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聚会,她姗姗来迟,来了,却又是这般意兴索然,教她们不禁有些担心。
“是因为那个护花使者吗?”柴晶晶小心翼翼地问,“好像放完假后都一直没看见他,怎么回事?”
“……他走了。”
“走了?”三个女人同时一惊,“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
“为什么?”董湘爱不解,自从从柴晶晶那儿听来有关失忆王子的故事后,她一直浪漫地以为他与叶盼晴会发展一段恋情--“他恢复记忆了吗?”
“……恢复了。”
“那他是谁?哪里的人?”
“英国人。”简短的回应显示叶盼晴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可她的好朋友们却不肯放过她,“他就这么走了?你为什么不留他?”
“是我要他离开的。”她淡淡地说,展开疲倦的眸,“别问了好吗?我不想谈这件事。”
“可是……”
“好了。”汪明琦以眼神制止其他两个女人的好奇心,她递给叶盼晴一杯暖暖的水果茶,若无其事地开启另一个话题。
于是,几个女人开始谈起刚刚过完的农历年,柴晶晶与男友到义大利玩了一趟,带回一叠相片以及甜蜜回忆。
叶盼晴分一半心听,另一半,恍然沉浮于虚无缥缈间。
这个年她是一个人过的,姊姊因为公事到美国出差,姊妹俩只来得及在除夕那晚简短地吃顿年夜饭。
叶亚菲看出了她心情不佳,却没有点破,两个人言不及义地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她感谢姊姊没有过问她的心事,因为如果她问了,她真不晓得怎么回答。
从很久以前,她就不告诉姊姊自己的心事了,总觉得自己小小的烦恼在精明飒爽的姊姊眼中必然是十分可笑的。
她不希望被嘲弄,更不愿被同情。
她宁愿一个人,独自舔舐伤口。
何况关于石修一的欺骗,就连眼前这几个感情融洽的手帕交,她都不想倾诉。
不知怎地,她不希望好友们知道石修一的真实身分,不希望她们因为他接近她的目的而讨厌他。
她希望她们对他,能保有一个良好的印象。就像她一样,只保留好的回亿。
她愿意只记得他的好,记得他隐藏在粗鲁言语下的关心,记得他不经意的温柔,记得他凝望她时,眼底那抹深深的、醉人的蓝。
她愿意只记得他的吻,那既暴烈又甜蜜的吻,那轻易软化她整个人、整颗心的吻。
她愿意只记得他的陪伴,当她熬夜工作时,他坐在她床上,静静读著书,偶尔丢给她几句讽刺的陪伴。
她愿意只记得他吃她亲手烹煮的料理时,狼吞虎咽的模样,只记得他朝她伸出手,要她再添一碗饭的满足神情。
她愿意只记得当他第一次使用她那台有点“秀逗”的洗衣机时,气得暴跳的模样,只记得他一面拖着吸尘器,一面朝她怒吼他痛恨做家事。
她愿意只记得,记得除了他的欺骗外,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
泪水忽然悄悄地滚出她眼眶,那么安静,安静得她毫无所觉。
可她的朋友却发现了,彼此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 * *
两个男人的身躯无情地被抛起,臃肿的、粗壮的身躯在空中划了个美妙的弧度,然后伴随着两声惊叫,重重撞落地面。
可他们不敢喊疼,摸了摸鼻头,匍匐到一个修长的人影前。
“我刚刚说的话,你们听清楚了吗?”男人冷着嗓音。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两个家伙连忙点头。
“回去告诉你们的头,‘公主的愿望’在我手上,想要的话直接找我拿,不许你们动她一根寒毛。”
“是、是,我们知道。”两人陪笑。
“滚吧。”
“是,是,马上滚,马上滚。”两个被揍得全身是伤的男人仓皇奔逃。
他瞪着他们,冷冷一哼。
“找到幕后主使了?”清柔的女声□地扬起。
他旋过身,迎向美丽的搭档,嘴角勾起冷讽弧度,“中山彰。”
“是他?”谭梨挑眉,“去年还没受够教训?到现在还盯着我们?”
“看来有必要请上头好好警告他一下。”
“嗯。”谭梨点头,顿了顿,“好了,跟踪了几天,总算逮到他的手下,现在你可以放心回英国了吧?”
“……”
谭梨叹息,“我们已经误了最后期限了,再不走,我怕上头要对我们下缉捕令了。”
“我知道。”他绷着下颔。
“还舍不得她?”
他不语。可他毋需回答,从他藏不住痛楚的神情,谭梨早看透了一切。
他放不下她,也许这一辈子,永远也放不下她……
“她恨我。”他喃喃。
“修一,你听我说……”
“她永远不想见到我了。”他自言自语,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一迳沉浸于浓浓自责--
方才还肆意痛揍两个彪形大汉的酷男,此刻,黯然萧索得仿彿连续被掴了几个巴掌。
“修一……”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他缓缓迈开沉重的步履。
望着他颓然苍茫的背影,谭梨心弦一扯。
看来她有必要为这个搭档做些什么--
* * *
又下雨了。
捷运站外,密密织了一张雨网,灰色的、迷蒙的网。
叶盼晴叹了一口气,从背包里取出碎花伞,撑开。
走过每天都会走过的路,经过每天都会经过的店,然后,习惯性地穿过巷口那家便利商店的玻璃门。
叮铃。
她展袖拭干发上凉凉的湿意,一面信步闲晃。
晚餐要吃什么呢?眸光一转,触及玻璃柜里的鳗鱼便当--那是他最爱吃的,她蓦地收回手。
他已经不在了,而自己并不爱吃鳗鱼饭。
她涩涩苦笑,随手挑了两个三明治,然后打开饮料柜,取出一罐冰茶。
到柜台结帐时,打工小弟对她微笑,“今天不买啤酒吗?好像很久没买了吧?还没喝完吗?”
她心一扯,“不,不买了。”已经没人喝了。“以后……都不会买了。”
“哦。”
结过帐后,她提着食物袋来到杂志架前,考虑着是否要买几本回家解闷。
叮铃。
又有客人进来,带来一室湿意。
“给我一包DavidDuff。”是个男人的嗓音,粗鲁的、熟悉的嗓音。
DavidDuff,正是他喜欢的香烟品牌……
她蓦地心跳加速,猛然旋过头,瞪向那个刚刚进门的男人。
他的背影,修长、挺拔。
是……他吗?
右手抚住喉头,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等待他转过脸庞。
仿佛只有几秒,又似乎过了一世纪,他终于回过头了,黑亮的眸落向她……
不是他!
她唇瓣一颤,几乎抖落歇斯底里的笑声。
不是他。
她闭了闭眸,这一刻,恍然察觉自己原来如此思念他。
她深吸一口气,忽地,匆匆夺门而出,逃离这令她无法负荷的思念。她忘了拿伞,一路小跑步,好不容易奔回家门时,已然淋得全身湿透。
她狼狈地在背包里搜寻着钥匙,一面找,一面急促喘息。
然后,当她好不容易掏出钥匙预备开门时,一张忽然映入眼瞳的脸孔瞬间夺去了她的呼吸。
* * *
“想喝什么?我这里只有冰茶跟番茄汁,或者你想喝热饮?有可可、咖啡、红茶……”
“给我一杯白开水就行了。”清柔的嗓音打断她仓皇的询问。
“温的可以吗?”
“好的,谢谢。”
为客人斟了一杯温开水后,叶盼晴瞥了一眼被她占据的单人沙发,接着,犹豫的眸光瞥向另一张长沙发。
“啊?是不是我坐了你习惯坐的位子?”
“不,不是的。”只是这张沙发,曾经是他的床,自从他离开后,她不曾使用过。
看来她终究得面对现实的。
她微微苦笑,暗暗深吸一口气,在长沙发落坐。
“找我有事吗?”她扬起瞳,望向面前容颜秀丽的女人。她长得真的很漂亮,不只漂亮,还带着股飒爽的气韵,那让她整个人看来神采飞扬,英姿夺人。
她是他工作上的搭档,美丽聪明的伙伴。
“有些事想告诉你。”谭梨说,啜了口水,然后静静睇她,“首先,我应该向你道歉。”
“道歉?”她愕然。
“是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修一接近你的目的,却一直帮着他欺瞒你,今天事情会弄成这样,我也有错。”谭梨诚挚地望着她,“我真的感觉很对不起。”
她默然,许久,才轻轻开口,“不能怪你,谭小姐,你是修一的朋友,自然要帮他的。”
“你肯原谅我吗?”
“嗯。”
“谢谢。”谭梨微微一笑,顿了顿,“我还有件事想说。”
“请说,谭小姐。”
“叫我谭梨。”
“嗄?”
“请叫我谭梨。”她柔柔央求,“如果你是修一最关心的人,那么我也希望能做你的朋友。”
修一最关心的人?
叶盼晴一震,不可思议地瞪视谭梨。
后者又是嫣然一笑,“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好吗?盼晴。”她轻轻唤她的名。
那样的轻唤有种奇特的魔力,她不知不觉点了点头。
“我跟修一是在ICSR认识的,InternationalCentreofSupernaturalPowerResearch,国际超能研究中心,总部设在英国伦敦,在全世界都有分部。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嗯。”
“这个组织网罗了各方具有超能力的好手,目的除了对超自然力量进行研究,也负责防止超能力者因为滥用超能力而造成对一般人的伤害。我是在英国念高中的时候自愿加入ICSR,而修一却是在很小的时候便被迫被组织吸收。”
“被迫?”听闻这个字眼,叶盼晴呼吸一颤。
“他拥有很强大的念动力,盼晴,在他小时候他并不懂得如何控制这样的力量,无意之间,伤害了许多家人朋友。修一的家人对他不可思议的力量感到很恐惧,甚至尝试把他送到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叶盼晴震惊地拉高嗓音。
“是的,精神病院。”谭梨点头,语气蒙上黯然,“后来,是某个ICSR的探员发现了他,主动将他带回。那是……应该是在他七岁那年吧。”
“七岁?”在那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家了吗?
“然后,他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由三个老师轮流监护,他们教他控制能力的方法,如果学下会,他就不能出去。”
“什么?”叶盼晴愤然,“这太过分了!他们怎能这样幽禁他?这是……这是违反人权的!他只是……只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啊!”他会有多么害怕、多么恐慌?
她紧紧咬唇,仿佛能感受到他当时的无助与痛苦。
“可是如果他学不会控制能力,他便会对周遭的人造成伤害,他们会害怕他,不敢接近他,就像他的家人一样。”
天!
“他整整被关了半年,才被允许跟其他人一起用餐,一年后,才能走出研究大楼。”
她闭了闭眸,十指紧紧互绞。
“然后,他便被安排接受训练,训练他成为一个超能力缉捕者。”
“缉捕者?”
“追缉,或是逮捕。”谭梨解释,“我们的任务是接受上级命令,到世界各地调查超自然案件,缉捕那些危害人类的超能力者,或者物品。”
“比如……‘公主的愿望’?”叶盼晴颤声问。
“‘公主的愿望’并不是我们的任务,修一是为了个人兴趣才想得到它。”
“个人兴趣?”
“因为它的力量,因为它只听从女性命令的力量。”谭梨缓声道,“为了控制力量,修一承受了常人无法想像的严苛训练,他不明白为什么‘公主的愿望’拥有比他还强大的力量,而这力量又只听女性主人的号令?他很好奇。”
“所以,他才千方百计接近我,想探得背后隐藏的秘密?”
她懂了,终于。
她终于明白修一为什么对那颗蓝钻如此执着,为什么为了得到它不惜欺骗她。
虽然仍然为他的谎言感到心痛,可她终于能理解他的行为。
“你能原谅他吗?盼晴。”谭梨哑声问她。
她没有回答,站起身,直直走向通往阳台的落地窗。
曾经,他以为她心情不好,特意买了一把仙女棒来振作她的精神,就在阳台,他与她共同凝视那灿烂烟花。
他笑她无聊,声称这样的举动简直愚蠢。
可他还是在一旁陪着她。
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虽然他编造着谎言接近她,可他仍然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温柔待她……
迷蒙的眸一扬,望向窗扉一角。
那里,曾经挂着一具可爱的祈晴娃娃,在她赶他离开的那晚,她冲动地扯下它,狠狠抛向天际。
她发誓,再也不见他了,她与他,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交集。
“……请你告诉他,谭梨,告诉他我不怪他。”她低低开口。
谭梨大喜,“那么你肯再见他啰?”
“不。”她摇头,“我想暂时还是不要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再依赖他了,因为她要一个人也过得很好,因为她想弄明白如果不要白马王子,自己真正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凝睇她沉默的背影,谭梨有些黯然,她颦眉,正想说些什么时,胸口忽地一阵闷痛,恍若遭受某种重击。
她瞪大眸,看着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影像,心头漫开不祥的预感。
“糟了!”
“怎么了?”察觉她的异样,叶盼晴旋过身来,“什么事槽了?”
“修一有危险!”
* * *
寂静的山区,忽然爆开阵阵巨响。
茂密的树丛问,几个黑影迅速晃动,其中两个,紧迫追着另一个。他们追着,偶尔搬动巨石砸在试图逃逸的男人前,阻止他的去路。
“该死!”男人诅咒,使用念动力一一把拦路巨石栘开,以最快的速度穿出树林,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地。
草地前,一片断崖,后头,正是那片森林。
他叹口气,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索性停下步履,缓缓旋身。
“你们究竟想怎样?”俊眸眯起,冷冷瞪向追逐而来的两个黑衣人。
“奉上头命令,给你一点教训。”其中一个黑衣人回道,薄锐的嘴角扬起阴狠的弧度。
“什么样的教训?”
“这个!”另一个声音拔峰而起,跟着,一阵强风卷起砂石,毫不容情地袭向他。
他凝定全副心神,召唤体内的力量。
龙卷风被他挡在几尺之外,愤慨地呼啸狂号,就是无法近他的身。
“我来!”另一个男子加入,双臂一层,推动龙卷风前进。
两股力量合流,汇集成远比他强大的能力。
他渐渐地抵挡不住了,踉跄后退。
终于,两人的力量高过了他,风越过了他设下的屏障,放肆地侵向他,将他整个带起,在空中任意玩弄。
直到尽兴了,才将他狠狠抛落。
他的胸膛撞上坚硬的地面,逼出一腔血。
他双手撑地,硬气地站直虚软的身躯,幽深的眸不驯地瞪向站在远处的两个男人。
“看来你还不服气。”两人冷笑,交换了一个眼神,重复方才的伎俩。
一次又一次,他被他们卷起、抛落,再卷起、再抛落。
藉着一次次的重击,他们试图折服他的意志,要他开口,开口求饶。
可他不肯,即便全身骨骼痛得快散了,即便一口又一口地吐血,依然不吭一声。
“好家伙!”
两名黑衣人证了一声,可手下的动作却丝毫不停。他勉力展眸,看着又一波龙卷风朝他袭来。
没有力气抗拒,也不想抗拒。
他闭上眸……
“不要!”尖锐的女声□地高扬,震动了相互对峙的两方。
接着,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随着风,送入他鼻端。
是薰衣草。是……盼晴!
他愕然,惊恐地发现她不知何时抢到他身前,代替他承受了龙卷风的侵袭。风将她高高卷起,然后,狠狠抛落。
“不--”他嘶喊,双臂一展,凝聚全身仅剩的力气托住她纤细的身躯。
她不能摔,那样柔弱的身躯,禁不起摔……
当她落地后,他疾奔上前,慌乱地撑起她柔软的上半身。“盼晴,盼晴,你怎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虚弱地应道,容色苍白,“有事的……是你,修一,你受伤了。”说着,她伸手抚去他唇畔血渍,瞳眸满是痛惜。
“我没关系,习惯了。”他急急说道,急急检查她全身上下,“你呢?你怎样?”
然后,他忽地看到了,她的手臂擦伤了一大片,她的大腿淤青红肿,还泛出血丝。
细细的,艳红的血。
瞪着那美丽却也刺目的红,石修一蓦地惊呆了,他怔怔地瞪着,胸臆逐渐漫开某种他无法控制的愤怒。
她受伤了--为了他,她受伤了。他竟没能保护她,他费尽力气托住她,却还是让她流了血。
他没护住她,没护好她……
“啊--”痛楚的嘶号冲破了云霄,宛如落雷,突如其来。
他跳起身,伸直手臂,指向两名黑衣男子。
他的怒气,暴烈激昂,他的力量,排山倒海。
空气中的流快速奔窜,一株株树木遭他劈落,而那两具血肉之躯更早已被他挣脱封印的力量高高举在空中。
他发狂了。
叶盼晴惊慌地望着这一切,望着那嵌在一张扭曲脸孔上的血色双瞳。
他发狂了,他的力量会害死那两个男人……
“不,不要这样,修一。”她奔向他,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放他们下来,不要伤害他们。”
“让我教训他们!”他嘶声喊,像头猛兽般狰狞地咆哮,“我要狠狠教训他们!”
“不,不要。”她踮起脚尖,捧起他狂怒的脸庞,“我下要你伤害他们,修一,冷静下来,别再伤害任何人。”
“可他们伤害了你!”
“我很好,我没事。你必须控制自己,控制自己的力量。我知道你能做到,对吗?你能做到的。”她温柔地望着他,温柔地对他说,“你一定能做到,修一,停下来,下要这么生气了。”
“盼晴?”他困惑了,在她一声声温柔的呼唤下,在她一句句温柔的劝导下,胸膛漫天烧开的怒火,渐渐熄了。
他逐渐冷静下来,瞳眸敛去了可怕的血雾,脸部肌肉也不再抽搐。
他平静下来了,空气中的流下再四处奔窜,树木不再倒落,那两个男人也轻巧地落定地面。
“没事了,修一。”她抱紧他,像一个母亲抱着她受惊的孩子一样抱紧他,“没事了。”
望着这一幕,谭梨不觉感动,鼻尖一酸。
她深吸一口气,轻盈的步履经过紧紧相拥的两人,走向两名黑衣人。
“你也看到了,谭梨。”其中一名男子开口,“今天的事要是我们报告上级,给石修一的惩戒可就不像现在这小儿科了。”
这样折磨他还说是小儿科?
谭梨下颔一凛,“你们伤了他关爱的人,又怎么能怪他因此发狂?”
“那是误伤……”
“我知道。总之,今晚就到此为止吧。”她沉声道,“回到英国后,我们自然会向上头请罪的。”
“那好吧。”两名男子点了点头,应允了她的求情,大步离去。
目送黑色的背影淡去后,谭梨旋回身,“没事了,我们走吧。”
“谢谢你。”石修一哑声道,“这下你可真的被我拖下水了。”
“小意思。”她浅浅地笑,“不然搭档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也回她一笑,可只一会儿,立即敛去。
“修一!”感觉他的身躯突然瘫软在自己怀里,叶盼晴惊慌莫名。
“没事,他只是晕倒了。”谭梨安慰她。
“晕倒?”
“今晚,他受的折磨够多了。”
是啊。
她迷蒙着眼,望着怀中面色苍白的男人。
他受的苦,够多了。
她心一扯,慢慢收拢双臂,让他安适地躺在自己怀里。沁凉的颊,轻轻贴上他的。
“没事了,修一,没事了。”温软的抚慰,静静在夜空中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