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佣人小组长阿卿嫂一连三天的休假去,回了南部他就更不放心了。
进到屋子里,除了厨房流理台上有未洗的果汁机和一小锅粥外,没有多余的东西,转出厨房他上了二楼,来到风映蓝的房门口,门是虚掩的,叩了门后他直接推门而入。
眼前的“奇景”令他怔了一下,急忙退出,一张老脸红了起来。
天?!不会吧?!少爷和冷小姐……
冷小姐未成年吧?而且依照少爷严谨而冷肃的性子,不会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才对,可那画面……
真的很难解释啊。
天人交战一番,他还是决定相信他看大的风映蓝,再一次鼓起勇气,推开门。
地毯上散乱著衬衫、长裤……咳,内裤,走近捡起一看,全都是用利剪剪破的;再看床上,风映蓝赤裸著身子侧著身睡,冷红冠则是小鸟依人的枕在他肩窝,整个人被他环住。
呼!小姐是衣衫整齐的!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应该就不会有任何一方是穿著衣服的了。
老管家推测著,可能是少爷昨天发烧,大量盗汗,而照顾他的小姐怕他著凉,又无法独力替他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拿剪刀剪破他的衣服。
至于为什么她会爬上床?或许半夜太冷了才爬上床,至于少爷……
他睡觉时有个怪癖,一定要有东西让他抱著睡。
打小他就缺乏安全感,即使在长大成为大企业的领导人后,这习惯还是没能改过来。
所以他一个大男人的床上有个大抱枕,还是那种年代久远,上头有个褪色褪得差不多,这年代的小孩早已不认识的卡通人物——无敌铁金钢。
此时,那个抱枕掉在地毯上,而怀里没有东西的他,很自然的会将“现成”的“抱枕”吸入怀里。
正当他皱著白花花的眉推测之际,一双不怎么有感情的眼首先睁开了——
风映蓝眨了眨眼,几秒后才发现自己不是在作梦,因为有一颗很重的头就枕在他肩上,害得他整条手臂都麻了,他试著想把手臂收回……
再定眼一看,冷红冠?这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他的移动,冷红冠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她挠了挠脸,伸了个懒腰后,似乎感觉有一双眼正瞅著她看,她转过脸看了回去……
瞬间她屏住了呼吸,心脏像是移植到耳朵旁“怦怦怦”的响得好大声,一双眼越瞪越大,越看越不敢相信。
“哇啊~~~”她倏地坐了起来。“你你你……”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久久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小姐。”老管家开口。
冷红冠僵著脖子转了方向,看见他就站在床头,第二声尖叫再度响起——
“你你你……我我……我怎么会在他的床上?!”她瞪大眼,刚睡醒的她显然忘了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男人,一老一少同时回应,“我也想知道。”
“……”
二十分钟后冷红冠垂著头和风映蓝在一楼的餐厅相对而坐,老管家在主子房间要女佣把沾了汗的床单、被单,枕头套,一律换新。
气氛不算太融洽,根本应该说……粉尴尬!她捧起牛奶小心翼翼的喝著,清楚的感觉到对面不远处有道打量目光直盯著自己。
其实、其实……明明是因为他病了而她不得不做的事,可现在一想起……咳!她昨天哪来的勇气拿起剪刀把他全身布料剪光光?!
“你昨天什么时候来的?”风映蓝的高烧退了,脸色却苍白得吓人,连续几天发烧,又加上过敏痒得他根本没法子好好休息,他的精神有点差。
“大概十点左右吧?”她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咬了一口刚出炉的牛角面包,她真的好饿。
打从听说他生病了,她在自己的“庆功宴”上也没多吃,加上又忙了一晚,不饿才怪。
食物往嘴巴猛塞,她又叉了一片火腿和荷包蛋。“你为什么都不吃?大病初愈不多吃,营养补不回来的。”放在前面的早餐,他几乎都没动。 。
“不饿。”他也纳闷。以往烧退后,他的食欲都很好,可为什么他现在肚子还是饱饱的?感觉上胃里头还有一堆东西在磨似的。
她嚼著火腿,忽然想起,“啊!对了,你昨天吃了不少东西呢!我想暂时你可能还不会饿吧。”
“吃了不少东西?”他冷冷的脸上还是表情不多,可眉宇间的距离又缩短了。
“是啊!”嗯~他家的食材真好,这火腿真是又香又美味,和外头超商买的火腿可不一样哩。
她盘子里的三片已经吃完了,视线越过长桌,觊觎他盘中的食物。
他看出了她的渴望,叫佣人把自己盘里的东西移到她面前。
“我吃了什么?”他喜欢看她吃东西,任何食物被她吃起来都成了天下第一味,那种洋溢著浓浓幸福的感觉令人羡慕。
“嗯,你吃了一罐桃子罐头,两瓶鸡精、两颗水煮蛋,还有……大瓶的高单量牛肉口味的营养萃取液,之后我还让你喝了我每次感冒发烧时都会熬来喝的草药。”
这么多东西?怎么可能?“为什么我没有记忆有吃下这些东西?”
“因为我把它们全放到果汁机里打碎给你喝。”
桃子罐头、鸡精、水煮蛋、牛肉口味的营养萃取液一起打碎?光是想像就……就好想吐!深吸了口气,风映蓝问道:“我昨天应该是有点昏沉,你怎么让我喝下那些东西?”
她笑咪咪的,不急著说出答案,反而冒出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很喜欢养鸟喔!我国中的时候,家中树上的麻雀窝在台风天被风吹下来了,那窝小雏鸟大难不死,可麻雀妈妈却不要它们了,所以我只好认养它们。”
“冷红冠同学,我问的是,你怎么让我把那些东西吃下去?”她养麻雀和他吃东西有什么关系?
她根本不理他,迳自说自己的。“那些小麻雀真的太难喂了,后来我才知道可以到鸟店买雏鸟喂食器。”
“……”听她说到这里,他的头皮开始发麻。
雏鸟喂食器?!
她由包包拿出一支比大拇指还粗、没有针的针筒。“这个就是雏鸟喂食器给我的灵感,昨天你能顺利喝下那个,全靠这支。”
“……”他的脸无预警的红了。
他脑中忍不住直接产生画面——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一只只张大黄色大嘴,主人拿著装有食物的雏鸟喂食器,每只给它们一管……
风映蓝的心情复杂起来。
“你不应该来的。”他知道自己生病的时候脾气真的坏透,而他一向能在恢复的时候将情绪回稳,可现在因为她却没有办法。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怀抱著一个未成年少女就算了,更扯的是,身上的衣服全被剪光光,连内裤也无一幸免。
现在,他还知道昨晚当了一夜的“雏鸟”?!
尴尬、难堪的情绪纠缠在胸口,真的很闷!
“你这是过河拆桥吗?”
“你没来,我也会好。”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痛恨自己软弱无能,最脆弱的狼狈样就这样赤裸裸的让人看到。“你多此一举了。”
“风先生!”她觉得自己有点明白吕洞宾被狗咬时的心情了,她昨天可是忙到差点虚脱欸。“你知道你昨天烧到几度吗?快四十一度!要不是我急中生智的记得护理老师教的酒精退烧法,先剪了你全身的衣服,再将酒精除了心脏部位,抹遍你全身,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说我‘多此一举’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