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上回她帮他沐发,他还不太肯让她碰呢,今晚倒什么都能够了,连共浴也愿意,且还是他来服侍她。
乔倚嫣在水中挪转身子面对他,把自己荡进他怀里,低柔道——
“侯爷说妾身在不好意思,那侯爷何尝不是害羞了?别以为肤色偏深又绷着脸妾身就瞧不出,你耳根烫得厉害,胸膛也鼓得好快。”边说边摸向他的耳,另一手按在他左胸上,妙目慧黠含娇。
萧陌本以为白己装得很好,却被她揭穿了,气息确实不稳,他不动声色暗暗调,水下的身躯却因她的贴近变得紧绷。
“我是男人,还是军营里混出来的,男女之事早听到耳里生茧,这种事该做的时候就做,有什么好害羞?”
乔倚嫣皱起鼻头轻哼了声,模样俏皮。“妾身懂的也不会比你少呢。从小随师父习医,针灸之术入门必先学好人体穴位分布,男体女体都得学,我可是看过也摸过不少成年男子的……”说到这儿,她见到他两眉纠起,遂拉长语调慢幽幽说:“……人形偶。”
“人形……偶?”他眉头皱得更深。
“嗯嗯,是跟成年男子同样大小的人形偶,高的矮的、胖的痩的、老的年轻的嗯……也有男娃娃,都宛若真人,材质摸起来跟人的皮肤相当近似,拿来练习认穴和下针再好不过。”
萧陌脸都要绿了,沉声问:“你师父是……女的?”
“才不呢!”乔倚嫣陡地笑出。“我家师父在江湖上很有些名气,是辽东奇岩谷谷主,虽然他模样生得比女儿家还娇艳美丽,但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唔……不过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师父是女的,而师娘才是剽焊有力的真男儿,我家师娘很英俊潇洒呢!噢,天啊天啊,这话可不能让师父听了去,他老人家会扒了我的皮。”伸手轻打自己嘴巴好几下。
辽东奇岩谷谷主,人称“鬼医圣手”,医术冠绝天下,阎王难敌。
萧陌虽非江湖人,此际却也如雷灌耳。
“侯爷怎么了?”察觉到他面色有异,她不禁问。
萧陌沉吟几息,道:“几年前一次战场上御敌,我的一名好兄弟为我挡了一支暗箭,一条腿也被马身压折了,后来倾尽全力尽管救回一命,但这一辈子想再正常行走是绝无可能,当时军中大夫就曾提过这位辽东奇岩谷谷主的名号,说是若由‘鬼医圣手’及时出手,我这弟兄一条腿骨必定能完美接续上,而非一生不良于行。”
“那现下那一位壮士如何了?”乔倚嫣瞠圆凤眸。
萧陌微微牵唇。“他早不在军中,几年前寻到一名好姑娘结成连理,靠着自己打铁的一手好技艺养家活口,过得也还可以。”
看来……是个对萧陌而言极其重要的人呢。乔倚嫣从他说话的神态足可分辨,心亦跟着暖呼呼,知道他身边有值得生死相交之人,便觉得他这一路走来也许能容易一些。
她喉头有点堵堵的,想笑也想哭,正觉得自己好生莫名其妙,却听到他问——
“所以认穴下针这一门医技,是你家师父手把手教会你的?”
怎么……他声音听起来挺紧绷?
乔倚嫣略歪着脑袋瓜打量他,老实答道:“师父才不肯教呢!明明收我当徒弟了,临了却不肯倾囊相授,真是……实在是……欸欸,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噢,不行不行!不能背后议论师长,那样太不对,但师父他、他就是……”
咬咬牙,她螓首一甩。
“反正师父不理我,直接把我丢给师娘代教了。哼哼,还好还有师娘撑腰照看,也得感谢我家师父三代烧高香了,福泽绵延啊,竟让他受到我师娘那样绝世难得的俊娘子为妻,无天又谢地!”很认真地双手合十拜了又拜——
“总而言之,言而継之,全赖我家师娘尽心等授,细心讲解,更让我日日夜夜抱着那几尊她亲制的人形偶摸了个彻底,我才能把男体的各处穴位全认了个清。”
听到这儿,萧陌一张青红相交的峻脸都不知该作什么表情。
而就在此刻,乔倚嫣想到何事般蓦地脸色黯淡。
她仰望的眸光转成平视,凝注他的胸膛,幽然道:“只是医术习得再好也没有什么大作用。我幼年时候得以进奇岩谷随师父习医,一是因我家阿娘与师娘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姊妹,另一原因是临近奇岩谷的好几块地都特别适合栽种珍稀药草,而那些地十有八九是乔家产业,师父中意上了,这才允我进奇岩谷习医当成条件交换。”
“习得一身好医术,实能造福许多人,岂会没有大作用?”萧陌问道。
乔倚嫣微扯菱唇,苦笑。“对我娘的心病就很无用。我爹……嗯,虽说子不言父过,但我爹他就是个道道地地的多情种,四处留情,每一个都是他真心所爱,而我娘要的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岳母大人如今……”
他的称谓让她心中一笑,神态清朗了些,嗓音持平道:“在我记忆中,阿娘常是抑郁寡欢,十五岁那一年办完我的及笄礼不久,她染上风寒,一开始不见异状的,后来却药石罔效……师父跟我说,那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他治不好我娘,我也救不了她。”
萧陌内心凛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乔倚嫣轻轻拨着水,冲着他怔然模样露齿笑开——
“还有一事,医术再好那也救不了我天元粮庄所有人啊。那时候我随老祖宗在庄子里,
面对蒙刹铁骑的围攻,能挡下第一波已拚尽全力,我爬上咱们粮庄城垛上时就在想,早知道就多读些兵书、多学些布阵攻略之术,要不也把武艺学上,干么习医呢?遇敌只能乖乖被杀,多窝囊!”
男人神俊长目忽地刷过锐光,眉峰一蹙。
“是你亲自上阵,指挥粮庄里的众人布防抵御?”
“当然我上啊,我是少东家呢。”秀美下巴微微挑高。“大伙儿见我在就像吞了定心丸,敌人都打到门前,咱们总不能自乱阵脚。再有,其实得归功粮庄里的众人平时多有训练,指令才能迅速执行,只是那些蒙刹兵来得太快,若能提前几天事先防范,我天元粮庄上下一条心.定能将对方折损个七七八八,而我也能做得更好,把事情安排得更完善。”
她已经做得……非常好。非常非常。但她好像没有这份自觉。
萧陌抓住她撩拨水波的一手,觉得那一圈圈波动像也荡进他胸口,他峻顔略沉,语气亦沉。“你若是我麾下出身,定能青出于蓝。”
……啥?
乔倚嫣瞠眸结舌定住一会儿,蓦地一串银铃般娇笑从唇间浅出,笑得都前俯后仰了。
“才不去侯爷麾下呢!”她自然而然便道:“去你麾下顶多只能做侯爷过命之交的好兄弟,我可不要,妾身若能去你麾下,还怎么躺在你身下?除非侯爷有断袖癖好。”
这女人又来了,靠一张嘴撩人,一撩必中!
浴桶里的水已没原先那么烫,萧陌肤底却直冒热气,咬牙驳斥。“我绝无那种癖好。”
“噢,万幸啊,那妾身可以安心了。”拍拍胸口。
这会子,他真的无言。
乔倚嫣接着道:“妾身习医对许多事虽起不了大作用,但对于侯爷是有些用处的,总之我会照看好你,把侯爷养得健健康康,还要美美的。嗯……是说侯爷的身子当真挺美,你说我在不好意思,所以该看的时候不敢看,没有的,是因为……因为……”吞了吞过于泛滥的唾津——
“师娘亲制的那几尊男体人形偶摸起来……都是软软的,而且……是下垂的……侯爷的不是,不但不是,还那样硬,像包着一层薄皮的铁杵,而且往上翘都快抵到腹部,还涨得那样大,跟我看过、摸过的人形偶是那么不同,一开始是有些惊着……”一顿,语气加重又有点急。“妾身当然知道男子那地方会变形,但还是头一回亲眼目睹变形过程,会小小慌张很理所当然啊!然后……后来……唔……好吧好吧,侯爷好像说对了,我应该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待听懂她话中的“变形”指的是何物,还有那一连串的形容,萧陌热到要头昏耳鸣。
她真的是一出接着一出,搞得他应接不暇。
但她还没“闹”完。
乔倚嫣自认非常有求知慾望,如今有个“真男人”任她探索,不能怪她满心跃跃欲试啊!
“妾身发誓,不会再随随便便就不好意思。”她举起三根手指起誓,对着他一脸无辜地眨眨眸。“所以侯爷让我摸摸、仔细探索吧,可好?”
她想摸什么?还探索呢!
……
结果这一晚还是喊了外头留守的婢子进寝房服侍,因为乔倚嫣被捞起抱出小室时不仅浑身湿透还有些迷蒙失神,可怜得无比可爱,但萧陌一时间找不到干净的巾子或棉布帮她弄干爽,也不知往哪个柜子或箱笼翻出她的衣物,再有,到底还是需要一条干净被子保她暖和,所以啊所以,只得喊人进来伺候。
轮值留守的是素心,但毕竟是洞房花烛夜,芳姑姑根本难以成眠,便与素心一直留灯守在寝房外边的小轩厅内。
萧陌一喊人,芳姑姑便领着素心快步入内。
待瞧清小室里“满目疮痍”、“杯盘狼藉”的场景,芳姑姑只觉得万分庆幸——
庆幸今夜负责留守的是稳重又多少明白人事的素心,而非跳脱又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小丹魄。
欸,根本无须去探看她家夫人怎么样,光看这间小室里几近“惨不忍睹”的景象,就不难猜出她家夫人究竟被怎么样了呀!
欸欸,哪里还需要什么“阴阳合欢散”?
她们家侯爷下手实也太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