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小雪呢?”怎么一大早就没看到她?她又出门去了吗?怎么最近她常常出门?
“喔，她今天一早就跟幼稚园的小朋友们一起去郊游了。”许佳珍侧着头想了想，记得女儿早上跟她说过，还带了两大盒自己做的便当出门。
“啊?那前几天她出门是去哪了?她怎么最近常常出门啊?”李国彦忍不住抱怨，因为他很久没有跟姊姊一起去逛街了。
“是啊，不过你不觉得她最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应该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吧!”看女儿脸上一直挂着甜甜的微笑，她看了也很开心。
“嗯……应该是吧!”再怎么迟钝的人也会发现小雪最近好像变了个人，每天脸上都会挂着微笑，跟以前他看到的那种浅笑不一样，好像真的是很开心。
她的精神也变好了，看来她应该是在幼稚园内遇到一些好事吧!
许佳珍停下了扫地的动作，“对了，时间已经确定好，两个月后我们就要一起去德国了，学校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已经办好了，我现在可以每天都待在家了。”李国彦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看到有一些小点心放在冰箱里，他知道是李雪柔做的。
他拿起一块煎蛋咬着。
味道真的很不错耶!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搞不好做得比老妈还好吃。
看着手中所拿的第二块煎蛋，他凝视出神。
他们全家人就要一起到德国去了，不晓得将来小雪还能不能够再做这些好吃的菜给他吃。
*******
一大早李雪柔起床煮菜，就是为了要带给熊哲平吃，想不到他竟然会答应跟她和幼稚园的小朋友一起出来郊游。
熊哲平一到幼稚园，马上就有一大群小朋友围在他身边。
“哇，是大熊哥哥来了!”
好棒喔，今天大熊哥哥要跟他们一起去郊游耶!那今天是不是又可以跟大熊哥哥一起玩呢?上次的飞高高好好玩喔!今天他们也要玩。
一看到小朋友们充满期待的眼神，熊哲平就知道他们今天是不可能会放过他了，一定会缠着他玩什么飞高高的游戏。
要命，他从不晓得小孩子们会这么黏人，不过当他看到李雪柔以温柔的眼神注视着那些小朋友们，他就怎么也无法拒绝他们的任何要求。
没办法，他也不想让她失望，不想让小朋友们败兴而归。
一群人搭公车来到目的地，今天的郊游只有半天的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多就要回去了。
熊哲平与李雪柔跟着幼稚园园长带领小朋友参观中正纪念堂，不过要带这一些小朋友们还真的是挺累人的，每一个都要看好，还要大家手牵手一起行动。
熊哲平与李雪柔两人一起走在这小小队伍的最后面，好看着大家。
熊哲平看着她手上提的东西挺重的样子，于是伸出手，“我来帮你提，还有，也把你的背包给我。”
她无论提什么东西看起来都很重的样子，因为她真的是太瘦小了，如果台风一来，她最好不要出门，免得被风吹走。
李雪柔将手上提的和肩上背的东西都交给他，又高又壮的身躯背着她小小的背包，从后面看起来还真的很可笑。
不过这一幕看在她眼底，却是再浪漫不过。
他人真的好善良，好温柔体贴，虽然说他总是板着一张扑克脸，让人看了觉得很难接近，可是她就是喜欢他，只有她看得见他最温柔的一面。
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有着朵朵白云点缀，让今天的天气感觉起来更为美好。
好开心他今天有陪她一起出来，她还特别带了相机要跟他一起合照呢!
等到大家一同参观完中正纪念堂，选了一处较阴凉的树荫底下休息，每个小朋友都拿出自己带来的便当开心的吃着。
李云柔拉着熊哲平的手，两人来到一旁坐下。
“我今天有准备我们两人的便当喔!”她指了指他所提的一只白色纸袋。
熊哲平挑了挑眉，没想到她还准备了他们两人的午餐，没有多说什么，就把手中的纸袋递给她。
只见她拿出两盒大便当，还有两双筷子和两罐饮料，想不到，她的准备还真周到。
“快吃吧，等一下我们还要跟人家一起玩呢，我有带相机来。”好想他一起拍照喔，她等这一天到来等很久了。
打开饭盒，有炒饭，小点心，各式小菜，光是菜色就很吸引人了，熊哲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尝。
“味道还不错。”就算是冷了，味道还是很好吃，想不到她还真会做菜。
他吃得上了瘾，没一会儿就把这两大盒的便当解决掉。
“真的吗?太好了。”听到他的称赞，可是比起任何人的称赞要让她来得开心，因为是他说的话嘛!
太好了，还好她有早起做便当给他吃，辛苦总没有白费，有他的称赞真的是再怎么辛苦都值得。
这两大盒的便当都是给他吃的，她吃一点点面包就饱了，糟糕，今天她有些不舒服，胸口闷闷痛痛的，会不会是太早起心情太亢奋了呢?
熊哲平看着她，“你没事吧?”他刚刚好像有看到她皱眉，她是哪里不舒服吗?
吃完药，喝着白开水，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她不想要让他担心。
这时，有些吃完饭的小朋友跑到熊哲平的身边，抱着他的手跟脚，“大熊哥哥，我们一起来玩嘛!”他们最喜欢大熊哥哥了，他长得又高又壮，跟他一起玩也很好玩。
熊哲平身上挂着五个小孩，看着坐在树荫底下的她，“你真的没事吗?那我就跟他们一起去玩了。”得先搞定这些小孩才行。
“嗯，没问题的，你就跟他们一起去玩吧。”她朝他挥了挥手，看着他跟小朋友们在远方一同玩耍。
她抚上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都有按时服药吗?为什么她的心脏还是这么不舒服?很闷，有些疼，很难受……
大口喘着气，她想让自己舒服一些。看来，她真的是不能太兴奋啊!
看着他跟小朋友们玩在一起的情景，李雪柔忍不住拿出放在背包内的相机拍摄照片。
她更喜欢他了，他是那种面恶心善的大好人，而她就是喜欢那种不做作的温柔体贴，虽然是小小的举动，却比那些甜言蜜语要好上许多倍，这才是她要的!
一张一张拍着，等到李雪柔发现时竟然拍得只剩下一张。
啊!怎么会这样啊?她这笨蛋竟然忘了还要跟他一起拍照的。
等到幼稚园园长说准备要回去，熊哲平这才来到李雪柔身旁远远的他就看到她那一脸难过的表情。
“你怎么了?”他的大手轻抚上她那细致的小脸。有什么事困扰着她吗?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最近总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在乎她，光是她一个小小皱眉的表情，就会让他开始在猜想，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这样算不算是在交往时的心情呢?真的很在乎她，也觉得她是越看越可爱。
“那个……我刚刚忘了要留下几张照片跟你一起拍照，结果……只剩下最后一张了。”
“是吗?”熊哲平看着她拿在手中的相机，“那我们现在就来拍照。”
他很少拍照，不过既然是她的要求，那他就跟她一起拍，他一点都不会介意。
“啊?那我去叫园长来帮我们拍照。”她一听就要跑去找园长，他们要准备出发回家了，不快点不行。
“不用了。”熊哲平一把握住她的手，“我来帮我们拍照就好。”用不着再去麻烦别人。
“啊?”她转过头看着他，“你怎么帮我们拍照呢?”两人的合照当然要由别人来帮他们拍照啊!
“当然可以。”
弯下身，熊哲平伸出手，单手就将娇小的她一把抱起，“抱好我。”他让他们的头靠着头，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为零。
呃，他这样的动作是不是太亲密了?她会不会无法接受?可是这是他唯一想到可以帮彼此拍照的方法。
李雪柔先是一愣，接着笑逐颜开，小手紧抱着他的肩膀，头紧靠着他的，心跳有些急，可是她却一点都不会感到难过，反而还很开心。
想不到，他竟然会抱起她一起拍照!天啊，他的举动真是出乎意料，可是又让她感到好开心，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了呢!
熊哲平脸上有抹羞赧，虽然说跟她已有过接吻的经验了，可是他还是有些不习惯靠她这么近。
“那……看镜头要准备拍照了。”拿起相机，他对着他们两人的脸拍照。
拍完照之后，他原本想要把她放下来，可是她紧抱着他的肩膀，好像很舍不得下来。
再让她多抱他一会儿好不好?虽然她不再是个孩子，可是她真的好喜欢抱着他的感觉，现在她总算是了解到为什么小朋友们都喜欢挂在他身上了，真的很温暖、很舒服。
熊哲平不再多说些什么，就这么单手抱着她，另一手拿着她的东西，跟在幼稚园的小朋友们身后前进。
她很瘦，抱起来没有多重。
“你该多吃一点。”她真的好轻。
“我就是天生吃不胖嘛。”
现在的感觉好好，她紧抱着他的宽阔肩膀，缓缓闭上了眼，唇边露出一抹浅笑，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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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熊哲平道别后，李雪柔马上去洗照片，晚上就会洗出来了，她真等不及要早点看到他们两人的合照。
她走回家，一打开门就看到李国彦坐在客厅。
“你回来啦，今天玩得开心吗?”一看到李雪柔回来，李国彦马上带着笑脸走向前去，帮她拿手上的东西。
“嗯，很开心。”她笑眯了眼，今天是真的玩得很开心。
“是吗?那就好。”李国彦看着她的笑脸，可是脸上却再也没有笑意，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彦，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她从小就很懂得察言观色。
“嗯……今天早上你出门之后，妈告诉我，两个月后我们就要搬去德国了，你的手术……也要准备进行。”他很不想说，可是不说又不行。
他自己也怕，要是万一她到德国之后手术不成功，那该怎么办?他好怕会失去她。
一听，李雪柔的小脸马上变得惨白，接着她脸上的笑容隐去。
“是吗?我知道了，那我先上楼休息了。”为什么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回到自己房间，李雪柔躺在床铺上，抱着枕头，缓缓闭上了眼。
为什么她会突然变得这么沮丧难过呢?原本她心情很好的，可是一听完小彦所说的话，她的心有些隐隐作疼。
其实她知道，爸妈为了想要医好她的心脏病，除了每天努力工作以外，还都抽空去找各大医院的医生或是院长，询问哪里有医术高明的医生能够为她动手术，也在去年得知在德国有位心脏的权威医生愿意帮她动手术，并安排好前往德国的事宜了。
都已经确定的事情为什么她想要变卦?熊哲平的身影这时浮上她的脑海。
好舍不得，她真的好舍不得离开他。滚烫的泪水自紧闭的眼眶滑落，道出她心底真正的感受。
她心里一直都有熊哲平高大的身影存在，自己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在台湾生了根，再也不想离开。
*******
今天是到医院复诊的日子，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医生，李雪柔轻咬了咬下唇。
“医生……是不是我的病情又更严重了?”
她很不愿意这么问，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最近她只要没有按时吃药，就会很不舒服，而且心脏隐隐作疼的次数也增加了。
“小雪，我当你的主治医师这么多年了，我很清楚的跟你说过，你如果再不动手术性命可能会有危险，不过你若是去动手术的话，也得要承担手术的风险，不管结果怎样，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清楚，要不要早一点去德国。”
之前他就有跟德国方面的心脏科医生谈过，也将李雪柔部分的病历交给他们看过，手术的成功机率虽然不高，可是不试一试不行。
现在她的心脏就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现在的她必须要更加小心照顾的自己的身体。
李云柔垂下了眼，看着自己紧紧握着的双手，“我……我知道了。”
以前的她是将生死看得很开，可是现在的她有了放不下的东西，她怎么也无法将熊哲平高壮的身影自她心里挥开。
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过得好快乐，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乐，可是她自己也知道，她的心脏已经快要负荷不了了。
每次走路，她的心就会闷闷痛痛的，现在就连吃药都控制不了吗?
以前她总是认为自己随时可以死去，这样爸妈就不必再为她操心，可是……她现在不想死，她想活下去，好想活下去，想要跟他在一起……
她是不是做错了?她是不是应该只要一直远远的看着他就好，为什么要跟他交往?
李雪柔深深吸了口气。现在的她该怎么办才好?她该放弃他吗?
天啊，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一开始是她先说要跟他交往的，可是现在她又私心地想要他忘了她，想要跟他分手，因为这样对他们彼此都好。
一开始说要在一起，很简单，现在想要分开，好困难，而她自己也知道其实她内心深处一点都不想跟他分开。
可是……她连什么时候会死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谈继续跟他在一起呢?
好想哭，好难过，胸口一阵紧缩，令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小雪，你要不要听我的话早点去德国?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必要的话，我会跟你和你的家人一同到德国。”她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心里早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虽然上回德国方面的医生评估她这次的手术成功机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五，但是他还是想要赌，希望她可以手术成功，再也不必为心脏病所苦。
“医生……请你让我再考虑几天好吗?”现在的她真的没有办法这么快给他答复。
她知道他一直都很关心她，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可是，现在她多了一份不知该如何割舍的情感。
越与熊哲平相处，她就变得越喜欢他，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一开始，她只是想要在自己剩下不多的时间内，去好好认识他这个人。一开始，她只是羡慕、喜欢他那充满活力的样子，也想要好好鼓励他不要放弃篮球，因为她最喜欢看他打篮球的样子。
可是现在的她发觉自己无法割舍这一份感情，她真的喜欢上他了，虽然他一直板着一张脸，可是她发现到他的温柔体贴。
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每当她想到他的时候，她的心就仿佛在哭泣，就会喘不过气。
“小雪，你就好好考虑，我会再开药给你带回去吃。”
推开了诊间的门，李雪柔就要离开，此时有个高壮的男人看到她，连忙出声叫唤。
“咦?你不是哲平的女朋友吗?”熊德恩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李云柔，所以十分惊讶。
嗯，她生病了吗?他往挂在墙壁的名牌看去。心脏外科?
李云柔一听到熊德恩的叫唤，连忙回过头，“德恩哥?”怎么会这么凑巧?
哎呀，她怎么忘了哲平的二哥也在这里工作，怎么办?被他看到了!
“嗯……”熊德恩迟疑了好一会儿后，问道：“你来看病?”
李雪柔轻点了点头，“嗯，我来看病，德恩哥，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她不想要让熊哲平知道这件事。
“什么事?”看着她那欲言又止，挣扎许久的模样，他实在很心疼。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表情出现?仿佛已经看透人生，她究竟是经历过什么事?让她会有那种很悲哀、很无奈的眼神。
“不要告诉他好吗?”她不想要让哲平知道她有病在身，如果真的要告诉他的话，就由她自己开口。
“嗯，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他的，你放心好了。”她是不想要让哲平担心吗?这么做好吗?
不过，医生本来就有为病人保密的义务，就算他真的知道了，也不好说些什么。
听了他的保证之后，李雪柔这才放心不少，虽然说跟熊德恩还不熟，不过她光是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绝对不会骗人，因为他跟熊哲平一样都有一双清澈的眼，他也是个好人。
“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朝熊德恩笑了笑，李雪柔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熊德恩连忙叫住她，“我……可以知道你的病情吗?”他总觉得她的病好像很严重，要不然也不会吃药吃习惯了。
他没忘记之前她所说的话，他从那时候开始就很怀疑了。
虽然说在这间医院内的每个医生都可以看任何病人的病历，可是他还是选择经过她的同意再看，如果她不同意的话，那他就不会去调阅病历来看。
李雪柔看着熊德恩好一会儿，最后朝他露出一抹浅笑，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去。
熊德恩看到了她的笑容和点头允诺之后，这才到病历室去调阅她的病历出来看，一翻，他的眉头紧蹙。
怎么会这样?她是先天性的心脏病，而且病情很不稳定。
每翻一页，每看一张心电图，他的脸色就变得更为沉重。
老实说，她能够活到现在简直是一个奇迹。
熊德恩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他多希望自己没有看到她的病历，这么多年来的厚重病历，还分成三大本，每一本都清楚记录着她的生命。
看着摆放在一旁的电话，他拿起话筒，拨下了熟悉不过的号码。
“喂，哲平吗?”他突然很想要听听他的声音。
“嗯，有事?”话筒彼端传来了熊哲平一贯简洁的回答，他正准备出门去买便当。
“呃……今天我可能不会回去吃了，你……”熊德恩很想要说，可是却又答应过李雪柔不告诉熊哲平。
他的心情很复杂。哲平是他的弟弟，他希望他能够有好的将来，也期盼着他将来可以有好的婚姻，可是现在知道了李雪柔的病情，他有些想要叫他放手，因为他们之间有没有未来还是个未知数。
熊哲平的眉头皱起，“我怎样?”什么时候二哥说话这样吞吞吐吐的?
“没事，我只是想说……对你那位女朋友好一点啊，有空就主动邀她出来玩，我很欢迎她到我们家的，有机会的话再带她去给大哥看一下，就这样。”熊德恩连忙挂断电话，怕自己会脱口说出这个秘密。
熊哲平瞪着手中的话筒。莫名其妙，他打电话回来就是要讲这些吗?有没有搞错啊?
突然他想起了李雪柔的娇小身影，紧绷的脸立即变得柔和。
不用他说，他自己也知道，他会对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