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出房外,她望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呼吸着新鲜空气,愕然发现,她之前过得浑浑噩噩、成天窝在房间里,简直是在浪费生命,既然她有了难得可贵的第二次的人生,就该好好珍惜,好好过日子才对。
梁安淇想开后振作了起来,她记得婢女告诉过她原主的名字叫做方浣露,她决定从今天起要抛弃过去的名字,用方浣露这个名字过她的新生活,然后……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她在这个大兴国里也无路可去,没有能依靠的娘家,只能待在这个大宅院里,那就先让自己有个立足之地吧。
梁安淇订好以方浣露的身分生存下去的人生目标,心情都开朗起来,她晒着太阳,伸了伸懒腰,大步在院子里散步。
「夫人,你终于踏出房间了!」
从对面走来的翠玉看到主子在院子里走着,快步迎上,可说是雀跃无比。
一个月前,侯爷在新婚夜离家出走后,夫人因承受不了被侯爷抛弃、受严老太君责骂,以及来自奴仆们的鄙视压力下,竟想不开的跳湖自尽,虽然最后获救了,但也失去了记忆,整个人失意无比,成天躲在房里哭,形同行尸走肉,就算把她拉出来走走,也是一脸灰暗,没有精神,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踏出院子,怎么不让人高兴?
方浣露看到翠玉,知道这段日子她让翠玉有多担心,朝翠玉开朗自信的一笑,「翠玉,我决定从今天起要好好振作起来,带我去见婆婆吧!」
翠玉听到这番话,差点喜极而泣,「奴婢马上带夫人去见大太太!大太太看到夫人您恢复精神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起来,原主被这个家的老太君买来替她虚弱的侯爷孙子冲喜,结果冲喜不成,反害孙子离家出走,周氏应该和严老太君一样怪罪在方浣露头上的,但周氏却对方浣露慈爱得很,怜惜她的处境,在这一个月里天天来探望她,帮她补身子,劝她要想开点、要振作起来,周氏无疑是天底下难得可贵的好婆婆。
方浣露心想,她要好好感谢婆婆对她的照顾。
来到周氏的院落,方浣霖见到她,有点怯怯的喊了她一声娘,毕竟周氏很年轻,不到四十岁,喊娘让她觉得把人叫老了。
周氏看到她,脸上流露吃惊,「浣露,你怎么……」
方浣露鼓起勇气走向她,朝这位温柔的长辈道:「娘,谢谢你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我也不会想不开,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这种改变,让周氏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翠玉,翠玉朝她肯定的点了头,她才面露喜色的握住方浣露的双手,感动得频频点头,「好、很好,不管如何,日子也都是要照过的。」
「娘,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做的吗?」
方浣露心想要让自己振作起来,忙碌是最好的特效药。
周氏想了想,怕她太闲,又会想到被儿子抛弃的伤心事,不如让她有事情做,笑着道:「那你就跟着我学酿酒吧。」
「酿酒?」方浣露双眼一亮。
周氏笑得和蔼,「对,酿梅酒,我们先去摘梅子吧。」
方浣露跟着周氏学酿酒学出了兴趣,日子过得充实,渐渐地习惯了她的新生活,只是……唉,新生活并不是全都是美好的。
每天,周氏会带着她去向严老太君请安,严老太君讨厌她,把孙子离家出走的事怪罪在她身上,时常骂她,每次挨骂时她都觉得很可怕,幸好婆婆总会解救她,为她说好话。
婆婆和二房相处不睦,有许多纷争,也常让她受到惊吓,原因在于二老爷和她已逝的公公是双胞胎兄弟,因为继承爵位的问题让二房仇视大房,尤其是个性跋扈又刻薄的二太太,
平常只要和婆婆一碰面,就会顺口提起她那个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的侯爷儿子,借题发挥酸个几句,让婆婆痛苦。
偏偏婆婆个性温和,哪有二太太强势,当然吵架也总是吵输,连带她这个媳妇也会遭殃,二太太会毒舌的说她有多穷酸多贫贱,不讨丈夫喜爱,才会害丈夫离家出走,方浣露每次远远看到她,都会自动避远一点。
比起来,三房一家人简直太好了,跟二房是天使与魔鬼的差别。
今天,方浣露本来要去找三房聊天,二房的堂妹严紫鸳却差人来找她,说要和她这个堂嫂一起喝茶,联系感情。
方浣露想起那个长得娇娇美美、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堂妹,和跋扈的二太太完全不像,她不好意思推拒,带着翠玉去了一趟。可她没想到二太太也在,当下错愕不已,感觉就像误入蛇窟。
此时,二太太和严紫鸳正坐在一张图桌前喝茶,身边有好几个嬷嬷婢女服侍着,看到她来了,二太太马上要婢女倒茶,朝她挤出热络的笑招呼道:「浣露,你来啦,快坐下」
「呢,是……」方浣露真心觉得那笑容好假,她小心翼翼选了离二太太最远的位子,也就是对面坐下。
二太太盯着她看,又是虚假一笑,「看你这阵子跟着你婆婆酿酒,气色好多了……唉,你病着的那些日子二婶都没去看你,毕竟出了那种事秽气嘛,你不会怪二婶吧?」
方浣露听得出来她在暗指她跳湖自尽是秽气的事,还真是笑面虎,一边捅她刀一边故作关心她。不过她受过自家总裁大人的磨练,什么不会,就是忍耐力超强,她绝对不会被她激怒的,「我怎么会怪二婶呢,二婶这么关心我,让我好高兴。」
「唉,年纪轻轻的,你要想开点,可别又做傻事,要是一不小心就见阎罗了。」二太太装得语重心长的道。
「我不会再想不开的,二婶请放心。」方浣露也适时表现出感动。
「大堂嫂真可怜呀,被大堂哥狠心抛弃了,这日子一定过得既艰辛又孤苦,让你活不下去吧,所以我才会跟我娘提议,要找你过来喝茶,陪你散散心。」
这时,坐在二太太身边的严紫鸳开口了,她说话慢慢的,嗓音娇娇梁柔的,用词却很毒辣。
当方浣露听到她说话时,真的惊住了,原本还以为她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和她娘不一样,才会答应她的邀请,原来根本是朵白莲花,刻薄的功力不输给她娘。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只笑笑地道:「紫鸳对我真好,让我好感动。」
「好了,我要出去打牌了,你们聊。」大户人家家里的贵夫人闲暇无事时,都会相约聚在一起打牌,顺便炫耀身上的行头,家里有什么风光事,二太太当然也一样,从位子上起身后,便领着房里的丫鬟嬷嬷们先行踏出房里。
二太太走后没多久,严紫鸳看到桌上只有一壶茶水,一脸不好意思的道:「唉呀,请堂嫂过来一趟,却没有招待堂嫂吃点心,这怎么行,我那贴身丫鬟今天病了没来,我去叫别的丫鬟去厨房拿糕点。」她朝门外喊了几个人的名字,但都没回应,笑道:「真不巧,外面的人大概也被我娘叫去了,我娘总是喜欢多带一些下人出门。你这丫鬟叫翠玉吧,叫她去厨房端个糕点来吧。」
翠玉不太放心放方浣露一个人,方浣露当然也不想和严紫鸳这个白莲花独处,可她也能朝翠玉点头,要她快去快回。
当房内只剩她们两人时,方浣露真不知道该聊什么话题。
此时严紫鸳拿起一块布料缝着,笑得颇为得意道:「堂嫂知道现在大户人家家军最流行什么吗?就是缝荷包呀,我和我那些姊妹淘都在缝荷包,会彼此交换,或比比看谁缝得最好……啊,我忘了,堂嫂不知道这种事吧,堂嫂怎么会知道呢?」她掩嘴笑道。
方浣露知道严紫鸳是在嘲讽她身分低贱,打不进上流圈子,她随便她怎么说,还在心里偷笑,这荷包缝得那么四不像,她还以为是在条抹布呢,这样还敢拿出去和别人交换也不怕丢脸,比起来她缝的钱包不知美上几百倍。
在现代,她的兴趣除了看耽美漫画外,也喜欢自己买材料缝制可爱的小钱包、做串珠手链等精巧的小物,她曾经想过拿到网路上卖,只是开始上班后太忙碌,没有空闲。
「唉呀,线用完了,堂嫂帮我拿吧。」
接下来,严紫鸳喊了她帮忙,方浣露没想太多的问道:「针线盒放在哪里?」
「在左边的柜子里,第三个抽屉。」
方浣露找了一下,拿了过来。
不一会儿,严紫鸳又喊道:「堂嫂,帮我拿剪子。」
「放在哪里?」方浣露又问道。
就这样,严紫鸳缝个荷包,一下子说缺了这个,又缺了那个,方浣露替她拿了好几回,想着房里没人就顺手帮她拿。
「怎么这么热啊,这要我怎么缝下去呢?堂嫂帮我搧搧风吧,扇子在刚才那个柜子的……唉呀,我不知道放在哪,你找找。」
这……会不会太公主病了?
方浣露看她忙着缝荷包,一副热到的模样,便勉为其难帮她找扇子替她搧风。
「好渴啊,堂嫂帮我倒一下茶。」
方浣露也想喝茶,顺便帮她倒了一杯。
严紫鸳喝了口茶道:「欸,怪了,你那个叫翠玉的丫鬟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去偷懒了吧?」
方浣露听到她这么说,马上否认,「翠玉她不会偷懒的……」
严紫鸳不想听她解释,又低头缝荷包,「堂嫂,我忙着,反正你闲闲没事,去拿糕点回来好了,快点,我饿了。」
方浣露瞧严紫鸳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才意识到她好像被恶整了,严紫鸳是故意把翠玉遣走,好将她当成婢女使唤吧?慢着,那翠玉现在人呢?
方浣露担心翠玉太久没回来是出了什么事,马上去了厨房一趟。
然而翠玉不在厨房,却是在附近的洗衣房,当方浣露找到她时,只见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夫人,奴婢还没到厨房,就有个嬷嬷把我拖去洗衣房做事,那个嬷嬷我若没认错,就是二太太身边的人……这、这简直太过分了,还说没做完不准回去,幸好夫人来救奴婢了……」
那个嬷嬷已不在现场了,但方浣露完全可以确定她是被那对母女联手欺负了,她们竟不管她这侯爷夫人的身分,将她当成下人使唤,简直太羞辱人了。
当天,方浣露让厨房的丫鬟将糕点送到严紫鸳那,便没再过去了,之后,对于严紫鸳的邀约,她仅找理山婉拒,可当二太太特地差人来邀她时,她就没胆子不去了。
一次、两次、三次的被使唤后,方浣露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果断的拒绝,但是,比强势她比不过人,斗心机她也不行,她在现代时有勇气敢朝副总裁和总经理怒吼,也是因为有总裁大人这个靠山在,在这里她的靠山只有婆婆,可一点都不稳固,她哪敢硬碰硬,何况她想在这个大宅院里平平顺顺的过日子,势必得找到个好方法才行。
该怎么做才好呢?
方浣露向来以和为贵,是个和平主义者,想到的好方法也不是什么多厉害法子,就是把她当秘书时的态度贯彻始终。
托总裁大人的福,她有如杂草般强韧,怎么踩都踩不死,抗压性无人可比,而且她很会看人脸色讨好人,她想,她都可以在那么阴险狡猾的总裁大人的魔掌下活出生机了,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应付好这对难缠的母女。
她暗自观察了两人的个性,想着如何应付她们俩。
二太太个性很跋扈,目前看不出弱点,只能尽量顺着她的毛摸,严紫鸳呢,虽然说话毒了点,但大概是年纪轻,所以心思单纯,不像二太太那般有心机,倒是可以先从她身上下手。
下一步,她开始讨好严紫鸳,教她缝荷包。
当有求于人时,方浣露相信严紫鸳会收敛她的刁蛮脾气,对她客气点,二太太见她教导女儿,看到她有「用处」,对她的态度自然也会收敛。
这招是有用的,当方浣露拿出她所做的成品,那将荷包和串珠结含在一起,别致又与众不同的荷包时,严紫鸳大为惊艳,果然非常亲切的拜托她教她,二太太没有反对,态度和她所想的一样。
第二步,就是煮好吃的拢络她们的心,别说男人,女人的胃也会被收美食收服的。
方浣露爱吃炸鸡,平常为了省钱和健康,她会自己做便当带去公司,但一到假日,她便会犒赏自己去买炸鸡吃,或者买鸡肉回来自己炸,用她独创的腌料腌肉,再裹上一层薄薄的粉,成果好吃得一点都不输给卖得火红的韩式炸鸡。
婆婆和翠玉、院落里的下人们都相当喜欢吃她做的炸鸡,想当然耳,二太太和严紫鸳也吃上了瘾,天天都希望她送上热腾腾的炸鸡,对她的态度变得非常热络,一副将她当成自己人的样子,不再找她麻烦。
方浣露于是过了一段安生的晶子,她真盼望可以这么平顺过下去。
可惜,严紫鸳毕竟是个千金小姐,对学缝荷包这事很快失了耐心,每每把荷包缝得四不像,在一连刺伤几次手指后,她娇喊着她不干了。
这其实也在方浣露的预料中,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我不学了,为什么我要做这种针线活来折腾自己啊,不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像你缝得一样美,不如堂嫂你来吧,你帮我做荷包,充当是我做的,反正我那些姊妹淘也不会知道那是你做的。」她大小姐完全不心虚的道。
方浣露倒是爽快的道:「好呀!」
严紫鸳听了很欣喜,想到姊妹淘会如何夸赞她的绣功,她就开心的抱住方浣露,「堂嫂,谢谢你,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她心情一好便大方道:「为了答谢堂嫂,我那里有几匹布料,都送你吧!」
帮严紫鸳缝荷包,说真的方浣露是无所谓,她不差上那一点时间,而且还能换来严紫鸳的感激……最主要还是是能得到那些布料,哪有不好?
严紫鸳嘴巴是刻薄了点,但出手真的很大方,心情好就会送礼物给她,可说是她唯一的优点了。
然而,她大小姐的骄蛮任性是没有止境的,一开始还会感谢方浣露为她做荷包,之后渐渐将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竟变本加厉,狮子大开口的要她在短短几日内缝出二十几个荷包。
方浣露可以忍受她的任性脾气,讨好她、安抚她,以避免不必要的纷争,但她不可能任由她予取予求,让自己的日子变得更加难过。
在她交出荷包的当天,方浣露将她的手指捆上白布,谎称她因过劳手痛,短时间内无法再缝荷包。
「什么,你说你手痛不能缝荷包,那我今天该怎么办呀,我答应要送荷包给我那群好姊妹的,你是要让我丢脸吗?」大小姐发怒了。
方浣露堆起笑,不慌不忙的道:「紫鸳,再漂亮的荷包,做了那么多一样的,人人都有一个,谁还稀罕呢?物以稀为贵,这句话你听过吧?」
严紫鸳听到方浣露说的话有如醍醐灌顶,她点了头,「说的也是,你说的真对,为什么她们想要荷包,我就要大方送她们呢?我要让我的荷包成为最珍贵的,让她们想要也得不到,嫉妒我有这好手艺!」
她大小姐心情又好了,大方的道:「堂嫂,这些糕点请你吃,你都带回去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方浣露心想,大概没多久又会生出其它问题,严紫鸳会差遣她做这个做那个的吧,但不管了,现在她就先好好渡过这段日子,到时候再就会吧。
除了做荷包,方浣露每隔一两天都会送一次炸鸡到二房那儿,这已是常态,但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送炸鸡过去了。
二太太和严紫鸳几次催促无果,终于迈开尊脚,找来她的院子。一副兴师问罪道:「不是要你送炸鸡过来吗?怎么都没送过来?」
严紫鸳和她娘同个鼻孔出气,「堂嫂,我不是说了,我最少两天要吃一次炸鸡的!」
方浣露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模样,已经对她们母女俩动不动就怒的表现习以为常,「那是因为……肉用完了。」
两人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都呆住了。
「没有肉可以到厨房要啊!」二太太回过神,一脸不耐的道。
方浣露装得一脸无奈,叹息道:「我已经要过好几次了,但剩下的鸡大厨说是这个月要宰的,不能给我,有些还是小鸡,要养大一点才能宰。」
「那你不会差人去买肉吗?这又不是多困难的事。」严紫鸳说道。
这句话让方浣露像受到打击般的垂下头,沉重一叹,「老太君拔下来的银子很少……我没有钱买肉。」
这对母女俩甚少有怜悯心,还是第一次用着同情的目光看一个人,觉得方浣露也过得太穷酸可怜了。
想想也是,方浣露那么不受到严老太君待见,月例自然少得可怜,跟他们二房是无法比拟的,而且二房还有个当官的严律,领有朝廷的月俸,日子过得奢侈,从来没烦恼过钱的问题。
「跟我婆婆借钱买肉,也不知道婆婆会不会借我……」方浣露小小声的说,语气百般无奈,彷佛苦苦挣扎不已。
二太太和周氏两人不和,别说周氏会不会借钱,二太太也不屑吃用周氏的钱买的肉,「用不着跟你婆婆借钱,要买肉嘛,我给你钱行了吧,你只要每天把炸好的炸鸡送过来就好了!」
得逞了!方浣露抬起脸,笑咪咪道:「二婶,这鸡肉又有分好几等了,价钱都不一样,最好的鸡肉最贵,但肉质最鲜嫩多汁又有弹性……」
「当然是买最贵的鸡肉。」二太太截住她的话,爽利的道:「我一会儿差人送银子来,二十两够用一个月吧。没钱早说,这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二太太来说,没炸鸡吃才是最最难以忍受的事。
母女俩走后,翠玉双眼登时兴奋得发亮,忙不迭地对方浣露说道:「夫人,二十两银子可是不小的数字,可以买下一个养鸡场了,我们以后每天都有鸡肉可吃了!」
「是啊,大家每天都有鸡肉吃了,用不完的银子还可以存起来,简直是赚翻了。」方浣露满意的笑道,她只是不想白白炸肉给她们吃才装穷,却没想到二太太看似精明能干,对金钱却没有概念,不知二十两是平常人家好几个月的月例,那么大方的给了她那么多钱买肉。
方浣露想着,虽然她讨好这对母女,受她们差遣,忍耐她们的脾气,表面上吃了很大的亏,但实际上也不全是不好的事吧,她可以因此换来安逸的日子,顺便讨得一点便宜。
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
只是几个月后,方浣露那落跑的夫君写家书回来了。
方浣露终于放下心中大石了,她那个丈夫在外头生死不明,严老太君可对她是恨得牙庠痒的,认为都是她害得孙儿离家,如今他活得好好的,还成为军师为康王献计灭了蛮夷,严老太君对她这个冲喜新娘总算有好脸色看了,未来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现在,方浣露只盼望丈夫能平平安安的回来,不要死在异地,让她成为寡妇。
当然,她不是希望和他夫妻团圆,她是打定主意待他回来后,要和他和离。
对,她要和离,身为现代女性,她怎么能接受这桩没有爱情的婚姻?何况她也不受到丈夫喜爱,这样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所以她想从这个婚姻的牢宠里脱身,离开这个大宅子,过独立的新生活。
但,在这个封建的古代,女子想独立过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她需要钱,而且是很多很多钱,二太太虽然一个月会给她二十两买鸡肉,她是可以从中A钱,但,能维持多久呢?或许二太太有天发现给的钱太多了就不给了,所以她得另辟财路。
接着,她想到她既然会缝精致的荷包,做可爱的串珠手链,那为何不用来赚钱呢?
于是,方浣露每天都在入夜后缝荷包、做串珠链子,这事当然不能让其它人知道,包括婆婆,毕竟想和离到外面独立生活是非常惊世骇俗的事,要是被误会她是要和外面的男人私奔就不好了,所以她都偷偷的做,等靠累积多一些,再差翠玉拿到各家铺子寄卖攒钱,而翠玉也单纯以为是侯爷不在,她日子过得辛苦才会想多攒点钱。
方浣露心想,等丈夫回来后,她应该也累积了一笔钱,到时离开侯府,她就有银子在京城里租个摊位、盘个养鸡场,一边卖炸鸡,一边卖她做的荷包和串珠饰品了。
只要想着未来美好的光景,她就觉得不论是要忍受严老太君的漠视谩骂,或是受二房三不五时的差遣或刁难,都不以为意了。
今天,她那个侯爷丈夫寄了第二封家书回来,信里提到接下来他可能要隔很久才有办法写信回来,但事情已大致底定,没什么危险,要他们不必担心他的安危。
这封信让方浣露更有信心等待他回来,她万般相信他会活着回来的。
夜里,她看着摆在桌上各式各样色彩的布料,还有一粒粒晶莹漂亮的珠子和线绳,想着今晚她大概要熬夜到很晚了。
「加油吧!」她一笑,脸上洋溢着冲劲。
在自由的那一天到来前,她每天都要全力以赴、努力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