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那些热门名店都是大排长龙,计程车司机还为了等她排队,被警察开了违规停车的罚单,气得当场离开,害她只好在大马路上犴拦车,像颗陀螺忙个不停。
好不容易东西全买齐了,她累得只想瘫死在床上,指上的伤口变得又麻又痛,头重脚轻的感觉,让她有种踩在云端的不踏实感。
静悄悄的大厅,一点也不像有人在的样子,玄关也没有客人的鞋子,看来华净应该是已经离开了,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看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只会让她更难过罢了。
发觉自己对他兴起不必要的情感,她甩了甩头,别说她只是个小管家,门不当户不对的道理她自然懂的,重点是凌傲云压根不喜欢她,否则那天他也不会借酒浇愁,为情所困了。
将点心搁置在桌上,她正想坐下来休息之际,一道低沉的男音倏地扬起,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你买个东西是买到美国去了吗?我还想说是不是应该要报失踪人口。”凌傲云懒懒的睇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从二楼缓步走下。
“华小姐选的这几间店都很热门,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她离开了吗?”她强扯出一抹笑容,苍白的脸蛋看来格外虚弱。
他轻易察觉出她的不适,迅速走到她的面前,原本冷酷的表情,此刻看来更加阴森。
“等你回来她都饿死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皱着眉,看着她过于苍白的脸色。
“可能是外头太热了,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她随口应道,打算将所有的甜点拿进厨房去,但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让她脚步有些踉跄,差点整个人撞到一旁的酒柜。
凌傲云眼明手快的一把捞住她,感觉她身上的体温比一般人来得高,眉头不禁紧蹙,这妮子居然在发烧,而他却没看出她的异样,还让她独自一人去买这堆没用的垃圾回来!
“你在发烧还说没事!我送你去医院。”他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她,打算将她送到医院去。
“不要!我不要去医院!”她惊恐的摇着头,打死她都不要去医院。
“不行。”无视于她的反对,他走向大门,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仆小童下意识的勾住他的颈项,不让自己掉下去,这么近距离的贴近他,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要弹出胸口,感受着属于他的男性体魄,更显得她的柔弱和娇小。
“我不要去医院,我只要多喝水休息就好了,求求你……”她几近哀求,对她来说,医院比起地狱还可怕,她永远忘不了当她在医院看见挚爱的双亲冰冷的尸体时,她有多么哀恸欲绝。
“你在发烧。”他皱着眉,神情有些犹豫。
“我吃退烧药就好了,真的!”她一手用力扯着他的衣襟,坚决的说道。
“药不能乱吃。”他绷着脸,显然不想陪她一块胡闹。
“那我喝水,我睡觉,总之,我不要去医院!”她拼命摇头,脸上那强烈的恐惧,连他都能察觉出来。
她在恐惧什么?害怕什么?一提及医院,她的反应比什么都大,就连平时和他唇枪舌剑,被华净羞辱时,她都没这么激动,莫非她曾经在医院经历过什么?
低头望着她那有如小鹿斑比般的无辜眼神,他重叹了一口气。旋身往屋内走去,让原本还提心吊胆的仆小童,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去医院可以,可是我要请医生来看诊,你没意见吧?”他挑眉问道。
仆小童用力点了点头,只要别让她去那种冰冷的地方,要怎么做她都没意见。
“你不是怕看医生,而是怕去医院。”他恍然大悟,迅速下了判断。
她身子明显一震,黑眸里染上一抹阴郁,凌傲云没忽略她眸底一闪而逝的异样神情,看来她的反应,证实了他的臆测。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想找个借口来塘塞他,但情急之下脑筋却一片空白,她不想让他触及她的内心深处,那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可悲。
“如果你不想说,就什么都别说。”他体贴的制止她的话,俊容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
仆小童心里涌起满满的暖意,驱走了她体内的寒冷,她从没想到凌傲云会像对待华净一样温柔的对待她,甚至还贴心的不逼问她的过往,让她感动别无以复加。
头虽然还昏沉沉的,但心头的温暖,却比什么都来得令她开心,这是她从和父母天人永隔以来,唯一真正感到喜悦的事。
“凌傲云,谢谢你。”她真心的向他道谢,难得温顺的任由他抱着,头还枕靠在他结实的胸膛里。
“道什么谢?我只是不想让我新请来的管家这么快就阵亡了。否则以后谁要准备我的三餐?”他别开眼,俊容上泛起一层不明显的红晕。
闻言,她笑意渐深,越和他相处,越明白他这人虽然毒舌,心肠却一点都不坏,其实他是关心她的,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冷言冷语。
“你放心,我身体好得很,不会这么快就挂掉的。”她闭上眼,笑着给他承诺。
“哼!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你是我花钱聘来的,要死也得经过我同意才行。”他轻哼了声,而后步伐沉稳的将她抱回房去。
以为他会将她抱回她的房间去休息,没想到他转了个方向,看到那间宽敞舒适的豪华卧房,一致性的黑白色调,让她蓦地瞠大了眼,就算她现在在发烧,也不会错认自己的房间。
“等等,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她抬起头来,惊讶地嚷嚷,“这里本来就不是你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他不以为然的将她放在自己的大床上。
“我回我的房间休息就可以了。”她坐起身,匆忙的想爬下床,却被他一把捞了回来。
“用不着那么麻烦,你直接睡在我房里就好,省得我还得走来走去的浪费时间。”
他不弃置喙的命令道。
他说什么?要她直接睡在他的房间?他的房间是很大没错,可是她横看竖看只有一张加大的双人床,还有一张看来柔软舒适的黑色真皮沙发,该不会是想叫她睡在沙发上吧?
心里才在为他温柔的举止感动不已,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就连她生病了,他也存心不让她好过,简直是欺人太甚!
“喂!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是病人,你居然叫我睡这里?”她顾不得犴吼会让自己的病情加剧,沉不住气的朝他抗议。
“睡在这里不好吗?我不相信我这张名床,比不过你房间里的那张硬床。”他眉心微拢,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怒火所为何来。
“当然不好,你……咦?你说什么?”她瞳大了眼,诧异的瞪着他。
看她瞠目结舌的蠢样,让他忍俊不禁,原本紧皱的眉心,也闲此而舒展开来,这女人很显然曲解了他的意思,难道他这么不通情理吗?
“你该不会以为我想虐待你,要你去睡沙发吧?”他挑眉问道,看她腼腆的表情,就知道他瞎猜还猜中了。
“我想说这里除了这张大床以外,就只剩下那张沙发可以睡,而你又是尊贵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委屈自己睡沙发,我当然以为自己要睡沙发呀!”她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井然有序的分析,还真他妈的有道理,若是以往,他的确不会委屈自己睡沙发,更别说和一个女人共处一室,只是对象换成了她,他却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想法。
看她虚弱的模样,让他胸口一阵郁闷,只有把她留在他视线之内的地方,他才能安心的做自己的事,不可否认,他的确对她有某种程度的好感。
“我还没有你说的那么没良心,应该善待病人的道理我还懂,况且你是我的员工,我可不想落人口实,说我欺压劳工。”
因为不想落人口实,所以他才会这样纤尊降贵的来照顾她,甚至把他的床让给她吗?那如果今天换成是华净,说不定他们两人还会同床共枕,什么该做不该做的事全都给做了一遍,思及此,她俏脸掩饰不住明显的失落,甩开他钳制住她的手,迅速的下了床。
不明白她乍然转变的原因是什么?凌傲云挑眉凝视着她,颀长劲瘦的身子,还慵懒的斜倚在床边。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只是个卑微的管家,实在不敢承受这么大的恩惠,我想我还是回房去休息就好了,不打扰凌先生的安宁。”她面无表情的说着场面话,心里却承受着莫大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