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啊!”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她的身子失去了平衡,惊呼出声,整个人往后跌进一个健硕的温暖胸腔之中,腰间多了一双手,一抹夹着伤药味道的男性气息充斥在鼻息之间。
“没事吧?”低沉薄厚的嗓音自上头飘下。
往后仰倒的瞬间她闭紧了变眼,当这声音传来时,她霍地睁开眼,对上的是皇甫璟渊那染着一抹关心的深邃黑眸。
“嘎?怎么是你!”她连忙站好身子,推开他的手臂。
“怎么,你希望是谁?”她那嫌弃的口吻让他感到火气莫名的浮上。
她揉着差点被撞断的鼻子,想到刚才的事,没好气地回应,“谁都比你好!”
皇甫璟渊决定不跟她计较,否则会气死自己,冷然看着跟她撞在一起的追风,“发生何事?也不看路。”
一脸无辜的追风可不敢为自己辩论,只道:“主子,诸葛姑娘救的那中年男子已经稍微恢复一点意识,属下急着前来告知她,没想到会在这边与她撞上。”
“什么,恢复意识了!”她惊呼。
“是的,诸葛姑娘,华大夫请你过去一趟。”
“华大夫!”她又难以置信的惊呼,“他不是不随便出手,怎么会主动替那位大叔医治?”
“诸葛姑娘,这一切都要感谢我们世子,若不是他,华大夫是不可能出手的。”追风赶紧在她面前替他们主子说好话。
他从华大夫那里得知,主子肯定对这诸葛姑娘有不一样的感觉,让他们眼睛睁亮些,别坏事了,若是有必要最好替他们主子增加印象分。
听到追风这么说,她傻了,眼神乱飘,就是不敢与盯着她的皇甫璟渊对上。
皇甫璟渊摆手,“追风,你先下去。”
“是。”追风抱拳行一礼后,像脚踩风火轮一样火速退下,“簌”一声就不见人影,让诸葛苡湛想拉他当挡箭牌都来不及。
皇甫璟渊沉沉勾着嘴角,缓缓朝她逼近,“我这人恩将仇报,没良心,是个以享受别人的痛苦为乐的变态,嗯?”
她额头的冷汗不断滴下,脸上挂着尴尬无比又牵强的假笑,惊恐的退后,“欸,不,你怎么会是这种人呢,在我看来,你、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大好人,会那么说你的人肯定是心胸狭隘之人,你这么有度量又有善心,老天爷肯定会开眼,让你好心有好报的!”
她在他的逼近中一步一步后退,最终退到了墙边,无路可退。
皇甫璟渊欺上来,将她整个人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居高临下睨着眼前这个只敢嘴上逞威风强装镇定的纸老虎,将她的慌张和防备尽收眼底,心头瞬间舒坦了许多,不过却继续装模作样冷沉质问,“跟我这种黑心肝的人在一起,空气都是脏的,吸进去让你肺疼?”
他轻柔低沉的嗓音明明那么性感那么好听,可是怎么听进她耳里,就像是索命阎王的召唤一样惊悚阴森?
她的背脊抵在了墙壁上,直挺挺的,头更是摇得像拨浪鼓,“不,肯定是你听错了,跟你在一起,空气中就像有百花盛开,满是清新迷人的香气,闻着精神百倍,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呜呜呜,她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这么狗腿,还这么会睁眼说瞎话,最可悲的是她一个现代人,竟会被古代人给吓得不敢反驳,任由他欺凌。
皇甫璟渊浓眉微蹙,微微弯下身,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颚,逼使她带着慌乱的杏眸与他的黑眸平视,“诸葛苡湛,你今天出门有好好照过镜子吗?”
她在心底怒声腹诽着他,而他似乎听到她在心底咒骂他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鼻腔发出一记轻哼,“自己看看!”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如胭脂盒般大的水银镜。
她傻住了。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将水银镜塞进她的手中,“姑娘家,出门前最好再照次镜子。”
她不解地眨着眼睛看着大步流星离去的他,他吃错药了?还是良心发现?否则怎么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久久,他一直未再折回,她整颗心才安稳了下来,疑惑地拿起小小的水银镜,仔细看着自己的容貌。
她赫然瞪大眼睛,惊声尖叫,“啊!”
镜子里的人是谁?脸颊上竟然有好几道墨汁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
她眸光一闪,忽然想到稍早他们到医馆,她看到一名药僮躲在角落哭泣,随口问了下,这才知道他家人生病,她便帮他起个卦,告诉他解决方法。
那药僮拜托她将卦象跟解决方法写出来,否则他怕忘记,所以她提笔写了下来。
正好那时银子不小心撞到她,墨汁喷了上来,沾到脸上,她先拿帕子将墨汁擦掉,还没来得及去净脸,又出了一些事情,她就忘了……
所以是她误会了皇甫璟渊!
只是……老天爷啊,她怎么就顶着这么一张脸出门?银子他们难道都没有看见?
难怪皇甫璟渊会问她来之前有没有照过镜子,他分明是好意提醒她,却被她误会,还被骂黑心肝、没良心,真正没良心又黑心肝的人是她吧!吼,她该怎么办,该去向他道歉吗?
诸葛苡湛叹口气,打算先将脸洗干净再去看大叔,然后……去找皇甫璟渊道歉。
做错事本就该向人道歉,就算被他骂、被他冷嘲热讽,她都认了。
她往前面的客房走去,好不容易找到店小二要了些水,把脸上的墨渍全洗干净,用水银镜仔细照了下,确定脸上没有留下任何一点脏污后,这才朝大叔所在的屋子前去。
真搞不懂皇甫璟渊,他们的人明明没多少,包下半间客栈就可以,没事包下一整间做什么?他自己还住那么后面,像这样到前头一来一回的得浪费多少时间。
她来到大叔所在的房间时,华凌正好将插在大叔头上的最后一根金针拔掉。
大叔刚才虽然曾短暂醒来,可很快又昏睡过去。
华凌看到她进来,未等她自我介绍便率先道:“你就是诸葛姑娘吧。”
一直静静待在一旁看着华凌治疗的元生立刻跑到她身边,欲言又止,不安地搓着双手。
不用元生开口,她便知道他的担心,握住他的双手温柔地看着他,安抚他慌乱的倩绪,“别紧张,姊姊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请神医医好那位大叔。”
从没有女人这么牵过他,元生感到好温暖,脸蛋瞬间浮上一层红晕,害羞的点头。
她欠了欠身,“见过华神医,神医你好。”
“不要称我什么神医,都是虚命,我就是一名普通的大夫,医治病人是我的职责。当然了,这病人还是要得我的眼缘,否则银子堆得再高我也是不会医治的。”
她勾了勾嘴角,“华大夫客气了。”
“叫我华凌吧,华大夫华大夫的叫,怪生疏的。”
诸葛苡湛嘴角隐隐的抽动了一下,他们很熟吗?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他怎么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好的,华凌,不知道这位俊美大叔现在的情况如何?你能跟我简单说一下吗?”她牵着元生来到床边,视线落在大叔那张充满中年男性魅力、俊美无俦的脸庞上。
“俊美大叔?”华凌有些好笑的指着昏迷的大叔,“他?”
她点了点头,“是的,虽然他正在昏睡,但你不觉得他有种中年男子的成熟魅力吗?”
“不,我只觉得他有些眼熟。”
“眼熟?”她歪着头仔细端详着昏迷的大叔,“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感觉有些眼熟,只是他长得像谁呢?就只是觉得眼熟……”
“无法想起来,应该就是不熟的人,既然不熟,就不要费脑力去想。”
“说的也是,无关紧要的人,无须浪费我的脑力。”
“诸葛姑娘,我听阿璟说这人是你救的,你现在对他的伤势有什么想法?想要医治好他,让他完全恢复,得费不少银子。”
“银子我有,请你尽你所能让他清醒,我不忍心让元生伤心。”看到元生那双眼睛,她就想到她在现代的弟弟,元生跟他一样有一双澄澈得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睛。
“他跟我好歹也算有个水贼情谊,同样是落难人士,也不好弃之不顾,你说是吧?”
华凌认同的点头,“说的也是,想不到你这么有善心,老天会保佑你、赐你良缘的。”
她瞪圆了眼,赐她良缘?她怎么觉得这个华凌比她更像神棍!
“诸葛姑娘,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最少还要施上五次针才能醒来,期间他不宜随意搬动,就让他住在这里吧,平日他需要人照顾护理,你们也就一起住下,这样大家都方便。”华凌提议道。
其实只要再深度施一次针,伤者的状况便能加快恢复,不过这么快将伤者医好,诸葛苡湛一行人肯定会急着离开,这样就打探不到想知道的消息了,所以只好委屈一下这伤者了。
“我们一行人住在这里方便吗?”想到要跟皇甫璟渊同一屋檐下,她额头就隐隐发疼。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不过还是要知会一下阿璟。”华凌开始收拾自己的看诊工具,“我接下来要去帮阿璟换药,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询问他的意见,你看如何?”
“我也一起去?”她好犹豫啊,一想到他那张冷得跟冰雕一样的脸,她就全身发寒,可是随即又想到自己还没跟人家道歉呢,只好垂着双肩点头,“那好吧,我跟你一道去……”
“走吧。”他看向一旁的元生,“小像伙,那大叔就交给你照顾,他要是有什么状况你就大喊,知道吗?”
“好的,华大夫,我一定会照顾好大叔的。”元生双手握成拳,用力点头承诺。
她揉揉他的头,“元生,你先在这,我一会儿让银子过来帮你一起照顾大叔,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