一次次的选择而来,选择对了,顺利成功;错了,一塌糊涂。」拿出个小小的汤碗,玉 章将鸡汤商到汤碗里,端给了沉默不语的阿紫。
「哥,既然你已经付出代价了,就不要再一直去想那些事。」想到刚才那个鲁莽又 吊儿郎当的男人,阿紫立即联想到令哥哥士气如此低落的罪魁祸首Nick。「哥,你别介 意早上那个衰男人所说的话,大不了妳不要到那裹上班而已啊!」
对阿紫突然地提起这个话题,玉章倒是一副出乎意料之外的样子。「阿紫,人家并 没有说错,我……」
「哼,错得才多咧,他以为牠是什么玩意儿啊!哥,我看你再找找别的工作好了, 免得以后被那家伙欺负!」
失笑地摇摇头,玉章两手放在阿紫肩头上,用罕见的严肃口吻对她说话。「阿紫, 我已经决定明天就去上班了。不,妳不要插嘴听我说完。阿紫,我坐过牢的事已经是个 永远摆脱不了的记号了。今天即使他不说还是有别人会说,我不能因为害怕别人的闲言 闲语就裹足不前吧?」
「但是……」阿紫的烦躁全挂在脸上。
「没什么好但是的。阿紫,哥不但要上去班,而且要比别人更努力的工作,我要做 给他们看。坐过牢并不表示我就已经无药可救了,而且,我还有我的理想抱负,我刚刚 想了很久,等我考上律师执照,我要首个为穷人伸张正义的人。因为,正义已经蒙尘很 久了。」
「哥,你一定会成功的。」阿紫揩揩湿润的眼尾。「而且,如果有哪个人敢阻挠 妳的话,我绝对不会对他客气的,我发誓!」
「瞧妳,女孩子家怎么说这种话?自小妳就是这炮竹般的脾气,难怪爸老爱说妳生 了副牛性于,像棵小辣椒!」亲密地伸手抚乱了阿紫的头发,玉章好笑地说。
「爸现在怎么样了,我最近一直很忙,没空去陪他。」想到了住疗养院的父亲,阿 紫神情一黯。
「医生说现在还能用药控制,延缓痴呆症的病情而已。但爸的身体倒是不错,胃口 也很好。」
「他认出你了吗?」阿紫边喝鸡汤边问道。
「偶尔,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过去找让他这么伤心,这十几年来一天也没有尽 到孝道,都累了妳自己一个人在撑造个家……」玉章不胜软欧地叹了口气。
「停!哥,我不想再听妳说那些感谢啊上帝之类没意思的话了。快去睡吧,明天要 上班呢!」朝玉章的肩窝轻轻一睡,阿紫皱起鼻子,老气横秋地发号施令。
「妳啊,就是这个小管家的个性,当心嫁不出去!」
「没关系啊,那你就得养我一辈子,我没损失!」
「真拿妳没办法!」玉章看她又拿出小时候死皮赖脸的油条样,摇摇头捧起厚重的 书回自己的房间。
「明天要早起,别忘了校闹钟呵!」等玉章的房门一关,阿紫脸上的笑意也立即逸 去无迹。
虽然哥哥如此强颜欢笑地说着话,但阿紫却可以体会出哥哥语气外的悲哀。自哥哥 出狱已经快三个月了,肴着他每每满怀欣喜地去面试,却在日复一日的不录用通知信中 失去欢颜,连带地,使阿紫也承受了很重的压力。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只要阿紫向阿诺说一声,必然能替玉章在阿诺的Pub里,或 他那些朋友的公司中找到差事,自幼就被父亲教导要有骨气、不依赖他人的玉章,却是 说什么也不准阿紫这么做,宁愿自己慢慢地找。
而明天的这个工作……想起早上Nick那讨厌的样子,阿紫立即一肚子肝火上升。尤 其是再想到那个叫阿进的臭家伙,想起他毫不掩饰的赞叹眼光,还有跟自己的唇枪舌剑 ,她倾得在客厅里来回不停地踱着步子。
他是什么来历的?号称小辣椒的她,可说是阿诺的意外人生Pub中的一个卖点,火 辣辣又凶恶了,不是没有人对地有兴趣,而是她太会送钉子给你碰得满头疤了。
任何人想一亲芳泽,除了要有胆量,也要有酒量。
今儿个晚上,阿进所喝的「乱七八糟」还只是初级班的小CaSe而已。曾有个财团的 少东,在纠缠多日之后,领受到小辣椒的威力——BOCardi151——这玩意儿酒精浓度是 七五%,换言之,跟在医院中用来消毒器具的酒精度是差不了多少。因此酒国英雄们都 对这酒叫「不是人喝的酒」。
那个穷极无聊的少东一口下肚即发狂,三分钟不到即开始胡言乱语,内容包括了第 二天的股市升跌。也因此,从此再也不见那名少东在PUb里现身了。
虽然阿进喝的不是像BOCrdil51那种会令人自喉咙一路烧到膀胱的穿肠药,但 Tequlia的威力也不容小觑,一瓶七五OCC,过三分之一就可以醉人,更何况当时气头上 的阿紫,一口气连开两瓶——足足可以麻醉一只恐龙或河马的量了。
但他居然还可以跟自己耍那场诈,可见他不是简单的人物,光是酒量就异于常人了 。
而且他还胆敢亲吻我……想到这里,阿紫立即窘得满脸通红,确定没有人影之后, 才放心地呼出一直悠在胸口的那口气。
长这么大了,就像寻常女子,阿紫有时也会对爱情幻想,憧憬童话故事或电影中令 人艳羡的情爱世界。但无论是幻想还是忆憬,在一触到现实生活冰冷的空气,那些浪漫 和期盼,立刻如肥皂泡般的消失破裂。
而她一直以来竭力保持冷漠的心湖,却被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所扰乱,令 她心里志忑而不知所措。
几番强自命今自己不要再想了,但思绪老爱在她不留意之时,悄悄地记起他眼中那 带着欣赏和纵容的笑意,令阿紫为之苦恼不已。
好了,我不要再想这些无聊事了。我大概是人累太疲倦,只要好好睡一觉就会好的 ,如此地告诉自己。
然而,当她不知第几次因辗转反侧睡不着,自床上懊恼地爬起来时,她还是用追些 话来安慰自己。然后睁着眼睛到天明,面对镜中挂着两轮黑眼圈的人影哭笑不得。
在柔柔好奇的眼光中,老金和他最宝贝的老婆宇薇、小心翼翼地提着滚烫的开水 冲人去面碗里;Nick则铁青着脸,有一口没一口地吞着用牛奶煮的燕麦:看他不时用拳 头敲着自己的太阳穴,柔柔同情地为他端上一杯浓咖啡,因为他的宿醉未醒。
而小李则一反常态地穿著阿进那件绘成女性裸体的围裙,胸前还有两个用塑料做得 维妙维肖的乳房,随着小李夸张的动作而花枝乱颤。
「天,我早就觊觎阿进这件围裙好久了,今天总算让我逮到机会啦!」小李跳出芭 蕾舞剧中垂死的天鹅那段独舞,惹得宇薇和柔柔放声大笑。
「先生,请问点些什么呢?牛奶、豆浆、面包、煎肠仔蛋?很抱歉,我们都没有, 因为大厨还没起床!」挨近Nick,小李语带哀怨地朝在座的两个女人大送飞吻。
「噢,小李,这实在太好笑了。」柔柔看看自己面前的牛奶,转向丈夫。
「Nick,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阿进究竟怎么啦?」
老金、小李和Nick突然问都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拿报纸,哼都没哼一声。
心知有异的柔柔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慢慢地走近厨房。「既然你们都忙着关心国 家大事,那我来负责帮你们准备早餐好了。我想应该煮些什么呢?嗯,宫保鸡丁,或是 煨鱼翅……啧,还是干贝虾球好了!」
柔柔的话才一说完,那三个男人立刻如屁股上装了弹簧似的跳了起来。
「柔柔,妳就不必麻烦了。我没什么胃口。呢……我先去换衣服。小李,今天早点 到公司好丁。」NICK匆匆说完往楼上的房间跑。
小李火速地剥下身上的围裙挂在厨房门口的挂勾上,双手胡乱地在自己的运动裤上 擦擦。「柔柔,下回吧……下回再吃妳煮的山珍海味,今天不行!」
「噢:」带着失望的押色,柔柔转向老金。「老金,那你……」
慌慌张张地端起面前即食面,老金忙不迭地拒绝着。
「唉,柔柔,不用费心了,我吃即食面吧。」老金同时辽连连夹起嫌生硬的面条, 狼吞虎咽给她看。
「你们干嘛那么紧张,上回是意外。我现在已经跟阿进学了很多新的菜色了。
我保证米会加味煮;鸡肉也会请卖鸡的人帮我剁;再说,我现在也知道鱼要去鳞去 鳃,而且剖开肚子了。」柔柔很认真地对老金和字薇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柔柔,家里有阿进就好了,妳的公司又这么忙……人没有十全 十美的,妳就不必太耿耿于怀。」老金想起上回柔柔跟宇薇掌厨所引起的灾难,忍不住 余悸犹存地劝说着柔柔。
「是啊,Nick也是这样告诉我。唉,好吧,我今天也要早点到公司去,因为我今天 要跟昨天录取的那位靳先生谈谈。」放下盛满牛奶的杯子,柔柔的注意力已被老金成功 地转移到公司里去了。
「柔柔,阿进还起不来,可不可以麻烦妳先到洗衣店帮我把那套铁灰色的西装拿回 来?」听到牠的话,Nick打着领带的手僵了一下,但随即在脸上堆满了笑容,和老金交 换了个特殊的眼神。
「Nick,洗衣店离我的学校很近,我去帮你拿好了。」受到老金的鼓励,又回到学 校念书的字薇自告奋勇地说道。
「呢,宇薇,妳忘了吗?今天一大早妳有课咄……」老金拚命地朝妻子使着眼色。 「而且是必修的课哦!」
「没……噢,是啊,那Nick,很抱歉帮不上忙。」奇怪地看着老金,宇薇心不在焉 地说。
「好啊,Nick,你要我把西装带回来,还是顺便带到公司给你?」根本不疑有他, 柔柔乖巧地任Nick在自己居上物了一下,搂着他的腰问道。
「嗯,带到公司好了。老金,准备好出门了吗?」看到已经掩起钥匙往外走的小李 ,Nick朝老金做了个手势,两人一起出门。
「好奇怪哦!我第一次看到他们对阿进这么不关心,他不是生什么传染病吧?」柔 柔莫名其妙地对宇薇说。
「我也很纳闷,不过老金说阿进是喝酒喝到醉了的。」想起老金昨夜说话时,不时 地仰天大笑,宇薇也是一头雾水,而刚才老金叉百那么怪异的举动,在在令她百思不解 。
「喝酒?阿进?」柔柔的眼睛瞪得大如钢铃,在她印象中是海量的阿进会醉倒? 她和字薇都诧异得说不出话。
还没睁开眼,阿进就知道大事不妙。因为他肠胃翻搅得像有如一群袋鼠在赛跑;而 砰砰作响的头,又重又痛;向来听起来很悦耳、常令他心情很好的鸟叫虫鸣,此刻欲如 雷呜,又似故障的录音带,使他彷佛正在地狱中受罪般的无路可逃。
「停下来!谁帮帮忙,把那该死的鸟赶远一点儿!」闭着眼,阿进两手在空中乱挥 ,对脑袋里如坟地机所引起的震动式疼痛,大呼吃不消。
虽然喳呼喳呼地吼了半晌,但鸟叫声还是阴魂不散地在耳畔大噪。叹口气,阿进猛 然睁开眼,一瞧见那个兔女郎型的闹钟上的时间,他大叫一声,扶着头跌跌撞撞地冲到 餐厅里。
那个Nick带回来的反战微笑标志钟面上,清清楚楚地显现今阿进一再揉着酸涩的眼 睛——十点半。
「十点半了!他们为什么没有叫我?」扶着墙壁慢慢地朝光洁的餐桌而行,他只能 一小步一小步地移动,因为只要动作稍微大了些,他的头就会提出抗议地吱吱叫。
好不容易坐在椅子上喘气,阿进一趴在桌上就看到有张纸条正在自己的鼻头上飘啊 飘,上头还用瓶阿司匹林压着。
「阿司匹林,谢天谢地,这是目前我最需要的东西!」打开瓶子,他倒了两颗塞进 嘴里,冲到厨房倒杯水将药丸吞服,这才有力气仔细瞧瞧那张纸条。
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令他被水和药丸哈得直咳。脸红脖子租地咳个不停,阿准 将自己扔回椅子上。
阿进:因为妳喝醉了,所以我们自己做早餐吃了。为了你,我替你煮了碗麦片,就 在锅子裹,你一定要吃光哦!因为裹面我加了很多的独家偏方。
柔柔满脸饱受惊吓的神情,阿进像要拆除炸弹的拆卸专家似的,以战战兢兢的态度 靠近炉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掀开锅盖。
果然!他没好气地连连摇头,望着那锅不忍卒睹的东西。随手找了根长勺,他搅了 搅那里两大概包含了柔柔所能找到的冰箱里存货的麦片。
总有一天我们会被这小妮子给毒死的!阿进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将那锅麦片倒进垃 圾桶时,不停地自言自语。
其实柔柔并不钝,她只是太有创意了。每回她恨着学做菜时,除了忘记先放油,或 者盐跟白糖老分不清之外,倒也做得可圈可点,不至于走样太多。
但若让她自己一个人进厨房时,他们自鼻子到胃肠都要拉警报了。她总是能提出些 似是而非的歪理,把个菜弄得异常且恐怖,再加上她为了要使她旗下所介绍出去的管家 们,手艺更精进,所以聘请了一大班她所谓的什么营养师、专家之类的,给管家们上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