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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唱妇随 负担

  来到大街上,龚耀武不禁叫苦连天,因为,他可是拖着好大一个包袱啊!

  "呢~~~夏姑娘,我去叫辆马车,妳能在这儿等我一下吗?"虽然很想直接以轻功赶到扬升客栈,但眼看夏蝶衣才不过走个几步,小脸就泛起苦瓜色,他当然只能花钱消灾,去叫辆马车载人。

  将夏蝶衣安置在一间小茶室,他尽量和颜悦色的交代道:"别离开,我去去就来。"

  蝶衣的一双莲足早已走不动,如今能稍事歇息,她立刻点头如捣蒜。

  可龚耀武没想到的是,他身上的盘缠全被费琮桦那小子骗走了,如今只剩几锭碎银子而已。

  "唉!看看我替自已找了个什么样的大麻烦?"他没辙的叹了口气,只好返回小茶室。

  他无奈的回到小茶室,趁着鼓起的一丝勇气,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困难的说出他此生最低下的话语。

  "夏姑琅,我匆忙赶来……盘缠还放在客栈里……不知妳……身上有没有……值钱的……"

  唉!向人借贷的滋味果然不好受。

  ****

  而当蝶衣独坐在小茶室里时,她不断的以小拳头捶着、以小手揉捏着双腿,想要令自己酸疼不已的腿好过些。

  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他……真是个梁上君子,那她就算不能做到夫唱妇随,至少她也不能成为他的负担,她一定得多加磨炼自己才行。

  也因此。虽然从夏家走到大街已让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香汗淋漓,但她还是没有喊停。

  她告诉自己,未来她就得陪着她的夫君一起行走江湖,她现下当然得吃得苦中苦。

  所以,就算她的脚磨破了皮,双腿彷如千斤那么重,她仍然咬紧升关跟在他的屁股后头走。

  只是,当她一落坐,她的四肢百骸当下就开始高唱罢工进行曲,说什么也难以移动分毫。

  怎么办?等一会儿她的夫君回来,她得表现出心廿情愿跟着他的模样,这样她才能得到他的垂怜,也许……他会因而喜欢上她……

  没错,从他脸上流露出对她不甚满意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被拧紧了,幼时娘亲临终前交代她的话语再次在她的耳畔向起-----

  "蝶衣……记住……找一个爱妳的夫君……就像爹爱娘一样……那样妳才能得到幸福……"

  是啊!她知道她爹是真的好爱娘的,在爹的眼里,娘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爹心魂牵动,甚至常常忽略了她这涸女儿的存在。

  为此,娘不只一次提醒过爹,要爹正视她的存在,别老是将她当成她的化身。

  可她永远记得她爹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老实坦承的那番说辞-----

  "没辫法啊!谁教咱们蝶衣跟妳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们两个人如此相像,总让我误以为我见到的都是妳啊!"

  是啊!这世上再无人能像娘一般,得到她爹的关心与疼爱。

  所以,即使娘临终前再三交代她爹.要他好好照顾他俩的掌上明珠,她爹还是无法克服她太酷似她娘的这个遗憾,而始终不能再以正眼看她。

  她心知,她爹是害怕因看到她而更加思念她娘。

  因此,她从失去娘亲那一刻起,就变成了一个无人关爱的可怜儿。

  可就在她第一眼见到龚耀武的瞬间她突然对当年娘亲所说的话有了顿悟-----她了解到娘所说被爱的幸福感觉!

  不知为何,她竟好想得到他的爱,就像她爹爱娘那样浓郁的爱。

  所以,她在心中做好决定-----

  不论他是什么样的人,她都会将他当成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她一定要得到他的爱。

  这是她在第一次出嫁成为冲喜新娘时所没有的想去,也不禁心吋,或午……这

  就是她曾经嫁过人所获得的经验吧!

  对!反正她就是这么认定,生平第一次,她想为自己的未来做一些努力。

  一这么想,女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充满了生机,她忍不住笑了,那对未来充满幻梦的诗样般的笑容令她变得好美、好迷人。

  她突然觉得,其实她的命运也不算太坎坷,她出生在大富人家,物质生活不虞匮乏;她一直被保护得好好的,从没尝过历尽风霜的辛苦……而她爹虽然刻意冷落她、忽视她,但他还是送了她一个道别礼不是吗?

  一想到此,她立刻从衣袋中取出她爹塞在她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瓷瓶,深蓝色的瓶身散发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是什么?她不解的看着这个小瓷瓶,是爹听她说她要远行,所以送她跌打损伤的药吗?

  她要不要试试看呢?

  蝶衣正想打开瓶盖,耳边就听见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而她已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低沉的嗓音有了亲切感。

  所以,她马上温柔的抬起头,柔柔的说:"夫君,我的......就是你的......"

  边说她还边将手中的小瓷瓶放在桌上,打开随身的小包袱,取出她唯一带出来的纯金发簪,恭敬的递到他的手中。

  龚耀武以眼角余光瞄到她置放在桌上的心瓷瓶,面色不禁为之一变,那……她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危险物品?!

  莫非……她对这桩婚事不满,想自我了断?

  一这么想,他的心都揪疼了,地压根无法想象这么一个玉人儿般的小美人香消玉殒的凄惨样。

  "妳……"他在接过那小巧的发簪的同时,也将那个小瓷瓶一把夺起,塞进自己的衣襟内。"改天……我会补偿妳的。"

  蝶衣眼见他粗鲁的动作,心忖,那大概真是江湖人上最最需要的跌打损伤的药吧?看来爹还是很关心她的,竟将这么珍买的药赠送给她。

  或许……过两天,等地跟夫君再熟些,她再跟他讨点药来缓解自已玉足的疼痛吧!

  她摇摇臻首,"没关系,夫君,你先拿去用吧!"

  龚耀武转念一想,如果此刻他离开她的身边,而她乘机做出什么傻事,那就不妙了,所以,他当机立断,"我们走吧!"

  他们干脆先离开这种人多的地方,等人少些,他再抱着她一起施展轻功回到扬升客栈。

  "是,夫君。"蝶衣温婉的响应,努力的撑起自已早已痛得无法控制的双腿。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根本就无法命令自己的肢体配合大脑指挥,是以她才一站起身,就直直的往前扑倒。

  "啊~~~"她惊呼一声。

  可下一刻,她连惊呼都不敢发出,因为,她的人已经被他四平八稳的紧搂在怀中了。

  龚耀武眼见她连站都站不稳,心知她的体力已透支,便不再顾忌,直接将她抱起,丢下几锭碎银子,便直往扬升客栈飞奔而去。

  "夫君……"蝶衣只能以双手掩面,不敢看众人曾以何种眼光看她。

  她怎么知道,所有待在茶室里的人,从头到尾都没对她正眼瞧过一下,毕竟,这种小事对于他们这些长年行走江湖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

  ****

  才踏进扬升客栈,龚耀武就觉得大事不妙-----因为,他发现那名掌柜的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鬼一样!

  "怎么?我师弟没说我还会回来吗?"他怀着一丝期望,大声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啊?!"掌柜的完全没料到他会再次登门,紧张的直搔头,"那个客倌……您不是交代费公子结帐了吗?"

  像是怕龚耀武出言反驳似的,掌柜的摆出豁出去的态势,直截了当的说:"不过,就算不是也没辙了,因为……就在您刚踏进门的前一刻,咱们店里最后一间房已被订走,您……只能另想办法……"

  掌柜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瞧见龚耀武抱着一名大闺女。

  "你……放我下来……"蝶衣小小声的喃道。

  她一见客栈理所有的人全将目光投注在她和龚耀武的身上,一张小脸当下羞红成一片。

  龚耀武像是没听见般,抱着她继续和掌柜的交涉。

  "掌柜的,你行行好,我们……这位姑娘……"唉!求人的话语真的好难启齿。

  掌柜的无奈的揪望着他们,"真是对不住啊!实在是房间全被订走……"

  龚耀武向来不是求人之人,他正想转身离开,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回过身和掌柜的打商量,"那个……不知有没有马……"

  "有有有!"一听龚耀武有离开的打算,掌柜的连忙向店小二使了个眼色,

  "那位费公子留了一匹马在这儿。"

  哼!看来他那两个小师弟还有点良心。

  不过,虽然他们做出这种示好的动作,但如果他回华山逮到那两个臭小子,他还是会好好的给他们一顿教训的,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两个家伙最好把皮绷聚一点,他绝不曾轻饶他们的。

  "客棺请!"店小二做出送客的手势。

  龚耀武无奈的抱着蝶衣来到马房,一看那两个不象话的师弟留给他的竟然是一匹跑不动的老马,当下差点气得头顶冒烟。

  但他此刻又能如何?

  他身上的银子不多,又带着一名弱不禁风的女子,他不接受这匹老马又能如何?

  是以,他只得将蝶衣轻轻的放在马背上,"小二哥,谢谢你。"

  "别客气,客倌。我刚刚才替牠喂食过,您大可放心。"店小二交代完便离开了。

  蝶衣一被摆放在马背上,就开始紧张得无以复加,她可是从未出过远门。就算偶尔必须出门办事,也以乘轿居多,从来没骑过马。

  她的两只小手根本不知该放在哪里,只能胡乱的扯住老马的鬃毛,以免因坐不稳而跌落地上。

  可老马被扯得疼痛不已,开始不断的自口鼻喷气,四蹄也胡乱的踢瞪着。

  龚耀武原本打算让蝶衣坐在马背上,自己牵着马。去找一间能让他俩休憩的客栈。

  此外,他觉得他必须先跟地做一番沟通,让她明白他俩之间真正的关系,否则,她老是"夫君、夫君"的唤他,虽然他听了感觉还满窝心的,但这样终究是不合礼数的。

  但他不懂的是,自己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就纠正她?

  嗯~~~应该是他担心她的面皮薄,如果他告诉她,她未来的夫君已经落跑,恐怕会伤了她的心,而另一件他记挂的事则是,他……恨本就不知道谁才是真正该娶她的正主!

  这……教他如何跟她说清楚、讲明白?

  一这么想,他忍不住捏紧双拳,在心底做下决定,等他找到那两个小兔崽子,他非扭断他们的脖子不可。

  蝶衣在马背上滑来滑去已经很害怕了,却在乍见龚耀武莫名的抓紧拳头之际,心底的恐惧更加深了,他是在气她这般没用吗?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那个……夫、夫君,你别生气……我……"她嗫嚅的说,想告诉他她会努力的坐稳,希望他别发脾气。

  龚耀武看她像条虫般的坐在马背上蠕动,而老马也越来越烦躁,他只能摇摇头,"我没气,夏姑娘,妳坐好。"

  他正想抛开男女的顾忌,一跃到马背上,却彼她接下来的话语与动作骇得慢了一步。

  "我……我也想……坐、坐好……可是……牠一直动……"害她就是无法坐稳,"我……会努力……"

  她一定会用尽所有的方法,不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的。

  所以,蝶衣不顾一切的以单手紧接住老马的颈部,另一只小手死命的拉扯马鬃,"你……别、别动嘛……"

  老马被陷紧脖子,当下一惊,再加上马鬃被用力的拉扯,牠终于抓狂了-----

  只见老马在瞬间举起两只前蹄,大声的嘶鸣一声,瞬间将蝶衣由马背上甩落地面。

  "我~~~"她的屁股绝对摔裂了。

  "夏姑娘!"龚耀武一脸的演辙,只能单手将她抄起,另一只手则试着抓紧马的缰绳,以免唯一的交通工具跑了。

  他拚命的使力,终于令受惊的老马勉强安静下来,战战兢兢的死瞪着眼前两名莫名的主子。

  "对、对不起……"蝶衣可以感觉到龚耀武使出浑身的力量在制伏老马,因为他将她的手臂抓得好疼,但她明白眼前的一团乱是她所造成的,是以她只能为自己愚笨的行为道歉。

  她不要他讨厌她啊!

  他是她的夫君,她好希望他能像她爹喜欢她娘那样的喜欢她啊!

  所以,她会为他吞下所有的委屈与不满,全力的配合他,这样,他应该会慢慢的喜欢上她吧?

  蝶衣早已在心中如此的打算,所以,她完全不提自己摔得七荤八素的惨事,全心全意为自己所造成的灾难而道歉。

  "妳没骑过马吧?"也对,一个富家干金,即使曾经嫁过人,嫁的应该也是富家豪门,怎么可能像他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人,习惯以马代步呢!

  蝶衣红着小脸点头。

  龚耀武再次将她抱起,放置在老马的背上,自己也跃上马背,"妳别怕,我陪妳。"

  他的嗓音低沉又温柔,让蝶衣终于放下一颗志忑不安的心。

  他轻轻拍抚着老马的后颈,低声喃语,"别紧张,我会照料你的。"他再稍一使力,将缰绳一扯,让老马了解驾驭牠的人已换成老手。

  老马这才乖顺的嘶鸣一声,开始缓缓的踏步向前走。

  龚耀武就坐在蝶衣的身后,地单手执缰绳:另一手则轻置于她的腰际,"夏姑娘,我们行走江湖的人无法顾及男女有别的禁忌,妳……请多体谅。"

  蝶衣摇着头,小小声的回道:"没、没关系,夫君。"

  毕竟,她都是他的妻了,她哪会跟他计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事呢!

  唉!龚耀武无奈的心忖,他到底何时才能告诉她实情呢?

  他……真的很烦恼。

  都是那两个兔崽子惹的祸,等他抓到他们,他非用力的教训他们不可,让他们知道耍弄他的严重后果。

  但现下,他还是得先将她送回华山,以免她再受到任何委屈。

  因为,当他一开始跟那位夏家二娘谈判之际,他就知道这位夏姑娘在家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而不知为何,一想到她被人欺负的画面,他就心如刀割。

  嗯~~~一定是因为他必须对她负责,毕竟,是他在夏家二娘的面前承诺会为她找个夫君,所以,算起来他对她也有责任,也因此,他当然得保护她免于受伤害。对!就是这样。

  她未来要嫁的人可是他的师弟呢!他怎么可能会对师弟的妻子动心呢!

  所以,他对她绝对只是师兄对小妹的关怀,绝对是这样。

  这么想后,龚耀武激昂的心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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