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黑心?那我应该要让她以肉偿债哦?你觉得这样比较合理是吗?”冯驰挑眉,吓白阿海的脸。
“没没没没!老板,你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啦!”
“哼!”冯驰从鼻孔里哼气,哼完终于把注意力转回始终没发言的女主角身上。
“牛奶喝完了就准备工作了,以后十点半一到,你在这里的作息就跟其他人一样,除了休息时间跟下班都不能偷懒,听到没有?”
冯驰的态度严肃又冷淡,摆足了老板的架子,这是因为他刻意要跟年依依划清界线。
他想过了,他跟她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住在一起,他们任何一个都有可能结婚生子,到时候势必得分离,所以他当然要尽早教会她单飞的能力,早一点教会,他们就能早一点结束现在这种奇怪的关系。
“听到了。”年依依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就在一双双又爱又怜的眼神下将手上的空杯拿去清洗,并且不忘擦干摆回原位。
冯驰看着她有样学样,一丝不苟地将自己用过的杯子清洁整齐,眼睛不由得跟着一亮。
她把他昨天怎么收拾清洁杯子的步骤全都给记下来了吗?这样的话,让她学着工作应该不会太勉强她吧……
“老板?阿驰?冯驰!”
葛心妮越来越大声的呼唤把冯驰从思绪里拉回现实,他这才发现他的员工都做鸟兽散了,包括年依依这名“新进职员”。
“别找啦!人被带到仓库去数马铃薯了。”葛心妮凉凉地说着。
“数马铃薯?”冯驰脑袋有点当机。
“要做薯泥用的啊!”葛心妮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把冯驰的脸皮给看红了。
“咳!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只是奇怪干嘛先叫她去做这个而已!”
“先做哪个有差吗?更何况每天要用到的马铃薯的数量可不是盖的,还要一颗颗刷皮清洗,麻烦死了!当然要早点准备比较好。”
“一颗颗刷?”冯驰愣了一下。
“对啊!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你干嘛那么惊讶?”葛心妮挑了挑眉,随即奸笑两声,道:“该不会是有人在舍不得了吧?”
这样一问,倒把冯驰给冷静下来了。
“舍不得什么?我最多也只会舍不得那些马铃薯而已。她要是弄得不干净,薯泥的口感不好,砸的可是我的招牌,我当然要担心。”
“放心吧!原来做这些事的厨工会盯着她,你真不放心,也可以去盯啊!万一她做得不好……”
“我一定会骂她的!”冯驰像是怕她不相信一样,接得又快又大声。
“谁让你骂人了?”葛心妮皱眉。
“做不好本来就该骂,就算是她也一样。”冯驰理所当然地说完就走掉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葛心妮。
一整天下来,冯驰一句话也没骂过年依依。
他不是真的舍不得骂她,而是她根本没做什么讨骂挨的事。
她这人本来就乖得不得了,叫她做什么都会乖乖照办,不会也知道要问人,还一句抱怨也没有,简直就是模范员工。
不过冯驰心里还是觉得有那么点——非常大点的——不舒爽。
看着她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团团转的感觉,就像自己养的狗跟着别人跑了一样的古怪。
这份古怪从早上持续到太阳要下山了,冯驰才终于逮到机会一吐为快。
“你们在做什么?!”他瞪着厨房里的一男一女。
男的是副厨阿洋,女的当然是他亲自盯了一整天的年依依。
傍晚的时候他想着有大伙顾着,年依依也搞不出什么大乱子来,所以就放心到办公室处理公务,哪知道他再回来会看到这种状况——年依依站在砧板前面,阿洋站在她后面,准备手把手教她切菜。
他们以为他们是在拍什么浪漫爱情片吗?
“老板,依依说她想学切菜,所以要我教她啦!我们什么都没做哦!”阿洋搔搔头,脸颊浮上可疑的红晕。
要是光明磊落还脸红个屁!
冯驰在心里腹诽几句就冷冷瞪着年依依这个始作俑者,想当然耳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满脸期待地指着阿洋对他说:“阿洋好厉害!我也要学!”
毫不保留的赞美明显把阿洋的灵魂拱上了天堂,他的笑容大得像快要把他的脸给裂成两半了。
而冯驰,他黑如焦炭的脸皮好像也快要灰飞烟灭了。
这小鬼跟着别人屁股后头转就算了,这会儿还崇拜起别人来了?
“学什么学?我这里又不是教室!东西都给我放好!”冯驰一声令下,伸出一根指头直指年依依,冷声道:“你!给我出来!”
年依依脸上的期待一下子全化作惊惶失措,看得冯驰差点就要软化了,不过他咬牙告诉自己要硬起来,冷着脸坚持把年依依叫到外头去训话。
“你这是在干什么?勾引阿洋吗?!”冯驰沉声质问。
“什么是勾引?”她果然不懂。
他深吸一口气,十足耐心地解释道:“勾引就是没有主动跟异性保持距离,就像你刚刚让阿洋手把手教你切菜一样,不知道的人看了会以为你们关系特别不一样。”
“特别不一样?”
“就像你愿意跟他回家一样。”他想他这么说她应该就明白了。
她当然明白。
“我不要跟他回家!”年依依猛地摇头。
“那以后就得跟那些臭男……那些男员工保持距离,知道吗?!”他的脸色终于由阴转晴。
“知道了。那你会教我吗?他们都说你好厉害的!”她忽地拿着,双星星眼看着他,而且上前一步,几乎就要扑进他怀里了。
他眼明手快扣住她的肩头,脸颊一热,终于明白阿洋刚刚的心情。
哪个男人被这样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女人崇拜奉承都会招架不住啊!
“你真的想学,有时间我可以教你,不过我也算是异性,你也要跟我保持距离,所以不可以再像这样靠我这么近。”他深吸一口气,反而被她身上传来的皂香味给扰得更加心浮气躁。
“可是我愿意跟你回家啊。”她的问题让他赫然发现他刚刚的比喻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刚刚的意思是,不跟异性保持距离就好像你愿意跟他们产生一种……一种特别的关系,比住在一起还特别,既然你连跟阿洋住在一起都不想的话,那更深入一点的关系当然就不会发生了,所以你要跟他保持距离。这个以后你会更明白的。总之,我们现在虽然住在一起,但我们还没有那种关系,也要保持距离,明白吗?!”
“喔。”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反正我们要住在一起可以,但是你从今天晚上开始就不能再抱着我一起睡觉,我之前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就是这个道理。你不懂也得懂,不然就得去跟葛心妮住,我可不要自找麻烦!”他刻意板着脸说这些,就是要一劳永逸。
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各方面无比正常的男人,自制力有限,她再投怀送抱,难保不会发生比接吻更失控的事情。
“我懂!我懂!不跟经理住!”年依依想抱住他,但又为了表现自己真的懂了,只好硬生生忍下来。
她的挣扎全写在脸上,让冯驰看了不禁一阵好笑,不过她接下来的问题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那我可不可以抱豆豆睡觉?怕睡不着。”她歪着小脑袋发问。
她现在发现抱着有温度的东西睡觉好舒服呢!可是他不让她抱了,屋子里有体温的东西就只剩下豆豆那条狗了,那也是他的狗,当然要问过他的意思。
瞧她声音软软的,眼神软软的,小小声征询他的同意的样子实在是有说不出的可爱,理应将他化为一摊温柔春水才对,但是他现在从心情到脸皮都跟温柔似水扯不上边。
听她这意思,不就是他跟家里那条狗是摆在同一个层次的?
“你要抱就去抱,不要抱得不舒服把它给踢下床就好。”他没好气地恩准她把豆豆当抱枕用,心里却是不以为然那条笨狗能让她睡得又香又甜。
然而事实证明,年依依的抱枕并不是非他不可,她抱着豆豆睡觉不只睡得又香又甜,还睡到赖床叫不醒。
反倒是冯驰自己在沙发上躺得浑身筋骨酸痛不说,还因为一整晚都在期待她会跑来跟他要求换“抱枕”,结果搞得自己彻夜未眠。
他是很懊恼,不过睡沙发也总比每晚烦恼着要不要把八爪章鱼吃下肚里好吧?所以他们的“床事”就这么定案了,也算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