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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小娘子 第四章 卫海天的身分(2)

  如意公主赵贞如年方十八,为岑妃所出,为皇上第七女,岑妃为太后娘家侄女,向来深受太后所喜,惜花连盆,岑妃之女也被太后疼着宠着,因此宠出个目空一切的刁横个性,连皇后嫡出的香蓝公主也敢视若无睹。

  因为目无尊长,她被皇上罚了几回,譬如禁足、抄佛经、月银减半,内务府供给暂停三个月月例等。

  可是皇上前脚圣旨才下,太后便以想念孙女为由解了她的禁足,让宫女代写佛经,银钱什么的给得还少吗?又以太后名义宣旨内务府挑钗饰、衣料供其赏玩和打赏。

  所以罚也没有用,只是更助长如意公主的气焰,有着太后护着,她连皇上也不怕。

  不过她也有怕的人,那就是当今太子赵青壁,那才真是个狠人,他根本不看任何人脸色,也毫无顾忌,她横他更横,如意公主一旦招惹到他,他二话不说命人开打,等太后赶来喝止时人也打完了。

  太后是娇惯着如意公主,但她也一样宠着在她宫里住了五年的太子,两个都是她的手中宝、心肝肉。

  只是太后也是个识时务的人,今日的太子乃明日的帝王,虽说上位前谁也预料不到会不会有变卦,但至少他是名正言顺的正统,若无意外,日后的千秋万世还是得看他。

  后宫女子没一个简单的,太后至今仍屹立不摇自有她的手段,为了她的娘家人能在她不在了之后依旧盛兴数代,她当然要把太子笼络好,藉着这点香火情善待她娘家人。

  为此,她不顾皇后的反对,在太子出生不到三个月便抱养膝下,故意疏远他们的母子情,又把岑妃塞给皇上,让她早日生下皇子好和皇后相抗衡,取代皇后之位。

  太后用“孝道”逼迫一国帝后,迫使他们点头,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岑妃连生了三胎都是死胎,最后一胎就是如意公主,最后虽是活了,但岑妃产后大出血,伤了宫房,从此再无生孕能力。

  为此太后大怒,下令撤查,她一直认定是皇后或其他宫妃暗下毒手,想揪出她们的把柄好废后或废妃,稳固自家侄女在宫中的地位。

  谁知这一査真查出个事儿,但事实出人意表,连太后都掩面痛哭,连喊了几声,“糊涂、糊涂、太糊涂”

  原来岑妃比太后更急于求子,私底下让娘家母亲为她寻来生子偏方,其母为求一次就中,便听信了旁门左道,特意上道观求道长开药,前后花了三万两买了三张送子符和一瓶助孕的丹药。

  是药三分毒,何况一般的丹药都有丹毒,原本无事的岑妃,一起服下丹药和符水就出事了。

  孩子在腹中就已中毒,可是没人知晓,在来不及救治的情况下胎死腹中,勉强生下来还能活吗?而好不容易生下的如意公主,当然深受太后宠爱——

  “皇祖母,这次您一定要帮我,我不要被太子哥哥送去和亲!”她堂堂一国公主怎能下嫁茹毛饮血的蛮夷,太折辱人了!

  “好、好,祖母的小如意,有皇祖母在,谁敢动你一根寒毛?”她属意的是中山王,虽说岁数大了点,但会疼人就好,也就差个二十来岁,七子二女。

  中山王是辽东—带的藩王,先帝所赐的异姓王,正值四十壮年,王妃刚死正要续弦。

  “不是说镇北将军年少有为,和我正匹配,皇祖母您赶紧让父皇下旨赐婚,别一回头就人抢了!”父皇赐宴那一夜她瞧了,还真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健壮而不粗鄙,让人想靠上去。

  “这……边关回来的身分还是低了点,家世不显、身世卑微,蛮牛哪堪配美玉。”

  “皇祖母,您不疼如意了,如意就要他,人家一瞧就中意了,皇祖母给如意做主。”使着性子的如意公主不许人说不,像闹着要糖吃的孩子一般,非得到不可。

  “别闹,皇祖母再想一想,若是个成器的,皇祖母不拦着,遂了你的心意。”天下是赵家的,赵氏子女想要什么还得不到吗?

  “谢谢皇祖母了,您对如意最好了。”她高兴得眉开眼笑,彷佛龙凤喜烛在眼前燃着。

  “瞧你,喜得见牙不见眼了,真有那么欢喜?”一个小小的镇北将军把她乐得什么似的,真没出息。

  “他好看,而且父皇准备重用他,一旦他成了我的驸马,看太子哥哥还欺不欺负人。”

  太子哥哥再儿也不敢动父皇的人,她要把以前吃的亏讨回来。

  太后一笑,意味深远。“要是他抗旨呢?”

  “他敢?”公主下嫁是她委屈了,他敢有二话?

  “如果他有未婚妻或妻室呢?”尚了公主就得放权,就此止步,稍有抱负的男子都不愿才能被埋没。

  如意公主笑得极美,可眼神冷若冰刃。“那就杀了呀!还留着吃腊八粥呀?我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让人觊觎。”

  “好,不愧是皇家女儿,有气魄!”像她。

  挡路的人都该死,当年她在那一届最美的秀女茶水中下药,使其生疮长疔退出选秀,她才能进储秀宫,一路披荆斩棘,到先帝身边,然后把皇后踩死了上位。

  太后是继后,甚至也非皇上生母,那是抢来的孩子,而后母凭子贵,荣登本朝最尊贵的女子。

  “哈啾、哈啾、哈——啾——”才刚八月,秋老虎还热得很,怎么就着凉了?

  “月儿,你受寒了吗?快找个大夫看诊,开服祛寒的药煎服。”早晚天凉,叫她多穿件衣服偏是不听。

  “没事,鼻子发痒而已,不知谁在偷骂我……”揉揉鼻头,她小声的咕哝着。

  “喝点姜汤别逞强,咱们的日子还过得去,少做些伤眼的针线,累了就休息……”妻子积劳成疾去了,他不希望女儿也跟妻子一样劳累,为了想多赚点银两而病倒。

  “爹,您又喝酒了?”苏明月闻到酒味。

  苏东承心虚地连忙把手中的酒壶往身后藏,“我没喝多少,就两、两口而已……”

  “你哪来的酒,我不是断了你的银子,还和酒铺子说好了不卖你酒,我不付钱,你怎么还有酒喝?”谁这般不信邪,以为她说笑不会不结帐。

  “别、别人送的,不、不用钱……”他一心急就口吃,说话不顺畅。

  “拿来。”她手心向上。

  “拿什么?”他没钱。

  “酒。”

  一说到他“命”,苏东承立即心慌不已。“没有。”

  “爹,就在你身后,要我动手抢吗?”和父莫若女,他眼珠一动她就能将他看透。

  “不行、不行,那是女婿给我打的白干,你不能抢!”他将酒护在胸前,两手使劲抱着。

  “女婿?”苏明月嘴角一挑,面露不善。

  “不是女婿、不是女婿,是卫家小子,他说他以前做了不少错事,深感抱歉,可是时光无法回头,所以买壶酒给我赔罪。”谁没个年少时意气用事,知错能改就好了,何必老是记挂过去,世无完人,哪个没犯过错?敢夸口没有那都是骗人的。

  苏明月水眸一漾,“你不是说他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全身上下连骨头都坏透了,还叫我别和他靠的太近,省的被他那身坏气给玷污了?”

  “哎呀!此一时彼一时嘛,老卫的儿子坏到哪去?他和他爹一样都是好的,我误会他了。”好孩子、好孩子,明理懂事又善解人意,对长辈的照顾无微不至。

  “爹,您也争气点,给您酒就改口,您老的脸皮要不要呀!”真该拿面镜子给他瞅瞅,又厚了一指面皮。

  “谁、谁说给我酒就不算事了?我是看在他为我们讨回祖产的分上,这才不和他计较太多。”他恩怨分明,不占小辈的便宜。

  苏家在外地的家产的确赔光了,两袖清风,是苏夫人典当了自己和女儿的首饰才凑了几百两开了间绣坊让一家人在外地过活。

  经商失败的苏东承太失意了,没有再搏一搏的气力,他觉得自己老了,也怕再失败,更是完全忘了苏家在凤阳镇还有间起家的米铺,以及镇外约五十亩大的祖地。

  那天卫海天扛了一头鹿来,两人为了“退婚”一事又起口角,苏东承单方面的骂着他,还动起手来,当小辈的皮厚,只得受着,打人打得手抽筋的苏东承见状气到差点闭气,哭着说自己不成才,败光了祖业,死后没脸见列祖列宗。

  这时卫海天开口了,狐疑地说起河滩旁那块地不就是苏家的?苏家祠堂还在,逢年过节似乎还有人祭拜。

  苏东承一听,傻了,拖着卫海天去看苏家的祖地。

  果真地还在,还种上了粮食,他在祠堂内的神桌下打开只有家主才知道的暗柜,里面有米铺的房契和祖地地契。

  他当年举家离开凤阳镇之后就将铺子和田地交给两名小管事打理,起先两人还会送银子来,后来越送越少,少到如同鸡肋,苏东承索性让他们别送了,谁让他当时谈成一笔买卖就能买下十倍大的祖地,那点小钱他看不上眼。

  不料没多久,苏家倒了,小管事也墙倒众人倒,对东家的死活不理不睬,动起将店铺田地占为己有的私心。

  苏东承随即上门讨要祖产和米铺,两人不仅不还还想把老主子打出去,硬称那是他们的,与苏家无关。

  这时卫海天挺身而出,把两人揍了一顿,还要他们把这些年米铺的收入和地租吐出来,还地、还铺子,衙门内有铺子、田地持有人的存档,一查便知分晓。

  不想坐牢又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两名小管事两眼泪汪汪,秋收的麦子还在地里,也只能全给了苏东承,再赔一百两,米铺也有存货,也都是苏东承的,另外还得三百两银子赔偿。

  有田又有铺子,怕苏东承一高兴就拿出银子显摆,得知详情的苏明月决定帮他收起来,连同田契、地契、房契。

  苏东承傻眼了,要卫海天帮他抢……呢,拿回来。

  卫海天两手一摆,只说:“月牙儿凶,我怕她。”

  此事不了了之。

  因为这件事,两个无缘的翁婿反而感情好起来,尤其卫海天每每拎来野味时,总不忘捎带一壶酒,把苏东承乐得忘了前仇旧恨,一盘小鱼干、一碟猪头肉,两人就对饮起来了。

  喝酒建立男人的交情,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原本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今是干一杯、两角菱,你一口、我一口,江水淘淘向东流,你我一块儿喝酒赛神仙……

  “爹呀,您真好收买。”苏明月看着亲爹抱着的酒壶,螓首一摇,眼神失望地叹了口气。

  瞧见女儿无声的谴责,苏东承有些慌乱。“月儿呀!就一壶酒而已,爹不会忘了他对你做过的事,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卫小子也没那么坏,他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那他现在知道了吗?”前不久还气冲冲拿刀要砍人,这会儿倒是倒戈了,为人说起好“啊?”他目露茫然。

  “爹,知人知面不知心,能从边关全须全尾活着回来的男人还是您认识的卫家小子吗?投其所好,谁晓得他要的是什么?您被骗过一次,不要再被骗了……”她想起苏家被骗光的家产,心里微郁。

  “什么被骗过一次,爹几时……”苏东承还不晓得沉船的事是别人设下的圈套,一步步引他踏入。

  “苏大娘子,那件事你考虑的如何?”

  门没关,一道灰扑扑的身影自行闯入,半是沧桑半是忧心的面容平添几条细纹,略微沙哑的声音中有些急迫。

  “乔叔,你怎么又来了?”事赶事的苏明月抚额呻吟,讶异事情全凑在一块了,让人为为难。

  “乔叔?”他们苏家的亲戚?

  看见父亲一脸疑惑,苏明月真心笑不出来。“爹,一会儿再跟您解释,乔叔,你等一下,我给你端茶。”

  ““又”是什么意思,他不是第一次找你?”苏东承面有疑色的看向没见过的客人。

  “苏大娘子,你何不直接向令尊说个分明?”心中坦荡荡好过瞒在鼓里,昏庸过日?

  两个同辈人同时发声,顾此失彼的苏明月苦笑着,她自己都厘不清头绪,哪能给予答覆?

  可是眼前纳闷和心急两张脸,她无法置之不理,也许说开了会是一番新局面,也让父亲多点责任感。

  “爹,您坐好,有件事应该让您知晓,您……呃,还是先喝口酒吧,今天特别通融。”

  唉,真不知从何说起……

  “月儿,爹不喝,你快说!”看了看怀中的酒,想喝又忍住的苏东承紧张的吞咽。

  他不喝,她都想喝了,一醉解千愁。“乔叔,你也坐,别站着,先喝口茶咱们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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