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放在心上,那件事后来好像也不了了之……不过,我倒有一个最新消息要告诉你,雷伊刚刚被宣告为TF财团的首席执行长接班人了,明天世界各大媒体应该都会有这个报导,你要不要打电话恭喜他?”
闻言,朱稀有刹那的怔忡。
他,终于走到他想要的那一步了吗?TF财团的执行长……
所以,他对她的不告而别没有多问什么,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因为他很忙,太忙了,为了得到这个位置,他花了多久的努力,当然不可能因为一个她而把一切的脚步都给打乱了。
心,有点痛呵。
就算是自己先快刀斩乱麻,舍下他,决定放弃继续当他床伴的权利,重新来过当个乖女人……她是一个不小心如了她的愿,称了他的意吧?她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开,他还省了麻烦。
她吸吸鼻子,觉得整张脸都酸酸的。
“朱希?你怎么了?”安娜终究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纵使两人的距离相隔千山万水。
“安娜……”
“嗯,你说,我在听。”
“我想结婚了。”她笑,泪却悄悄地滑落。
“什么鬼?你刚刚说什么?”安娜在那头鬼叫。
“我说……我想结婚了,不是跟你说过要在三十岁前把自己嫁掉吗?我今年已经二十九了。”
“喂,朱希……你要嫁谁啊?”
“一个好男人。”
“搞半天,你谈恋爱了?所以不来纽约?是这样吧?”真搞不懂,如果真是这样,一开始直接说不就好了吗?安娜一头雾水。
“对,我会先订婚,结婚时再丢喜帖给你,你会来吧?你从来都没到过台湾,这次为了我,你也得飞一趟了,嗯?”
“那当然……可是,朱希,雷伊他……”
“都过去了。以后你在我老公面前可不要提到他,我老公可是会吃醋的……”朱希若有其事地说着。
朱希和柳宁夏订婚的日子,就在台湾农历年过后的三月,一个油桐花还未盛开,风清清爽爽的季节。
然后,朱希在订婚宴上见到了雷伊。
一杯杯的酒入了喉,她想起了两人初相遇之后的过往,像在拍一部电影,不是很长,但也不能说短,但因为电影拍好的时间并不久,每一个片段都还历历在目,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头上,难以抹去。
她一直以为,在这段感情上会受伤的人,只有她。
可是,是她多疑吗?她竟然好像在他的眼底看见了一道伤口……
这一天,她很晚才回到台北,洗完澡,她了无睡意,穿着睡袍替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拿着酒杯走到阳台。
台北有光害,看不到满天星子,但天上那圆圆的月却是可以看得清,她拿酒杯倒映着天上的月光,兀自浅笑。
她,想起了雷伊。
一年半的时光,聚少离多,可是,她对他的思念却一天比一天还要浓。
她想,她是真的爱他,可是,她却分不清楚她对他的爱,是因为过远距离的思念所产生的幻觉?还是因为她真的深深爱上了这个男人?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原因,他也不会是她的。
低头把酒饮尽,她的唇角沾着苦涩,正要转身回屋内,却看见楼下大街的街灯下,兀自站立的一道修长身影——
是雷伊?
那遣世独立的孤绝,深深震撼着她的灵魂。
有那么一刹那,她想朝他飞奔而去,用吻温暖他,她克制着,手紧紧握住酒杯,却刚好对上他投上来的目光。
她对视着那道犀利的光,看似勇敢无良,一颗心却紧紧揪结在一起,两个人就这样远远看着对方,像是在看谁没胆或是谁比较心虚,会因此先行躲避掉对方的视线。
直到,她的手机响——
是他的专属铃声。
她进屋,却等了很久才接起——
“让我上去。”他说。
“……”
“只要你不愿意,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她不敢,因为她知道一旦碰上他,就像遇着火,铁定烧起来。
“你回去吧,今天你能来参加我的订婚宴,我真的很高兴,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雷伊。”她轻轻地说。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雷伊的到来都算是为两人的过去画下最完美的句点,虽然她有点怨,可理智去想,这样的行为很成熟,她简直为他今天在乡下的表现佩服到五体投地。
可,如果他真的那么舍得下、放得开,现在的他出现在她楼下大街上干什么?想见她又是为什么?
“你是要记得我,可不是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记得我,我不需要这么虚伪的思念。”他冷冷的陈述。
他说她,虚伪?
嗯,好像是有点这样,朱希闭上眼,没反驳。
“为什么急着要嫁人?”
“你有看见我用跑的去嫁人吗?我记得一整个白天,我都很优雅的在走路,没有很急。”她说笑,想着他会不会把手机给摔烂?
“让我上去,你要讲多少个笑话我都听。”他淡淡地道。
喔喔,答案揭晓!他不会摔手机,也不会摔电话,因为他是永远冷静理智的雷少爷。
“我累了,想睡了。”
“你是不是怀了我的孩子?”他突然问。
闻言,朱希愕然不已。
这个,才是他雷大执行长大老远飞来台湾的主因吧?为了要确定她急着嫁人不是因为带了他的种?
呵,呵呵,好好笑,她怎么会以为他是因为非常珍视这份情,所以决定亲自来给她祝福的呢?
她微笑着,说起话来很温柔。“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医院检查?顺便叫医生开一张我没怀孕的证明给你?如果你不怕你陪我上妇产科的新闻,被传到全世界媒体的头版头条的话,我明天一早就去医院挂号,怎么样?”
就算隔着话筒,雷伊也听得出来,这女人生气了,是在控诉他的指控与怀疑,恼着他,却用这么优雅的态度呈现。
就是他的朱希,高傲又美丽。
他提唇微笑,如果此刻她就在他面前,他铁定会把她抓来吻到她透不过气而娇弱的跟他救饶为止。
“如果不是,那就告诉我一个你这么急着嫁人的理由?”
朱希听着,不说话。
夜深人静,他的嗓音听起来好令人想念。
以前,是巴着电话死命想也看不见人影,现在,是人就在眼前她却死巴着电话不敢见人。
她和他之间,永远都有着时差和距离,跨不过。
“我爱柳宁夏。”她终于说。
雷伊沉默了,这句话像雷劈,狠狠地打在他的胸口上。
“你说谎。”因为他不信。
“我爱柳宁夏。”她又说了一次。
不知道是在说服他?还是在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